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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人?”清容就着宋昭的话问道。
宋昭极仔细的盯着清容的表情,道:“他是扬州府的知府,怎么?他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清容心里有几分狐疑,宋昭这样问,是他也察觉到什么了?可依着宋昭平日里的做派,以及方才在御前说话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如今却又拦了她的路,特特来问她为什么盯着侯禄看?
“他有什么不对?我只是瞧着他在这些大人里最精神罢了。还能有什么?”清容不耐的敷衍。
宋昭扬了扬眉,似笑非笑,“是吗?他最精神?若说样貌,自是何总督与魏藩台瞧着更高大精神一些。那侯禄不过相貌平平,你却大半天都只盯着他?”
清容很是不理解宋昭为什么要反复追问,但她却能感觉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至少没有她看到,皇上只是无聊的临时起意,要测验几个人有没有看人、识人的本事那么简单。那无缘无故立出这么个名目,背后至少也是有什么要试探的。
清容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千万不能掺和进来。无论被扯进前朝还是后宫的争端,只怕都是无尽的麻烦。
“我不过是看了他一眼,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话?”清容话罢,扭身进了内宅。
宋昭自不好再跟上去,只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目送着清容的背影离开。
待得四周无人,才听他慢悠悠的说道:“宋麟,找人去盯着沈清容。”
022。侯夫人的豪华贿赂()
被唤作宋麟的人低低应了一声,疑惑着道:“世子爷,沈姑娘也才十三,就凭着那一眼两眼,她能看出侯禄有问题?”
宋昭却摇了摇头,“你可别小看这鬼丫头,她可精着呢!只怕你都抵不过她眼明心亮。”
宋麟很不以为然,却仍旧按照宋昭的吩咐找人去盯着清容。
清容回小院时,陪太后接见命妇的奉国夫人尚未回转。梅蕊一见她进门,立时同她道:“姑娘,侯夫人送了份大礼给您。”
清容觉着有人给她送礼,实在很奇异。毕竟她挂在奉国夫人名下也不过几日的功夫,扬州府的官员夫人便如此耳报通天?
浮翠喜滋滋的问道:“都送了些什么?”
梅蕊道:“送了胭脂水粉,玉佩布匹,这些倒都没什么稀罕的。”梅蕊说着,朝桌上一个红木匣子努了努嘴,道:“却另有五百两银票,并着两张地契。”
清容自是越发震惊,有些回不过神的问梅蕊道:“这、这么多?”
梅蕊点头,“这位侯夫人自己经营胭脂水粉的铺子,早前便在京中四处打点,怕是打着做皇商的主意。其实早就暗暗求到过夫人头上,只不过夫人当时退了她的东西,从没同这位侯夫人来往过。”
清容奇道:“大梁还准官员经商?”
“自是不准的,各家有暗暗经营的,也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想来那侯家自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都是侯夫人的产业罢了。否则,哪儿会这么上心肯割肉的?”梅蕊说话间,很是透出几分不屑来。
“这皇商同祖母有什么相关?难不成想请祖母在皇上、太后面前说句话不成?”清容自不明白,大梁皇商的操作流程。
梅蕊笑道:“怎么没关系,宫里的尚宫局如今仍旧握在夫人手里。用不用她家的胭脂水粉,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她这话说的格外自豪。
清容这才恍然大悟,做主道:“既是祖母不同她来往,那咱们也不收这些东西,还是仍旧给她还换回去。”
梅蕊拦道:“姑娘倒也不必这般着急,等夫人回来,听听夫人是什么意思便是了。”
清容头一次近身感受到了特群阶级的好处,满眼留恋的看着那红木匣子,尽管不舍,还是点了点头。
等入夜,行宫内自然又有赐宴。来的大臣多是两淮的封疆大吏,最低也要四品各府县长官。清容对上一次赐宴有了阴影,这一次便只在宴上点了个卯,没等永平公主盯上她,她自己便知难而退了。
那侯禄夫人送礼之事,她已与奉国夫人回报过,奉国夫人只让她将胭脂水粉等无碍的物件儿留下,银子、地契等一并归还。清容尽管肉疼,可也不敢自己私下贪污了。便是欲回房将那红木匣子交给梅蕊,等着宴席散了,将礼还给侯夫人。
谁知她一进院儿便同宋昭顶头撞了个正着。宋昭一看见清容,立时尴尬的笑了起来。
清容自瞧出了猫腻,立时挡在院门前,道:“你来我院子里做什么?”
