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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五感太好的锅,另外,始作俑者是那只口才太好的裁判员。
带着脑门心不断抽痛的忧郁感,迅速穿过通道,走回选手休憩区————进了建筑物里边,被数重墙壁隔得远了,竞技场传来的呼声总算不那么刺耳,我的头疼也稍稍缓和。
人舒服点了心情也好点了,我的脚步跟着慢下来,不再被狗追那样差点想亡命奔逃。
过了会进到建筑物内部,一脚踩下穹顶通道台阶,下一秒,有许许多多的异样目光瞬间聚集而来。
我受到了惨绝人寰的围观。
几百号参赛选手聚集在同一幢建筑里,抱着相同目的参赛的家伙们,面对其他竞争者时心态当然不好,休息区里时时刻刻人声鼎沸,似乎也曾有许多小摩擦发生的样子。
不过现在他们的关注点貌似乎变了。
因为a区比赛刚刚结束,而作为第一位竞技赛的预赛获胜者,我被剩下这些还在备战的选手盯着看个没完,是理所当然。
虽然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片刻之前才好转的心情却还是再一次恶劣起来。
倒是没有人围上来挑衅或者做出点别的什么举动,只是,如影随形的视线让我一路走得越发不自在。
还是五感太好的锅。
外型千奇百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选手们在我经过他们附近时,眼睛错也不错盯着人看,等我走过去又默默拿视线尾/随。
都是带着各种不明含意的目光,打量了又打量,都是备战选手,现在下一场还没开赛,他们大概无所事事?总之就是盯着看个没完,顺便窃窃私语。
至于他们说的内容
我不太想特别去分辨那些话的内容,所以呃就装作没听见的板着脸,穿过这片区域打算回原本那里,就是先前呆的角落,我得去那里等逃走的幽灵先生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肯不肯回来。
另外,我还得去找回那只电话蜗牛,从王宫里带出来的呃报名参赛之后,来到这里,我就在幽灵先生的强烈抗议下暂时把它藏在某个角落里。
那电话蜗牛年纪太大了,幽灵先生很担心我上场战斗时,不小心顺带让它受到伤害。
其实我也担心它被波及,不过不是被对手攻击而是离我太近被灵压击溃。
我和幽灵先生就此达成共识。
所以,电话蜗牛暂时被放生在某个更偏僻的角落。
现在比赛结束,除了重新和幽灵先生取得联系,找回电话蜗牛也是一件待办的事。
捡着三三两两聚众讨论堵塞空间的选手人潮缝隙前进,顺便视若无睹所过之处跟上来的诡异视线。
然后回到原本和幽灵先生呆着的角落。
这块角落变得很空旷,这点让我高兴了些,虽然原因出在我身上。
哪怕它偏僻,原本也还是有些彪型大汉呆在这里,现在我回来,刚一露面就象瘟神过境,附近的人纷纷避之不及似的走到一定距离之外,于是,这附近就空得不像话。
虽然还是有很多视线从远处各个角落投来,不过,隔得远了那种叫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少了很多。
自觉占了便宜的我选个视野最好的位置站着,一边居高临下俯视外边整个竞技场,一边好整以暇等失联那位回来。
幽灵先生不在。
我决定就在这里等他,顺便躲一躲越发不好的气氛。
赛场举办方透过广播通知,b区比赛延时,原因是‘竞技台受到不可修复的损坏必须彻底更换’,又因为清扫场地所用时间将比预计的延长许多,于是,中场休息时间也延长。
然后
不太祥和但至少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破坏,我又一次品尝到魔音穿脑的痛苦。
依然是五感太好的锅。
这次混乱出自这幢建筑物内部————原本就嘈杂的空间混进更剧烈的骚动,急速的奔跑声,当中还夹杂着吵吵嚷嚷的呼叫。
抬着空担架的医护人员从救护室那个方向跑出来,在维持秩序的赛场警备队的帮助下,脚底生风的朝通向外部的通道冲去。
透过那些混乱的叫嚷能听得出来,是举办方赛后救助伤员的医护队,他们趁着中场休息跑到场内去救死扶伤呃打捞昏迷中落水的选手们。
隔了会,这些行色匆匆的赛场工作人员从眼前跑过去,先前如摩西分海般腾出通道给救护队经过的选手人潮又合拢回去,偌大空间再次显得拥堵又吵闹。
首战告一段落,本来应该稍微放松些的中场休息时间,选手区里反而显得混乱,尤其是第一波前去救援的队伍回来之后,选手准备区就彷如战地医院。
一抬接一抬的担架从外边抬进来,又紧急送进救护室,赛场工作人员的来去匆匆,导致建筑物里边像个混乱不堪的现场。
随着落水者们陆陆续续被救回送医急救,气氛渐渐变得压抑又沉闷,另外,慢慢的,我感觉到盯在身上的视线从含意不明升级成极度戒备。
大概是那些落水的选手没有外伤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缘故?
