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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像场人间喜剧-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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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定:“于小界,你一定要我把话挑明吗?缡”

    于小界微微怔忡:“你别故弄玄虚。”

    “你真的是在单纯地对史迪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于小界紧紧抿住不再温润的双唇,他两杯汽水下了肚,无济于事锺。

    因文勇这条导火索,和乔先生的不欢而散,使得乔泰再没有机会为于小界所用。这大概就像一座城池,谁若要弃城而去,炸也要炸了它,好过将来被敌人进驻。于是于小界便有了今天,利用我,继而利用史迪文,旨在抹黑乔泰,一旦乔泰没有了好日子过,他的三哥于烨与史迪文的交好便一样是竹篮打水了。

    我的推断,于小界否认不了:“这这两件事并不矛盾。”

    他节节败退,可偏偏又从天而降了好帮手,而且,还不止一个。

    眼尖的记者是好记者,他代于小界做了我的拦路虎:何小姐?是何小姐吧?昨天在新光天地,我们见过的。我心急火燎,说啊哈,昨天才见过的,那今天就先拜拜了。

    接着,一声升调的“何荷”又唤住了我。

    是姜绚丽,她也在,今天还真是一个不落。

    宴会也并非多规矩的宴会,有圆桌,有卡座,中心则是一圈吧台式的高脚环座。我这一次回过头,连乔先生也发现了我。姜绚丽天长地久地高我小半头:“何荷,你来干什么?”她这话指名道姓归指名道姓,但问的却是于小界。于小界不答话,反手将两扇大门关了个严丝合缝。乔先生所坐的卡座,还有史迪文和高慧,以及其余三人。男人们相谈甚欢,即便高慧在飞速进步,一次比一次出得厅堂,今天还穿了鹅蛋青的真丝旗袍,但也仍插不上嘴,因疾病而乏力的眼睑抬了抬,东张西望便也发现了我。

    姜绚丽今天搽了蔷薇香的香水,咬着两排贝齿:“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于小界无礼:“我用不用每件事都向你汇报?”

    这个关口,我就算算不上是乔先生的眼中钉,至少是他眼中的砂子,他抵死不声张,等我消失。

    可高慧,她是乔先生的棋子又怎样,和乔先生心连心又怎样,无奈她就是个新兵蛋子,直勾勾地对我是瞧了又瞧。和高慧同桌的人叽喳到了她的头上,可一声“史太太”过后,她没反应,对方自然也就看她所看了:那位是史太太的朋友吗?

    我必须要走了,和于小界硬碰硬也在所不惜了。

    “让开。”我踢了于小界的小腿。

    于小界纹丝不动。

    姜绚丽护着于小界,拽了我一把:“何荷你疯了。”

    记者去去又回,还不止一个了:何小姐昨天的伤势有没有大碍?

    又是以一敌多,我大势将去

    “何荷。”这一次,是史迪文。

    他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盖过嘈杂,众人不察地为他让出一条通路,让他走向我。他微笑如花,眸子明晃晃的,右手还拿着把小小的银色餐叉,口中才塞入了什么美味,尚未咽下,一边走,一边自在地咀嚼着,上唇边还沾了一点儿白花花的奶油。

    他说何荷,你来得正好。

    他又说,诸位,我和何小姐先就昨天的事儿私下聊聊,哎,案子不大,可程序一道道的也少不了,那我们先失陪一会儿。

    中央吧台旁,一圈真皮高脚圆凳,史迪文避人是避不开的,索性高调。

    他要了两杯郁金桔酒,和我同向而坐。

    “回去我就炒了阿南,何荷他把我给你的机票私吞了吗?”史迪文十指指肚不快地弹着酒杯,暗讽我。

    “我马上走,时间还来得及。”

    “马上走?你走得掉吗?走得掉你早就走了。”

    我没把握:“下一班是几点?我搭下一班好了”

    史迪文的怒火无从发作,又频频转上了酒杯:“你怎么会来?怎么会还是和他来?”

