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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她报仇,这是她做得了的事情么?
楚思九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怔怔不已。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天色微明之际,她开始思虑自己的处境。
不许东方昊纳妾,自己倒成了妾。
讽刺啊。
昨日他已经纳了侧妃。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封建王爷终于过上了妻妾成群的美好生活。
至于她这个不会下蛋的,糟糠下堂妇,他应该弃之了吧。
无妨,她也没有与人同夫的恶趣味。
与别的女人有过苟且的男人,她也弃之。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空荡,好歹厮混了三年,又是走了心的男人。单纯从pao友的角度,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眼前浮出那张俊朗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熠熠生辉,气质沉寂又高贵,深邃的眼眸幽幽地探着她。
楚思九的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与他的那些过往,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十二岁那年,楚家三姐妹入宫觐见皇帝。
那是她第一回入皇宫,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见完皇帝,三姐妹又去见皇后。那时楚思恩已经与二皇子东方铭过了礼,一个月后就会嫁入睿王府。
皇后是睿王的母后,亲切地拉着大姐说话,还有给赏赐什么的。
楚思九端着架子坐得无聊,托辞肚痛,要出官。
于是便得了个四处乱逛的机会。
皇后住得椒房宫很大,里面还分出了几个院子。
“宫女姐姐,那边是谁住的?”她指着左边的一处青瓦院墙,墙边挂了一簇黄灿灿的迎春花。
宫女为难地看看她,“那里是五皇子的院落。”
五皇子?
楚思九的眼前立时浮现出那张深奥俊美的脸庞两年不见,那只高冷小鲜肉长成什么样了?
“宫女姐姐,我过去看看。”难得进一回宫,看一眼美男比较划算。
她跃跃欲试地往那院落奔去。
“楚二小姐,您不能过去。”宫女在后头追她。
“嘘。”楚思九拿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闭嘴,别惊扰了里面的人。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侧身进去,院落里种了好些桃花,此时正值盛开之际,红粉一片,极为好看。
“哇哦。”楚思九的眼眸莹亮,亭亭地站于桃树之下。
一阵风吹过,好些花瓣落到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楚思九觉出些意外惊喜,眼眉高高地挑起。
秀靥艳比花娇,般般入画。
“你是谁?”身后传来好听的男声。
楚思九僵了,脑子却极其活跃,宫女说这里住的是五皇子,会这么大咧咧提问的,应该就是本尊亲临了。
据说他会是她未来的夫君?
尴尬
“怎么?是个哑吧?”那男人得寸进尺,声音倒是不见得严厉。
期期艾艾地转过身,又悄悄地抬起眼,果然是那只小鲜肉美男。
两年不见,他长高很多,丰神俊逸,五官还如之前一般地俊美,眼眸深邃莫测,还带着些威严。
楚思九学过礼仪,比照着宫里的规矩与她的身份,行一礼,“给五皇子请安。”
“免礼。”东方昊的神情有些玩味,“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哪位?”
“我是楚相府的嫡二女,叫楚思九,是陪嫡姐过来看望皇后的。”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皇后在主院,你怎么会来这里?”东方昊盯紧了她。
“我我贪玩,见你院里有好看的迎春花,一时心痒,过来瞧瞧。”楚思九偷偷地瞄他一眼。
“你喜欢迎春花?”他沉吟着问。
“我喜欢好看的花。”楚思九答得流畅。
“椒房宫还有好多漂亮的花,要不要瞧瞧?”东方昊一本正经地问。
楚思九微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走吧。”东方昊顾自往前走去。
啊?意思是他带我去看?
她莫名地尴尬,停在原地没动。
东方昊往前走了好几步,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止了步子,不耐烦地说,“怎么不走?”
楚思九吭哧了一下,还没等她拒绝,他又说了一句,“动作快,跟上。”
行吧。
楚思九认了,紧走了几步,跟了上去。
她看到东方昊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情还不错?
“呶,这里是蔷薇,这是月季那边有一片紫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花,过去看看?”
那一日,他带着她逛了好些地方,看了好些的花。
第29章 往事,如烟,仿似昨日才发生的一样(。com)
五更的梆子一过,丫鬟们陆续起身。
楚思九肚子饿,却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肃王府多了一个女人。她心里头膈应。
侧妃?
东方昊怎么不干脆给自己弄个正妃呢?
