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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墨心中好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皱着眉头道,“可我怎么听说,方大人家还有一个儿子,年纪已经十八了,也还没有成亲,方夫人应该先给他挑媳妇才对啊?不过,就算这样,她突然来我们家拜访,好像也不大对啊,咱家可也没有未婚的适龄的大姑娘啊!”
他也在“未婚”跟“姑娘”两个词上放重了音量。
怎生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憋不住笑了,趴在他的肩膀上嘻嘻哈哈,“我们俩就不要互相吹捧啦!”
她没觉得自己好到要人见人爱的地步。
聂墨也笑,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心里却在庆幸,幸亏当初他被余承安笑话了一顿十月怀胎之后,就特意找人仔细打听了有关孕妇的种种,孕妇的情绪果然不能同常人一般计较,就如前次那般事情,若放在平时,估计怎生也不会失控,可怀孕就不一样了,哭了半天,流了足足一缸眼泪,他怎么哄都不管用,差点儿就想带着她干脆回京得了——,他还是第一次生出那种无力感。
他以后再也不想听她哭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絮絮低语,怎生倒是忘记了明日见客的紧张。
第二天早上又睡到自然醒。
听外头传来松香的声音,“真的不叫夫人起来么?方夫人可是午后就到了。”
然后又听喜嬷嬷不以为然的声音,“夫人难得睡的香甜,自然是先紧着夫人,就是二爷出门的时候不也嘱咐了?再者离方夫人来还有两个时辰呢,这也足够了。”
竹香的声音带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想分家出去单过的总是小辈了。”
她的话引来不少共鸣,喜嬷嬷笑道,“死妮子,你是不是也想嫁人了?”
竹香也没反驳,只道,“好嬷嬷,我还想伺候小主子几年呢。”
喜嬷嬷风轻云淡的说道,“那你还得回宫呢。”
怎生一下子起身,然后就听到竹香小声惊讶,“难不成太后娘娘要亲自抚养小主子?”
“据我所知,太后娘娘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这也得看造化,若小主子是个男孩子,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接到宫里。”
一个小姑娘进宫生活几年,会抬高身价,将来也好找人家,但若是男孩子,就不适用了。
怎生缓缓的落回床铺上。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
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再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该生出来了。
因为要遮掩出生的时间,所以暂时的话,母后应该不会将孩子接到宫里。
不过喜嬷嬷说的那么笃定,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时间很有些不舍。
等喜嬷嬷听到动静带着人进屋伺候的时候,她正在发愁,若是母后她老人家执意要把孩子接到宫里,她到时候是陪着孩子呢,还是留在济州陪着聂墨?
这可是件大事。
不过当方夫人带着像一朵茉莉花一般的方挽到来的时候,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方夫人年纪跟俞母差不多,但看着比她要年纪五六岁的样子。
“我比姐姐小,姐姐叫我阿挽好了。”方挽是个清丽漂亮又干净的小姑娘。
怎么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后笑着挽着她的手说,“阿挽,你好漂亮,像茉莉花仙子一样。”
方挽笑的眉眼生动,“姐姐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茉莉花?!”
方夫人在一旁轻声斥责,“没大没小的,要喊夫人。”
怎么忙摇头,“我们姐妹相称就很好。”又对方挽道,“我也很喜欢茉莉花,也很喜欢茉莉花茶……”温柔又不失热情的请方夫人尝尝蒙顶甘露,“是太后娘娘喜欢的茶,进宫的时候赏了我二两。”
方夫人没到过京城,但对京中流行比怎生还清楚,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气氛很好。
拜访快要结束的时候,怎生轻声道,“原该是我上门拜访夫人的,请夫人原谅我的失礼之处。”
方夫人觉得今日的拜访算是宾主尽欢,笑道,“你不怪我们做了不速之客就好,说起来咱们济州虽然不大,可州府并乡人都是很热情热心的,您有空不妨也多出来走动走动,若是不嫌弃,我改日下帖子邀你。”
阿挽也道,“好好,母亲说的对,怎生姐姐你一定要来,咱们济州有名的风雨楼,做的饭菜可是一绝,到时候让母亲请我们到风雨楼吃饭……”
怎生正说着“该是我来请客”的话,在外头的丁香过来禀报,“夫人,方夫人,方小姐,方大人来接夫人跟小姐了。”
怎生惊讶的看了一眼方夫人,还暗搓搓的想方夫人跟相公恩爱,就见方夫人也是一脸吃惊。
怎生是主人,忙站起来道,“二爷回来了么?”
