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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君摇头说:“我不懂。”林皓说:“招式只是帮助你运用自然之气的方法,只是其中一种固定的手段,而真正运用的人,最高深的境界,往往是一种更完美的手段,那就是根据当时的情况,作出最适合的反应。比如这‘小楼一夜听春雨’,本是以守为主,如果你用‘枫叶琵琶秋瑟瑟’相挡,正好用秋风之力压住,那我就立刻变招,换成‘山雨欲来风满楼’,倘若你自然换成‘银瓶乍破水浆迸’,那或许还有转机,可惜你偏偏没有,所以败了。”
梦君点头说:“说到底,就是将每一招的变数重新组合。”林皓说:“做到心剑合一,人剑气合而为一,成为自己真正最有力的武器。这得靠自己去领会,所以,这剑法你只是进了门,要认真琢磨,毕竟出自高人之手,处处隐藏玄机。你认为你天下无敌,事实上,你还远远不够。”
梦君看着林皓的背影,心里想:我怎么就一直以为所练的也就三十六招剑法,怎么没想过重新组合?可是这重新组合,得对每一个变数都了如指掌,运用自如,细细想来,我只能像模像样的使出来,并不能完全心有灵犀啊,可是林兄是怎么做到的,他很聪明,是不是?
她带着疑问,忽然一抬头,看到满树梅花绽放,仙鹤飞来绕去,好一幅美丽的仙境图,她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忽然听到身后林初成说:“是不是很惊讶,你在学剑的时候,这些梅花变得比你还美?”梦君说:“人和花怎能比美呢?那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林初成笑说:“人都说‘人面桃花相映红’,还有说‘奴面不如花面好’,‘人比黄花瘦’,怎么不能相比?花和人一样,有它们自己的心思,自己的颜色。”梦君问:“你说这满树梅花,有什么心思?”林初成笑说:“花的心思和人的心思一样,别人不知道,只是它每到绽放的时刻,总会抓紧机会。而不像人,就算有心思,也难得倾吐。”
梦君说:“那是你们故作高深的男人,自认为那是涵养和心胸宽阔的表现。可是,我却不那么认为,我觉得,很多人心里想什么,还是能让别人知道的。”林初成叹说:“都说老树著花无丑枝,我就喜欢花绽放的时候。”
梦君笑说:“男人都喜欢如花枝招展的女人,这也本来如此,不用奇怪。林大哥,我看你并不是喜欢这花,你和林兄不一样,他多年精心呵护这花,喜欢它盛开,是因为喜欢它变得美丽,而不是因为它的美丽而寻求满足。”
林初成说:“不错,那是,这也是姑娘对人的见解吧。一个是完全无私的帮助,一个却是别有用心的证明。”梦君看了林初成一眼,说:“那是我的心思,我不是花,更不是男人,女人总有权利去隐藏一些秘密。而这,本来又对别人不会造成伤害。反正最后决定的,还不是你们男人。”
林初成傻笑了几声,梦君已经顺着雪地,缓缓往前而去,仙鹤已经熟悉,所以在梦君身边来回飞翔,扑落花瓣香溢出,飞去一绕两三里。
梦君这次走得远了,也想了很多,忽然听到一阵鼓乐的声音传来,她循着声音而去,只见前面便是一片林子,没有梅树,想来是平教的地方。她心想:细细算来,也到了平教祭奠的日子,我倒看看他们是怎么祭拜太平真君的。
一面想着,已经走入林子,守卫的人虽然多,但是来往的人也很多,她轻功自然大有进境,也就混了进去,加上里面不乏有穿道士衣服的人,所以她也就堂而皇之的走在里面,没有人问了。
人络绎不绝的到了一个大广场,梦君不觉眼前豁然开朗,这地方广阔恢弘,三面围着高楼,广场中央立着一个道人的塑像,想来此人就是太平真君。这塑像高大庄严,看起来慈祥却又气派。只见大殿门开了,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长发黑衣的妇人,缓缓走了出来。
