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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可以装神棍又不必担心秘密泄露出去,真是太聪明了嗯!
嘚瑟,剪刀手微笑。
光芒亮起的刹那,幽灵先生仿佛有些反应不及,不过他很快回过神,目光错也不错盯着异象发生,随着那些淡色纹路积聚形成,眼睛微微睁大几分复又眯细,看起来神色颇为异样。
见状我就哼了声,不耐烦的惊醒他,同时松开按在小蜗牛壳上的手,接着,抬了抬下巴,拿眼神示意他‘已经可以畅所欲言’,就是那什么
罗西罗西什么的真是的
下一秒,收到示意的幽灵先生迅速转移关注点,视线转向通讯中的小蜗牛,嘴唇微不可察发起了抖。
我趁机抽了抽嘴角,狠狠地。
情绪激动呐这是难怪呐
不管是这幽灵还是话筒那边,这会肯定都激动万分,我理解,真的。
养父养子嘛死掉十几年了嘛
我语无伦次了摔!
又等了好一会,大概是总算平复了激动心情?幽灵先生收了收他那一脸的欲哭无泪表情,哑着声音,开了口,“是我。”
不甚平静的情绪让他的声音显得失真,“小米果。”
而听见他说话,话筒彼端猛地传出一记尖利的倒抽气声,透过电话蜗牛的拟化能看得出来,那边的人表情都扭曲了,混合着喜悦与震惊,悲伤与痛苦。
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强烈到这一刻暴/露无遗。
“这里”开口之后停顿下来,话筒另一端传出微不可闻的哽咽,片刻过后说话声才重新响起,“是大仙贝。”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直接可以用表情符号表达出一切:
幽灵柯拉松:┭┮┭┮
话筒那边:e┬┬┬┬3
我:
隔着电话蜗牛,两边比赛耐心似的一个比一个沉默,一个比一个泪如泉涌,还不肯哭出声。
我继续:
再然后
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我耐性耗尽险些要抓狂发飙的前一刻,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的二位才总算,回归正题。
是话筒那边先打破平静,虽然他的情绪非常不平静:
“罗西,你在哪?不——”猛一下否定自己前一秒的提问,那边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回家来,罗西,无论你在哪!”
“抱歉,我很抱歉。”幽灵柯拉松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助,只不停的边哭边道歉,“抱歉,回不去了,真的很抱歉——”
“我爱你,父亲。”这样咬着牙喊了一句,他一脸哭得非常难看,说完抬手就想扣下话筒结束通讯————不过,等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我哪里会如他的愿呢?
那话筒被我眼疾手快抢到自己手上,瞄了表情卡壳的幽灵一眼,接着把目光对上小蜗牛的触角,阴森森的微笑,“日安,战国元帅。”
随着话筒被转手,我的问候传达出去,小蜗牛磅礴的泪水奇迹般消失,拟人化的表情换成了极度的森严肃穆。
那厢的海军元帅哦不,按照报纸报道,此时该是前任元帅现任海军大督查,沉声开口,语调紧绷,带着明显的敌意,“你是谁?”
“安娜。”我老老实实自报家门,之后停顿一会,细细看了看拟人化的反应————接着,松了口气,“您不认得我,真是太好了。”
我的话得到了话筒那边连同边上的幽灵柯拉松,双双露出的莫名其妙表情回应,显然是不太明白我的出尔反尔。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明白才是真的,太好了!
这是自从高空堕落那刻起,直到刚刚,对我来说最振奋人心的消息:战国元帅不认得‘安娜’,真是!太好了!
隐隐约约的那个猜测得到了解答,还有什么比这更叫我放松呢?
