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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心的吧?()
史迪文在厨房里一边洗菜一边哼着庾澄庆的我最摇摆,翘臀随之摇来摆去。
这个男人,对我再大的火气,也大半是不甘于我对他的忤逆,剩下的那么星星点点,的确是在乎我,可也仅限于在乎我的苍白和我那没精打采的平底鞋了。他就是这么肤浅和薄情。
我才这么鄙夷着他,他突然旋风似的旋了出来:“对了对了,差点儿忘了”
“什么事儿?”亏我还急人所急。
史迪文心急火燎地又从包里掏出一盒中药制剂,说话的工夫就撕了一包,冲了水。他一边扑扑地吹着热气一边说:“我是易感体质,可容易被传染了,得未雨绸缪,预防啊。”
“你不是易感体质,”我白了他一眼,“是找抽体质。”
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吃了史迪文的方便面后,他再喂我吃药,我也不好再硬碰硬了,趁他不备,将药藏在了手心里,干灌了口水。
“洗碗去。”史迪文这会儿也不当我是病号了。
“不去。”我断然道。
“不去?你我有言在先的,一个做饭,另一个就得洗碗。快去!”
我稳如泰山:“随着我们亲密关系的结束,所有的有言在先,也通通作废了。”
史迪文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我的鼻子,哑口无言。
胶囊在我的手心里融化。我若无其事地进了厕所。
在史迪文的厕所里,在他那铮亮的剃须刀下面,我“搜出”了一条发带。
第一眼,它还欲语还休似的,被剃须刀压住了大半,但那淡紫色太扎眼,所以我把它抽了出来,端详了一番。那淡紫色太神仙,只应天上有。它不是崭新的,有被扎系过的痕迹。所以,它理应是被一个不大食人间烟火的女人落下的。
我就这么一直握着那发带,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史迪文尾随过来:“磨磨蹭蹭干嘛呢?”
隔着一条门缝,我和史迪文形似一个丈夫,和一个抓了丈夫偷腥的妻子。可也仅限于形似而已。
我当着史迪文的面儿,把那发带又压回到剃须刀下面,然后从容地洗着手:“成心的吧?”
“你指什么?”史迪文悠闲地侧倚在门框上。
“成心摆这儿给我看的吧?”我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之前你一向打扫得滴水不漏,乍一看,还挺洁身自好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成心的,莫非是百密一疏?”
史迪文面露赞赏,像是我是他一手栽培的似的,欣慰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用意呢?”
我就是这么一……性情中人()
他对答如流:“用意?向你展示真我啊。何荷,说真的,你的骤变太诡异了,让我生平第一次对我的智商失去信心。不过我呢,还是会坚定不移地走我一贯的方针路线。我处处留情没节操,另觅了新欢是不假,可我对你念旧情也是如假包换的,即便单纯是以朋友的立场,我也不会说见你拖着病躯见死不救。我就是这么一性情中人。”
幸好没有吃药,我还不至于大脑麻痹:“也就是说,你会坚定不移地和我做朋友?”
“正确。还是那个道理,从此是陌路,那也是人恋人才干的事儿。咱俩,到不了那个份儿上。”史迪文好不苦口婆心。
也许是人应景,又也许是景应人,总之史迪文语毕的时候,雨过天晴,夕阳突然间万箭穿心似的。
我笑了,发自肺腑地:“有道理。还是你道行深。”
我走时,史迪文送我到玄关。
他毫不拖泥带水:“雨停了,吃饱了,穿暖了,这多好。啧啧,就算我日行一善好啦。拜啦!”
出租车的车窗被雨水冲刷一新,拥堵也拜这场雨所赐,拖拖拉拉地弥留着。
车速磨人,看腻了大同小异的街景后,我只好看着映在车窗上的我的面孔。
我在笑。
那便是史迪文了。结不结束的,末了得由他做个了断;百无聊赖了,豁出脸皮连验钞器都常备左右;一耳朵耳闻了我的风花雪月不过是昙花一枝,摇身一变变作一株回头草送到我的嘴边;无论我是礼是兵,恶语相加或是含情脉脉,他自有对策。我道高一尺,他魔高一丈,句句有理。真是,何必形同陌路,对于被蒙在鼓里的他,那太突然和无稽了。而对于我,等有朝一日挺大了肚子,此时自然而然,才更有利于届时的后戏。
这厮,让我忍不住地在笑。
而于小界的再度登场,没新意归没新意,可还是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这天下班,我才一露天,就看见了等候在外的于小界。他穿了件法兰绒的格子衬衫当外套,灰绿相间,袖子还卷高了两折,真是火力壮的正当年。
同时,或者更早地,他也看见了我,火箭炮似的轰了过来。
我和姜绚丽同行,下意识地闪到了她的背后。
于小界在撞了路人甲乙丙丁后,从姜绚丽背后把我擒了住。
好在,他一发声,声音并不像他的身躯那么狂猛,不然,即便他轰我不死,我也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被宏利的一传十十传百炸个稀巴烂。
他只是认真地问我:“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于小界太隐忍了,而又一语中的,不至于一针见了血,可至少没脱靶。
我真该去看看他的()
于小界的大气无处不在。他精力集中在我,可还是掏出了一张黑与红色调的贵气名片,交给了姜绚丽。他惜字如金:“于小界,何荷的朋友。”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恳求于小界。
我还真是天生神力,即便于小界这会儿是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我也可以将他说搬走,就搬走。
在过了两个红绿灯之后,于小界不再由我牵着鼻子走,双脚急刹,还是那个问题,一字不差:“何荷,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这儿是地铁口了,是我和于小界初相识的地段。那天我扶着树吐了个底儿朝天,只有他当我是受难女子,前来搭救。
于小界这会儿也在环顾四周了,他也在触景伤情:这姓何的妖女真是招数高明,她明明从第一面就坦言了她的“不洁”,可我偏偏不信,落入她的情网。
而我反复咀嚼着于小界的问题:苦衷?苦衷?究竟怎样的苦衷才可以称之为苦衷?月黑风高时被歹人压在高粱地里,不幸还被种下了孽种吗,或是揭不开锅了,还有病重的母亲,年幼的弟妹,于是我收下重金,卖身代孕吗?