宋昭心里有鬼,瞧着清容那黑碌碌的眼睛,便越发心虚,尴尬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瞧瞧你去没去宴上。我也正要去,咱们”
“咱们从来到去怎么走都不同路,”清容直愣愣打断宋昭的话,审视的看着他,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宋昭会因为什么出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快步走到宋昭身前,去拉他负在身后的手,道:“你藏了什么。”
宋昭听得清容这话,大大舒了口气,“我我能拿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
清容却根本不信,反复翻着宋昭的袖子,道:“你别蒙我!背着人,必定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
宋昭瞬间又紧张起来,举起袖子,已找回了往日的气定神闲,道:“给你看、给你看,我袖子里什么都没有。”
清容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身量还很小,才勉强到宋昭胸口处。这样插着腰,气势如虹的质问样子,实在有趣。她目光正对着宋昭的胸口,恨不能生出一双透视眼才好,“谁知道你怀里有什么。”
宋昭立时一副要宽衣解带的流氓样子,道:“我解开给你看看,你不就知道了。”
清容无语的跺脚,扭头背过身,警告他道:“那协议我都撕了,你别再打主意了。就算没撕,我也不会嫁你的。你这种满肚都是套路的死滑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宋昭干笑了两声,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顺着清容这话道:“谁知道你是真的撕了还是假的撕了,之前我给你送的小纸条,你不也暗暗的留着呢么?我是满肚套路的死滑头,那你就是满肚套路的小滑头,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他一番话说完,才问清容道:“套路是什么?”
清容立目怒瞪着宋昭,大喝道:“不知道!”转头立时进了屋子,重重的关上了门。可关了门,她还忍不住隔着窗纸,想着能不能看到宋昭的影子。只是屋里亮着灯,宋昭又没站在窗边,自看不见他走没走。这样等了半晌,四下安安静静的,清容隔着门小声道:“浮翠、浮翠!宋昭走了吗?”
被关在门外的浮翠忙回道:“早走了!”
清容这才敢去查看收着的字句还在不在原来的地方,等开了锁瞧见安然无恙,她才放心。
这会儿去膳房取晚膳的梅蕊和袁妈妈也赶了回来,听浮翠说宋昭无缘无故进了屋子,梅蕊很是歉疚,道:“奴婢陪着袁妈妈去膳房了,一是想让袁妈妈认认路,二是也提点提点膳房的人,别看人下菜碟儿。”
清容自不明白这里面有哪些弯弯道道儿,便又听梅蕊道:“怕是在行宫这些日子,免不得要自己去膳房领膳。咱们若是不事先交代好,怕那膳房忙起来不给姑娘留膳,再选个什么杂灶糊弄姑娘。”
袁妈妈一边替清容摆吃食,一边感叹道:“到底是跟着御驾出来,连着领膳都有这么多说法。”
梅蕊叹道:“也是咱们带出来的人不够,等回京后,夫人也要给大姑娘、二姑娘并着祹哥儿多增补些屋里伺候的人。”
清容见梅蕊这般郑重其事的解释,反倒不好再多埋怨责备一句的,忙笑呵呵道:“也没什么,我听说这回祖母只带了两个嬷嬷,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出门,如今把你给了我,又有两个跟着润容、祹哥儿回京城,她身边的人也很不够的。何况那宋世子惯会爬墙翻窗的,防不胜防。”
浮翠听得这话,实在憋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梅蕊转头看了她一眼,浮翠立时掩唇背过身去。梅蕊来清容这里不过几日,可已然在袁妈妈和浮翠面前树立起了威信。
主仆几人说过话,便伺候着清容用膳。等她用过膳,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有小丫鬟进门道:“梅蕊姐姐,那边筵席要散了。”
梅蕊得了信儿,拿了侯夫人送的红木匣子,亲自出门去将这礼还回去。她早已让人事先与侯夫人的婢女打过招呼,等着筵席散了把这匣子送出去,也是不想给侯夫人主仆反应的时间,若是在行宫里将那份大礼推送一番,怕要很有些头疼的麻烦。
梅蕊一见着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便是极有礼的谢了她们主仆有心,又道清容刚刚跟在奉国夫人身边,便能得侯夫人看重实在难得云云,却不好初次就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那丫鬟瞧着是很有几分见识,竟能同梅蕊打几回太极,如何都不肯收这礼。只说怕被侯夫人怪罪,让梅蕊自己去同侯夫人说。可如今筵席还未散完,她如何敢贸贸然的进去退这些东西。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忽然有人道:“把她们两个给我拿下!”
梅蕊还没反应过来,便同侯夫人的丫鬟一起被人左右擒拿住,已动弹不得。
清容这边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梅蕊也没有回来。她心下纳罕,不过是去筵席那边还个礼罢了,何至于这么久。瞧着时间,筵席早该散了。奇怪的是,奉国夫人也没有回转。清容但觉有些不简单,可袁妈妈和浮翠都是初来乍到,让她们两人出去找人,只能乱上添乱。清容急的等在门口,眼皮怦怦直跳。
她站在门口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瞧见远处有人影走过来。清容忙迎上去,见奉国夫人和梅蕊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这才安心。
奉国夫人表情沉肃的进了院子,梅蕊脸上的神情也很是灰败。清容瞧着,便知道宴上怕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跟我过来。”奉国夫人经过清容身边,冷冷淡淡的开口。这语气十分严肃,清容内心越发忐忑,像极了被叫去教导处即将挨骂受罚的初中生。
几人默不作声的跟着奉国夫人进正房,梅蕊那边刚掩上门,便听“嘭”的一声,奉国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我的屋子也能冒出内贼,可真是了不得了!”
