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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生除了生死与自由,一切都是小事。
关翊航低着头,没有作声。
钱莱嘴里吐出的字,就像是放在火炉子里,烧红了后,又一个个印在他的心上。
他扯过她的手,拉着她进入洞内。
山洞里面很黑,像半年前第一次来时一样的黑,几乎透不进一点光线来。
她看不清他的脸,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她却清楚的感知着他清冷的气息。
熟悉的刀和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慢慢地,周围开始有零星的火光闪现。
关翊航像那天一样,生起了火堆。
他继续搜罗枯枝,火逐渐旺了起来。
火真的是一个好东西,周围在火的烘烤下,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钱莱承认自己很没骨气,但是这周围实在是太冷了,她也只有上前围在了火堆旁。
二人坐定,一时间,沉寂一片。
冉冉火光中,钱莱凝视着眼前男人的脸,这种感觉她好像似曾相识。
就像前阵子一样,她突然头部一阵刺痛,一些莫名的模糊的片段冲进她的脑海。
仿佛在很久以前,同样有一对年轻男女为情所困。
而那些片段,在大脑里碰撞,然后拐了个弯,竟然通通凝成了一个人的脸,就是此刻在她身边的人。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捂住胸口,手一抖,她本来拿着个枝干挑弄火苗,这时枝干却掉进火堆里,迅速燃烧着。
熊熊烈火中,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这火一块烧掉了。
恰这个时候,关翊航抬头看她,她更是惊的躲避他的目光。
“阿莱,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敢看我,还是不想看我呢?”他说。
那声音不冷不热,不轻不重,却像根羽毛一样,刺挠着她的心脏。
山洞里空间很狭小,原本呼吸不畅的她,面对关翊航无形的压迫,更觉得有些窒息。
“看与不看,敢与不敢,愿与不愿,究根结底,又有什么用呢。”她低着头回答他,仍旧不肯抬起头看他。
十指紧紧相握,关翊航起身,无视她的冷淡,渐渐踱到她的身边,然后俯身,慢慢靠近她,越来越近。
他的脸就要碰上她的鼻尖,他的手抬起想要碰触她的眼。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钱莱抖成了筛子,她大声喊。
“你走开,不准你再碰我!”
她吓地伸手推他,用力推搡间,她的手碰触到了他胸口的伤处,他闷哼一声,直接仰倒在地上。
“咔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在他的手里,深深扎进了他掌心的肉里。
血珠顺着掌心的纹理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滴进土里,化为乌有。
他惨淡一笑,“阿莱,我不过是想最后为你画一次眉而已。”
钱莱一颤,抬眼望去,微弱的火光下,他的手中是一支断成两节的眉笔,而那断裂处,还残留着他的血迹。
黑夜,火光,冷风,鲜血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脑海中又浮现出的是些零碎的片段,她无法看清记忆里面的人的脸庞,又无法将脑中的记忆串联起来,可是她却能感知,这些破碎的记忆中,流淌着的是无尽的悲伤
“啊——”她突然又抱着头,头头又开始疼了,这时她的耳边竟然传出了一声声,遥远而又真实的男子的呼叫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生个火也能将自己的手烫成这样。”男子语调微愠,却掩藏不住浓浓的担忧与心疼。
他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想要替她减轻疼痛。
女子含羞,从他口中抽出手指,娇嗔道:“稍微烫了一下,就如此大惊小怪,动不动就亲亲,你个大男人也不怕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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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剖开胸膛2()
女子含羞,从他口中抽出手指,娇嗔道:“稍微烫了一下,就如此大惊小怪,动不动就亲亲,你个大男人也不怕人笑话。”
男子因为她抽出手指的动作而不满,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他的唇眼看就要袭上她的唇。
“就不让那个你亲,就不让你亲!”
那女子玩笑般的左右躲着,就不想让他得逞。
她呵呵的笑着跑开,银铃般的笑声响遍整个夜空。
钱莱头部发紧,额上沁着细汗。
现在她的思绪非常混乱,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不熟悉的画面会出现在她的脑海。
“阿莱,你哪里不舒服!”关翊航看见她突然难受的样子,顾不上别的,急忙上前。
受伤出血的手,碰触她淡绿的衣衫,顿时染红一片。
“你走开,我说了,你不要再碰我!”钱莱因为脑海中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变得悲伤和急躁,她的语气又开始不善。
“你滚,你滚,为什么你总是要缠着我!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讨厌你!那个什么破名单,我给谁都不会给你!”