    “我承认我上当了行不行?”

    “不行,何荷你哪怕出门儿买菜人找钱找了你手绘的美元,或是愚人节johnny-depp说爱你你喜极而泣,这都行,唯独上他的当不行,你你怎么还能上他的当。有瘾吗?朽木不可雕吗你?”

    我面子上挂不住,急中生智:“高慧的身份,是于小界暴露的。”

    史迪文幽幽地白了我一眼。

    “阿南阿南说你还没查到。”我难堪。

    “这有这么难查吗?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事,和你不说也罢。”

    我反咬一口:“你说了就包治百病了,今天我连见都不会见他。”

    史迪文低叹:“好,怪我”

    “今天这是什么阵仗?”

    史迪文三言两语:“有香港人对我们乔泰的系统有兴趣,今天先来摸摸底细。我不得不说姜绚丽在公事上还真是敏锐,得她是宏利大幸。”

    一曲one-momen-in-time比酒更醉人。史迪文说,何荷你手腕红了。我说没事,三五分钟就会消下去。他看了看我,说何荷将来我帮你用老虎钳找他报仇雪恨好不好?我几乎失笑出声,他滑着吧台的大理石台面将酒杯挪过来,和我的碰了碰,叮的一声,融为曲子的一部分:“昨天,伤得厉不厉害?”

    “这不还能跑能跳的?所以吓吓她们足以了,私了行不行?她们会爱你一万年。”

    “你少操心了。”史迪文阴着脸:“该抹药抹药,该休息就休息,等你伤好了我就去看你。”

    “好之前就不能来吗?”

    史迪文灌下了杯中酒:“好之前我懒得看,不敢看,看了难受。走吧。”

    他抬屁股就走。

    我只好随后:“于小界是不会就这么罢手的。”

    “那他还能怎样?动手吗?那等我打得他满地找牙的时候你千万别光拍手叫好。你走你的,头也别回。”

    我们途径乔先生和高慧等人的卡座,乔先生暂时并无愠色,恭候化险为夷。

    我争分夺秒:“还有一件事,雇用于泽的人是你?”

    可惜,人算不如人算不等史迪文娓娓道来,我便又一次不得不喧宾夺主。今日的party记者有限,受邀的皆是能和宾主混上私交的狠角色,可再有限,七八个还是有的,这一次对我蜂拥而来:“何小姐,请问这段视频中的女人是不是您本人”

    史迪文当务之急先笑眯眯地嘘了一声:“我们从小学时代可就被灌输了,大声喧哗是不礼貌的哦。”

    某位记者的手机上,播放着一段视频。

    有人偷-拍了我。

    入夜时分,我的车子停在双槐路辅路,我坐在车内,一边打电话一边补妆。光线不足,画面中的我面孔混沌,后来我挂断电话,枯坐良久。这是那一夜那一夜于小界去到瑞元停车场找我,我乌龙地拨出电话向史迪文求救。后来,一辆跟踪我的银灰色尼桑使得我和史迪文不得见面,可最后,还是见了一面:我在路旁,他在高架桥上。果然,视频中,镜头更加混沌地对准了高架桥上的史迪文的路虎揽胜,波罗的海蓝。

    随即,我被提问:何小姐,请问您和steven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昨天在新光天地发生的不愉快,到底是误会,还是代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还有您今天的衣着,不像是有备而来,这样的临时出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呢

    这一次,连史迪文都没有了最佳答案。

    他只能先护住我,微笑依旧:“诸位,这是不把我steven放在眼里喽?有什么话,先来问问我嘛。对对对,我先插一句题外话啊,论外观,论性能,揽胜真的是哪哪都不如卡宴呢,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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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是他将来给我撑住的一片天() 
史迪文打诨的本事是人人称道的,可今天却阴沟里翻了船或许说阴沟,太辱没了于小界,他今天要兴的,是大风大浪。舒殢殩獍没人理会史迪文的车比车,气死车,甚至还有人默默一肩将他抵开。他们最会做的无非是拣个软柿子下手,而史迪文瘦死的骆驼比我大,那么软柿子一角,舍我其谁。

