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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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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什么事情。
    夜色苍茫,海浪拍打着礁石,在海与岸交接的地方,一艘小船飘然而来,船上一个青衣少年,看着海边的礁石,笑了一笑。这少年有一对很浓烈的剑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但是看起来却是文雅而俊秀,像是书生才子一般。
    他下了船,忽然一阵琴声幽幽的响了起来,他闭上双眼,静静的听着,完全陶醉在那优美而动人的曲调里,那琴声渐渐低沉下去,最后缓缓沉默。海边只有海浪的声音。少年取出一支碧绿的箫来,轻轻吹了起来,一样的调子,更加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却在一刹那间似乎停止了海浪的呼啸,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一曲完毕,只听一个女子说道:“你果然来了。”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了出来,站在礁石之上,海风吹动着她轻柔的衣衫和长长的秀发,显得她如同女神一样安详和沉寂,少年高兴的说:“你也来了,咱们都没有失约。”
    女子缓缓走了下来,说:“我只是想到岛上来散散心,整天看到那些不想看到的东西,真是让人郁闷。”少年点头说:“我又何尝不是。”
    女子轻轻说:“玉蛟,没想到我们连想法都这么一样。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海边,我们带着同样的心情,带着无奈和彷徨的态度,带着沉重的包袱,来到一起,共同弹了这曲曾经有两个朋友弹过的‘蓝天白云’,那事情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我想起来,却如同在昨天一般。”
    那被称为玉蛟的少年笑了一笑,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但是却最能体会彼此的心境,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个知心至交,也算是不错了。”
    那驾船的渔夫也跟在后面,玉蛟回头说:“你可以回去了,趁着天黑,你又熟悉水性。”那渔夫将斗笠摘了下来,去掉蓑衣,赫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目间满是出尘脱俗的气质,一身黑色的衣裳,反而显得她更加可爱。
    玉蛟笑说:“师妹!是你!”他转头对那白衣女子说:“这是我师妹,玉箫,这位就是……”玉箫说:“不必说了,一定就是唐冰唐姑娘了。”玉蛟问:“你怎么知道?”玉箫不屑的说:“你把她天天挂在嘴边,我还能不知道吗?”唐冰说:“你又到处说了,咱们两个的事情,别成了你所有朋友都知道的事情。”
    玉蛟一笑,说:“我这师妹胡说八道,她又喜欢跟踪我,可能那次被她跟上了而已。真是想甩都甩不掉的小尾巴。”玉箫小嘴一撇,说:“哼,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亲自帮你驾船,你还好意思说。”
    唐冰笑说:“玉蛟,你还是这么不小心,这怎么行呢?我看你也是武林中人,凡事小心一点,她一个姑娘,装成一个老头,你居然还一点都不觉察!”
    玉蛟笑了一笑,玉箫说:“我说也是,以后被人骗了,卖了,都不知道。”唐冰笑说:“既然令师妹已经来了,我也见过了兄台,大家都有事情,那就告辞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玉箫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还学什么世外高人来去无踪!”玉蛟说:“玉箫,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跟着我。”玉箫说:“就是因为长大了,才要照顾你啊!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到你的老家再说!”
    两人走了一阵,到了一片林子前,玉蛟说:“我还不熟悉路呢!”一面拿出一张地图,在月光下看了起来,忽然一阵风吹来,地图向远处飘去。两人急忙飞身赶去,拿到地图,只听得一阵琴声幽幽传来,如泣如诉,是一曲《风中舞》,玉箫说:“到哪里都卖弄风骚,弹得很好吗?”