她突然站起来,朝着关翊航大吼大叫。
“收起你这一副假惺惺的嘴脸,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让自己落到这种田地!我找不到心,更找不到爱!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爆发也是需要临界点的,而现她是彻底的把所有的压抑释放了出来。
说的人,永远不会有听的人心痛,所以
,现在,关翊航的心就像有人拿着锉,在他的心房,一下一下剌着口子,痛苦无处遁形。
呵呵~
假惺惺
假惺惺
是啊,他对她只是假惺惺,假惺惺到可以放弃一切,甚至生命,只为可以换取她的回眸一笑。
假惺惺到可以心甘情愿的供出他的心,让她随便揉捏,践踏。
“阿莱,非要这样伤我吗?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很贱,贱到就像个小丑一样,可以让你随便的践踏我。”
那问情蛊是何等残忍的毒药,她为了方忱,毫不犹豫亲手给他吃下,却从始至终都说着让他毒蛊发作的狠话,可见她是有多么的恨他。
他的声音很轻不似钱莱的咆哮吼叫,手依旧抚着心脏,没有力气的依靠在山洞的岩石壁上。
“我伤害你?!”钱莱粗重的喘息着,因为他的倒打一耙而更加的气愤。
“是我强行从你的婚礼上将你掳走吗?是我硬是闯进你的生命里吗?是我拼命的,宁可牺牲一切也只想得到那该死的秘密名单吗?是我一次一次的逼你,威胁你?是我强暴了你,然后又扔下一把剑,让你自尽吗?!”
钱莱一连五个问句,每一个都说到了他的痛处。
“阿莱,你明知道,这一切我都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我愿意不要一切只要你!”
他已经很自责了,很后悔了!那天清晨,当他推开门,看到她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一心只想着要那样陪着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夜晚,他初次领教到了问情蛊的威力,而她却还是一直不停地在,他面前说她不爱他,毫无疑问直接就激发了他的毒蛊,心脏像是突然不是自己的,他根本无法驾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的说话伤她,更是痛的神志不清才会甩给她青翼剑。
“身不由己!”呵呵,多么虚无缥缈的四个字。
“你觉得仅凭身不由己四个字,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觉得只是身不由己四个字,就可以无枉夺走一条人命吗?”
她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进他。
“你知道独自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吗?”
“你知道心脏被自己亲手刺进利刃的那种感觉是怎样的吗?”
“你又知道,空寂,悲痛欲绝的等待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干,又是何种的痛苦吗?”
她一次次紧紧逼问他。
关翊航重重抓住心脏,手上加了力道,把伤口摁出血来。
他凝视着钱莱的脸,那上面又出现了那天晚上的那种延绵不尽的恨意。
突然,关翊航有些害怕,害怕她就这样一直生他的气,然后再像以前一样,任凭他如何做,她也不会理会他。
“可阿莱,我也救了你!”他有些急火攻心的说出。
她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他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直陪着她不吃不喝不睡,亲身为她试毒制解药,每天三次的割腕取血,到最后甚至把自己的心都给了她一半。
这些他不告诉她,是不想让她有心里的负担,可是她却一次次的误解他!
“哈哈哈”钱莱笑的悲哀:“关翊航,没错,是你让玉侯救了我!可是要是你还有记忆,就应该还记得,那晚的一切!你让我自杀,然后又让玉侯把我治好,这样残忍的任我游走在生死之间,是在耍弄着我玩吗?虽然你把我救活了,可你想没想过,若是这世间没有神医玉侯,这个时候,就不会有我了,而你也只能对着我的棺材要秘密名单了!”
她恨恨的对上他悲伤的眼眸,
“关翊航,你听清楚,是玉侯救了我,而不是你!你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活着的我,来达到你的目的罢了!”
