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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药罐里的药，看着从一罐变成半罐，直到半罐子又少了一半。
熄了火，取了一个大青碗来。碗大，底也厚。倒了一整碗，虽是冒着热气逼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因着碗底厚却是不烫手。
放凉了些，凤曦给卫世伦端了过去。
凤曦本是想着自己帮卫世伦的义父服药，但又一想，为人子，这事儿应该是由着卫世伦去做，便将药碗给了他。
虽是放凉了些，但还是有些烫，卫世伦喂的也是小心翼翼。
凤曦便坐在一旁，看着桌上有几本书，便翻看起来。
摸起来，有些年月，深蓝色的封面上只写着两个字。
奇人
奇人？凤曦也是有些好奇，翻开纸业看着。只是看了两页，却是没翻了两页，便听着卫世伦的声音。
忙是合了书，回过头时，卫世伦已是到了身边，将药碗放在桌上，因着离得近，凤曦不自觉的便能闻到卫世伦身上带着些汗味的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不难闻。
偏了偏身子，看了一下床上卫世伦的义父。
卫世伦顺着凤曦的目光看了一眼，回过身道“姑娘果然不和平常人一般，这药着实好，我义父服了药，就平稳的睡过去了。以前见了那么多大夫，却没遇见像姑娘这般厉害的，做事也不和寻常大夫一般，实在厉害。”
凤曦笑了笑“家师教的好而已，我想等你义父睡起来之后，应该就好了。虽然痨病无法根治，但是时常服药会好很多，卫公子还是时刻注意些比较好。而且你义父年纪大了，也应该多照看照看才是。”
第19章 断袖（）
卫世伦点头称是。
凤曦抬眼扫了一眼书桌，笔墨纸砚均有，便铺了纸提笔将药方写了下来。待墨迹晾干折叠好交给了卫世伦。
“这药方你收好，有刚刚那药的煎药方法和药材的种类，顺便还有一个外用的软膏，可是我手边没有材料，你以后若有机会，找个厉害些的药师按着这方子帮你制作些软膏，给你义父随身带着，外用内服，多调理调理，以后会少发病些。”
卫世伦忙是接过那薄薄的一张纸，道“劳烦姑娘了，姑娘这般，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凤曦挥了挥手“报答就不必了，医者本身只为救人不求回报。而且刚刚在药店的时候，你已经帮过我了不是？所以这次就当是回了公子的情了。”
卫世伦面上一红，其实，若凤曦刚刚真要真金白银的报偿。自己还真拿不出来，随身带的银两在路上已然花不少，手头虽剩下一些，但接下来还有些路程，少了银两，这路上就不好过了。
本想着留凤曦母女二人一起吃饭，但王氏想到家里的柳梓筱和柳翰墨两人，心里也是担心的紧。便是谢了卫世伦的好意，凤曦也没有吃饭的胃口，便要和王氏一起回去。
卫世伦送两人出去。
临着出门，凤曦似是想起了什么，冲进屋里。
王氏不知道凤曦要干嘛，只是笑着对卫世伦说“瞧这丫头，还是毛糙的很。”
“毕竟年纪小，精力旺盛是好事。”卫世伦应道。
凤曦出来时手上拿着原本放在桌上的奇人道“卫公子，这本书能送我吗？”
卫世伦不轻不重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微妙的表情却落在了凤曦眼里。
觉得有些唐突了，凤曦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表情时意识到。将书又递还给了卫世伦。
“凤曦姑娘不必如此。”卫世伦见状，面上已经带着笑将书又推了回去“姑娘刚刚救治我义父，我还想着该怎么报答，只是一本书而已。喜欢，拿去便是。刚刚我只是在想那么多书，姑娘怎么就寻乐这本，姑娘切莫放在心上。”
说完，卫世伦又是进了屋，拿了两本书来。一并给了凤曦。
一本欲言一本德行这两本凤曦都看过，讲的都是人生大道理，当初考试时因为要默写，反倒是背了下来。
想着反正都是附赠的，凤曦便是收下了。
“谢谢卫公子赠书。”凤曦将三本书全部收着放在了筐子里。
卫公子将王氏母女送到客栈底下，王氏却是不在让卫世伦送了。卫世伦想着还在房间里的义父，也没再推辞，看着两人走远卫世伦便回了楼上。
凤曦一路上被王氏牵着走在旁边，她一开始就感觉出来王氏有些不自在。不是对于卫世伦的讨厌，刚认识的人能有什么感觉。但是却是真真正正的能感受出王氏对于卫世伦总是有些抵触的感觉，不明显，但是有。
凤曦跟在一旁想了一阵，试探着问道“母亲。。不喜欢卫公子？”
王氏脚步顿了一下，握着凤曦的手轻轻一颤，良久，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见面的人，哪里说得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这卫公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若是摆在以前还在柳府的时候，是可以结交的，但是如今，还是离得有多远就多远为好。最好是一点边都沾不上的好。”
“卫世伦很有钱吗？没看出来。”凤曦惊讶道。
“你小孩子当然是不知道”王氏嗔道“就卫公子刚刚那件衣裳，用的就是倩云锦，一匹倩云锦须得十个绣娘忙活一个月才能织的出来，而一匹倩云锦价格可抵得上一般人家吃上一年的了。而且刚刚那那客栈是这镇上最好的，他住的那间房一晚少说也得十五两银子。若不是家境殷实的少爷，哪里吃穿用度都这么奢侈。”