梦君一见那人,只觉甚为奇怪,那人长得怪异,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带着褐色的光芒,冷冷的射出来。她长得不像中原人,倒像是梦君见过的荷兰人。梦君心想:这就是教主平吟清吗?果然是个奇怪的人。长得就不一般。
只见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高呼“教主平安”,平吟清在几个侍者的簇拥下来到太平真君像前,说:“你们都起来。”那群人都起来,却都低着头。梦君站在里面,也就跟着低头。
平吟清说:“今天是真君的诞生的纪念日,每年这一天,我们平教弟子,就会选出他们的代表,前来参加祭奠这一大典。我们的一切,平安、幸福、财富和权力,都来自太平真君无所不在的力量,他赐予我们力量,便是让我们改变我们想要改变的一切。我很高兴,我看到了许多改变,看到我们的教众更加幸福,看到我们的财富和权力不断增加。我们还将有更多的拥有,因为我们有力量,我们每年都会向真君求得力量,祭拜的力量,祭拜后留在我们身上和心里的力量。来吧,献上我们最真心的代表,向真君祈求最强大的力量,去改变我们想要改变的一切,去实现我们梦想的一切!”
她转过身来,向神像低头跪下,人才刚弯下身,忽然间人群中两个人飞了出来,两支剑一左一右,向平吟清刺去。
平吟清身边那几个侍者飞身而起,和那两人斗在一起。场上居然没有乱,梦君见那二人所用的剑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看,正是庄小璞和牟希二人。她心里对自然剑法有些领悟,觉得他们用的这剑法,的确和自己的剑法有些异曲同工的感触。
只见两人互为左右手,双剑合璧,将那四个侍者顷刻间逼到一边,只有招架之力。梦君心想:这牟希才十数日不见,就有这般进境,真是难得。
平吟清跪在地上,旁边的人将祭品拿过来,都经过平吟清的手,将祭品一件件放在塑像前,一直保持仪式的正常进行。
那几个使者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平吟清祭拜完后,转过身来,手上一挥,一股巨大的力道袭了过去,庄小璞二人的剑气与之相碰,立刻激起一股强大的力道,广场上哄的一声,所有的人都从心里感到一阵恐慌。平吟清喝道:“找死,我刚从真君那里得到力量,正好收拾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说完身子一闪,飞身而上,大袖飘飘,天上一阵劲风吹来,似乎风云舞动,天翻地覆。梦君从心里惊叹:难怪这功法被称为“天光云影”,原来一当使出,天地无光,云为之舞,当真是吓人得很。我还自以为自己武功有多高,和牟希庄小璞比起来,都比不过呢。
牟希二人在空中合起来对付平吟清一人,这两人出剑之时,似乎心中有灵犀,配合得妙到极致。广场上的人都不说话,不过梦君知道就是身边的也决不是庸手,而八大护法这些高手一定也在下面,牟希二人要杀平吟清,自然是不可能,就是要平安离开,甚至都是胜算很小。
梦君正想着,忽然天空中一阵花雨飘来,平吟清向后一退,一挥衣袖,将花雨纷纷拂到地上。这才在空中四下一看,喝道:“都这么高的武功,干吗畏畏缩缩?还不出来!”只听一个声音说:“平教主,你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了,越发的脾气见长,谁也不会想到当年落魄被人追杀的怪物,今日能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这几十年,你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只见天妖婆婆站在神像上,白发飘飘,在风中甚至比那神像还要威武。平吟清喝道:“天妖婆婆,你想做你的复兴之梦,那也是两不想干的事情,为何苦苦纠缠?你现在站在我神像之上,那是什么意思?”
