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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不敢出声，谁都知道教练是什么脾气，全都低着头躲在后面，只有队长李源站在队前低头挨着美茜的叱骂。
“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啊！”
美茜继续怒斥着。
“明天球队出发，现在你才跟我说，球队里的一名球员离队去了美国！你这是当的什么队长！”
美茜越骂越无奈。
钟晋云此时的离队对球队的打击毫无疑问是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而且前几天的天津考察，让他们觉得情况更加错综复杂。
他们的首场比赛对手，天津山凌高中，虽为新贵让人颇受质疑，但经教练组调查发现，他们在强者如林，赛区强度位列B组前五的天津赛区，以场均净胜分超过15分的巨大优势夺得冠军，而真正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以27分的巨大分差战胜了上届冠军北师中学，要知道这所北师中学是上届全国的第七名，实力雄厚。如此强大的实力竟被山岭中学不费吹灰之力斩落，足以让北府警示。
而真正让美茜惊恐的是，在身高占据优势的北方，天津赛区的王牌是他们的超级新人，同为得分后卫的，刚刚高一的皇甫轩。
“教练，我，我。”
队长李源哑口无言。
队伍管理不当，他是首责。
美茜无奈地止住了口，放眼扫了一下队列，本来无奈的神情转而又变得愤怒。
“步啸天呢！”美茜呵斥道，“步啸天怎么没来！”
众人脸色难看，李源慌忙解释道：“步啸天生病请假，方主任已经批准了。”
美茜不满：“我才离开几天，两名主力队员就缺训，你这队长怎么当的！是不是不想当了！”
“还有你们！怎么当队友的！”
众人头越发低得沉。
“出去！跑圈，跑到我喊停为止，出去！”美茜吼道。
众人不敢不听命，一个个无奈地叹气，朝门外跑去。
美茜矗立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
美国。
钟晋云刚下飞机，疲惫不堪地出了机场，便看到一人，这人西装革履，器宇轩昂，却不是应来的哥哥钟飞轩，而是一位成熟的中年男子。
钟晋云神情恍惚地问着：“你为什么来了？”
那人低沉地语道：“为什么不是我。”
“我与你何干，我要去医院。”
钟晋云侧身过，伸手要拦门外的车。
那人毫无阻拦，直到钟晋云坐上车，才开口道：“我想你会来找我的，我等着你。”
汽车鸣笛而去，一溜烟便不见踪影，美国有雨，淅淅沥沥，让眼界蒙上一层水雾。
……
医院。
钟晋云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地方，身边众人依依都在这里得到不幸的消息，就连包括自己的家人现如今也在这里落个正着。
自己也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爸妈了，却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般情景。
钟晋云在原地踌躇了很久都没有进去，是的，他就在大门门前徘徊，一丝一毫都没有朝里踏足。
就在这时，钟飞轩出现了，他从门内出现，一手揽住钟晋云，一手抚摸着钟晋云的头，那一刻，这个直到现在才被家人一手保护住的17岁孩子，没忍住，哭出了声，流下了泪。
病房外。
钟晋云仍是踌躇不安，钟飞轩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在耳前说道：“手术很成功，病情好转了许多，现在可以允许家属探访了。”
钟飞轩语罢，钟晋云仍是不为所动。
钟飞轩笑了笑，又拍了拍钟晋云的头：“别傻了，爸妈等你很久了，快进去吧。”
钟晋云听完，看了一眼钟飞轩，眼眶红红，却没有再说话。
低着头咬了咬嘴唇，便推门而入。
“晋云。”
孱弱气虚的声音传来。
建立许久的心理防线一击便溃堤，所有之前萌生的警惕，埋怨，愤恨，不理解全都在这一声呼唤中卸除了，泪痕还未干，便有新的泪珠从眼角滑出。
“你来了。”
钟爸气息渐强。
“嗯。”
钟晋云鼻翼轻抖，回应道。
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参杂着任何排斥情绪的回应。
“球队怎么样了？”
钟爸没有丝毫的模糊，直问钟晋云心底中最关心的东西。
这一刻，泪再也止不住了，这种不带呵斥，满是关怀的声音从钟爸口里一出，便直戳钟晋云的软肋，泪水横流。
钟晋云不曾流泪，也不轻易流泪，这两天，他流过太多泪了，有不解，有愧疚，有怨恨，但这一次，他释怀了。
任他再怎么在人前坚强，任他在人前再怎么自信，再父母面前，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褪去了所有的伪装，真正为这么多年的不理解哭出了泪。
“若不是你哥哥的事，我想这句话我早就说了出口。”
钟爸说道。