凤曦哑然，果然自己眼力见还是不够，可是就那么件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衣裳竟然值那么多钱，这一点，凤曦还真是没有想到。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怎么看的清的客栈，也是为卫世伦叹了一声“唉，这卫公子，原来也就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了。”
凤曦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王氏忙是在凤曦头上拍了一下，道“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姑娘家的，说起话来，怎么比男子还不着调些。”
“知道了，以后孩儿一定多注意些。”凤曦捂着头，其实王氏刚刚下手也没用上力，凤曦这般样子，王氏也是无奈的娇嗔道“你呀。”
凤曦牵着王氏的手走着，身后的客栈越来越远。
卫世伦回了房间，坐在床榻边，看着床上的人，亦是满面愁容。
伸手在他脸上摸索了一阵，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展露出来，眉飞入鬓，脸庞棱角分明，透着股英气。
若真的是义父倒还好了，至少，如果是义父，也不会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
看着他，卫世伦满眼里混杂着各种情绪。这般安静的司徒齐，恐怕也只能在他熟睡的时候能够看得见了，完全不似平常那暴虐的几乎要将人碾碎一般。想着以往的种种，卫世伦恨不得手上来把刀，一刀杀了这个人才好。
房间里眠香的味道正浓，送走凤曦后，回了屋，卫世伦让小二在房间里点了眠香，此时一炷香也烧到了一半。
可看着床上的司徒齐，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莫名的大力一拽，原本坐在床边的卫世伦被一把拉倒床上，躺倒在了司徒齐的怀里。
卫世伦不知道司徒齐什么时候醒了，但现在也没必要再去想这些了。
“呵，若是我还继续装睡，你准备再看我多久？”语气里带着些挑逗，司徒齐牢牢按住卫世伦，不准备放开他，唇角带笑的看着卫世伦。
感受到他用力的手，和那像是看着猎物般赤裸裸的眼神。卫世伦偏过头，不想理他。
司徒齐冷哼了一声，手用力捏住卫世伦的下颌，强迫他转过头。
“啊，疼。”手上的用力，令卫世伦忍不住叫出声来。
“没忘记疼，你怎么就忘记是谁帮你坐上你今天的这个位置的？”语气里已经带着怒气，眼神里亦是刺骨的冰冷“你如今这个探门的门主可是我一路扶持你坐上来的，我能捧你也能捧别人，当初我们的约定，不用我一遍遍的提醒你吧。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要是继续消磨我的耐性，我也会让你回到你最初的地方去。”
卫世伦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还是低声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司徒齐躺倒在床上，解了衣袍。
“你知道我要如何才会快乐。”
“你病还未完全好，今天还是算了吧。”
“所以，我现在要吃你这味药，来好好治治我心里头的病。”
说的干脆由不得人拒绝，而且，卫世伦也没法拒绝。
虽然说第一次做到现在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是那么羞耻。解衣服的手都在发抖，司徒齐显然不满意卫世伦这般磨磨蹭蹭，伸手一撕，好好的衣裳，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卫世伦身体不似司徒齐那古铜色，常年不晒阳光，让卫世伦的皮肤比着司徒齐白皙的多，司徒齐一双眼微眯显得更是狭长。
卫世伦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差点昏了过去。
双手用力的握住床单，关节处泛出骇人的白色。
“爱我吗？”
“爱。”
“我知道你爱我。”
卫世伦苦笑，身后的人还在动作着，对于刚刚的对话，卫世伦却有些习以为常。
每次他都会这样问自己，一开始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挨了打。
以后也学的聪明了些，司徒齐或许就是这样的人，没受过苦的大少爷，没经历过挫折的纨绔公子，以为全世界都爱他。
精明如司徒齐就算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也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他的爱，司徒齐有良好的家室，有俊美的外表。卫世伦也不止一次的见到他的床上有着别家的姑娘。
他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的爱，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傀儡是不是爱他呢。
司徒齐感觉到身下的人心不在焉，速度越是加快。卫世伦咬着牙，但是细碎的呻吟还是从唇缝间溢出。
司徒齐释放的时候，卫世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
伸手抚过卫世伦的面庞，消瘦的不像样。司徒齐有想过放手，但是终究还是放不开，眼眸里此时的深情像是化不开的糖浆一般。
“卫世伦，我只能这样爱你。你也只能爱我。”
床上的人，被一番折腾，早已没了意识。司徒齐看着卫世伦一阵苦笑。
第20章 日常（）
凤曦和王氏回到屋时，柳翰墨也正好背着一捆柴回来了。