想了想,心情愉快的我语气都好了很多,“战国元帅,目前我无法回答您的任何疑问,如果有兴趣就到德雷斯罗萨来吧”
说完迅速完成幽灵柯拉松被阻止的动作,干净利落挂断电话。
抬高眼睛,我笑眯眯的对着神色呆愣的幽灵说道,“如果你运气好,战国元帅抵达时我还在,你可以见养父一面。”
“就当作我的谢礼。”
“诶?诶诶?”他呆滞得更厉害起来,发出好几个无意义的拟音词,接着才磕磕巴巴的开口,“为什么你会”
听出海军前任元帅的声音吗?我竖起了食指抵在嘴唇上比一个噤声的动作,那种事不是秘密,无意中知道这位柯拉松的身份,先前的敌意烟消云散,可是现在也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
因为几分钟前有存在感出现,此时正在接近中。
而显然,冷静下来的幽灵很快也察觉到这点,他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直接就升到半空,居高临下俯视。
我把贴在电话蜗牛壳上的纸片撕下来,销毁,接着捞起精神气变得不太好的小东西,原本想把它放生,转念又改了主意收进自己的口袋。
这可是能联系到战国元帅的通讯器呢放生在海贼的地盘是多么暴殄天物的举动,还是收着,万一嗯
我这边把蜗牛收好,又站起身摆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升天的幽灵也重新落回地上,显然也看到我的动作,不过他没反对,只是盯了我一眼复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
这片长满植物显得荒废的区域,几条九拐十八弯小径当中某一条,来人出现的位置。
短暂的静默过后,我和幽灵对了个眼神,随即若无其事的从隐匿的这里慢腾腾的走出去。
原本也预料过会撞见什么人,所以——
随机应变吧。
时隔不久,从长满杂草的小径中央脱离,走到空旷些的位置时,我就看见了来人。
一大早的从仆役居住区走到这里的是艾达,行进间方向是方块军干部所在庭院,似乎是要去开始一天的工作?毕竟是贴身女佣嘛
不过她看到我倒是很惊讶,双方一照面,她立刻偏离路线迅速迎上来,口中说道,“露西安夫人您在这,太好了,赛尼奥尔大人正四处找您!”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他原本应该提醒她;‘艾达的行为有些古怪’这件事,只是不巧他还没恢复;不久前才那么激动,这会脑子里挤满了数也数不清的疑团和惊喜,以至于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
而等到过热的意识终于降温回到理智阶段也来不及,他一时疏忽的后果是艾达带着她走出人迹罕至的区域重新进入警戒网的覆盖范围。
这时候如果再出言提醒却是迟了;虽然除了她没有人看得见他或者听见他的声音,可若是不小心她分神看向他所在位置的举动被摄影虫照见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大意;很可能就会带来极恶劣的后果;他不愿意赌那种风险。
几番犹豫,到底还是沉默。
他飘浮在她身侧,不紧不慢跟着她前行,这时候;艾达带着她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多数时候她只是微笑不肯回应那些隐约带着刺探意味的提问。
他同样冷眼旁观,当然,他看的是艾达————他在这座王宫呆了许多年,不夸张的说;他走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更没有哪个人的秘密他不知道。
所以他很清楚;这位此刻笑容可掬态度和蔼的女官;方块军干部赛尼奥尔。皮克的贴身侍女对她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恭敬中带着友善。
不过算了;艾达这女人会耍什么手段;他大概能猜到,反正不外乎往年那些小花招,他想,她也不是特别粗心的人,哪里能察觉不到异常,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反应,笑得很灿烂,可惜一双眼睛里眸光深不见底。
艾达这次可不容易得逞,他相信,就算旧日里那些鬼蜮伎俩收到效果,哪怕她误入陷阱,他也能把她安全带出王宫————这座凝固他死亡后十多年时间的宫殿,每个机关陷阱,他都知之甚详。
更何况他觉得,她不需要他的援手,能沟通鬼神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他看走了眼,若不是昨晚她主动开口,他就和赛尼奥尔。皮克那笨蛋一样,都把一匹凶兽误认为是无害的家猫。
或许,是她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明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她是个叫人兴不起敌意的软弱女子,接触到另一面的时候,却给人庞大的压迫感。
她与他交易,全程都是她占据主动权,言笑晏晏,漫不经心,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冷漠,与游刃有余的轻蔑。
糟糕至极的性格————奇怪的是,尖锐气势只针对某些时刻,当目的达成,或者不具备别样心思的时候,笑起来又单纯得有些傻气。
他想,她有些象那种拥有里人格的家伙,两种面目都是真实,只看面对的是谁,敌人或者朋友。
对她来说是敌人的话,昨夜他领教过了。
对她来说是朋友,或者盟友?不久前他也知道了————她认得他的养父,海军元帅,她身份不明,但绝对不是海贼,甚至可以说,她站在这座王宫当权者们的敌对面。
趁着同行的两人,她和艾达彼此正专心应付对方,他悄没声的打量她。
行走在渐起日光里的这个人眉目温婉,行走间带着几丝虚弱感,身形纤细,面上笼着病气,怎么看都是个很能引发男人怜惜,或者某些有特殊嗜好家伙施/虐/欲/望的柔弱女人。
————装得那么像良家,平时肯定没少人上当受骗。
他默默收回目光,嘴角抽了抽。
