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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黄猿对自己麾下的掌控力,他自是能保证,之后就是萨卡斯基————他们海军的赤犬大将治军严苛却也赏罚分明,只要这个男人下令,一切就万无一失。
可关键是萨卡斯基性子偏执行事激进,是鹰派的领军人物,事关海贼王血脉只怕对海贼深恶痛绝的萨卡斯基不肯善罢甘休。
想到自己这同窗兼同僚的行事作风,黄猿忍不住有些懊恼,若不是让萨卡斯基发现他握着能和那人联系的电话蜗牛,今晚这件事也不会有这般不确定因素。
这通讯器从她失踪就收在他手上,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她联系她家小丫头却无人接听,后来她打进这电话,表示他果然有备无患。
早几日她那丫头醒来,她又诡异消失,通讯器自然还需要派上用场————因为她只会联系她的女儿,她不知在哪个角落,这唯一可能掌握她行踪的工具就显得极为重要。
收到那人通讯那天开始,这只电话虫就安置在科学部他办公室内,单独空间,除了接驳能够定位的仪器,更时刻有人关注着。
结果,果然如他所想,等了几天之后通讯器再一次响起。
至于为什么是萨卡斯基接了电话黄猿表示,他们海军这位掌控秘密情报部门的赤犬大将,较真起来就不择手段的行事,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白天先锋号致电本部询问一个番号,那个已经被列为特殊人物的身份番号出现,讯息立刻被转交到黄猿办公室,他接起来自先锋号的通讯,获悉她所在的位置。
然后一言难尽,斯摩格那脾气又臭又硬的混小子居然屏/蔽了本部的所有信号,幸亏早前科学部抢先定位军舰所在地。
联系不上先锋号,黄猿就迅速下令,一面让早前得悉她出现就领命启航的心腹部队日夜兼程赶往确定的目的地,一面密令阿拉巴斯坦附近海军驻地抽调人员先一步去往那里,以防止意外发生。
布置好一切,他转而留意她丫头的电话蜗牛————然后黄猿的办公室被不速之客占领半壁江山。
那组番号被通报给科学部,赤犬大将收到消息也不奇怪,毕竟两个海军大将权限相同,黄猿下令特别留意那人的番号,想来他这同僚也做了一样的举动。
当然,他也不意外萨卡斯基能发现通讯器,毕竟掌控着秘密情报部门,海军本部之内要说大将赤犬没有在各派系内埋伏暗线才是奇怪,黄猿自己都有不为人知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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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奇怪为什么萨卡斯基能料得如此准确。
她的行踪一确认,萨卡斯基就料准电话蜗牛能派上用场,而且还猜对了!
关注到如此程度当中究竟有几分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的心意?以萨卡斯基的性格喜欢的女人和坚持的正义相互抵触他这同僚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外界传闻大将赤犬偏执又冷血,然而实际上,他们这些共事几十年的老同事却知道,萨卡斯基不是滥杀的性子
可那个男人眼睛里同样揉不得沙子。
呃
正有些担忧同僚赶尽杀绝的黄猿,一回神却又发见萨卡斯基眼睛里的冷意终于缓和了一线,盯着他的目光晦暗阴郁,到底却没了不久前的那种狠戾杀机。
微微一怔,片刻过后忽的又恍悟,黄猿眉梢狠狠一跳,顿时嗤笑出声,“耶耶萨卡斯基你真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的是警告我不要追究吗?”
他半是惊讶半是调侃,随即听得他这同僚微不可察的轻笑一声,面上又露出惯有的那种表情,没有给他明确答复,神色间却无声胜有声了。
下一刻,黄猿收起视线,生生压下眼底的惊诧,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瞬间掀起惊涛骇浪————竟是恰如他所言了!
何等不可思议!
与绝对正义相互抵触的情势下,萨卡斯基居然真的为了她肯退让?
这简直
不过————即使萨卡斯基肯为了那人做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黄猿抬了抬下颌,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当然不会追究,安娜那么重要,只要她平安归来,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啊”
即使萨卡斯基肯为她退让,黄猿自认他一番心意也不输给对方的呀
那人,安娜,可不是能退让的事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黄猿似真似假的笑着,隔着圆桌,萨卡斯基微微抬了抬目光,细细盯了他这同僚几眼,接着又慢慢放低了视线,心里冷哼一记却没有出声,当是只听懂了字面上的意思。
萨卡斯基哪里不明白呢?黄猿波鲁萨利诺那番言语深处藏的意思,毕竟也相识这些年不过算了,到底也确实如同僚说的那样————安娜比较重要。
她身上发生的事诡异得令他人束手无策,饶是萨卡斯基如今身居高位,掌握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机密,对她的情况仍是毫无头绪。
此时此刻,他除了担心她陷在困境里,还有另一种更无法言说的忧虑。
因为她能够行走时空,事先没有任何迹象的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如果这次又出现相同情况之后会发生什么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
塞什尔岛一行,蔷薇号上萨卡斯基冷眼旁观之后认为,那人发生的诡异情况似乎不受她自己控制,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毫无预兆不可控制的忽然进入别的时间。
也或许不是每一次她都能平安无事回归,谁也不能肯定她下一次是不是就流落到什么时代再也回不来,如果有那种万一
萨卡斯基担心的就是那种,他无能为力的‘万一’。
先前,黄猿任凭她予取予求,想来也是有着同样的顾虑,所以应了她的要求,要不然,以大将黄猿的性格,当前有利的情势下哪里不会提附带条件?