钟晋云理解，爸曾经是爱篮球的，一直爱到钟飞轩受伤，爱得太深变成了恨，这个曾经一直挂在嘴边的字眼变成了致命的符号。所以他阻拦，他不惜动用所有手段迫使钟晋云远离它，在他眼里，它是恶魔，是摧毁钟飞轩的恶魔。
他宁愿自己成为钟晋云眼中的恶魔，也不愿意篮球成为毁掉钟晋云一生的恶魔。
可现在，都妥协了。
当“我爱篮球直至奋不顾身”从孩子口中说出的那一刻，钟爸便妥协了。
两人在病床旁说了许久，钟晋云的泪未曾断过，钟爸的话也未曾断过。
“过来。”
钟爸突然让钟晋云再靠近一点。
“恩。”
钟爸吃力地用手指了指枕边。
钟晋云看去，是一个木盒子。
他将木盒子捧在手中，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护腕。
“拿走吧，在北京你会用上的。”
钟爸说道。
钟晋云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将护腕取出，护在胸外。
那个护腕，是当年钟爸亲手给钟飞轩选的。
梦，没有阻拦了。
……
天权体育馆。
黑压压一片人群，美茜领着队员站在中心，校长在前讲话。
今天是北府最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即是他们启程出征北京的日子。
当美茜在人前以北府队礼敲着心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满怀气势地大喝一声。
是的，
北京，我们来了！
（本章完）
第241章 239，回国（）
五棵松体育馆。
嘟！
当哨声响起之时，所有北府的支持者都愣在了原地。
61比89，红彤彤的数字告诉他们，他们的对手山凌中学以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将首场失败送给了北府，送给了完成过无数场不可能逆转的北府一中，送给了心高气傲的新生湖北冠军。
山凌中学的王牌皇甫轩用今年全国大赛的第一个40分，令步啸天他们低下了头，俯首称臣。
在全场近15000名观众的喝彩声中，他们狼狈退场，甚至一度因找不到出口而被嘲笑。
而让他们更加不敢想象的是，远在武汉的那些亲朋好友会如何评价他们那一场比赛的表现，是技不如人，还是骄兵必败。
美茜想不到有什么话可以去安慰这些令她心疼的孩子。
她只能安慰着自己，失败来得不算太晚，球队需要在这场比赛中痛定思痛，然后在败者组中完成追击。
可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声，令整个更衣室陷入到了更深的沉默之中。
那声嘀咕就三个字，
钟晋云。
……
美国有雨，下在纽约。
钟晋云下了出租车，撑起雨伞踏进故土。
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描述这片篮球场？
破旧，颓败，整片场地中甚至没有一块完好，篮球架在风雨中颤颤发抖，不知哪一天就会‘轰’地倒下。
那个男人早已等候多时，见钟晋云到来，便一步步朝他走来。
“呵，我说过你还是会来找我的。”
男人开口，带着故音。
“我回国之后没想过还会再见你，鬼刃。”
钟晋云扬起嘴角带着些许不屑。
“呵呵，你还是没变啊，幻。”
男人笑出了声。
风声作响，雨水横飞，画面诡异却也感人。
刺客流宗师鬼刃与鬼才幻，两位声震纽约街球界的大佬，都没有想到此时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他们曾是公认的街球偶像师徒，曾几何时，鬼刃也一度相信，这位当时不满16岁的街球天才会成为他的接班人，直到他在纽约中心花园球场门口目送钟晋云进场时，他都坚信，这个小子会拿到冠军，然后他会宣布这个小子将取代自己成为刺客流的掌门，‘幻’这个称号将让中国街球界改朝换代。
可一切逆转得太快，被国人拥泵的夺冠热门武汉AND1，却在全球八强赛中离奇败北，那一切的经历就算在如今，在钟晋云的口中，也只能称作为离奇。
离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在那场3对3的比赛之中，一直战斗的只有才封王不久的钟晋云，而他的队友，剑眉与血眼脸上写满了“不战投降”的字符。
惨败之后，退出是可想而知的。
背负着所有希望的中国街球王，回国之后便踪迹消失，再也没出世。那一头激情洋溢的红发再也没有人见到。
而宗师鬼刃也再也没有见到他引以为豪的徒弟。
那一战成了所有经历之人的心中之殇。
“你没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钟晋云开口问道。
他想要了解真相，这个一直成为心结的真相，他想知道是什么取代了大家的求胜欲望，能有什么污浊能让眼睛迷茫。
“没有。”
鬼刃回答得干脆。
“那么，再见。”
钟晋云没有什么留恋的，转身便走。
没迈两步，鬼刃开口：
“有些事情是没有真相的，就像这个世道不是只有篮球。”
钟晋云听完，扬起了手，在雨中挥摆着，脚踏在泥泞的土地之中，留下一条小路，通向神秘未知的未来。
……
机场。
钟飞轩拉着箱子与钟晋云一路叮嘱着。
