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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两人双双半夜里饿醒,一个想吃凉拌木耳,一个想吃酱牛肉,幸亏这些平日里头主子们爱吃的东西厨房里头一直都准备着,很快就上来了,一个人一碗鸡汤面,吃了个八分饱,两个人歪在靠窗的暖炕上说话,絮絮叨叨的,直到了寅时才又睡了过去。
早晨,聂墨照旧先去前院打拳,路平的武艺他这辈子是比不上了(除非找人把路平废了),可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十分努力的将自己以前打拳的习惯保留了下来。
确实是努力不假,自从成亲后,他对“从此君王不早朝”有了深刻的认识,自己能够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简直都能称上心性坚定锲而不舍了。
吃过了早饭,他动身去了方府。
他穿了一件宝蓝色的净面苏绸直缀,身姿挺拔从容,料峭春风吹来,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精气神饱满极了。
方家没拿他当外人,他进去的时候,方九章正在跟儿子方泽对打,他们俩各自持剑,初看觉得云淡风轻,再看却又叫人觉得气势如虹,不同凡响。
方泽穿了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腰间黑玉腰封,整个人透着优雅冷静,聂墨却隐隐的有些不喜。
他知道自己爱犯病,因此抬头专注的看着方九章。
方九章不像方泽那么花哨,他的剑法透着踏实稳重。
两个人打斗了一刻钟的时间,聂墨便站着看了一刻钟,最后觉得若是不用兵器只用拳头的话,自己稳赢方泽……
方泽收了剑,神情淡然清艳,看了聂墨一眼方才拱手行礼。
望着方泽清冷如月的眉眼,聂墨顿时觉得,自己这病犯的兴许有些道理,方泽肯定也看不顺眼自己。
自从那夜详谈之后,方九章却对聂墨的好感上升不少,见了聂墨少不得问一句,“璟允武艺怎样,可要下来一试?”
聂墨道,“大人勿要取笑,在下于剑法一道上可谓一窍不通。若是真枪实刀的比划,怕不被方兄弟刺成个筛子啊。”
方泽却没笑,在旁边冲了方九章行礼,“父亲,孩儿先告退了。”
方九章没觉得儿子异常,毕竟方泽经常这样,温声对他道,“你去吧,换了衣裳,自去找你母亲吃饭吧,不用等我。”而后,笑着请了聂墨进了自己的书房。
容郡王来济州之事是暗中进行,聂墨便没有说,而是将京中目前的局势大体讲了讲。
方九章听说皇帝醒来,脸上竟然也没有多少兴奋之色,只是听到容郡王主动带兵的时候,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容郡王竟然有此胆色跟智慧!”也认同大周主动出击东突是好主意。
“容郡王也算不容易了!”他感叹一句。身为长子,不得父皇欢心,夹缝中求一点生机,本就不容易。
聂墨点头道:“郡王虽然不容易,可品行实在好过黎王太多。”
说到黎王,自然话题就牵扯到太后身上。
第194章 坑哥()
方九章虽然淡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宫里可还太平么?”
其实问的还是宋太后。
宋太后好歹是自己的岳母,若是方九章不问,聂墨是决计不肯说的,将心比心,相信岳父在世,也不会欢迎旁的男人问候宋太后的,即便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好哥们……
聂墨发觉自己又要犯病,连忙将心思转到正事上,“听说陛下出事后,寿安宫就只进不出,容郡王待陛下醒后,请旨去到寿安宫辞行,略坐了不足一刻钟,不过太后娘娘还好。”
方九章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宋太后闭宫不出,虽然看着冷血了些,可天家之事,本就无丝毫温情可言,她这样做,皇帝放心,百官也放心,就算将来黎王继位,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说嘴,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黎王就一定不生病不出事……
方九章略有些不自在,抿了唇沉思了片刻说道,“郡主可还好?”自从上次他不肯说早年之事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问起怎生。
聂墨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句还好。他岳母他都不乐意跟人谈起,媳妇儿就更不愿意了。
这种分分钟犯病的节奏着实的令不熟悉的人摸不清头脑,起码方九章就以为聂墨这还是在恼恨他之前没有告知俞虹生死因实情的事呢。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下来,还是方夫人打发人来上茶,才又重新说话。
聂墨道,“我来的早,耽误大人用早饭了。这样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再来府上说话。”
方九章微微颔首,说了句宽慰的话,“事在人为,一旦做好了决定,就不要想太多了……”纵然聂墨足够优秀,他也只是一个人,具体的还要看容郡王有没有那个魄力跟造化。
这些事聂墨自然清楚,只是事情若是只涉及自己也还罢了,关连上怎生他就有点不大淡定,只觉得胸口中有层戾气越积越重。
可见有些事,明白归明白,可这心里的想法么,还是因人而异的。
京城的局势云谲波诡的,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聂墨相信就算黎王,也不敢说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成事,否则局面就不会这么焦灼,皇帝更不会醒来了。
聂墨刚走,方挽就从后头匆匆的跑到前头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篮子。
方九章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给怎生姐姐准备的咸鸭蛋啊,上次她说她们府上腌得鸭蛋太咸,黄蛋里也没有油,我想送给她一些的嘛!聂通判怎么走的这么快!”有些抱怨的跺了跺脚。
“小机灵,消息倒是还算灵通。聂通判过来,是不是你娘告诉你的?”