是生怕她出什么状况,才不敢趁势拿捏刁难。
萨卡斯基不确定黄猿知不知道她能够行走时间,不过,就先前海神祭之夜她诡异出现又消失的情况,想必黄猿也猜到,那人身负的秘密尚未完全被海军掌握。
鬼族守护兽答应与海军合作,关于鬼族血脉,海军知晓了许多,相信极为机密的核心却仍是被鬼面兽隐瞒下来。
除了岛岛果实和鬼族血脉,那人,安娜一定还有藏得更深的秘密。
当然,萨卡斯基和黄猿是一样的心思。
如今他也只要那人平安归来其余的倒是能暂且放在一旁。
低垂了眼帘,下落的目光盯着自己搁在桌面上的一双手,萨卡斯基面上不露声色,眼睛深处有大片大片阴霾转瞬即逝。
不是没想过放弃她,查到她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那时候,萨卡斯基就想过一个‘弃’字,他正值盛年位高权重,海军本部大将,世界最高战力,何必为了个女人忘形又失态。
只是到底放不下。
那人叫他记挂了半辈子,是他先遇见的,要放弃也该是其他那些男人知难而退才是。
直到一阵不轻不重的杂音打断了思绪,也叫萨卡斯基回过神来,随即朝着发出的动静位置寻去就见仍在通讯中的电话蜗牛话筒里边的声音有些乱,似乎是有所进展的样子。
那厢原本冷清里夹杂着诡异动静的背景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许电波干扰般杂音的微微嘈杂的声音。
竟象是那边一行人陷进被频率覆盖的区域,导致通讯器接收的音质显得有些失真。
不过就算夹杂了电磁波干扰冲击带来的杂音,混在那其中的一句话仍是被还原到这边,并且让旁听的萨卡斯基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听着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带着些困惑感却也活力十足,顿了顿又道,‘海军的慰灵碑居然能弄出这种效果吗?’
遣词用句都显得古怪,音调里有说不出的意味。
闻言,萨卡斯基皱了皱眉,眼神微微一暗,开口的不是沙鳄鱼,而是陌生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或许恰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在场第四个人。
并且这第四个人一定不是海军,因为说话的语气,提及海军时半嘲半讽,很容易就叫人辨认出,对海军没有半点敬重之心。
那人,安娜的声音随即传来,她说,‘是门。’
也不知怎么,她开了口就叫那些杂音如潮水般褪去,周遭又一次恢复寂静,如同身处某个密封空间那样,冷清又空寂,只有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想来没什么危险,因为彼端显得静谧又安宁。
‘门?’只是她话音刚落,抢先一步发问的却是沙鳄鱼,‘你指的是慰灵碑碑文造成的门?它通往哪里?’那男人压低了音量,显得很谨慎,‘刚才那些灰雾又是怎么回事?’
却不想,先前的小伙子开口她回答得很快,沙鳄鱼的问题她就像是懒得解释一样,应也不应一声,很明显的差别对待。
又隔了会,沙鳄鱼低低的冷笑起来,那位王下七武海显然也是察觉了她的态度不一,低沉的声线里带着淡淡的戾气,笑声一顿复又哑着声说道,‘看来,我果然比不得那该死的老头面子大啊’
‘即使在前半段,不过是老头麾下一个小小的’
到这里话音蓦地就此断绝。
许是沙鳄鱼恼羞成怒,也或者是沙鳄鱼提及了不该提及的事,导致那边有人直接动了手,透过话筒连接的扩音器,这边传出短兵相接的动静。
衣角簌簌卷过的猎猎风声,尖利的空气割裂的厉音,狂沙裹着飓风的沉闷滚动
但也不过几息间,彼端的一切混乱就被强制平定下来,随后,那人,安娜在一片死水般的寂静里开了口,‘我说过,信不信把你直接留在这里。’
‘看来沙鳄鱼先生是不相信——’
她话说得慢条斯理,尾音拉得长,内里藏了说不出的杀机,接着又轻笑一声,‘沙鳄鱼先生图谋远大,折损在这里不会觉得遗憾吗?’
悠悠曳长了音调,竟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被那人威胁了,沙鳄鱼那样的男人哪里肯善罢甘休?
海贼大抵都是亡命之徒,王下七武海更是那阵营的个中翘楚,因为,只有比谁都狠才能震慑那些海上恶棍们,哪怕一点点冒犯都必定拿鲜血洗刷的王下七武海,肯叫人威胁了才怪。
沙鳄鱼那男人即使出席王下七武海圆桌会议,身在戒备森严的对立阵营都桀骜不驯,会让他忍一时之气,只有在彼此力量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此时的彼端显然不具备那种条件。
正如这边旁听众人所预料,那位王下七武海很快还击。
短暂的静默过后,沙鳄鱼蓦地哼笑一声,语气颇为愉快,不过说的话却恶意满满,‘你这样护着身后的小子,黄猿和赤犬知道吗?’