    玉蛟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声说:“别说话,这琴声不是唐姑娘弹得来的。你听这声音,淡薄但是高昂,清澈却很激烈,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平和中融入激烈的情怀,也不会有人在冲动里蕴涵寂静的胸怀。这是一个世外高人,因为看淡了人间世道,所以怀着悲世悯人的心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欣赏自己的琴声。”
    玉箫说:“有没有这么玄啊?”玉蛟说:“不知道就别说了,没想到这荒山野岭,还有世外高人!”正说着,忽然之间人影匆匆,几个人影如同闪电一样一闪而过,向山谷跃去。玉箫说:“果然有高人。”
    玉蛟说:“去看看!”两人身形一动,已经飞身穿过树林,只见山腰一个亭子,亭子里面坐了一个红衣人,背对着他们,正轻轻的弹着琴,几个黑影如同电光一样,顷刻之间将那红衣人围在当中。
    那红衣人依然淡淡的弹着琴,几个黑影手上忽然多了几把长刀,玉箫惊说:“是东洋忍者,长刀会的人!”说着那几把刀已经向红衣人身上斩来,玉蛟说声“小心”,手上一扬,几点寒星飞出,正是南少林的“天佛如意散”的手法,那几个人不由一退。
    玉箫笑说:“这几人功夫不错,你要小心点。”玉蛟已经闪身来到亭子前,长剑闪动,剑光飞绕,正是乃师所传授之“无涯剑气”,顷刻间一阵剑气飞绕,有如一条巨龙飞舞,在几个忍者身上一动,那几人身上都为剑气所伤,身子一闪,就已经不见了。
    玉蛟转过头来,玉箫笑说:“师父真是穷毕生精力来教导你,师兄,你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了!”玉蛟奇怪的说:“这个人呢?”玉箫回头一看,说:“我没注意,看来有人的功夫更加出神入化了!”
    玉蛟说:“师父每日说只要功夫深,神功自然成,这个高人练了一身武功,为什么却要在这偏僻的山谷里栖身?”玉箫忽然往山下一指,说:“没有,你看!”玉蛟看去,山下灯火通明,似乎另有一个天地。玉蛟看着地图,说:“何通事给的地图不是明明标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吗?”
    玉箫说:“此地不能久留,荷兰人管的地方,有东洋人出没,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玉蛟正要转头,忽然轰的一声,下面烈火冲天,一堆熊熊大火燃了起来,玉箫说:“难道是什么邪教?我可不知道,不过还是少沾惹的好,咱们赶快走吧。”
    玉蛟点头说:“来日方长,如果真是邪教,我一定不会放过的。快走吧!”两人按着地图上的指示,到了天明时分,终于到了一个庄园,玉箫惊讶的说:“这就是你爷爷当年建造的庄园?”玉蛟点头说:“是啊,地图上也是这么标的,父亲不会记错。”
    玉箫摇头叹说:“简直是一个破败的寺院,你看,山鸡绕梁飞,老鼠当窗过;断垣残壁,你们家怎么不派个人来收拾收拾?”玉蛟摇头叹说:“收拾什么,人都死了,被荷兰人杀死了,房里的一切早已抢劫一空,还好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庄园,比我想象的付之一炬要好得多。”
    玉箫说:“你倒挺会想的。不过也没有办法了,只有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玉蛟一笑,说:“少林寺的弟子,风餐露宿也不委屈啊,师妹真是娇贵。”玉箫冷冷的说:“我千里迢迢来保护你,你却不理我。哼,你们都不理我。”
    玉蛟笑说:“你怎么说那么远?”
    玉箫说:“不说了,好不好?”说完把包袱胡乱放在屋里,说:“赶了一天路,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玉蛟说:“我到里面去收拾一下。”
    玉箫百无聊赖的看着,忽然外面走来一个老头,玉箫上前说:“你是谁?”那老头径直往里面走着,玉箫急忙跟到后院,只看到玉蛟从后院屋里走出来,玉箫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头?”
    玉蛟摇头说:“没有啊。”
三、芳草斜阳
    玉箫纳闷的说:“这怎么可能?难道大白天的,居然有鬼?”玉蛟说:“那不是很正常吗?你不是整天见到鬼吗?”玉箫摇头叹说:“本来就是,不信就算了。”
    她在屋子四周转了一圈,除了偏僻就是破败,没有半点人住过的痕迹。
    玉蛟打扫了两间屋子,对刚回来的玉箫说:“你就别四处走了,我要看看这里的情形,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你别跟着。”玉箫问:“为什么?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玉蛟说:“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好,还是像你一样,了无牵挂,那该有多好!”