“到北京之后，记得给我和爸妈报个平安。”
钟飞轩叮嘱完这最后一句，将箱子递给了钟晋云。
“哥。”
钟晋云喊道。
“什么事？”
钟飞轩问道。
“你认识鬼刃吗？”
钟晋云问道。眼睛锁着钟飞轩的双眸。
“不认识。”
钟飞轩回道。
“我走了。”
钟晋云推着箱子，别过钟飞轩。
目送完钟晋云离去，钟飞轩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接通，钟飞轩质问道：“你告诉了他什么？”
电话那边，雨声很响，风声很大，鬼刃悠悠开口道：“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
钟飞轩松了一口气。
“你收手吧，他与AND1没关系了。”
鬼刃说道。
“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劝我收手？”
钟飞轩说完，挂掉了电话。
……
飞机上。
飞机刚起飞，钟晋云便调整了座位，正准备戴上眼罩，睡上一个大觉。
这次航班至少得飞上13个小时左右，钟晋云估摸着睡醒下飞机没准就要开始打首场比赛了，这么说飞机上得补充睡眠了。
刚要闭眼，飞机便颠簸了一下狠的，慌忙睁眼，便见一人没有站住，朝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钟晋云立马起身，将那人抱住。
一刹那，脸通红。
是个女生，看模样与自己一般大，样子还好生漂亮。
“不好意思。”
女生一站稳，钟晋云连忙撒手，道歉道。
“谢谢。”
女生到没觉得有什么，道了个谢。
结果没等钟晋云坐稳，那个女生便指了指钟晋云身旁的空座位，说道：“我的座位在那。”
“哦。”
钟晋云让开，女生便没什么礼让坐了下去，同钟晋云一样，调整了座位，拿出衣服盖在腿上，从包里拿出眼罩，往眼上一遮，便陷入睡眠之中。
“好吧。”
钟晋云自言自语道，睡意全无，拿起IPAD，准备看点视频，催眠一下脑神经。
结果没过一会儿，便觉得肩膀上有重物。
瞥眼一看，女生不知不觉得已经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看模样，还睡得挺香的。
“切。”
钟晋云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回IPAD上，心里却想着。
要是有网就好了，真不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了，天津听说不强，应该赢了吧。
……
作者的话：废话全部扯完，比赛即将开始。悬念尚未揭晓，故事还在继续。
（本章完）
第242章 240，为谁死战之序幕（）
（我想体会螺旋般下降的自我，将自己置于无解也没有的退路之地，在不断的主动放弃中握出一个拳头的自我。—佚名）
……
……
飞机到站的提示音响起。
钟晋云撑起懒腰，却不料惊醒身旁的女生。
那女生也是一愣，将头从钟晋云的肩膀上抽离，漫不经心地解释刚才的举动：“不好意思。”
钟晋云倒也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我反正也在睡觉。”
说完，两人拿着行李下了飞机。
一路前脚跟着后脚，虽无话语，却一同进入同一地铁站，搭上同一地铁，然后出了地铁站，竟进入同一片区域。
女生率先开问：“你也是来五棵松的？”
钟晋云回道：“是啊。”
“那你是球。。”女生刚要问，便被钟晋云的手机铃声打断。
钟晋云转身去接电话，两人就此错别。
“直接去更衣室吗？”
钟晋云在电话里问道。
“是的，你快来吧，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穆尚天在电话那边回答道，声音里充满着焦虑。
“好的，我就来。”
钟晋云挂掉电话，跑了起来。
……
北府更衣室。
推门而入，众人正在讨论着战术与分析对手，仿佛没人在意钟晋云的闯入，这跟以往似乎不同
“过来。”
穆尚天小声招呼道。
钟晋云尴尬地朝那边靠拢，却在靠拢之际，被一道寒光所震，步啸天在看他。
美茜还在分析着对手战况：“福州七中是一只以防守反击为主的球队，他们擅长小而快的球风，球队的跑位与投篮极为优秀，现在我要你们注意他们……”
长达半小时的讨论结束之后，钟晋云本以为可以和大家好好打个招呼了，美茜却一招手，示意他出门说话。
钟晋云一耷拉，朝门口走去。
门外。
“什么，球队输了！”
钟晋云惊诧道。
这一结果他没有料到，而比分的落差更是让他惊讶。
“教练，对不起。”
慌乱之余，钟晋云连忙道歉，球队首败，他肯定是有责任的。
美茜眉头紧锁道：“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现在需要重视的马上就要到来的比赛。”
钟晋云自然知道，连忙点头。
美茜的紧张是有原因的，福州七中是上届全国大赛的八强，拥有十分强劲的实力，虽然老高三一批走后实力大减，但仍然冠绝福建赛区，一路毫无阻拦地封王，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