‘那两位海军大将可是隔着话筒正在密切关注。’
说着停顿几秒钟,语气变得更讥诮,‘也难怪,黄猿和赤犬是老头子了啊对年轻女人多紧张一点,也理所当然。’
象是要把胸口一口恶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似的,沙鳄鱼开口连嘲带讽,居然把话筒这边和那边的人尽数波及进去,‘对了,你看上这小子了?年纪倒是配得上,所以你和他打算暗通谱曲吗?’
听得话筒那边道出如此说辞,萨卡斯基眉梢一跳,下一秒,放置在桌子中央电话蜗牛边上的干扰器却被一束细小的明黄光束击穿,火花一闪,干扰器就此报废。
毁掉干扰器让这边的话传过去,之后,黄猿慢慢悠悠的开口,“耶耶我确实不知道是谁呢”音调轻缓慵懒,眯起的眼睛,眉心蓄着不悦,“要不要说出来满足下老夫的好奇心啊”
‘哦旁听这么久才开口打圆场,看来这女人果然是极重要的人物。’沙鳄鱼不紧不慢续了下去,‘海军大将连追究都不敢,你真有本事。’
‘我倒是真的好奇,要不要和我合作呢?我对你很感兴趣。’
‘既然你护着这小子不肯叫他暴露身份,想必是很明白他落在海军手上有什么下场’
前一句是接黄猿的话,后边的话却都是说给那人听的,别有深意的口吻,半是威胁半是提醒。
而无论对于彼端或者这厢来说,沙鳄鱼的言语都不安好心。
萨卡斯基眼底的怒意顿时更盛了几分,想了想就开口,“沙鳄鱼,在我发怒之前你最好闭嘴。”
唇稍掀了掀,勾出一抹冷酷弧线,随即接着道,“折损一位王下七武海对局势影响并不大,更何况,马林弗德这里有一位对你身边的女秘书同样很感兴趣。”
隔着桌子,黄猿的声音斜地里横插/进来,不着痕迹接过萨卡斯基的话,“黑发蓝眼,知性又美貌,那样的女人失去庇护”
“落在海军手上的下场,想必沙鳄鱼你也很清楚。”
“虽说有人感兴趣,追捕过程中出意外却无人能够控制,你说对吧?”
同样意味深长的停顿,面上又兀自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与萨卡斯基一样,黄猿盯着电话蜗牛的目光里藏不住冷酷血腥,“耶那样美貌的年轻女人,若是出了意外可真令人惋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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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接二连三被人明明白白威胁,饶是沙鳄鱼再如何自持冷静也忍不住杀意暴涨,抬高了眼睛,冷冷盯紧站在前方的人,眼神如刀锋利。
今晚情势发生到现在超出他预料许多,被人如此压制更是生平鲜少遇见。
那之前看似挑拨的话,为的不过是确认,借由看似男女之间纠缠不清的话题,试探这不起眼的女人在海军内部的地位。
要说黄猿和赤犬两个海军大将,真的和他们自认那样和她有点什么————这种鬼话,沙鳄鱼是怎么也不相信。
黄猿那种诡诈性格,十句话里边八/九句不是真话,剩下一句也还是得打个折扣才能听。
赤犬更是冷血偏执又顽固到出了名。
一定是顺水推舟,把焦点放在她和海军高官的暧昧关系上,借此掩盖她对海军极为重要的真相。
两个海军大将争夺一个女人,说起来匪夷所思,计较下去倒是叫人要相信几分,不过可惜,这样真真假假混淆试听的手段,是沙鳄鱼十几年前就玩剩下的把戏。
黄猿和赤犬借着男女感情纠纷做烟/雾/弹,或许瞒得过其他人,沙鳄鱼却哪里会相信。
不过,他现在试探之后得到答案,心底怒意也积聚得深刻。
自出海那天开始,他就没吃过这样的亏,成为王下七武海之前他就肆意行事,之后的现在更是不可能怕了哪个谁。
即便不管不顾直接击杀胆敢冒犯自己的始作俑者,事后他也是有办法全身而退。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片刻过后,沙鳄鱼哧哼一记,到底还是缓下了心头盘旋不定的杀机,暗金色的眼睛在那女人身上转过一圈,复又移开视线。
除了多少顾忌黄猿和赤犬两个海军大将,他也不愿意把怒气发在女人这里,那样欺凌弱小,往常就是他极不屑的事,现在自然也不打算破例。
他的行事素来带着深刻目的性,而计划之外也不是滥杀的性子。
虽然对方根本不算弱者。
轻而易举插手他和火拳小子的拼斗,并且保护那小子的女人,哪里是弱者?
不过到底不愿意和女人动手。
即使她牙尖嘴利态度又傲慢,出于个人恩怨去打女人也实在没品得很。
想了想,沙鳄鱼抬手插/进西装内襟口袋,习惯性的想拿支雪茄,探入的手却抓了个空,随即才想起最后一支已经享用掉————只得有些遗憾的抽/出手,又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