听到丁香说“还没有”,她立即转身吩咐,“开了书房的门,请方大人稍候,叫人去看看二爷去了哪里,请他快些回来。”
方夫人站在一旁暗暗点头。觉得怎生年纪不大,但行事还算有章法,比自家这个小魔王要强一百倍。
于是犯了“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各种好”的毛病,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挽。
方挽神情无辜的说道,“母亲您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让父亲来的。”
就是怎生这种大咧咧惯了的人也差点一个踉跄跌倒。
实在没想到方挽这么天真。
她转过身子,望了望天,假装没有看见方夫人暗中掐方挽的小动作。
再回头,雪白细嫩的小茉莉花便成了带露水的茉莉花。
怎生有点不忍心,拉着方挽的手说道,“我有两副一模一样的茉莉花耳坠,送你一副好不好?”
松香机灵的进屋很快就拿出一只小小的首饰盒过来。
首饰盒上竟然也雕着一株茉莉,方挽还没见到坠子就喜欢极了,爱不释手的看来看去。
打开盒子,里头果真有两副一模一样的耳坠,白玉雕的茉莉花瓣,叶子是一点通透的翡翠。
竹香捧了镜子出来,阿挽干脆就照着镜子换了上去。
一会儿又问,“怎生姐姐,你怎么会有两副一模一样的耳坠?难不成你知道会遇到我?”
方夫人青筋乍起,怎生却很高兴,不过她也没因此说谎,而是实话实说道,“我带东西不大上心,有时候不知道在哪里就丢了一只半只的,戴的时候不珍惜,丢了配不成套又心疼,母后因此就多给我一份,这样,就算丢两只,也还能有一副戴,是不是?当然啦,要是都丢了,那就没法子了。”
阿挽嘻嘻哈哈的笑。
方夫人转身拿着帕子按了按额角,将紧绷的青筋重重的按了下去。
等了一刻钟聂墨还没回来,方夫人重新提出告辞,“天色实在不早了,我们告辞,您也歇一歇身子。”
怎生将她们母女送出二门,喜嬷嬷早叫前头该回避的仆从都回避了,留了几个丫头在书房上茶。
怎生一边跟阿挽说话,一边引着她们母女走路,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看过来,就见院子里头葡萄藤下,站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天光已经有些暗淡,但那视线一直看过来,她想忽视都不行。
她抬起头,一直看着她的方九章突然行礼,“济州知州方九章见过郡主。”
怎生连忙避开,等方九章行完礼,她微微屈膝,“见过方大人。我已经嫁人,方大人又是长者,该是我给方大人行礼才对。”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年轻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就该是阿挽的哥哥方泽了。
果然就听阿挽上前对那青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难道学院放假了?”
方夫人已经帮着介绍,“郡主,这是小儿方泽。”
怎生微微颔首,方泽则对她行了一个礼,“见过郡主。”态度虽然不敷衍,但叫人总觉得有些别扭。
方大人跟方夫人的确很恩爱,因为他们俩上了同一辆车。
方泽则骑着马护卫着父母跟妹妹。
怎生一直站在门口,直到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了才回去。
第188章 突变()
“方知州来了?”聂墨一回来就听怎生叽叽喳喳的唠叨,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方知州这个人真是个暖男,跟方夫人都生俩孩子了,还如此恩爱……
聂墨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
初初知道外放济州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想。可前几日与家里通信的时候,聂润却说他能外放济州应该是太后的意思。
“你觉得方知州怎么样?”
怎生一愣,跟聂墨相处这么久,她亦有了不少经验,男人一问这话,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是以聂二夫人正襟危坐,抿了唇严肃的说,“方知州这么疼爱方夫人,想来是个对家庭负责的人,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他那么爱方夫人,一定也十分爱治下百姓,应该是个好官。”说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之后还觉得很高明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聂墨虽然觉得她这一番理论十分狗屁不通,但仍旧默默的点了点头。
果然有些事,只能男人自己承担啊。
眉梢一动,抓了她肩膀上一绺头发,“你以后月份渐渐大了,我决定放出风去,就说你要养胎,暂时先不要见客,也尽量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这是大事,怎生连忙点头。虽然她不明白为何话题一下子从方知州跳到她养胎上,但对于聂墨的决定她还是很认同的。
明月当空,美人如玉,聂墨的心情十分微妙,英气的脸庞像是沾染了醉意,只一双眸子明亮非常,仔细看就会发现眸深处好似有两团燃烧的火焰。
“我们两个,只要这一个孩子就好了。委屈你了。”后一句是解释不叫怎生出门的事。
怎生又非那不懂事的孩童,再说,让孩子有个正大光明的出身,也是她心中所愿,自然不会为了这个混闹,主动依偎到他的肩膀上,“我正好也不喜欢出门。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请喜嬷嬷帮忙打发了吧。”
聂墨含笑垂首,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两分温柔,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很晚了,我陪你去歇着……”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
小夫妻新婚燕尔,温柔绮腻,正是百华衣上清余香,夜照犹烦蚌有光的好时候。
等怎生睡了过去,他却一时没了睡意。
当日送进宫的俞先生的家信,他是看过的。
本没多放在心上,可今日怎生说起了方知州,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方知州字九章,是他岳父俞虹生的好友。
好到什么程度?俞虹生年轻时候欠了外债,债主拿着他写的条子就能去跟方九章要帐,亲密程度完全超越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友谊。
且方九章儿子的名字,还是俞虹生取的。
方泽,一亲芳泽,聂墨忍不住怀疑,若是岳父他老人家在世,会不会给怎生取名叫一亲?