方挽不知道方九章这是故意探她的话,没在意的说道,“是哥哥说的啊!他还说聂通判看着很健壮结实,其实是绣花枕头……”把自家大哥卖了个干净,堪称坑哥小能手。
方九章打发人将鸭蛋送到聂府,回头就对方夫人说道,“儿子的婚事咱们也该好好上上心了。”
方夫人早年是见过俞虹生的,说实在的要不是自己当初已经嫁人……,这次见了怎生,不管怎么说,好感还是有很多的,“可惜怎生要养胎,否则约了她出来,一起说说话,见见人倒是自在。”
方九章就咳嗽了一声,然后快速的掩饰着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聂璟允是一只醋坛子,恨不得把怎生藏到家里谁也不给看。其他妇人怀孕,也没见过他们这么小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头一胎小心些总是好的……”夫妻俩渐渐把话题岔开了。
聂墨从方府出来则去了衙门。
通判不如知州忙,还有监督知州的职责,不过他这个通判是宋太后当日安排的,济州又是散州,靠山强横,官位也算不上多么重要,因此事务倒是不多,就是春种也得出了正月,等天气暖和,河水的冰化了才行。
师先生正常就住在衙门后头的一所小宅子里头,有些能替聂墨办了的事,他干脆就做主,聂墨有钱,又不小气,去了衙门,不管是差役们还是底下的官员,都客客气气的,不像在翰林院,就因为皇帝提拔了他,好多翰林私底下都敢给他小鞋穿。
其实人与人交往,就算是朋友,也少不了利益关联,所以他才愈发的珍惜当日怎生的救命之恩。
他现在也会水了,可若是碰到一个落水者,他会不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去救人呢?
他不会,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那人是敌是友,是亲是故,他能不能不靠旁人帮助就将人救上来,万一他没救到人反把自己搭进去,自己死了也还罢了,留下怎生跟孩子怎么办?
你看,他那些不能参加科举的日子里头,就是这么多的想法,且都是灰暗的绝望的。
可一旦自己成了毫无自救能力的落水者那就不一样了。
落水的成了自己,你会不会想那救人的是敌是友,是亲是故,能不能把自己救上来?不会。
那时候,就算岸上有头老虎在等着,也愿意上岸。
有同僚约他,“大人上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空大家一起坐下了好好叙叙话,这里的清风楼还算干净雅致……”
聂墨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见谅见谅,实在是郡主年纪小,她有了身孕,我在外头也放心不下,这样吧,师先生替我坐个东道……清风楼我也知道,那四喜丸子鼎鼎有名……”
有人会钞请客,大家都很高兴,师先生也乐意结交这些人,看了天色道,“也该吃午饭了,清风楼离此不远,咱们就当散步溜达过去吧。”
一干人笑着你推我让的,目送了聂墨走远了,才随着师先生走了。
他们之间不少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聂墨坐在马车上,回头看了一眼,京中的事情还没有广泛的流传开来,很明显的方九章有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却也将这消息隐瞒了下来。
做一个不知情的下位者,糊里糊涂的过日子,仿佛也还不赖。
只是,聂墨却想自己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就算黎王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天子,那也有一句话叫人定胜天。
所以等回了家,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
见了怎生正坐在院子里头吃鸭蛋还说了一句,“这鸭蛋腌得不错。”
“是啊,是阿挽命人送过来的,她本来想让你捎回来,可你走的早……你一大早是去方府了吗?”
聂墨本来拿起勺子都准备挖一勺吃了,闻言顿时觉得食不下咽,对怎生道,“你喜欢吃也不要多吃,那天不是还自己说了个什么营养均衡来着?”
怎生呆,“我没多吃啊!”
聂墨想起方泽挽着剑花时候的帅样,恨不能将蛋黄糊他一脸,匆匆的说道,“我去书房,午饭好了,叫我一声。”
怎生摸不着头脑,眨了下眼睛,对松香招手,“去问问谁跟着二爷出去的。”
松香出去片刻一会儿就回来了,怎生听她说聂墨先去了方府,后去了衙门,还出钱请客,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扶着蓝莹站起来,“我去书房看看。”
结果发现聂墨在书房翻一本剑谱。
怎生扶着肚子靠在他身旁,看的比他还津津有味。
不停的说,“咦,这一招好帅!”还大胆的做了个动作。
好险没把聂墨气的翻白眼,伸手拉住她让她做在太师椅上,“你老实些,小心教坏小孩子。”
怎生不服,“这怎么就教坏小孩子了,宝剑作为兵器,也是最漂亮的兵器,莫邪将干龙泉……什么的,不都是流传千古么,将来孩子长大了,想练剑,难不成你还不许呀?”