她在崖庄呆了十几日,又在梅花小院昏睡了八日,在东方昊的刻意隐瞒下,事面不灵。
院子里有动静,似乎是管家汪兴来了。
他年纪不大,三十岁不到,长得一般,身形精干。楚思九见过他与肖剑讨论剑术,应该也是个会功夫的。
他的声音清亮,虽然刻意地压着嗓子,楚思九也能听到些内容,“给夫人的东西,你们找个地方。”
梅云唯唯点头,轻声地问了几句,汪兴似乎给了回答。
楚思九知道,这两人交情不错。
阖着眼又躺了会儿,她决定起床了。
既然老天有眼,非要降大任于她,她也不能怂了。
“春环。”轻轻地唤一声。
小丫鬟真不错,立时就跳了出来,“夫人,您醒了。我给您拿衣裳。”
她的适应性很强,也就八日功夫,已经与梅花小院的几个丫鬟混得熟了,听了好些小道消息。
按着崖庄时的路数,她一边拿衣服,一边与楚思九碎几句嘴,“夫人,刚才汪管家来过了,他拿来了一个箱子,说是王爷给您的。”
楚思九蹙了蹙眉,轻唔一声,“知道了。”
春环已经拿好了衣裳,走到门前,她犹豫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夫人,梅云让我问您,厨房做了香糖糯米糕,您要吃吗?”
她无奈,这是梅云特意交待她问的。
按礼数,昨日侧妃入门,按楚思九现在的身份,辰时是要过去给王爷和侧妃行奉茶礼。
香糖糯米糕是一种特定的糕点,这一世是专门用来做奉茶礼的茶点。
楚思九在这一世过了十九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她漫不经心地拿起衣裳,淡淡道,“最近喝苦汤嘴里不舒服,确实应该吃些甜的。让厨房拿两块过来做早膳,再打一桶豆浆过来。”
春环轻哦了一声,疾步退下。
楚思九浅浅地笑一下,不疾不徐地收拾起来。
待她洗漱完毕,一身清爽地出来,天光已经大亮。初夏时节,小院里绿意葱茏,墙角的蔷薇花开得旺盛。
站在廊下,楚思九的神情略有些怔,以往熟视无睹的风景,轻飘飘地落入眼中,竟然让她挪不开视线。
春环跟在身后,心里头吊着个七上八下的水桶,慌乱不安。
“夫人,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梅云朝她做着眼色,她不得不催了一声。
如夫人既然答应吃香糖糯米糕,说明她会去行奉茶礼。下面人要注意提醒时辰,免得迟到了,连累整个院子的人受罚。
楚思九大概知道她们的想法,也不介意,缓步往厅堂走去。
桌上已经摆上了香糖糯米糕。
王府的厨子手艺高超,把它做成了花瓣形状,上面嵌了花生和红枣,预示着早生贵子。
楚思九歪头看了会儿,唇角微微勾起。
三年前,她嫁入肃王府。先是与东方昊奋战一晚,天刚擦亮,就被拖起来梳妆打扮,去宫里给皇帝、皇后奉茶。
回来后,东方昊坚持要讨个彩头,不顾她困乏难当,就着香茶,一起吃了香糖糯米糕。
往事如烟,细细想来,仿似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缓缓坐下,她捏过一块,细细品味。这么久没做,厨子的手艺倒不生份,还是原来的味道。
日后应该会有很多机会做这款美食,说不定还能整出新花样。
她眸光清冷,面色恬静,细嚼慢咽地吃着,那几个丫鬟可都急坏了。眼看着日头偏高,辰时将至
春环被梅云瞪得快要哭了,但是她咬紧了牙,就是不催。
吃个糕而已,她不相信夫人会去主院行奉茶礼。
用完早膳,楚思九缓悠悠地抬起眸子,“今日没有汤药么?”
春环连忙回答,“陆神医说您的身体已无大碍,不需要喝药了。”
“哦。”楚思九想了想,“把汪兴送来的箱子拿过来。”
这话一出,站在外间的梅云也明白了,夫人没打算去主院行礼。
刚才她偷偷地问过汪兴,“王爷有没吩咐如夫人一定要去行礼?”
汪兴挠了挠头,“王爷没有特别交待。但是这个是规矩,侧妃似乎是备了礼的,王爷想必也会准备。”
梅云愁了,现在这般该如何?
她和汪兴的关系不错,私底下有些交流。
汪兴交待过她,“楚家灭门,如夫人原本也要斩首。王爷去皇宫跪了一日一夜,又拿江南的封地做交换,才换来了如夫人的命。这回月梅故作事非,把你们罚去洗衣房,结果被王爷罚跪到晕倒为止。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如夫人失了势,就慢待她。王爷喜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更何况,如夫人之前待我们不薄,一定要小心伺候。”
梅云唯唯称是。
她也是从慕容家出来的,知道好些事情。
月梅是慕容老太公选出来的侍妾人选,因着如夫人的原因,一直不能成事,心里头积着怨气。
现在楚家灭了门,如夫人一点倚仗都没了,难听点讲,她就是个罪妇,是最下等的身份。所以,月梅才敢趾高气扬地来梅花小院,给她下绊子。
然而王爷为了如夫人,狠狠地罚了月梅。
由此可见,在王爷心目中,如夫人的地位,至少比月梅要高。
但是,昨日进门的侧妃是韩家的嫡女韩明珠。她长得斯文,却是个泼辣性子,之前如夫人家世显赫时,她就敢挑衅寻事。
现在楚家灭门,韩家势力大涨,她的这门亲又是皇帝亲自定下的。
凭她那个嚣张性子,没事都要找出事情来。如夫人不按礼数办事,她肯定会杀上门来。
这两人对上,王爷会倾向于谁呢?