这么想来,还不如叫怎生呢。他应该感谢宋太后才对。
宋太后把他们两口子弄到济州,绝不单单是为了怎生的身孕,看来,方九章跟岳父大人的友谊并没有因为岳父的去世而转淡,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见怎生一面就这么大费周章的全家出动了。
至于方泽,聂墨倒没有太过担心。
不说怎生没那么多花花心思,现在他的岳父岳母可是俞父俞母,这一对老好人是绝对会站在他这一边的,宋太后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强迫怎生的样子。
这么一来,没有内忧,只有外患。
外患其实也不足为惧,像路平家世也好,武功也高,不照旧折在自己手里?
只要方家没那么多心思,自己看着岳父的脸面,也不会过分的。
至于方家怎么想的?
方泽年纪也不小了,暗中打听打听方知州两口子对儿子亲事的安排,应该也不难。
第二日,聂墨一大早起来,先安排聂兴去买了一大堆济州特产回来,然后自己亲自挑拣了好的分成三份,一处自然是孝敬宫里太后,一处是孝敬俞父俞母,最后一处则送进了聂府。前一处跟后一处都是用了怎生的名义,唯独中间的一处是用的他自己的名义。
宋太后收到礼物,脸上好看了许多,对王嬷嬷道,“你看,与聪明人打交道也有好处。”亲自给聂墨回信,叫他好生待在济州,踏实的做事,“打发你们去济州,可不是要你们折腾闹事的。”不咸不淡的敲打了一句。
聂墨收到信方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当然也希望消消停停的过日子。
好日子来的多么的不容易?!他为了成这个亲,求爷爷告奶奶,前思后想,费劲周折,多方敷衍,可不是为了娶回来眼睁睁的瞅着外人挖墙脚的。
没几日,打听方家儿女亲事的人就来回话,方泽先时有一个未婚妻,不过后来女方生了重病,主动退了亲事,后来方泽也没有再定亲而已。而方泽的妹妹方挽,则是因为方知州不想让女儿早嫁人所以才留到现在。
事情很好打听,方家的确没什么“龌龊”心思。在聂墨看来,只要是觊觎他老婆的心思就是龌龊的心思,只要不是,那就不龌龊,哪怕觊觎他爹聂阁老呢。
聂墨亲自上门拜访了方九章。
方夫人果然没再送帖子过来,只时不时的送些东西,怎生也及时的回礼,她十分喜欢方挽,有了喜欢的首饰都毫不吝啬的与她分享,两个人虽然没再见面,却书信往来,成了手帕交。
进了腊月,怎生怀孕的消息才传了出去。
聂墨也给京中一连去了几封信。
聂润见父母虽然面上喜悦,私下里却极为淡然,眼下轻光一闪,已经隐约猜到真相。怪不得当初宋太后肯答应怎生嫁给璟允,原来是已经珠胎暗结了么?
这么说来,璟允这运道着实的不错呢。
寒冬腊月,室内是热闹的人声,清华霜冷的夜色下,他想起怎生当日清颦一笑,舒朗的眉目见只见纯净,无怪乎自己二弟费尽心思也要娶了她了。
大概心思深沉的人,都喜欢那些没什么心思的人吧。
就是他,也对怎生没多少恶感。
只愿这盛世安稳,大家都好罢。
然而世事并不随人愿。
有时候越是真心的祈求,反而要得到一些不好的结果。
正月初一,重臣汇聚宫中领受新年宴饮,皇帝却突然病危。
御医束手无策,聂阁老催聂墨赶紧将苏神医送回京城,容郡王也派人悄悄送了信,信中之意,亦是请苏神医出手相救。
聂墨有点拿不定主意。
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个强势的人,有时候虽然不够磊落,行为也有些偏激,但还是有些善恶是非观的。
他很尊重苏神医的意见。
将聂阁老的信跟容郡王的信都给苏老头子看了,“一切都看您的意思。我只作两件事,若是您不想去,那就负责善后,不叫他们怪罪到你身上;若是您老人家想去,我也一定尽力保证您的安全……”
说道这里,不禁庆幸怎生不知此事。她的肚子这个月才开始大了起来,上个月的时候连苏神医都说七个月的肚子看上去像四个月,为此还偷偷哭了一回,若是再知道京城这些烦心事,又要担心的夜里睡不好了。
聂墨能明白父亲身为内阁首辅压力很大,但他并不愿意这压力转移到苏神医身上。
苏神医思忖了两日,这两日,几乎每隔几个时辰便有一封京中来信,然而宋太后却没有使人送过一封信给他们。
聂墨问聂阁老有关宋太后的情况,也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