王氏看着那一捆柴又多又重，将柳翰墨压得直不起腰来，心疼的连忙过去将柴火帮柳翰墨从肩上卸了下来。
王氏从怀里抽出手帕边给“你这傻孩子，这柴火这么重，以后少背点就是了。被这么压着以后长不高的。”
凤曦走过去，掂了掂。的确是太沉了，眉头轻皱道“哥哥，你以后少背些。背的太多了，大力压着，很伤身的。”
柳翰墨摇了摇头“没事，隔壁李婶子家的二儿子，比我小都背我比我多。我比他还高，我也会背的多一些的。毕竟要多赚一些钱。”
王氏眼角泛着泪，扶着柳翰墨进了屋里。
多赚些钱是没错，但是想到李婶子家的二儿子凤曦有些失笑，隔壁李婶子家的二儿子，自己也是见过的。比哥哥小一岁，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倒是机灵，虽没读什么书但是做事还是用心。
整天在村子里各家各户的串门子，帮帮忙，原本一身白净的腱子肉，如今变得像是从碳里面扒出来的一样，黑不溜秋的。
哥哥以前是柳府的少爷，本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心思。哪里做过这种粗活，而李婶子家的二儿子一出生就在田间里闹腾着，身上一股子力气比牛还大。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人，何必有那份争强好胜的心呢，做事量力而行就好了啊。
凤曦跟着进了屋，柳翰墨正坐在椅子上歇息。凤曦过去，俯在柳翰墨腿边，柔声道“哥哥，你以后不用这么辛苦的。你只需要好好读书就行，我和母亲的将来还要靠你才行呢。只有你好好读书考取了功名，我们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王氏在边上擦了擦眼角，凤曦这孩子现在说话真的是越来越暖心窝了。可想着，是如今的生活逼的凤曦这么快就要明白生活的不义，喜悦中又夹了些心酸。
王氏从荷包里掏出那个装了两百个铜板的荷包，放在了桌上。
柳翰墨看了，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柳翰墨数了数，有两百个之多，母亲虽然绣帕做的很好，可是怎么都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凤曦道“这些钱就是我昨天采的那些药材卖的钱。”
柳翰墨不敢相信的看向王氏，见王氏也点是点头。柳翰墨还是接受不了“想不到那么些小果实，竟能卖这么多钱。”
看了看桌上的铜板，凤曦有些气愤，嘟嘴道“都怪那个老板太黑心，原本不止这么点钱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知足呢。”
王氏因为知道的早，所以没有柳翰墨那么惊讶。可是每次看到那两百个铜板，王氏还是觉得应该什么时候去村口的灵子庙里烧烧香。
如果不是菩萨保佑，神仙开窍。怎么能突然病了一场之后，又懂事，又能治病，还能采药赚钱呢。
凤曦不知道王氏的想法，但是王氏没有问自己是怎么会医术，凤曦也没准备去解释，毕竟这件事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还真不好想。既然王氏没问，凤曦也就乐得省了一件事。
王氏看了看今天赚的钱，除了交房租的，还剩下不少。于是一咬牙将水池子的鱼捞了一条上来，这鱼本是前几天柳翰墨从山上下来时抓的一条，当时王氏想着等养肥一些带到镇上买了，可是今天赶一次集市竟然赚了两百个铜板，而且今天孩子们都出了力，而且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一狠心便决定把鱼给宰了，给孩子们补补营养。
凤曦和柳翰墨听到今晚吃鱼也是开心了一下。
王氏在府里的时候，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被赶出来这么久，也早就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手脚麻利的将鱼拍晕，也不顾及被脏水溅了一身。去鳞，刨鱼，冲洗血水，一趟下来，又快又干净。将葱姜蒜洗好，拿起菜刀飞快的切好。一勺热油下去，很快便滋滋滋的直响，看着由热了，把辅料丢进锅里炒香看准时间将鱼入了锅，放了些简单的调味料，加了水进去，就等着鱼汤出锅了。
鱼肉本身鲜嫩，因此也不用特别复杂的做法，只是简单的炖煮就能发挥出鱼肉最本身的味道。
又添了把火进去，只听见锅里的鱼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汤水正在锅里沸腾。大木盖子都压不住香气。
正在里屋逗柳梓筱的兄妹两人闻着鱼汤的味道，肚子也是咕咕咕的叫了起来。抱着柳梓筱就冲进了厨房。
柳梓筱还小，话还说不完整，只是挥着小手在哪里咿咿呀呀的。
逗得王氏笑的合不拢嘴。看着三个小家伙在灶台边上一边围着一边流口水的样子，王氏也是觉得值了。
王氏说着“厨房里烟尘大，你们出去等着。”
擦了把汗，忙是将姐弟三人推出了厨房。
当王氏将鱼汤端出来的时候，凤曦和柳翰墨已经在小木桌别等着了。柳梓筱因为刚刚闹腾了一阵，有些困，凤曦便是哄着妹妹睡过去了。凤曦本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可是自己的这个妹妹却不像一般的小孩子，不哭不闹的，分外懂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就算是不喜欢小孩子的凤曦也不禁对这个妹妹又多了几分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