被送进医疗室的一抬抬担架好吧估计是那些医护人员自己脑补到奇怪的地方去了?总之,我听见还没上场的选手们小小声谣传,说a区参赛者全部死亡。
我杀掉了全部对手————流言从医护人员说漏嘴开始,直到一个接一个被参赛选手们口口相传,严重歪曲的事实以飞快的速度传播,连带让我迅速受到更惨绝人寰的围观。
哦还有,回视的目光所过之处鸟兽绝迹(大雾!)的效果。
偷偷围观默默围观,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就故作无意的一哄而散,这样。
接下来是一段流言愈演愈烈的等待时间。
可惜等到最后,幽灵先生依然如黄鹤一去不复返。
沐浴在各式各样诡异目光里的我,一直等到中场休息时间过完,赛场举办方透过广播通知,开始召集b区选手准备入场,那个和我穿同款大衣的半透明虚影还是没出现。
实在没等到要找的幽灵先生,我只好一边头疼一边动身先去拿回那只电话蜗牛————这会,流言已经升级到另一个版本,被围观的我,已经从‘可怕的敌手’变成‘可怕的杀人魔’。
五感太好也是悲剧。
医护人员用尽手段也没能救醒落水那批人,之后又一次不小心说漏嘴,再之后的结果是我听见了变成谣言的流言。
然后,现在呆的这个角落待不下去了,我只好先战略性撤退,趁着b区比赛即将开始,选手们转移注意力的这当口,悄悄的离开,踏上寻找失物(幽灵和蜗牛)的路途。
一边捡着人群缝隙走,一边尽量减低存在感,我个人表示很苦逼。
天知道我真心冤枉。
和我同场比赛的家伙们会昏迷不醒,是魂魄受到镇压的结果,只要把人随便扔哪个角落,过段时间自然就恢复,呃顶多是按照每个人力量的强弱,区分一下早一点醒还是晚一点醒。
绝对不是死亡,还有呼吸心跳怎么是死掉呢?医护人员少见多怪,怪我咯?
还有啊!
一边走一边苦逼,接着,苦逼完了,我扭曲了脸,内心默默咆哮:
谁是‘变/态杀人魔’?
什么叫‘霸王色霸气的一百零一种用法涨姿势了’?
德雷斯罗萨斗牛竞技场这些医护人员自己少见多怪也就算了,居然造谣啊摔!
灵压和霸王色霸气是同一种玩意吗?能相提并论吗?明显不能,胡说什么呢!
还故意带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医护室里边,某个小黑屋发出的那些诡异声音啊!
那种每隔几分钟抬进去个人,接着开启机关让人高空坠落的声音
你们干完见不得人的事,紧接着就专注的向选手们安利‘杀人狂’,‘全灭a区对战选手’,这些严重歪曲的事实
妈蛋!这是要把黑锅扣在我头上么?
赛后a区选手失踪,要是被曝光,事先流出的谣言正好把罪名推给我是吗?用‘对手全部死亡’掩盖失踪的事实?
雾草!
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我听见了喂!
总觉得有那么顶看不见的巨大黑锅正以光速朝着我的脑袋奔过来,这一领悟导致我的心情非常不好,呃也大概是脸色跟着鬼气森森?
一路走迎面撞到的人,每个都在对上我的视线之后不自觉的闪到边上腾出通道。
视野里的障碍物减少的结果是通行变得顺畅,加上电话蜗牛的藏身之地有那么点微妙,于是————很快,附近就看不见人变得冷清起来。
从人来人往的主通道拐进岔道,圆弧顶穹顶的通道尽头是暂时放生电话蜗牛的地方。
接着,我迎面撞上一个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路姿势大摇大摆,呃长得也奇形怪状的家伙不过他很快擦肩而过,我也没怎么留意,顶多就是‘赞叹’一下对方人/兽混合的外表。
青草绿的头发,穿着鼻环,两颗长长獠牙大刺刺暴/露,衣着像个混混,气势却十足嚣张。
一瞥之间那人的奇异相貌还残余在脑海里,下一秒,朝着目的地走的我就闻到一股混合各种微妙气味的味道。
是刚刚那个人出来的地方,也是我要去找回电话蜗牛的地方。
呃竞技场厕所+垃圾堆放处。
那啥,厕所么气味不说了,垃圾堆放处也算了,反正各种让人掩鼻。
关键是,这些弥漫在空气里的气味当中,混合着浓烈而新鲜的血腥味。
先前侧身而过时,那个怪人身上也残余着血的味道。
停下来犹豫了几秒钟,我盯着不远处那个糟心地点看了又看,终于还是一边头疼一边走过去。
无论是不是通知赛场人员来救援,还是先去找回蜗牛再说。
血液还在流淌,从身体里慢慢渗漏出来,人却还活着。
我举高手臂用大衣袖子遮住鼻子,慢吞吞走进来,然后在堆放垃圾的角落找到这个昏迷的人。
他被扔在垃圾丢弃处,不过,我不敢靠近他————因为他在流血,而我处于饥饿状态,虽然不是吸血鬼,这样流淌精气的血肉之躯,也还是
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靠近他,粗粗看了他几眼,接着转头,走到另一个角落,从一些杂物堆里拣出一只噗噜噜叫得很激烈的电话蜗牛。
另外,还有一只年纪很大的背壳通讯器锈迹斑斑的,很安静的幽灵先生所有的蜗牛。
一大一小两只,一只闭着眼睛可能在睡觉,小小儿这只,叫得声嘶力竭。
随手把幽灵先生的蜗牛塞进大衣口袋,之后,我才关心另外这只。
把小东西托在掌心,盯着它看了好一会,然后叹气————背壳是蓝白相间条纹,海军通讯器。
也就是说想了想,我伸手戳开通话键,同时微微偏了偏头:流着血被丢在垃圾堆里的这位不会是海军吧?
