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气氛清冷,破败又萧条。
楚思九站着没动,手心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身体轻微地打着颤。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随便哪一处,都是满满的回忆。
有娘家罩着的日子,她没什么烦忧,终日嬉笑人生,受了什么委屈也有人替她出头。
哪怕嫁给家族仇人,也可以挺直着腰杆。只要娘家不倒,就算你是封建皇朝的王爷又如何?照样拿她没办法。
可是这个强横的家族竟然倒了,还是最最惨烈的“满门抄斩”。
所以,她的天也塌了。
从此,她不仅要自力更生,还要想办法为这个家族讨回公道。
垂下眸子,又吸了吸鼻子,她默默地踱去门前的台阶,坐下。
那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颇为无奈地跟着过去。
托着腮,她的眼眸略微有些放空。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纯粹没话找话,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回音。
那两个黑衣人又是互相看一眼,依旧是年长的那个回答,“我是哥哥,叫陈六斤,他叫陈七斤。”
“你们是亲兄弟?”楚思九好奇地侧过脸。
仔细看看,这两人确实挺像的,都是一样的单眼皮,厚嘴唇,身形高大,气宇昂轩,一般人不敢招惹他们。
“是的,二小姐。”年少的那个终于也吭了声。
楚思九笑了笑,眸光却极暗淡,“我排行第二,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这些都是亲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还有很多。只不过,前些日子全死了。”
她象个话唠一般,也不管那两人有没听,独自叨叨着,“我娘亲是个大家闺秀,她长得好看,又温和。说话轻声细气,遇到特别生气的事情,也不会大声喧哗。刚才李家的那个夫人,气学修养与我娘比,差得远了。我娘运气不错,老太爷死后两个月,她肺里得了毛病,咳了些日子便去了,如若让她跪在光天化日之下受死,大概会羞愧而亡的”
“我的弟弟可怜啊,才十二岁,他很调皮,却被我爹管得死死的,说他是嫡子,日后要继承家业,一定要好好读书。我经常偷偷地帮他做功课,他很喜欢我,娘亲去世的那一晚,他非要与我睡,抱着我哭了一夜。那日,他一定怕死了,可惜我不在”
“我大姐性子温婉,嫁给睿王爷,看着风光,其实睿王爷对她虚情假意,我见她欢喜,也不与她讲,做人难得糊涂,开心就好。三妹性子倔强,又骄横,怡王对她不错,看着也有几分真心,最后关头,最不甘心的,恐怕就是她了。”
“至于我爹,他担负着楚家的兴盛大业,好事坏事都有做。不管他在外面是忠是奸,对我却是极好。竟然还帮我弄来了肃王爷永不纳妾的字据”
她笑得浅淡,甚至可以讲凄凉。
初夏的风,暖融融,吹在她的身上,却让她觉出一股清凉的寒意。
她现在是一个人了呢。
眼眸湿润,不知不觉模糊了一片,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
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陈家兄弟的神情都有些戚然,沉默地站在身侧。
时间静缓地流动,周围气场微妙而又诡绝地变化着。
突地,陈六斤警觉地台起头,眸底淌过一道疑惑。几秒后,陈七斤也抬起了头,眸光凝重地看向哥哥。
轻微又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杀气。
缓缓地渗透过来,又如刀片一般地扬起。
“二小姐,当心。”陈六斤沉声地示警。
气氛骤然变化,两名青衣男子,步履寒沉,眸光冷滞,缓缓地走将过来。
他们,便是韩家专攻暗杀的隐主。
昨晚韩相庭托了大,以为业城多府联手,定能杀了楚思九。隐主目标太大,他只想搭个顺风船,出动得是一般的杀手。
哪里知道,这么多人竟然干不过肃王府的侍卫队,让楚思九全身而退了。
韩明珠得了消息后,气得摔了手上的镯子。
她吃了大亏,哪肯善罢甘休,立时送信回去。
自信满满,信中写道,“楚思九是女儿用苦肉计逼出肃王府的,父亲一定要给出交代。”
于是,隐主出动了。
这两人师出同门,属于江湖上的一个暗系门派,功夫极其霸道。该门派与韩家有渊源,二百多年来,韩家的隐主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此刻,二人同时撩起眸子,扫向楚思九。
眸光青白,象是看着一个死人。
第45章 落魄,不想让他看了自己的笑话(。com)
楚思九被他们看得心头一凛,她苦笑,这些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喂,哪个山头的?杀人越货总要报个名号吧。”她也不怂,缓悠悠地站起身来。
然而没人理她。
“呛啠А鄙欤3銮省
明晃晃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耀得楚思九眼睛生疼。
陈六斤见势不妙,食指曲起,放入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墙头上立时浮出八个黑影。
还是弓弩,“嗖嗖嗖”地射出一排。
到底是隐主,功夫了得,宝剑浑得滴水不漏,竟然挡住了弩剑的攻击。借了力道,还将其中的一枝弩箭挑向楚思九。
楚思九花容失色,猛地蹲下身子。陈七斤急急挥刀,帮她打掉了那枝弩箭。
说时迟,那时快,隐主攻上前来。
陈六斤和陈七斤一人挡住一个,然而实力相差太远,三五招下来,便现出败象。
楚思九无语,这两只吓唬人可以,功夫不行啊。
幸好有增援,关键时刻,墙上跃下来四个身形昂藏的黑衣男子。