“阿莱,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要细作的名单,可是那只是一开始的想法。我爱你宠你都来不及,又怎会让你死,之所以扔给你青翼剑,之所以说那些该死的话,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心里太疼了所以才会——”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已经不重了!”她突然打断他的话。
“关翊航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忘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夜晚,过后我们将此生不再相见。”
她的话,向来说的很狠,从不给他留半点余地。
“所以,关翊航,我连命都为你死过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想再去追究了,就让我们互不干扰,真正的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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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残断相思念1()
“所以,关翊航,我连命都为你死过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了得到什么,算我求求你,都不要不要再逼我了!而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就让我们互不干扰,这一次你必须要真正的放了我。”
钱莱的话说完,便没再有其他的声音,了,山洞里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寂静。
好久好久,终于,他说。
“阿莱,为何你总是不懂我,我的目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个。”
这时天色已经很暗,夕阳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落山了,天空灰的令人想要哭,这个冬季里,此处,更显得悲凉一片。
他们的周围,只有那堆火还在跳跃着光华,却带不给他任何的希望。
“天黑了,你饿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关翊航说,只如此解释了几句就匆匆出洞外。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毒蛊就要发作了,他怕自己痛苦的样子会吓到她,此刻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她面前维持镇静了。
刚一跑出去,在距离山洞约百米的地方,关翊航猝然摔倒在地。
若是钱莱此时站在洞口,那么她一定会看到如此痛苦的关翊航,也许一切的误会都会解开了。
可是,钱莱始终未靠近洞口半步。造化弄人偏偏如此弄人,上苍总要让相爱的人忍受痛楚和波折,直到不死不休。
眼前,那个一向不可一世的男人,正蜷缩着,仿佛受了伤的野兽,一下一下的抽动身体。
现在,他只能感觉到,成千上万的蛊虫在他的心脏里,穿来穿去,四处游走,又啃又咬。
俯在地上,泥土枯叶弄脏了他的衣衫和脸庞,他一只手捂住心脏,令一只手深深抠进地上的泥土里。
心脏非人的折磨肆虐他的全身。血气上涌,不断逆行,嘴里大口大口不停地吐出鲜血,染湿了他的衣襟,独残留着浓郁的血腥。
他额头上是一条条暴起的青筋,脸上布满大滴大滴的冷汗,而他的双眼睁得很大,泪水却还是那样无声地滚落下来。
以前,就算是自己小的时候,被任冰虐待,再疼他都没有哭过,更遑论是长大以后。可是,现在,却因为钱莱的几句话就伤心的几次落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知道浮生醉的痛和问情蛊的痛,发作起来哪个更痛,但可以看出的是,关翊航却比方忱痛的更加卑微与无助,更加让人心酸,因为自始至终,那个让他痛的女人不爱他。
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直到半个多时辰以后,才慢慢平息。
心脏的蛊虫仿佛是吃饱了喝足了,这才停止了在他心脏的折腾。
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又再一次跌倒在地上。
此时,他已经四肢无力,浑身虚脱,可是他还是挣扎着逼自己慢慢站起身。
因为在距离自己百米处的山洞里,还坐着他此生最爱的人,时间已经过了好久,虽然近在咫尺,但钱莱毕竟还是一个人在山洞,他不放心,所以必须马上找到吃的。
寒冷的冬天,狂风四起,刮的落叶沙沙作响,四周漆黑一片。
他凭着自己毅力与功夫,向着远处,一点一点搜寻野物。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终于,一只野鸡在他面前,扑打着翅膀惊起,他快速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向有响声的地方扎去,却失了手,扑了空。
他险些摔倒,哑然失笑。
毒蛊刚刚发作完之后的一段时间,他竟然虚弱的连抓只野鸡都无法办到。
可是,无论如何,他现在都必须找到吃的,阿莱还在等他。
黑暗中,他扶着树干,咬着牙,拖着疲惫的身躯硬是逼着自己四处寻找。
终于,他又听到了动物出没的声音,快速出招,这一次,他没有再失手。
黑暗中,他紧紧捏住了猎物的咽喉。
他手试探着,没想到他抓到的竟然是一只兔子。
往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窜进他的脑里的心里。
以前,钱莱还不恨他的时候,他曾经带着她上山,教她打猎。
那时,他也是猎到一只兔子,却被她救下。
那时他的阿莱说:关翊航,兔子是多可爱的小动物,所以我们不能吃它。
似乎那声音就在他耳边似的,手一抖,松了钳制的力道。
这小东西似乎感知了这猎人的慈悲,用力的挣扎了几下,便重新跑进了黑色的夜里。
他自嘲的笑。
阿莱,若是我如你说的只是假惺惺,若是我不爱你,那这些时不时就闯入我脑海的过往,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他蹒跚的继续在林间走动,这片山林他到底是熟悉的,一阵子左拐右拐后,他到了一处深潭。
这潭子就像是大自然的神来之笔,仿佛是凭空从天而降般,嵌在树木的中央,神秘而幽静。
原来,跌跌撞撞一路走到这里,他只是想为钱莱捉鱼吃。
这时,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他闭上双眼,双腿盘起来,慢慢运功,想要将自己的气息尽可能的调稳一点。
一段时间的打坐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睛,摸索着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块,掷入潭中。
顿时水花四起,他迅速飞身,脚尖轻点水面,傲然转身,然后对着水中发掌,几声咙咚的声响过后,他便抓到了两条鱼。
不过又是几下蜻蜓点水,他就回到了岸边,此刻,他的身上的衣物竟未让潭水沾湿半寸。
关翊航的武功果真是深不可测,虚弱成那样,只须片刻调息,亦能做到这些。
怪不得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