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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半颗残渣。
我没再多嚼一下,嘴里连肉带骨头的,囫囵吞下,噎了个半死。
于小界娓娓道来,说我妈厨艺了得,每次聚会,菜色她都会亲自把关,盛装不方便,围裙她会精挑细选。
我乍着手,一时间找不到纸巾,两只手交互着抹了抹油渍。
于夫人?那被我当作中年帮佣的女人,就是于夫人。适才我就那么登堂入室,还曲里拐弯地“嗨”了一嗓子,却连女主人的脸孔都没仔细瞧上一瞧。我冥思苦想想破了脑袋,到底有没有对她不敬?万一真叫了她一声厨娘大婶的,她动用层层关系,会灭我如蝼蚁。
于小界又说,我二哥,于泽,他是个职业飞镖选手。
“职业飞镖选手?”我头痛欲裂,“于小界,你搞什么飞机?你们全家都搞什么飞机啊!有钱人就该穿金戴银,就该眼睛长在头顶上,还是说平易近人是你们家的家训?”
于小界自顾自地,又从那大纸袋中掏出另一个餐盒:“可可泡芙,我妈的拿手甜点,尝尝看。”
我被动地接下:“还有你和你二哥,什么职不职业的?你们这根本叫不务正业!”
于小界又掏出纸巾,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你这话倒不假。”
还是这四面漏风的面包车,也还是这青涩的,毫无铜臭味,也并不发愤图强的少年郎,他看不透我,可我又何尝看透了他。
那可可泡芙上撒着一层香草粉,入口即化,甘苦恰到好处。那一口咬得太狠,可可馅儿从左右两边漫出我的嘴角,有始有终地结束了我这一行的狼狈。
这时于小界又言归正传,说那程小姐没什么背景,只是被周综维带来过三两回,是他的女伴而已。我唉声叹气,说大事不好,动什么也别动感情,所以我倒宁可那程小姐是权贵之女,周综维好趋炎附势。
于小界吃了个七八分饱,笨拙地将餐盒收拾好,扔去了后座,汤汁滴滴答答。
他再怎么富人乍穷,也不会像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琐事样样手到擒来。
“送我到个能打车的地方,我自己打车回家。”我正襟危坐。
抢在于小界发言前,我又补充:“就这么着了。这会儿我眼前全是星星,快厥过去了。我不想捉奸周综维的,更不想参见你的大富之家,我不过随机见了两个人,结果一个是你二哥,还有一个是你妈。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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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李若彤还神似小龙女()
宏利的新鲜血液前来培训时,姜绚丽蹙眉:“这一批女的比男的多啊。”
我不以为然:“二十一世纪男女还有别吗?男秘女保镖,都照样拔头筹了,更何况是交易员。”
可是,姜绚丽不爽了,这便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天性。
我揶揄她:“女的数量取胜不是重点,重点是有高质量的吧?”
姜绚丽话锋一偏:“对了,礼拜二还是礼拜三的,下班的时候,见你上了一辆破面包,什么人啊?”