聂墨气结,“武艺强身健体,可也要分人吧,若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看见人家耍剑就一门心思喜欢上了,那也太傻了吧?”
怎生呆萌,半晌才开口道,“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两个人总不能为了孩子练不练剑就吵架吧,他们家也不是武林世家,更不是武林盟主。
聂墨觉得已经说服了她,便放心的继续翻书。
不一会儿怎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嫁妆里头有一把宝剑呢!”
聂墨只是排斥她认定会使剑的人帅,可没觉得她嫁妆有宝剑是坏事,跟在她身后急匆匆的说道,“你慢一点,你还跑!”恨不能抓起来吊着打一顿啊!
丁香管着怎生的嫁妆,听说要找宝剑,连忙顺着图册翻到了,又叫了人帮着挪动箱子,等聂墨跟怎生吃完了午饭,终于将宝剑找了出来。
她兴匆匆的拿来献宝,不料聂墨正含了一口稀饭,只看了一眼那宝剑就喷了。
只见那剑鞘上镶满了宝石玛瑙跟翡翠,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宝剑不假,可剑身不到一尺,这样的宝剑拿出去,炫目是真的,但耍帅是不能够的,顶多算是耍宝吧。
“怎么样?这宝剑不错吧?”
聂墨生怕她说什么宝剑赠英雄之类的话,连忙道,“是不错,你留在身边防身就很好,不过这剑鞘实在奢华,依照我看,不如令人请人打一个朴素些的剑鞘……,将来你我出去游山玩水,你自己带好了也能叫人放心一二……”完全放心是不可能的,他还怕她割着自己的手呢。
怎生点头,“有道理。”
聂墨扶着她下塌,“走两圈,你回去好生歇着……”
第195章 奔丧()
皇帝的实际情况,比大家想象的都严重。
有一日醒来,他的记忆甚至开始错乱,忘记了二皇子三皇子已经去世的事情,命这两个人进宫侍疾。
福德既不敢刺激他,说两位皇子已经死了,又没法子真给皇帝找了两位亲王过来,只好打发人出宫去请聂阁老。
不料,聂阁老还没到,黎王倒是先进宫了。
虽然皇帝病了,可福德还真不敢替他做主,只好不甚情愿的禀报了,指望皇帝能够拒绝黎王。
可惜皇帝这会儿听不到福德的心声,命人传了黎王进宫。
黎王见面倒是说的还算中听,“陛下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想必离大好之日也不远了。”
皇帝抬手挥了一下,“老了,不行了,朕生了病,老二跟老三也不来看朕,这儿子还比不上弟弟呢……”
黎王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福德。
福德恨不能将黎王的耳朵捂住,可他怕什么,偏要来什么。
“陛下想必忘记了,二皇侄跟三皇侄去岁因为争一个歌姬,得了风寒,病故已经快一年了……”
就这一句话,皇帝硬生生的呕了血出来。
福德也顾不上黎王,扶着皇帝喊人。
苏神医这几日都在宫里,聂阁老帮他在太医院挂了个号,穿一身平常太医的官服,来的时候正好跟离开的黎王碰了个对面。
黎王笑道,“这位太医倒是不常见。”
苏神医虽然不惧他,却怕麻烦,只拱手行了礼。
黎王又道,“陛下玉体要紧,太医快快过去吧。”主动避到路边。
当夜皇帝就病危不行了。
苏神医虽然是神医,可毕竟不是神仙,没法子起死回生。
聂阁老早先应承了聂墨不管皇帝的病能不能治好,都要保全苏神医,所以在发现皇帝确实没法救治的时候,他便命人悄悄将苏神医送出宫门,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南边去。
黎王一反从前的温和,在朝堂上强硬的要求容郡王回京奔丧。
“容郡王是先帝生前唯一的子嗣,先帝病时不见他在榻前侍疾,父亲亡故难不成也不回来奔丧么?莫说东突没有起兵,就是东突真的起兵,那也比不上先帝的丧事要紧!”
容郡王若是此时回来,总不能带兵进京城,这就给黎王有了下手的机会。
聂阁老自然不愿意黎王得逞,先不说旁的,就黎王这等人,目无法纪,阴鸷毒辣,若是当了皇帝,也难是百官之福,万民之福。何况,他既然已经在当初帮了容郡王,就不会转而投到黎王一方,因此在朝中力主请容郡王缓归。
“容郡王带兵出击东突,原因诸位臣工也已经知晓,实在乃是东突欺人太甚。
若不是他们带进疾病,两位亲王怎么会年纪轻轻的殒命,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可东突终究是祸根。
趁着东突去岁大旱,一举攻破他们的城妨,使得他们无力再来骚扰我国边境,是先帝在时便定下的策略,如此方可保我大周边境十年安稳。
众所周知,因为两位亲王之死,才导致陛下身体衰败,痼疾缠身,若是容郡王能大败东突,定然比容郡王匆匆回京奔丧更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