    于烨也过来了,一头雾水地被于小界拉住。于小界大抵是说:三哥,你先别趟这浑水。

    姜绚丽冷着面孔站在一旁。今天这事儿,她没能参与,意外归意外,寒心归寒心,但倒戈?不可能的。

    有竞争,便有进步,记者们一声高过一声,磨刀霍霍地尖锐:请问何小姐知道steven是已婚人士吗?是何时知道的?您对他向公众隐瞒已婚的事实,有什么评论?steven表面上的作风风流,事实上是不是在为何小姐一人打掩护

    我几乎要被淹没,以后出门,还是要穿高跟鞋的好缡

    我不是败退,却也是连连撤退,无奈混乱中被人踩了脚,身子一仰,坐了个屁墩儿,疼倒是不疼,只是丢人。

    乔先生过来了,白色皮鞋几乎踩上我的小指。

    提供视频的人,自然不是他。银灰色尼桑中的人,是于小界的人笙。

    接着,缓缓而至的是高慧的深青色绣花布鞋,她骨架大,这绣花布鞋少说也有三十九码。

    乔先生从容开口:“steven啊,你又搞事,收收你的驴脾气吧,有话说说清”

    施压,这是乔先生的施压,可惜这一次,他高估了史迪文。

    史迪文打断了他的话。

    他拨开四五具身躯,向我伸出了手。他手腕内侧的青筋一根根暴着,手指指关节硬朗到突兀,我有多想去握这只手,可有多想,便有多不能。他说了四个字:何荷,过来。他脸色阴郁,阴郁之下更有盛怒,外界接二连三对我的不公,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散发的冷意,即便于我都是冷意,那么于别人,便是刺骨的凌冽。可我脑中却是他的笑颜,他说过:何荷,你信不信邪?没有人比你我更搭调了。

    或许是的,那么他百战百胜,我也须英勇无畏。

    就这样,我自食其力,说站就站。本来的么,区区一个屁墩儿,又不是坐在了刀山火海上,他何须伸这一把手?多此一举。

    我笑着掸掸手,对记者们说,你们的眼睛比群众的还雪亮,指甲盖儿大的一张脸,就能说是我?

    史迪文又来捣乱,伸着食指针对了其中一人:“你是风尚标的jessica没错吧?”

    “steven!”乔先生在不悦了。

    史迪文却充耳不闻:“就是你踩了何小姐的脚,没错吧?”

    这厮,是真的要因小失大了

    我只好加快语速:“好了我承认,是我。”

    史迪文并无异议,他在这气头上,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记者们追问:“那何小姐和steven,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特殊关系?我追求他这算不算?”我确定我的答案不好,可再不好,也比他史迪文的好。

    而十小时后,于深夜二十三点许,我和何翱在飞行六个半小时后,抵达了新加坡樟宜机场。

    姓唐名娅的唐小姐来机场接我,她举得牌子比其他人的都要大,牌子上的“何荷”二字,也最浓墨重彩。

    在我飞行的这六个半小时中,史迪文同香港人在乔泰开会,开会后共进晚餐,晚餐后仍另有节目,可为我安排个“地陪”,他还做得到。戴眼镜的唐小姐亲自驾车,说steven订的公寓在哈芝巷附近,哈芝巷是条有趣的小巷,英殖民地时期的旧貌新颜,再合适消磨时光不过史迪文订的地方,叫做“公寓”,这像是比酒店更会长长久久地住下来,而“消磨”这样的词,也真让人绝望。

    唐娅和我闲谈:“何小姐的香水味好special。”

    “啊你是说,有种红酒味吧?”

