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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是她不想理俺嬷嬷，另一方面她也确实没办法给安嬷嬷清理。她这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的，难不成脱了衣服给她擦脚不成，这不现实。
安嬷嬷恼恨的瞧了尚姐一眼，然又说不出话来了。
第337章 请回府（）
尚姐能够不把她踩牛屎的事情说出去就不错了，指望她来帮自己，那也是天方夜谭了。
指望不上尚姐，安嬷嬷准备自己想办法解决，然而还没想到办法，耳边又是传来了一阵声音。
“来，让开，让开，让开一下啦。”
尚姐听着声音向旁边闪了闪，而安嬷嬷却是被一盆冷水泼了一个透心凉。这时日已经入秋，被这么一盆子冷水泼上来，那可真是有的受的了。
出来泼水的正是黄鹂，瞧着面前一脚踩在牛屎上面的安嬷嬷，想笑又记起自己刚才泼了人家一身的水，又是硬生生将火气给咽了下去。
安嬷嬷擦了一下脸上的水，吼道“谁呀，谁那么不长眼睛，是瞎了吗？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就一盆子水泼出来，是不是找死啊。”水滴滴答答的留下来，刚一动脚，牛屎因为遇水而稀释，加上安嬷嬷两只脚动作着。
原本只是一只脚沾了牛屎，现在变成了两只鞋上都是牛屎，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让人恨不得退避三尺才好。
黄鹂本来准备和安嬷嬷道歉，如今听着她开口就骂，也是来了脾气，捂着鼻子道“你说我没长眼睛，瞎了。我还说你没长耳朵，聋了呢。我刚才已经说过让开让开了，而且我还说的不止一遍，那位大姐都听着话闪开了，你却连动都不动一下，这能怪我？”
黄鹂口中的大姐指的自然尚姐，她见过尚姐，却没见过面前的安嬷嬷。然而和尚姐一起来的，想着也就是柳府里面的人了，柳府的人在黄鹂眼中没有一个好人，自然也是不会客气。
说完之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哦，不对。你不是聋，你是听不懂人话，我觉得我应该牵条狗来和你汪汪汪的叫上两声，你应该就听得清楚了。”
“你你你”安嬷嬷气的连着说了三个你“你究竟是谁家的人，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敢骂我是狗？”
“我什么时候说是狗了？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要是自己这么觉得可不能怪我。”黄鹂没等安嬷嬷开口，便是指了指被安嬷嬷踩在脚下的那一坨牛屎“我今天一早上起来，瞧见门口有一坨牛屎，专门接了水过来清扫。那知道你却一脚踩在牛屎上，这能怪我？我那里知道有人竟然还有踩牛屎的爱好。”
“你是王氏屋里的人？”
安嬷嬷一皱眉，她可以将面前的黄鹂给打的半死。不过却也得把一些话给问清楚，此次她们的行程就是为了接王氏一家子回府，没有必要的话，尽量是不要招惹他们家的人，免得今日的任务不好完成。
但是如果黄鹂不是的话，那句好说的多了。打残打废，也就是个小姑娘罢了，有着谭氏在背后撑着，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你怎么知道？”
黄鹂的回答等于变相的承认，安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面的火气给咽了下去，今儿个先让你开心开心，等回了府里，有的是法子拿捏你。安嬷嬷将对于黄鹂的不满压在了心底。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安嬷嬷已经带上了一个笑脸“你既然似乎王氏屋里的人，那你就带我去见王氏吧。你告诉她，我们是大夫人身边的尚姐和安嬷嬷。奉了大夫人的意思，来接夫人小姐和少爷回府的。”
“啊？”黄鹂一愣“当真吗？”
“自然是当真了。”