现在亲身体会过,要想再同情她呃他总觉得不太对得起赛尼奥尔,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这件事估计还有待商榷。
然后,想到先前,他就把视线投向虚无,嘴角又一次抽了抽。
赛尼奥尔从国都大街上强虏回一个女人,这件事是昨天的大新闻,人才刚走进王宫大门,谣言八卦就象肆意生长的野草迅速覆盖每个角落,只要耳目稍稍灵通点的家伙都听说了,迟钝点的也很快会被普及这么件特级花边新闻。
唐吉诃德家族内部等级森严,干部权威不可侵犯,不过,那些不涉及家族利益的事件上,连多弗自己有时候都喜欢八卦,所以上行下效,感情纠纷一类就传得特别快。
所以,傍晚人被带回王宫,晚餐时关于她的种种猜测就已经在很多人嘴里说过许多次,连他这个幽灵都听了几耳朵进而被引发好奇心。
因为难得嘛
赛尼奥尔虽然打扮得特立独行,实际上却是个老派男人,和醉生梦死的海贼迥然不同,已经许多年,赛尼奥尔没有碰过女人,生活过得象苦行僧高层们隐约知道内/幕,只不过那毕竟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旁的人,哪怕是同伴也无权干涉。
昨天赛尼奥尔忽然象海贼那样强行虏个女人回来,这绝对是轰动的事。
所以,他去看传言里一见钟情的对象,趁着其他有同样兴趣的家伙找足借口闯进去的那时候。
他虽然死了很多年,可还是存在,虽然没有人看得见,也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可他隐约知道,如果连他自己都绝望,那么过不了多久就迎来真正的消亡。
他不愿意就此消亡,因为还有必须看见的结局,所以他一直努力装作自己还活着,象活人那样,高兴,生气,伤心,尴尬,好奇维持着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这让他能坚持下去。
随着唐吉诃德家族自北海远赴德雷斯罗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独寂寞消磨了许多东西,包括那些复杂的爱与恨,他已经不在意,剩下是坚持。
心脏不再跳动,他也不愿意消失,他必须等着看见那个结局。
————和那孩子约定好的,绝对的未来。
偏题了。
他溜进挤满家族干部的房间,看见了从此让他天翻地覆的人。
那场混乱不必再提,他旁观时就发现,她什么也没在意,其实只要她稍稍留心就能察觉到,当时在场的家族干部,实际上对她都带着好感————多么诡异,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能沟通鬼神的特殊气场,还是别的什么能力,即使她彻底得罪的多弗,最后也没有下杀手,表面上是赛尼奥尔替她挡住攻击,然而,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要杀的人,又哪里会是家族干部出言求情就能逃出性命。
是多弗不想杀她。
他了解多弗,所以才清楚,那是件何等诡异之事。
不过算了————既然她的目的是离开,他就送走她,其它的算了,德雷斯罗萨王宫埋藏的爱与痛苦,那些陈年的往事与恩怨,与她无关,他也没必要让她陷入泥淖。
她要离开,他只需要找机会带走她就好。
等艾达,这个痴恋赛尼奥尔进而疯狂的女人故技重施之后,自然就有机会。
想到此处,他分神盯了一无所觉的那个侍女,眼神暗了暗。
这些年艾达排除异己的手段不外乎那几个,要么将人骗进王宫里某些机密重地导致对方受到处罚被驱逐,要么就是让喜好美色的某些家伙在僻静角落‘遇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很下作的手段,即使是艾达是女人,他也不得不这么评价。
那些事艾达做得隐瞒,可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做不到出言提醒或者施以援手而已,现在嘛
做得到的时候,当然不会再让这女人得逞。
他打定主意很快就找到找机会提醒她————可惜,一路走来,随着越接近王宫核心地带,迎面撞上警卫部队的机会就越大,加上无处不在的监视蜗牛镜头,直到他越发觉得不妙,都再没有机会能够不引起骚动的离开。
她大概是出于安全考虑,这段路程里,哪怕是他飘到前方挡住去路,她的视线也最多在他身上一晃而过,根本不会停留超过三秒钟,更别提和他商议下一步行动。
时隔不久,艾达带着她重新回到王宫核心地带,他和她的计划就此失败了一大半。
更古怪的是,经过方块军所在区域时没有走进庭院,艾达的前行方向是更深处,王宫的最核心,国王的居所。
对此,赛尼奥尔的侍女是这样解释:赛尼奥尔大人希望带着露西安夫人一起觐见陛下,因为您不知去向,大人只好先行一步,夫人您快些,别让陛下久等。
这分明是托词,他很快就揭穿,可惜的是,她仍然必须装作一无所知,因为国王的庭院里有着最森严的戒备
做好万全准备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所以只能眼睁睁随着艾达的脚步,在无数明里暗里的监视下,一步一步走进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所在的高塔。
王宫的权力中心。
明媚天光被身后阖起的门区隔出去,他忽然有些后悔,他隐瞒了很多,如果一早告诉她,或许接下来
想了想,他提起精神,疾疾追到与她比肩的位置,压低了声线,说道,“记着,这个高塔最高层是会议室别靠近那里,家族干部现在都在那,今天国内将发生重大事件。”
“找到机会就走,动静闹得再大也没关系,暂时没有人有精力追究。”
或许是被他的话弄得怔住,她分神瞥了他一眼————只是不想————大概也是他太过专注,以至于此刻经过转角时,她偏过脸,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穿过走廊转角的墙壁当中。
很不幸,等他挣脱出来再次追上前却已经看见尽头处一扇门扉开启,她的背影一闪即没,那扇门顷刻间被留在门侧的艾达阖上。
他呆滞的站在原地,瞳孔不自觉缩紧犹如针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