楚思九识得其中一人,知道他叫鸣沙。二人在肃王府打过几回照面,他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宽脸,五官长得普通,牙齿却是尤其的白。
楚思九向他咨询过护牙的诀窍,他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后来,他让人从老家带来一种野果,说他从小嚼这个,所以牙齿才白。
楚思九试了试,微涩,嚼完后确实口气清新。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肃王府的普通侍卫,此时见他眸光凌厉,隐隐带着些武林高手的气概,便知自己看走眼了。
陈六斤和陈七斤这样的,才是普通侍卫。
鸣沙带了十二卫中功夫最高的三人。
他们一出现,气势就不同了。占了人多的优势,二打一,刀来剑去,身形飞转,形势瞬时反转。
隐主也带了人来,见势不妙,纷纷现身。
十几个青衣人抄着刀枪棍棒,往楚思九的方向冲将过来。
海清听到呼救口哨,带了一众兄弟,从围墙的侧面跃出驰援。
两下里打上了照面,场面顿时杂乱起来。
“乒乓”
“啷呛”
“铿锵”
场面堪比前世香港片里的古惑仔打群架,还是个升级版的。
楚思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当心就吃了误伤。陈六斤兄弟警惕地护卫着她,唯恐有个不及。
就目前的阵势看,肃王府的人占了优势。但是,参照昨晚的情况,楚思九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路的一头,奔来七八个青衣人,看头饰,与这里的青衣人不是同一队人马,但是目标一致,是来取楚思九的性命的。
鸣沙这里已经占了上风,他退出杀阵,打出一个呼哨,肃王府的弓弩队现出阵形。
三人一组,守住路口,不断地射出弩箭。
其实就是昨晚的翻版,只是现在是白天,看得更清晰而已。
小半个时辰下来,打杀的阵势不减,源源不断地有新的杀手加入进来,肃王府的侍卫也在增加。
比较稀奇的是,伤亡人员有专人负责清理。双方心照不宣,清理出位置,便有新人补位进来。
楚思九看得疲乏,重新坐了下来。
托着腮,眸光呆楞楞,天子脚下,竟然容许这样的杀阵出现,皇帝断然是知道的。
他只是不管而已。
楚家原本就该全家殆灭,再死她一个,又能如何呢?
护着她的只是东方昊一人而已。
而他,也有了别的女人。
心里酸涩难当,她只有轻轻地叹息,眸光黯然。
她若死了,下一世投胎时,还会记得这一世的事情么?还会记得那个叫作东方昊的男人么?
她想得出神,突地听得一声尖利的忽哨声。
抬起头,只见得打斗的各路人马纷纷停下手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眼面前空空如野,恢复了最早时的寂寥。
楚思九有点茫然,抬头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连陈六斤和陈七斤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若不是地上留有明显的血迹,她会以为自己只是睡着了,做了一场梦而已。
远处有鸣锣开道的声音,应该是有轿撵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微微有些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个动静她熟悉,之前父亲下朝回来,差不多就是这种声音。
由远及近。
她有一瞬的恍然,难道现在才是梦中?
带了些期待,她抬眼看着。
然而过来的是一顶黄顶锻绸的八抬大轿,前后还有八个侍卫,统一穿着肃王府的侍卫常服,威风又整齐地踏着步子。
李槐挺直着腰板,昂然走在轿子的侧面。
他看着老成,其实年纪不大,只比东方昊大两岁。能文能武还能经商,是个万金油式的人物。
东方昊很器重他,名义上他是崖庄的总管,其实负责监管东方昊分布在大余国各地近三百个铺面的生意。
他很善于揣度人的心思,知道王爷出行的目的。
此刻,见到楚思九一脸的失望,怏怏然地耷拉下脑袋,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便有些着急。
好歹又帮您打了一场架,您倒是递个梯子呀。
然而楚思九根本不想与东方昊打照面,她正是落魄之中,不想让他看了自己的笑话。
“停轿。”声音沉寂,却熟悉得让人眼眶发热。
队列停了下来,随行的小太监上前打开轿帘。
东方昊缓缓地走出来。
他穿得正式,一身暗紫色镶了金线的亲王蟒袍,配上斧凿般俊美的面容,还有那生来尊贵的王者气势,很容易就让人生出敬畏之情。
楚思九淡淡地瞟他一眼,垂下眸,心里头生出些异样。
之前的楚家在大余国是仅次于皇权的存在,就算是皇帝,在场面上也要给出几分薄面。所以,楚家人个个耀武扬威,权贵气势十足。
楚思九虽然不当回事,却也耳渲目染的。嫁进肃王府后,贵为王妃,更是习以为常,不会被皇家的气势惊到。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她,已是寻常百姓,穿着打扮都有规制,与眼面前这只皇室贵胄有着云泥之别。
身份不同了,就能感受到那种差距。再怎么讲,她也在这个封建社会呆了十九年了,还是有些觉悟的。
东方昊走得很慢,姿态威严,眸光深邃,又贵气逼人。
“为何不行礼?”声音幽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思九依旧托着腮,歪过头去看他,“将死之人,哪来这么多讲究。”
第46章 这话,太费思量了(。com)
东方昊心头有气,面色却很平淡,“将死?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楚思九长长地叹了口气,“东方昊,你不是保下我的命了么?为何还有这么多的杀手来找我麻烦?”