黄鹂虽然狐疑，不过瞧着尚姐也来了，应当也不是说谎的模样，又是打量了一阵儿，道“那你跟着我进来吧。”
黄鹂小腿跑的极快，说是让两人跟在她得身后，然而话刚一说完，黄鹂就是奔进了屋里。
“夫人，小姐，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王氏正坐在桌前吃着早饭，听着黄鹂的话，笑道“你去清扫了一下门口，就出大事了？能出什么大事啊？”王氏一脸淡然，显然也是不相信黄鹂所说的话。
凤曦梳妆玩，和澜沧一起出了房门，正好听着黄鹂的叫喊声，随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吗？这一大早的就这么大声音。”
“小姐，刚才我在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人。自称是柳府的大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说是来接夫人小姐还有少爷回府的。”
咯噔，王氏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还没容王氏再多问一些什么，安嬷嬷和尚姐便也是进来了，瞧见王氏和凤曦，行了一礼道“姨娘安好，小姐安好。”说是行礼，也只不过是身子客套的向前倾了倾，腰间连弯都没有弯一下，丝毫看不出恭敬可言。
王氏看了一眼安嬷嬷，这人她自然是认得的，一直是谭氏身边几个得力助手之一，脑仁一阵发痛，勉强控制住了发颤的声线道“知不知道两位嬷嬷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大夫人又有什么要照顾的？”
说要接他们回府，王氏是不相信的，要说是来害她得还差不多。当初想尽法子把他们全部给赶了出来，这又来把他们接回去？难不成谭氏脑袋被门给夹了？如果没有，那王氏真是想不明白了。
说完，鼻间一股恶臭袭来，仔细嗅了嗅，发现这恶臭的源头竟然是从安嬷嬷身上散发出来，再一瞧，那一双鞋子上满是牛屎。
身子向后退了退，想要离着安嬷嬷远一些。
安嬷嬷注意到了王氏的一举一动，那微微向后退的小动作，看在安嬷嬷眼里，险些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强笑道“夫人一向仁德博爱，知道王姨娘在这东村里过的日子困苦，心有不安。所以特地派了老奴和尚姐两人，一起过来。想着将王姨娘和二小姐还有公子和筱姐儿一起接回去，好让相府里一家团聚了。”
安嬷嬷越是这么说，王氏越是不安“我若是不予你们回去，你又是要如何？”
安嬷嬷脸色变了变，旋即又是笑道“还希望王姨娘不要让我们难做。王姨娘应当也是知道夫人的性子的，今日我们不能把王姨娘请回去，还会有别人来请的。”
第338章 抉择（）
“而且我们两人若是不能把王姨娘请回府去，夫人定然会责怪我们，说我们办事不力。还希望王姨娘能够多思量思量，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
王氏在被赶出府去之前，是府里的庶妻，她们见着了的确应该恭恭敬敬的称呼为一声主子。可如今王氏是被赶出了相府了，庶妻这个位分上自然不会有王氏的名字了，安嬷嬷现在称呼王氏一声王姨娘也是在提醒着王氏的位分。
即便今日王氏被接回了府中，最多也只是众多姨娘中的一位罢了，是不可能重新回到庶妻之位的。
王氏听得心中一阵恼火“你这是在逼我。”
“不敢。”安嬷嬷做了一脸惊慌的表情“王姨娘是府里的主子，我们又怎么敢逼迫王姨娘，只不过夫人有名我们也不过是按照夫人的命令办事罢了。还希望王姨娘不要让我们难做。”
说着又侧眼向着尚姐使了个眼色，尚姐怕安嬷嬷回去之后说她的坏话，干脆也是迎合着道“是啊，王姨娘。夫人一向对姨娘是极好的，知道王姨娘在东村这边日子过的不舒服，所以特地来接了王姨娘还有小姐和少爷一道儿回府的。回府了至少小姐是名门闺秀，少爷是高门公子，这可比着王姨娘在东村这里待着要好的多了，即便王姨娘不顾及自己，也得顾及一下两位小姐和少爷不是？”