    宴会上,我的一句“我追求他”不算一语惊人。

    记者们不过是追问“何小姐可不可以详细说说”。最吃惊的莫过于于小界,我的“美人救英雄”,并不在他的备选选项中,他气血一冲,熊熊地怒红了脸。而史迪文,他背对着我,脊梁猛地一僵,接着便自说自话:你们风尚标一贯人云亦云也就罢了,上上个月采访我,还把我母校的英文缩写写反了,你信不信我告你们捏造

    大概只有我,能领悟到他的喋喋不休,是在拖延时间,以自救他的失控。

    因为我给他开了个好头,不准他失控。

    我接着反问记者们:“steven这样的男人,追求他的不止我一个吧?”

    姜绚丽袖手旁观。乔先生松下一口气来。高慧高慧的状况则永远是波澜不惊。总之我的答案不算一语惊人,这便是个好兆头了。

    于小界到底按捺不住:“视频里何小姐和steven不是在约会吗?而何小姐也不像逢场作戏的人。”

    姜绚丽制止他:“别说了。”

    “约会?桥上一个桥下一个你管这叫异地恋吗?”我一口咬定,“是跟踪,是我在跟踪他。”

    史迪文仍背对着我,和jessica斤斤计较。他迟迟,找不回他的自制力

    而于小界的自制力也岌岌可危了:“何小姐对他的袒护会不会太”

    于烨也开了口:“小界,你这是干什么。”

    我接下话尾,和于小界同归于尽:“于四公子,你追求我,我追求steven,到头来我们都是失败者,谁也别对谁落井下石了。我和你有多少次出双入对了,在我和其他男人的问题上,你有没有发言权还有待商榷。”

    就这样我被姜绚丽泼了她手中的红酒。

    她气急败坏了,就像我护着史迪文,她是这么地护着于小界。

    而史迪文的复苏说晚不晚,但还是迟了一步,纵然他用小臂代我挡下一半,仍有另一半直击了我的脸孔。宴会中,记者们的相机被拒之门外,有人掏出了手机,被史迪文用淌着红酒的手不疾不徐地拿下。

    姜绚丽有她冠冕堂皇的说辞:“何小姐破坏别人夫妻,就是不对。”

    记者们恨不得有八张嘴:“请问史太太认识何小姐吗?”

    我必须自救,扭脸去寻了餐巾,这会儿我若皱一皱眉头,史迪文他又会真气散尽。

    姜绚丽的酒杯亦被史迪文拿下,接着像脱了他的手般,脆生生炸裂在她脚边。史迪文也不得不找个幌子:“姜绚丽你吓到我太太了。”

    他戴回了他的面具,变回了我要的他。他在乔泰的步步为营,他要夺下的江山,他淌过的汗流过的血,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冤仇,他和高慧的上半辈子,和我的下半辈子,他对何翱的“不公”不能白白牺牲止步于此。我要的不是他今天为我撑住花俏的保护伞,我要的是他将来给我撑住的一片天。

    我的刘海儿被打湿了,胸口被染红了,孤立无援着。

    而他不得不回到高慧身旁,揽住她:“你们问我为什么要隐瞒我太太,答案你们可以自给自足,你们说,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真的美好吗?”

    有人发声:“steven您和太太的‘恩爱’一直不足为信,这是关键所在。”

    “人物志的小樊是不是?好,你勇气可嘉,我给你独家,题目就叫‘steven和他太太的传奇十五年’,如何?”史迪文四两拨千斤。

    其他人等纷纷眼红得像泣了血。

    “那请问steven你对何小姐是持怎样的态度?”

    “怎样的态度?你说怎样的态度?每一颗女人心我都视如珍宝,能不伤,则不伤,能做朋友,则做朋友。”接着,史迪文对我点点头,“何荷,回去吧,谢谢你的厚爱了。”

    我即便只动小小一步,也像是踩了于小界的地雷。

    他又炸了:“荒唐!”

    史迪文似笑非笑,自喉咙发出悠长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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