我至今还在头痛:“啊一个朋友。破面包?呵呵,他可是推翻了一条真理的,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眼见也不见得为实啊。”
接着,时隔一日,叫姜绚丽不爽的女主角,便崭露头角了。
她姓汪,叫水水,不过交易部的豺狼虎豹们,都叫她水汪汪。
新鲜血液们的培训是在上午,而我是到了下午,才在那一波高过一波的议论纷纷中,对她兴致勃勃的。那会儿,她早就挥了挥衣袖一走了之了,只甩下了一圈的裙下臣。
据说,她比李若彤还神似小龙女。
还据说,她有葡萄牙血统,八分之一或者十六分之一。
于是乎,交易部纷纷对培训部一步一叩首:请务必将这水汪汪“忽悠”到手,等她步入见习交易员的行列,他们这些师兄会好好关照她的。
他们没说“前辈”,他们直接说的是师兄师妹。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
至于秦媛,她自有她的独到:“真长得这么天仙,不如来我们市场部大展拳脚。”
“少信口开河了,”我近来和她倒是越来越有话说,“你还嫌人外人不戴有色眼镜呢?都说咱们市场部是吃青春饭的了。”
“有色眼镜光是人外人才戴的吗?你们不也是说我的业绩全是陪老头子睡觉睡来的?”秦媛应答如流。
她就是只刺猬,而那些刺是插满的箭,每一支都是我们对她亦真亦假的中伤。
又时隔一日,一大早,我在宏利楼下,和史迪文有缘有份了一把。
他又从夜班倒了白班。
我躲在一根灯柱后面,打量他,以及正在和他郎才女貌的女人。那女人侧对着我,中分的长发,黑得像泼墨,遮住了大半脸孔。她穿了件奶白色的及膝大衣,七分袖长,宽袖口,露出一截紧紧裹在咖啡色毛衫中的纤细的小臂。我打死不穿的便是这种七分袖,会显得我胳膊短粗,像个庄稼妇。
躲在灯柱后面,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史迪文一偏头,我就浮出水面了。
他直接让我下不来台:“何荷?鬼鬼祟祟干嘛呢?”
我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一摸耳朵,埋下头寻摸:“掉了个耳钉儿。”
你对我的事儿,这么上心啊()
我气沉丹田:“你该干嘛干嘛去。”
这时,那女人翩翩而来。史迪文看看她,又看看我:“你俩还不认识呢?何荷,这是汪水水,长江后浪,未来一批的见习交易员。水水,这是何荷,市场部的大拿之一。”
汪水水对我伸出手,笑得腼腆:“见过的,在招聘会上。而且,通知我来培训的电话,也是她打给我的。”
我和她握手:“见过吗”
我的手常被男人夸赞柔软无骨,所以倒不觉得她的有多柔软了。但我的没有温度,远远逊色于她的暖如春。
史迪文咋呼上了:“哇!这样的花容月貌呢,没印象?”
汪水水花容一红,羞臊地先走了。
这就是汪水水了。皮肤是好的,可也不稀奇,人化妆品柜台的柜姐们,哪个又不是吹弹可破。眼睛如其名,水汪汪,可换了谁,滴几滴眼药水,也会如两池春水。乍一眼倒是有几分像李若彤的,可李若彤到底也没大红大紫,不是么。
“还看?看眼里拔不出来了?”史迪文打扰我。
“你认识她?”我问。
“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有不认识的道理?”史迪文反问。
“她可还没当上见习交易员呢。再说了,你今天才第一天换白班儿。”
史迪文文绉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下手吃肉,后下手喝汤。我可不爱喝汤。”
我扔下史迪文,昂首阔步。
史迪文死缠烂打:“唉?你知道我今天第一天换白班儿啊?你对我的事儿,这么上心啊?对了,别忘了还我钱啊。”
我动摇了。我替大壮层层筛选的这尾基因,到底是不是优质的?史迪文这欠扁的本性,会不会遗传给我的大壮?
中午,我在餐厅狼吞虎咽了两个花卷和一份黄豆猪蹄。我的孕吐,就这么随着于家的乳鸽和可可泡芙,汪水水的从天而降,以及史迪文的“鞭策”,倏然翻了过去。
才这一餐,姜绚丽就说:“今天面若桃花嘛。”
而我答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个水汪汪,是挺让人不爽的。”
姜绚丽噌噌地贴了过来:“好姐妹,同仇敌忾就对了。来,细说说。”
我毫无头绪:“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这一天,到了晚上,我千呼万唤始出来地,被动地,在于小界面前暴露了我的孕妇真身。
我否认不了我对他的自私。这日复一日的,我虽不愿意自个儿为于小界所有,但却愿意所有着他。他的单纯,他的因单纯而逗趣,还有他那刺激的双重角色,只差让我叫好连连了,又哪里会舍得松绑他。
一张嘴吃,两个人补()
两天前,他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临危一秒,出其不意地在我嘴上啄了一口。他不是只菜鸟,啄毕,他没忐忑,脸也没涨作猪肝色,若无其事地摆摆手,转脸走了。
以他的俊美和身价,比我更情场高手才合情合理。自打富人区一游后,我对他也回回要慎下结论了。
可他这纯情的把戏并不适用于我。
于小界转过去的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十有八*九在窃喜,以为他这王子一吻,足以大乱我的芳心,或娇嗔,或小鹿乱撞的,总得有点儿什么。可我没有。我大姐大似的对着他的后脊梁叫嚣道:“喂,下不为例!你这小猫小狗的亲亲,我没兴趣!”