    玉箫说:“我牵挂的可多了。”
    两人取出干粮来吃了一点,便回到房里休息了一阵,到了中午,玉蛟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去,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一路往东而去。
    黄昏时分,赤嵌城楼出现在眼前,他呆呆的看着,夕阳夕坠,夜幕缓缓的降临。
    他这才回过神来,换上夜行衣,身形一闪,往城楼上跃去。
    一路兔起鹘落,顷刻之间,已经到了城中一座高楼,楼上居然传来一阵琴声。那琴声有些熟悉,玉蛟飞身来到楼上,只听一个男子说道:“妹妹的琴艺更加精进了,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就这一支曲子,怎么也不能听厌。”
    玉蛟心里寻思:这人说着这么流利的汉话,又在听琴,难道是个汉人?他飞身来到梁上,轻轻打开窗户的一个角,只见一个荷兰青年端坐在中间,看着一个女子弹琴,那女子一身白衣,赫然便是唐冰。
    玉蛟心里吓了一跳,只听唐冰说:“小王子,你这么喜欢听琴,为何不自己学学?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总是喜欢看着别人忙乎。”那青年笑说:“怎么,弹琴的人遇到知音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
    玉蛟正要合上窗户,忽然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一股劲风扑来,玉蛟急忙凌空转身,闪至一旁,窗户被劲风震落,那青年问道:“什么人?”已经走了出来,玉蛟落在屋顶,只见对面屋顶站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妇人,那妇人长相怪异,和中原人大大不同,高高的鼻梁,有些像西洋人,但偏偏眼睛却又和中原人无异。
    那青年说道:“母亲,有刺客吗?”
    唐冰忽然一把抓住那青年,说:“平吟清,你放了他,我不杀你儿子!”那妇人喝道:“早知道你有问题!”一掌向唐冰削去,唐冰拉着那青年飘然飞到玉蛟身边,说:“你不要你儿子了!”玉蛟手上一抖,两道剑气霍然飘出,平吟清急忙出手,顷刻间两人打成一团,唐冰见玉蛟身法灵敏迅捷,但是却及不上平吟清来去汹涌的招式和凌厉如雷的攻击。当下唐冰使劲掐了一下手上挟住的青年,青年大叫了一声,平吟清飞身来到唐冰身边,那青年急忙叫道:“母亲快放他们走!”
    玉蛟身形飘忽,展开“一苇掌法”,掌力顷刻又袭了过来,平吟清喝道:“走吧!”手上一挥,玉蛟身不由己的往外退着,唐冰将青年往平吟清身上一扔,就已经飞身向玉蛟飘去。
    两人拉着手,顷刻间已经越过几重屋顶,来到城楼之上,玉蛟问:“你怎么来了?”唐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一挥手打退几个围上来的人,身形飘忽,已经下了城楼。到了树林里,两人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玉蛟说:“原来,你也是,到这里,来刺杀,刺杀荷兰人的?”