噗噜噜等待音随着通讯器开始而消失,短暂的静默过后,话筒彼端传来一句: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等我从垃圾堆放处+厕所(囧)那边出来重新回到人多的地方;这会碰巧赶上b区比赛结果出来。
就听得广播里裁判员用非常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愤慨的声音说道:
“'战斗之王'伊利撒贝罗二世,失去战斗能力!呃b区的胜利者是可恶!”
话说到中途停顿了好一会,最后冒出来的不是名字而是一句代表着私人情绪的话,很明显,是b区的比赛结果让裁判员相当不情愿。
广播里话说得吞吞吐吐,是对那个获胜者有意见吧?而且是印象超级恶劣那种;以至于看见对方获得胜利就特别不高兴。
对此;我表示有点意外;斗牛竞技场这里裁判员和选手私下里有恩怨?这样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边来好么?
然后————
除了裁判员不高兴;这会赛场观众的怨念都深重得蔓延到选手区这里来了是怎么回事?
b区获胜者是个熊孩子级别的人物,比个赛都能惹得天怒人怨么?
出于对此刻但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胜利者的好奇,我的脚尖微微一转;偏移了行进间的路线,几步走到选手区靠外那半的走廊;找个视野开阔的位置站好;放低了目光去看下方的竞技场。
我是打算看一看b区的胜利者究竟是哪一个,能够叫竞技场内观众和裁判员全部都不待见的人;到底是哪位壮士?
而与此同时;裁判员也结束了他的如鲠在喉,声嘶力竭的宣布结果:
“b区的胜利者是————巴托洛米奥!”
“可恶!居然是那个男人赢了!”
“可恶!是最想让他从世上消失排行榜第一的男人!赢得了b区比赛胜利!”
可能b区这位胜利者真的不太讨人喜欢?裁判员愤愤然的公布结果之后,观众席那边立刻就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嘘声,还有很多人愤怒地比出拇指向下的喝倒彩手势。
全场顿时群情汹涌;观众的情绪象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不过;站在竞技台中央的那个男人倒是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呃或许有影响。
观众越愤怒;他越兴/奋(囧)。
面对响彻云霄的喝倒彩声,那人站在破烂不堪的竞技台上哈哈大笑,肢体动作异常嚣张,还一边笑一边狂吼,“嘿哈哈哈你们全都给老子下地狱去吧!!!”
他越笑,观众越愤怒,然后他越笑,这样反复循环,双方简直都象打了鸡血似的在互怼。
我看得满头黑线————是个特别嚣张的怪人,b区的这个胜利者。
另外,他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家伙,呃就是在厕所外边撞见的,青草绿鸡冠头脑袋人/兽/混合外型的杀马特。
原来叫‘巴托洛米奥’吗?
“食人鬼,巴尔托洛米奥。”
阴冷嘶哑的声线伴随着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施施然从后边传来,来人一边散步似的慢慢走近,一边继续往下说,“巴托海贼团船长,前一年的超新星,赏金一亿五千万,是个超级疯狂的家伙。”
眼角余光里,我看见原本呆在附近的备战选手们如同看见瘟神登场,随着这位来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方圆五十米之内的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似的,忙不迭走得远远的。
造成如此轰动效应的家伙,没过多久就走到我边上来停下脚步,还故意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摆出一副不期而遇的姿态。
“把对手串成烧烤的画面录下来公开播放,还曾经炮击平民纵火焚烧城镇,恶行累累,风评超级烂。”
说话间人居高临下俯视竞技场,嘴角勾起弧度,笑容恶意满满,“嚣张的年轻人通常活不了太久,巴托洛米奥的旅途到今天就会结束。”
“连你也一样,都将是失败者。”大概是说到恰好站在他身边的我,这人收回看外边的视线,眼神一转对上我的,接着若有所指的哼笑,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我被他看得嘴角默默一抽,接着,在对方似乎满怀信心和想得到回应的目光注视下,干巴巴的笑了笑,“真是信心满满呢”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按照你们唐吉诃德家族那位粉毛少主,仇家多得能填满伟大航道的坏名声,你真的好意思说别人风评超级烂?’————不过,为了避免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那吐槽我果断的吞回肚子里去了嗯
也因为拿不准对方的来意,只好选了个比较应景的话题继续,“赛场如战场,不到最后一秒,胜负始终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