023。强行被卷入两宫之争()
奉国夫人动了怒,吓得屋子里众人立时跪地。清容被她这气场压得也双膝发软,自然而然的跟着众人跪了下去。她还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不过既说到内贼,事情便是极严重了。
清容暗自猜测,总觉得跟梅蕊有关,难不成是因为送礼的事?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半晌,梅蕊才哽咽着道:“院子里没个能当家做主的,便是宋世子强进也是无法,奴婢后来问过。她们是听见屋子里有动静,仿佛进了人,才去四处查看。又寻思着,姑娘那一处不要紧。都是风声鹤唳惯了的,就怕夫人屋子里进了什么不当进的人,再冒出什么幺蛾子来。”
奉国夫人严厉道:“你不必与我解释这些,里里外外五个人守,也没守住一个宋昭!这便是你们当得差!事情已经出了,还有什么脸面同我解释。什么叫清容那处不要紧?这院子里就根本没有哪一处是不要紧的!若是进来的人下了毒,在院子里埋了巫蛊,你们又当如何?全院子人的脑袋,便都别要了!”
清容听得“宋昭”两字,心里咯噔一声。屋子里的婢女们被骂的大气不敢出,全都一动不动的俯首跪着。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同宋昭相关,清容自然脱不开责任,她自不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祖母,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奉国夫人的表情勉强温和下来,转身坐下,看了梅蕊一眼,道:“你同她说。”
梅蕊脸色青白,眼睛通红。平日里她都是一副老成模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原来也有流露出与年龄相当的惶恐、无助,“方才奴婢欲将银子、放弃还给侯夫人家的婢女,结果当场被公主的人扣下了。永平公主不由分说,拉着奴婢去了太后、皇后跟前儿,将那礼给呈了上去。”
梅蕊怕吓着清容,便尽量和缓的将这件事请说了出来,“奴婢同太后解释过后,永永平公主便说奴婢说的不尽实,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被永平公主这么一闹,又惊了圣驾。那银子与地契数量之大,根本不可能是四品官员能拿得出手的。让永平公主当着人前这么一闹,收受贿赂还是小事儿,最要紧的便是那钱是怎么来的。六皇子年轻气盛,在殿上嚷开了说是侯禄为官不正。可,侯禄是李贵妃父亲的门生,叫李大人一声老师的。”
清容自然就明白了,侯禄与李贵妃颇有些渊源,这其中盘根错节。就算李家与侯禄的巨额财产没有什么关系,也免不得惹了一身骚。而永平公主怎么会知道的?她又怎么会去挖自己家的墙角。答案就只有——宋昭。
宋昭不仅知道侯夫人送了这么大的礼,更知道她预备把这礼给侯夫人还回去,几时还。看来他除了偷偷进过自己的房间,甚至还派人监视自己。他只要稍稍引导,借着永平公主对自己的恶意,自然就将这件事儿给引了出来。贵妃母家因为侯禄的关系,惹了一身骚,自然对皇后一派有好处的。皇后与宋昭借刀杀人,直接把她与奉国夫人给脱下了水。
无论这件事要怎么解释,鲜见都是因为奉国夫人院里的人,才导致侯禄不明财产,借礼贿赂的事儿暴露。
清容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个被人仔细守着的院子里,竟能让人对屋子里发生的事儿一清二楚,奉国夫人不生气才怪呢。
清容跪直了身子,先认错道:“都怪孙女和宋昭闹得不清不楚,被他盯上了,才惹下这么大的事儿。”
奉国夫人睨了清容一眼,“你以为能跑得了你?这件事儿自然头一个就跟你脱不了干系,那宋昭进了内院,你就应该立时叫人把他拘起来,根本不该擅自放他去了。你同他从前如何,他是怎么救了你,你又是怎么想借着他脱离沈家的我自不管,可往后绝不许再同他来往,这小子阴险狡猾,满肚花花肠子!”
清容不能更赞同,连连点头,又忍不住小声的问奉国夫人道:“那皇上后来怎么处置的侯禄?”
奉国夫人面无表情道:“能怎么处置,他夫人说这是经商得的。她们家的胭脂铺子也确实在扬州数一数二的,尽管朝廷不许官员经商,可那铺子是侯夫人娘家的,这又不犯王法。皇上斥责了永平公主与六皇子胡闹,这件事情便也算结了。”
清容哑然,道:“就这么简单?”其实她心里坚信,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
奉国夫人微一扬眉,那眼神很是幽深,“就这么简单?这件事情算是了了,南巡期间你自当更加小心一些才是。若实在闲得无聊,便多做些太后喜欢的事儿,仔细钻研女工、烹饪也是无妨,再不然看书习字。没得日日出去惹麻烦。”
“是,”清容老老实实的应下来,不敢再多说什么。
奉国夫人板着脸,道:“梅蕊等人留下,你同袁妈妈、浮翠回去歇下吧。”
清容有些歉疚的看着梅蕊,可见奉国夫人态度冷冰冰的,她也不敢再多做停留。清容没精打采的同浮翠等人回了屋子,一进屋关了门,袁妈妈不禁感叹道:“奉国夫人这气势可当真是了不得,方才吓得我都要趴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