不,我不是的,我和史迪文是一拍即合的。而大壮,更是我一手设计的。
我的不语,让于小界更进一步:“何荷,你没有丈夫,甚至没有男朋友。你可以说我们交情不深,但这把握,我还是有的。那么,那么你怎么会怀孕?”
乍暖还寒的,可于小界的额头在冒汗了,汗湿了他软软的,天然泛黄的头发,暴露了他大男孩儿稚气未脱的天性。
他悄悄握住了我的手,我们面对面站在人潮中,像两块雷打不动的磐石。
他说:“你从没想过对我隐瞒,是我自己化简为繁,不相信你的话。这些天,我不好过,你也一样,我一声不吭地消失,是我不对。你去了我的工作室,可去了又没进门,悄悄走掉。我有去追,可是没追上。我想给你打电话的,可又想还是当面谈更好,所以我来了。”
于小界说,我去了他的工作室。是幻象也好,还是另有其人和我有几分相似也好,总之,那不是我。
可这个大男孩儿,他在句句谬赞着我。时至今日,在他认为,我还是纯洁的,好心的,与众不同的好女孩儿。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斑斑污迹,反倒是一段坎坷,我身不由己。
我潸然泪下,也许不为于小界,只为他口中的何荷,那么一个美好的,和真正的自私的,狡猾的我判若两人的何荷。
我真该去看看他的。
于小界拥抱我:“今天咱们重新化繁为简吧,让我知道来龙去脉。”
有同事路过,没打扰我们,只对我挤了挤眼睛。身为单身女子,与一个斯文正派的男人抱上一抱,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好过她们任何一个(没事儿加加更)()
“不,不不,”可偏偏,这时于小界又反了悔,“今天我还有其他话想说。明天,你的问题留待明天。”
我亲爱的大壮,就这样被冠上了“问题”的称号。投胎到我的腹中,他是何其不幸。
于小界牵着我的手,和所有凡夫俗子为伍,搭地铁,送我回家。
我问:“你说还有其他话想说,是什么?”
而那些话不过是絮絮细语。于小界不过是说春暖花开,人心蠢蠢欲动,嘿摄汇繁荣兴旺。有一个新娘执意爬到树上,坐在枝桠上拍摄,一不小心,一头栽下。他抢拍到了一个空中的镜头,新娘满意至极。他还说,有一个年将九十岁的老夫妇,经由儿女,预约了两天后来拍摄,纪念他们的七十周年。他说真羡慕他们的白头偕老。
于小界嘴上说得清清淡淡,但握着我的手的手,却孔武有力。
末了他说:“这些天脑子里一团麻,也没少出岔子,呵呵。”
他珍视和我的重聚,不吐不快,所以才将我的肚子留待明天。
北京的地铁一向稳健,我一向不扶扶手,从未失去过重心。即便有了大壮,我也只是若有似无地倚着立柱。可今天,它一个急刹,以至于幸好有于小界捞回了我,救了我们母子两命,胜造七不,胜造了十四级浮屠。
索性,他将我安置到了角落里,再用他的肉身封住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厌恶我的高龄。不光是大他六岁的年纪,还有我的世俗和消极。
假如我是清水芙蓉的女大学生该有多好,假如这是我挠心挠肺的初恋,该有多好。
“为什么是我?”我抬头问于小界。
他的喉结上下耸动,提醒我他是一个男人,而并非无害的大男孩儿。
“因为就是你了。”于小界答道。
“之前有交过女朋友吗?”我问得像个辅导员似的。
“有,四个。”
“都是姐弟恋吗?”
“不,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的一个平面模特,还有我父母世交的女儿。”
我点点头:“这多好。同学日久生情,模特千娇百媚,世交的女儿门当户对。可我呢?”