梅云的想法很多,却没耽误办事,只一会儿,膳厅已经收拾得极其干净。汪兴送来的那个箱子就搁在桌上。
楚思九没什么心事,从容地打开箱子。
与她料想得差不多,里面装着的,就是在崖庄时,她从东方昊那里诳来的半成品。
翠色的老玉、黑亮的云山珍珠、北地国的绿松石。
一样都不少,全都给她拿来了。
第30章 所以,要命一条吧(。com)
楚思九心思沉定,专注地看着这些东西。脑子里天马行空,想象着它们做成珠环首饰后的模样。
前世她是专业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精神追求。
两刻钟后,她站起身来。
“春环,把箱子拿去偏房。”
“是,夫人。”春环吃力地抱起箱子,跟在她的身后。
偏房是楚思九的工作室,她不让丫鬟进去。但是阿娇不在了,只能培养春环了,“你留在这里,打扫一下灰尘。”
“是,夫人。”春环惊声道。
她没见过世面,被这里头的珠钗饰品晃花了眼。
楚思九淡声笑笑,走回卧房,倚在床上想心事。
凌晨时分,她已经回味过人生,现在她要想想未来。
歪头托腮,作出沉思的模样。
她是罪臣之女,是灭门之灾中仅剩的一只。无家世依靠,在王爷府里做侍妾,还是只不能下蛋的侍妾。
东方昊已经纳了侧妃,无意外,还会有正妃、侧妃、侍妾、通房、外室就身份而言,她是罪妇,是最低等的。
在尊卑分明的世道,逆袭的可能性为零。
所以,她大概只有暖床的作用,一年能轮到几回还不一定。等到人老珠黄,便在王府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地等死。
万一东方昊比她死得早,说不定还会被人灌上一杯毒酒,就此嗝了屁。
太凄凉。
想到这里,楚思九愣了一瞬,潜意识里,她似乎对东方昊有些信心,觉得只要他活着,就能保她平安。
不对,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可能对你怀有情份的,三妻四妾的男人,太不靠谱。
倒带,重新想。
所以,她大概只有暖床的作用,一年能轮到几回还不一定。
最后,在王府后院的残酷府斗中,被某王妃或侧妃或宠妾斗成了炮灰渣渣,就此嗝了屁。
凄凉极了。
楚思九脚底板里生了凉气,手臂上长了鸡皮,忍不住为自己拘了一把同情的泪。
原本,她只想全须全尾,不那么憋屈地活到寿终就寝。
然而老天不答应。
按这一世的剧本活下去,她会早逝。左右都是死,不如自力更生,如上世一般,简单粗糙且痛快地过活,顺便再想想报仇这件事情。
无所依靠,无想依靠。
所以,要命一条吧。
她恶狠狠地笑起来。
*
辰时,主院厅堂内。
东方昊面色沉寂地坐于主位之上,新晋上位的侧妃韩明珠,端正地坐于身侧。看形式,是在等楚思九过来行奉茶礼。
王府大院,基本的礼数规矩还是要的。
韩明珠心情不好,昨晚是她入府的头一晚,相当于洞房之夜。她做了万全的准备,打算一举得男。
哪里知道,东方昊将她送入房中后,就人影全无,再不出现。
她苦守一夜未果,气恼之极,却也无奈。
借着今日的奉茶礼,她要好好地羞辱一番楚思九,出这一口恶气。
她精致打扮,穿了一身艳丽的衣裳,轻纱细缎,身段玲珑。因为楚思九爱好饰物,她的高绾的云鬓上珠钗满头,眉心点上一道朱砂,原本清秀俏丽的面容,因此增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她媚眼挑起,轻佻地勾着东方昊,“王爷,妾身不知王府的规矩,准备了一个千两银子的礼包,不知道如夫人会不会满意?”
东方昊未置可否,简单地答了一句,“各凭心意。”
韩明珠讨了个没趣,心下又起了几分气恼,“王爷,如夫人太不把规矩当回事,辰时奉茶,竟然要王爷等她。“
东方昊面色无波,不搭理她。
韩明珠不便发作,咬着嘴唇忿忿不已。
说话间,汪兴急匆匆地过来,面色慌张,额角覆了一层薄汗,“王爷,如夫人身体不适,卧床不起,无法前来奉礼。“
东方昊心下了然,他不惊不躁,缓缓起身,“让陆道仁过去看看。”
“是,王爷。”汪兴抹一把汗,急急地走了出去。
东方昊双手挽于身后,淡定地往外踱去。
“王爷。”韩明珠喊道,声音里明显得带出了怒气,“如夫人不讲礼数,您不处罚她么?”
东方昊缓缓回头,面色黑沉沉,“人吃五谷,岂能无病。本王有何理由罚她?”
韩明珠恨恨地顿足,“她也有可能装病。”
东方昊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