    唐冰起身来,说:“你我都不必知道对方的事情,各自都有自己的使命。”玉蛟点头说:“好,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联手。”唐冰说:“我已经找到了联手的人。在这个乱世,找到一个朋友不容易,我不想它被这迫不得已的任务所玷污,我想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玉蛟说:“你好像认识那几个人?”唐冰说:“平吟清是平教教主,那是她和揆一的儿子,偏偏有个中国人的名字,叫平风云,喜欢琴棋书画,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以后遇到平吟清要小心些,你不是她对手。就说到这里吧,揆一暂时不在城内,要刺杀他也不急在一时。”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林子里。
    玉蛟想到那长相怪异的妇人,她就是传说中雷厉风行,神出鬼没,教众遍布中原的高手平吟清,果然如同来自地狱一样,那么可怕。她的武功简直登峰造极,我看中原武林,再没有人能够是她的对手。怪不得台湾岛上,高手都给赶尽杀绝,都剩下些毫不中用的废物。
    他缓缓离开了林子,经过昨天路过的那片树林,只见下面火光闪耀,俨然有许多人住的样子,他往下看着,只见那亭子里杳无人影,心里想着昨晚听到的琴声,想了一阵,那琴声渐渐响了起来,他定睛一看,亭子里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红衣人。
    他惊讶之余,缓缓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有人喝道:“什么人,不许往里面走!”他一惊,只见一个青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前,一支玉箫抵在他胸前,他一愣,说:“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并无恶意。”
    只听那红衣女子淡淡的说:“青弦,这位公子没有别的意思,他不过是喜欢听琴而已,公子,听琴的人不能不弹琴,我抛砖在前,想请你现玉在后。”
    那红衣人转过身来,玉蛟觉得眼前一亮,那甜美而清纯的笑容,似乎永恒的美丽,闪烁在眼里的智慧,飞扬的神色,似乎一道劲风一下子扑入他忽然心动的灵魂。他呆了一呆,说:“我,我哪里比得上姑娘。”青弦说:“叫你弹就弹,何必推三阻四!”
    玉蛟坐在琴台前,轻轻拨弦,弹起一曲《蓝天白云》,红衣人一面听着,一面向远处看去,玉蛟停了下来,说:“是不是弹得不好?”红衣女子一笑,说:“很好,只是公子的心情似乎不在琴上,琴,只不过是公子的寄托,是作为别的事情的掩护,而不是灵魂的依托。所以琴有声而无味。实在不值得耗费听琴人的时间。请恕我直言。”
    玉蛟叹说:“姑娘说得对,琴从来不是我最终的追求,它只不过成为一个手段,掩盖我内心的空虚和寂寞,或是冲淡我的疲惫和劳累。不像姑娘,是真正的高人。”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说:“不然,只不过我更喜欢在琴声中领略从来没有领略过的宁静。虽然讨厌那些附庸风雅的人,但是却不能阻止他们,更不能改变。”
    玉蛟点头说:“岂止如此,还有更多的东西我们无法改变。”
    红衣女子说:“所以我更加醉心于弹琴,它不像人世间的事情一样复杂,你可以知道琴的声音和味道,但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别人在想什么,更不能让别人按照你的意思去改变。虽然这只是短暂的解脱,可我已经完全不能失去。公子也许还抱着忧国忧民的思想,你的琴声里,流露的不是离开人间,而是短暂的停留后离开琴声,奔向人间。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你有着热血,有着激情,那是一个成功者不得不具备的品格,也是一个人最优秀的品质,沉溺只是堕落,永远都不能得到拯救。”
    青弦不信的说:“你们只知道说什么琴音琴音,那都是你们附庸风雅说出来的罢了。我才不信。”红衣女子说:“琴音是比语言更加真实的声音,谁都不能弄虚作假。如果当年司马懿能够听懂琴音,就不会被诸葛亮的空城计所骗。人总是用语言编织最美丽的谎言,来描述他们的经历或是丑化别人的故事。可只有琴声,才是真正纯粹的,它远离凡尘让人至少可以在那一刻没有烦恼。青弦你不懂,你太在乎这周围的世界,太在乎就会执着,执着,就会害了自己。”玉蛟说:“姑娘,你真是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真让在下惭愧。”
    青弦说:“以前只有你一人,现在来了一个公子,看来,我有得烦了。”
    红衣女子轻轻一笑,说:“公子,你行色匆匆,是从哪里来?”玉蛟说:“四处走走,也没有一定的去处。”
    红衣女子叹说:“公子既然不愿坦诚相告,我就不必强求了。公子,你请便。”说完转身离开,青弦笑说:“我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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