地铁进站,短暂的停滞,将于小界衬托得岿然。他说:“何荷,你好过她们任何一个。”
这天,在我家楼下,我亲了一下于小界的脸。我的嘴在他的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末了“啵”的那一声,也响亮至极。他的雄性荷尔蒙被我激发了,手掌压在我的脑后,渴求和我来场真正的接吻。可我身手矫健,一脚为轴一脚发力,转了三百六十度,转出了他的怀抱,没让他得逞。
“明天,明天我们大谈一场。”我心意已决。
今天这若不是吻别,我又哪里会亲他那一口。
雷锋般熠熠发光()
我的一个客户来宏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入行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了,客户上门“提意见”的情况,我早习以为常了。只不过,这还是我头一回摊上提意见提得这么热烈的。
陶大姐四十余岁,炒外汇有一年的时间了。她水化水平不高,只戴黄金,话少,但豪爽。那时,她才离婚,前夫给了她一笔可观的“分手费。”过去她是热忱的股民,可股市不景气,烂泥扶不上墙,她树挪死人挪活,挪来了炒外汇。
无论是股票,还是外汇,她的交易理念是亘古不变的:追在行家屁股后头走。行家推荐什么,她便一涌而上。
念及她的离婚下堂,我善意地和她多过一句嘴。我说行家之所以叫行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假。可倘若股评汇评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那这投资业岂不是引导共同致富的捷径了?可往往,它导致的是富的更上层楼,穷的砸锅卖铁。
可陶大姐是一意孤行。这一年来,她是持续地,稳固地赔着,像是平缓的下坡儿。
我闻讯而来时,她披头散发,两腿叉着席地而坐:“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还我钱,还我钱来啊!耍这小把戏,算什么英雄好汉!”
如此说来,她也不是无中生有。她口中的小把戏,是我们宏利百年不遇,但也是不可推卸的小故障。
十二小时前,有八十几秒的时间,我们的交易系统出了故障,用户无法登录。无数客户打来电话询问,我们宏利人员一律赔笑:请稍安勿躁。
故障修复后,宏利仍接到接二连三的投诉电话,可就在这场风波即将平息时,陶大姐来压轴了。
瞿部长身为领导:“这是谁的客户!怎么不以礼相对啊?”
我挺身而出:“陶大姐,来,里边儿请,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你们不赔我钱,我打死也不起来!”
秦媛鹤立鸡群似的,咕哝道:“丢人。”
五万刀,这是陶大姐的开价。她的理由是,若不是那会儿买卖不了,良机一去不复返,她翻本早翻了好几回了。而在故障之前,她的“本”,仅是六千刀。
她的狮子大开口,让瞿部长糟心地抓了抓头,又脱掉了几根发,向我施压道:“谁的客户,谁摆平。”
看热闹的看了个厌倦,纷纷散去。而我还在大磨嘴皮子:“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们出了岔子,补偿您那是没说的,可也得有理有据,一视同仁。陶大姐,这样行不行?我额外给您免一个月的手续费,算我个人头上。”
怪也怪我,话还没说通透,便伸手去搀扶她。所以她一个大鹏展翅,而我全然没有防备,嗖嗖地退了两步后,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这一撞,我的小腹涌来一阵撕裂似的痉*挛。我知道,我的大壮出事了,我那亲爱的,珍贵的,来之不易的大壮,出事了。
我两腿无力,不是被动的,而是主观地,悲观地无力着,整个人顺着墙出溜了下去。
陶大姐吓着了,连色厉内荏的保安也吓着了。
接着,我落在了一个怀抱里。
史迪文雷锋般熠熠发着光,只差一顶额头中心镶有红五星的雷锋帽了。他呼唤道:“何荷?何荷。”
我当他是救命稻草:“快,快送我上医院。”
我被史迪文打横抱上电梯。
这孩子打哪来的()
我凶神恶煞:“叫救护车啊你!”
史迪文盯着源源滚动的楼层数:“你有那么要紧吗?不过是撞了一下好不好?再说了,真要紧的话,有等救护车的工夫,我包你到了医院了。”
随行的人还有毛遂自荐的姜绚丽。
出租车上,她在后排紧紧握着我的手:“天哪,前一阵子你就一天比一天瘦,真气散尽了似的。何荷,你真的得了绝症了是不是?”
史迪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想斥责姜绚丽一句,可再一想,又觉得太过,当即改作风情万种地啐了一句:“呸呸呸,不吉利。”
小腹仍在丝丝缕缕地扯痛,我咬紧牙关,对大壮说:妈妈不可以失去你。
病床上。
我落下两行来势汹汹的泪水,途径太阳穴灌满了我的两只耳朵。大夫说:“万幸,万幸。”
“大小平安?”史迪文的狮吼震穿了病房房门,“什么叫大小平安?她真的怀孕了?不是脑子撞坏了?”
刚刚,在我被送到医院时,我一度不管不顾地哀求着护士:“救救我的孩子。”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