对于王氏回府与否，尚姐一点都不在意。回府去了，能斗的赢谭氏那个女人？想了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了。
安嬷嬷和尚姐口中不断的说着王姨娘，让王氏脸色一白，她自然是知道这定然是谭氏专门这样让安嬷嬷和尚姐这么说的。目的是想震慑她，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府中一般是一个嫡妻，又是府里的大夫人，府中的人见着谭氏都得称呼一声夫人。而在谭氏之下，则是有两个侧妻，又是侧夫人。四个庶妻，则是称为庶夫人。
为了体现出尊卑，除了称呼谭氏是直接称呼为一句夫人之外，剩下的不论是侧夫人还是庶夫人都是得带上姓氏的。
只不过不论是侧夫人还是庶夫人，对于王氏来说都没有太多的分别。
她主要是怕了，当初她位居侧夫人时，也依旧在谭氏的阴影下小心翼翼的在府中待着过活，为了打消谭氏的疑虑，她更是自己给谭氏留了一下马脚下来，退居到了庶夫人。
她不断的忍让，而谭氏却是步步紧逼，这一次谭氏却要把她再接回去回府代表着什么，王氏简直不敢想像。
待在东村日子过的苦难了一点倒也没什么，至少是安安稳稳的，不用担惊受怕，回了府中
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只不过步步杀机，踏错一步却是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
“王姨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安嬷嬷瞧着王氏半天不说话，有些急了。
凤曦笑了笑，上前一步“安嬷嬷，既然夫人特地派了你们二人来接我们回府，我们自然是不敢拂逆了大夫人的意思的。你瞧瞧，你这身上都沾满了脏污，不如让黄鹂带着你去后面清洗清洗，等你出来了，我母亲也该考虑好了。”
“这”安嬷嬷有些迟疑，但瞧了瞧自己脚上到处都是得牛屎，也是点头道“好吧，希望你们考虑快点，别在那磨磨蹭蹭的。”
跟着黄鹂去后院时，路过尚姐身边低声道“你可瞧好了，别让她们耍出什么花招来了。”
说完便是跟着黄鹂去了后院，然而安嬷嬷不知道的却是尚姐早就在和王氏这边有了联系。
安嬷嬷一入了后院，王氏便是忍不住了，虽然王氏对于尚姐也不是很放心，却是知道尚和自家的凤曦有所联系，比着安嬷嬷却是要有些可信了。
“尚姐，你快和我说说，真是谭氏开的口吗？是她要接我们回去？”
王氏的指甲深深的刺入尚姐的手臂，紧紧的抓住让尚姐都觉得手臂快要断掉了似的疼痛。
忍着手上的痛，尚姐连忙道“王姨娘你别急啊，你抓的我手都疼了。”王氏瞧着小小的一个女子，没曾想到手上力气竟然这么大。
王氏自觉失礼，连忙是将手给送开了。
尚姐缓了缓，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今儿个早上大夫人让我跟着那个女人就过来了，我到了半路上我才晓得，她这次来就是要把你们给接回去的，不过瞧着今儿个上午夫人和我说这话的架势，语气非常不妙，看样子不是大夫人想到的这个主意。”
“不是谭氏？”
王氏心底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谭氏就成，那么说明这一切都不是谭氏预谋好的、不过在高兴之余，王氏同样有了另外一个疑惑，既然不是谭氏想让她们回去，那能是谁呢？
在府里能够说上话，并且让谭氏动手的，王氏根本不用多想，就两个人。一个是相府的主人当朝丞相，柳百盛。
另外一个则是府里的老夫人，柳百盛的母亲，老夫人姓孟，在相府之中，只要是孟老夫人先开了口了，即便是柳百盛也不得不多掂量一些。
不过自从老丞相死了之后，孟老夫人也不愿意太多的去约束和管柳百盛的事情，平时都在寺院中礼佛，偶尔会回到柳府中。即便是在柳府里面，孟老夫人也是将事情交给了谭氏去做，自己很少去管府中的中馈。
但是如果孟牢夫人先开了口，那么就没有轮到谭氏开口的机会了。
这件事情既然不是谭氏要求的，难不成是孟老夫人说的，还是说是柳百盛？
这样想了想，又觉得两个人都不大可能。她在府中的时候并没有和孟老夫人有太多的交集，可能孟老夫人对她都没有什么印象。