天妖婆婆喝道:“那是要把你平教踩在脚下,平吟清,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想要复兴圣门,而圣门本来就在此处,你霸占圣门的地盘,现在是该让出来的时候了。什么神像,这里以前摆着的,可是我们圣门的圣君。”
梦君心想:怪不得这里这么巍峨,这里原来竟然是那当年天下第一邪派圣宝门的所在。天妖婆婆自然想重新恢复昔日的光芒,所以这两个人打起来了。
牟希喝道:“平吟清,你杀我师父,我要你赔我一条性命。”
平吟清说:“你师父是谁,我杀你师父干什么?”牟希喝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他挥剑攻上,古春花也飞身而起,说:“教主,让我们八大护法来对付这两个不知后辈!”立时八大护法纷纷飞在空中,将庄小璞二人围在当中。
牟希大叫一声,长剑在空中猛烈的挥动,梦君感到他每一招都是竭尽全力,近乎拼命,但八大护法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围得严严实实,这几人进退有度,显然是经过了练习,因此一时之间,牟希二人根本就不能冲出去。
梦君心想:平教高手众多,这三人如今不约而来,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人最多的时候,岂不是自讨苦吃。不过把天妖婆婆杀了也好,她简直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平吟清和天妖婆婆四目对视了好久,平吟清才说:“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累了,我劝你还是及早停手,别来个晚景凄凉,天妖,你一生劳劳碌碌,却一事无成,连我也替你感到悲哀,你这样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自己死了算了。”
天妖婆婆平静的说:“我自然会完成毕生心愿,死的人,恐怕是你!”说完手上百花伞一抖,暗器铺天盖地的向她头上卷去。平吟清大袖挥动,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冲了过来,两人便在花雨中东奔西走,出手快到连梦君也几乎无法跟上。
那漫天花雨在红日的映照下,倒也构出一副精致美丽的画卷,显得颇为好看,但是梦君却知道,谁要是被花雨误伤,那就是动辄伤筋动骨的大事。平吟清一面还要保护下面的人,所以显得有些忙乱,但是她掌力浑厚,掀起阵阵气浪,让人面上如被刀割。
天妖婆婆拼命的催动真力,百花竞相奔出,洒得无处不在。正在梦君看的惊叹的时候,忽然间哄的一声,那百花伞登时断了,眼前只见花瓣纷纷叮叮当当的跌落地上。
平吟清冷笑说:“你的‘幽冥七击’,旷世七宝都被我弄坏了,你还有什么本事?”天妖说:“既然是幽冥七击,那就是七件宝贝。百花伞不过是暗器,那就让你试试我这柄眉刀。”梦君见她手上拿着一柄形如眉毛的小刀,不过一寸来长,心想这也算一件宝贝吗?
只见天妖的手一挥,立刻天空中尽是刀的影子,刀影里带着呼啸的劲气,却并不是幻影。那漫天飞舞的刀气猛烈而磅礴,快速在空中流转,几乎让人没有立足之地。梦君这才从心里叹服这宝贝的厉害,能将威力遍布十丈见方之地。
平吟清和天妖婆婆越斗越快,渐渐几乎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整个广场上空笼罩着一层呼啸的阴云。梦君的阳光随着头顶十数人的比斗飞快的转动着。只见牟希和庄小璞虽然越斗越勇,但是却被八大护法围在空中,渐渐落了下风。平吟清和天妖婆婆一个功力高强,一个有神兵在手,斗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负。
梦君随着人群渐渐退到边上,看牟希二人被困,所能运用的空间越来越小,她心里有些暗暗着急,想自己要不要上前帮一把,不过这天妖婆婆,倒是被杀了的好。
她还没有来得及决定,忽然间听到啊的一声,庄小璞已经往地上跌去,牟希急忙伸手去拉。古春花手上一洒,漫天花雨飞来。眼见二人便身处险境,梦君急忙飞身而上,长剑一挥,带出一道劲风,喝道:“让开!”古春花急忙避开,漫天花雨都纷纷落地。梦君一手抓着牟希,借着剑风,三人向场外飞去。
庄小璞大声说:“让我回去,我要和那贱人拼了!”梦君回头一看,只见天妖婆婆已经飞身离开,平吟清喝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已经追了过去。八大护法中古春花、卿青二人也追了上来,卿青轻功最好,赶得最近。梦君用力将二人往前一推,说:“快走!”回身过来,横着剑,说:“他们只不过来寻仇,你们杀了人,难道没有报应吗?”