东方昊眸底一冷,声音跟着沉了下去,“本王只是在父皇那里保了你一命,现时的这些杀手,都不是父皇派来的。”
楚思九冷嗤一声,“天子脚下,任其妄为,是不是亲自派来,有区别么?”
“有区别。”东方昊眼眸微微眯起,淡然道,“若是父皇派来的杀手,本王不敢拦。”
楚思九的眼眸深邃了,垂下头闷闷地问,“这些杀手都是谁派来的?”
没有回音。
楚思九抬起头,轻眨了一下眼睛,“不能说?”
东方昊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座宅院,眸光凉丝丝,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楚家势重二百余年,平日里耀武扬威,连皇室也不放在眼里。得罪过的权贵宗族数不尽数,你以为什么人会来刺杀于你呢?”
这话?
太费思量了。
楚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既然说不清,岂不是草木皆兵?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东方昊也不说话,双手挽于身后,默默地凝视着她。
空气沉寂,只有穿堂之风吹过,轻轻地拂起衣袂,皱起袖纹。
楚思九显得很颓丧,坐在台阶上想起了心事。
时间顿得有点长,东方昊的眉头越拧越紧,“你还有什么话要讲么?”
楚思九被他打断了思路,茫然地看他一眼,“没了,您可以走了。”
东方昊那个气啊,他调动大批人马护她左右,又大老远地赶过来救场,竟然得了这么一句话?
这女人的良心被狗吃了?!
然而他也没什么办法,冷磨了一记牙齿,好,继续陪你玩。
面色阴沉,又高深莫测地瞥她一眼,转身离去。
“起轿。”小太监轻甩拂尘,尖声道。
轿子起来,一行人缓缓地往前走去。
李槐依旧走在轿子的侧面,见二人没谈拢,心中也是懊恼。
这前王妃真是够倔的,王爷摆明了阵势,过来接她。她倒好,不肯张这个口就算了,还生生地把王爷给气走了。
形势比人强,楚家已经灭门了,您只有王爷这一个倚仗了哇。
诶,王爷也真是的,搞得这么别扭,想让前王妃回府,直接扛走就行了,也省得一众兄弟,流血流汗地与人死拼。
他脑子里弯弯绕绕地叹着气。
楚思九倒象个没事儿人似的,双手抱着膝盖,继续发着愣。
从轿子的窗口望去,她小小的一个人,缩在冷清的府檐底下,说不出的恓惶与落泊。
东方昊默然,眸底涌动着暗流,深不见底。
“去皇宫。”他沉声道。
“是。”小太监的声音尖亮,“转道去皇宫。”
侍卫立时转了方向,有小厮上前按规制鸣锣十一响。
楚家离皇宫不远,只一刻钟的时间,轿子便停在了皇宫前的空地上。
出得轿子,东方昊沉思了片刻,掉转头去看向李槐。“传话出去,若再有异动,跟踪围剿。”
他的声音很淡,眸中却闪着杀气。
李槐惊了,瞪大了眼睛,“王爷,您三思。”
东方昊的气息寒沉下来,眼眸冷嗖嗖地剜他一道,“马上去办。”
李槐讪然,躬身行礼,“是,王爷。”
*
楚思九并没有在那里多坐,虽然头顶上罩了一层死亡的阴影,她也不是太害怕。
经过两场大战,她算是看明白了。东方昊肯用江南封地换回她一条命,断然不会轻易让她嗝了屁。
果然,才拐过一个路口,陈家兄弟又出现了,默不作身地跟在她的身后。
楚思九也不吃惊,顾自想着心事。
她很不理解,东方昊为什么在她身上下那么大的血本?
若论睡了三年的情份?
她摇头,这货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眼面前能看到的,就有俩个侧妃。月梅算侍妾吧,慕容府的别院里,还给他养着一个绝色美女。
更别说一直觊觎着他的那些贵女们。
有这么多女人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