然而柳百盛的话则更没有可能，想着柳百盛，王氏又是有些黯然神伤，她位柳百盛生了这么多子女，却听信一个算命先生的话，说赶就把他们给赶出去了，想想还真是薄凉的厉害了。
第339章 三辆马车（）
而且他们这一家在府外的日子柳百盛竟然也是不管不问，丝毫没有搭理。也不想想孩子是否能够过活，她是否能够过活。
不想也就罢了，这一想着，心里面凉成一片了。
王氏低着头不说话，尚姐瞧了一眼旁边泰然自若的凤曦。对于这个二小姐，她一直挺猜不透的，在府里的时候是那样的胆小怕事，身子孱弱。
这才出了府没几天，却完全是想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双眼睛幽深的如同古井的井水，让人根本看不穿凤曦再想什么事情。
而且，接他们回府这种事情，她都惊讶的不行。凤曦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瞧着竟然是事不关己的状态，这种反应让尚姐对于凤曦更是怕上了几分，能够做到心中事情不表露在脸上，而且是在凤曦这个年纪上，尚姐不得不佩服了。
凤曦像是没有注意到尚姐的打量似的，径直坐到了王氏的身边，瞧着桌子上的摆件道“母亲，要不我们就回去了吧。”
“回去？”王氏抬头，她有些犹豫又有些迟疑，她没想到凤曦半天没开口，一开口竟然是在劝她回去。
“母亲不是想换一个地方吗？李氏那边总是来闹也不是个办法啊。”凤曦颔首道“而且我想着这一次回府了，谭氏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对我们出手的，既然在外面要时时刻刻的担心着谭氏，不如直接回府去，以退为进，才能求得更大的生机。”
说着，一顿又是道“谭氏这一次将我们给接回去，听尚姐说，谭氏是不乐意的。而能够逼迫着谭氏不得不将我们接回府去的，曦儿能想到的只有父亲和老夫人了。”
口中说着父亲二字，一种反胃的感觉在胃中翻涌。无论是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这个父亲对她都算不得好，前世的父亲不停她得解释一味的相信姐姐，弄的她落到一个惨死的下场。
然而今生的柳百盛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因为算命的人说她命里克父，竟然就把他们一家给赶出了相府。
皆是无情薄凉之人，只是叫唤了一声父亲，都觉得是侮辱了父亲这个词了。
从不大舒服的回忆中抽离，凤曦继续道“父亲因为我的命数之事，是不可能将我们接回府去的。所以能干这个事情的自然是孟老夫人。谭氏尊的是孟老夫人的话，有孟老夫人在，谭氏似乎不敢对我们出手的。而且今日是谭氏将我们接回去的，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情谭氏面子上可是过不去的。谭氏即便再不喜，短时间内也是不敢动手的。”
听着凤曦分析的头头是道，尚姐惊的合不拢嘴。
王氏听罢，神情稍微缓和，不过又是道“可是，你也说了，这只是短时间罢了。那以后谭氏迟早会对我们再动手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母亲相信我吗？”
“这还用说，当然了。”王氏想都不想道。
凤曦握住了王氏的手“母亲相信我就好，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谭氏伤害我们的。”她不止要让谭氏无法伤害他们，同时还要将谭氏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全数还回去。”
“你这孩子。”王氏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感动的不行。
她身为母亲，这话应当是她来说的，现在却由一个孩子来说出口，既是愧疚，又是感动。
“而且俗话不是说的好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