卿青冷声说:“你少管闲事。”她手上一挥,想要将梦君推向一边,梦君手上剑气催动,却反而将她逼得连退了丈余。卿青停在空中,似乎有些不相信,挥手重新攻了上来,梦君展开自然剑法,搅出一股天翻地覆的气浪,将卿青逼得无法近身。卿青喝道:“丫头,你别太逞强,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梦君见后面古春花等人也来了,看牟希二人已经走远,便打出一堆暗器,施展轻功飞快离去。
出了林子,这才追上庄、牟二人,回头见古春花等人已经追来,梦君急忙说:“快去梅鹤谷。”古春花来到梦君身前,说:“姑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就算武功再高,也斗不过我们八大护法联手,这两人刺杀教主,其罪当诛,由不得你保护。”
梦君冷笑一声,说:“已经去了梅鹤谷,难道你们还要闯梅鹤谷不成?”说完身子一晃,来到林中。卿青正要追上去,古春花朗声说:“卿护法,你忘了,梅鹤谷乃是本教禁地,不可擅入。”
梦君对牟希二人说:“先到谷中治伤再说,我看他们不敢进来。”庄小璞回头看着林子外面的八大护法,说:“没想到他们武功这么厉害,算着今天他们会有很多事情,却不料还是不能得手。”牟希说:“姑娘,你受了内伤,这事要从长计议。”
梦君也说:“是啊,还是先治病要紧。快走吧。”
三人来到院里,林家两兄弟从山上采药回来,梦君奇怪的说:“冰天雪地的,你们到哪里去采药?”林皓说:“冬虫夏草,冬天有冬天的药,夏天有夏天的药,都得按照各自的时令来采。姑娘,你去了哪里,怎么带来了两个身受重伤的人。”
梦君说:“他们……”林皓抬手示意让她别说,自己说:“这位姑娘被八种内力所伤,分别是古春花的‘散花内劲’,银扇客的‘白色风暴’,飞女的‘天人修’,无忧隐士的‘暗销魂杖’,琴鹤先生的‘音律伤’,剑帝的‘混沌剑气’,牛金星的‘铁袖功’,还有琵琶客的‘情伤斩’。……”梦君急忙说:“不管什么,你赶快对症下药才对啊。”
林初成说:“你以为疗伤治病那么简单吗?这高手对招,伤的都是五脏六腑,一个不留神,就会落下病根。家兄是在想对策,所以一边说出症状。这八种劲力在体内掺合,你想那得多大的功夫才能尽除?”牟希急忙说:“请两位大侠一定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以后结草衔环,一定报答两位的大恩。”
林初成说:“当然,我理解你的心情,她为了保护你,所以一个人受了伤,所以你为了救她,也不惜牺牲一切。的确让我感动,但是你要救她,却不得不依我一件事情。”牟希说:“大侠只管说出来,在下无不遵命。”
林初成说:“不要再去平教,如果你们再去,八大护法联手之力,就是天下无双的力量,那本是一个八卦连环阵,很厉害的阵法,你们去一次就多一次死的机会,那就算我们救了你一次,也救不了两次三次很多次。如果你不答应,就算救了,也毫无用处。”
庄小璞勉力说:“平教杀了我妹妹,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了此仇。为此死了,那是我本事不够,但是要我放弃,那是断不可能的。”
梦君看着林初成,说:“是啊,你们也想想办法吧,那阵法有什么破解之道吗?”林初成摇头说:“就算有破解之道,你们也做不到。我只能尽我所能,将你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