而两天后的今天晚上,于小界还是送我回家。到了我家楼下,和我妈来了场狭道相逢。
还没怎么着呢,我就犹如挨了当头一棒。
我妈提着汤壶,摆明了是在上了楼,吃了闭门羹后,正在守株等我。而这汤,也摆明了是熬给我和大壮的。我被无声无息地打回了原形——是一板上钉钉的孕妇。
我妈看了我一眼,继而便用一种研判的眼光看着于小界。
而于小界死到临头了还没觉悟,还在和我低声细语:“明天有单生意,淡季快过去了”
我同样细语低声:“妈。”
这会儿我们和我妈只有一步之遥了。
于小界到底也出身大户人家,不至于失态,可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恭敬道:“阿姨,您好。”
我中规中矩地介绍:“妈,这是于小界。”
我妈的大脑高速运作。她不知道为何女儿在偷得了良种,并宣布了单身贵妇的终生目标后,会在这旖旎夜色中,和一个男人以几乎是原地踏步的速度散着步,她更加不知道,这个男人又究竟是不是那良种的本根。
可即便一头雾水,她还是赌了一把:“小荷,我来给你送汤。”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预感不妙了,一把接过了汤壶,就下令解散。我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各回各家吧。
可我妈还是言论自由:“你这一张嘴吃,两个人补,营养得跟上。”
这下好了,于小界本来就因为没人搭理他,挺尴尬的了。我妈再一射出这冷箭,顿时他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全结上了格楞格楞的冰碴儿。他不由自主地咕哝了一遍:“两个人补?”
之后,他胆大包天,无视我妈,抄上我的一只手握住:“何荷?你?”
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溜到我的肚子上。
值回票价了()
于小界松开了我的手,不至于啪的一下,可也不粘糊。
他将礼节抛诸脑后,连个拜拜也不说,掉头便走。不巧今天他那辆面包车还掉链子,打火打了三五下,才着。
春风疾,连尾气都会一下子消散。不过才一呼一吸的工夫,于小界便不见了。从此不见了。
我破天荒地对我妈发了脾气:“妈,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吗?什么话都说?当着人什么话都说?”
我的双手无处安置,擎高了汤壶,只差临门一脚,想摔却摔不下去。
“他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相干的,是不是?”我妈这会儿服了软,语调颤巍巍的。
她一向是位慈母,将我养大,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是倾其所有。人君子是动口不动手,她对我更是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她崇拜我,逢人便夸我有文化,有出息,出落得清丽,却也有男儿般的刚强。她爱我,甚于爱她的丈夫,牺牲过她的婚姻。她这样一个并非贵妇的大众妇女,婚姻,那可是她的所有了。
我的手垂下去,汤壶里发出翻江倒海的巨响。我苍白道:“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我妈双眼湿润,“一个朋友会我一说你肚子里有孩子,掉头就跑?小荷,你看没看到,他是跑了啊。小荷,妈从不逼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可这路怎么走,你得走得不回头!含含糊糊,到头来你会没路走的。你对他有意,妈陪你上医院。将来你结婚,妈给你操办,不用你爸,你生孩子,随他姓什么,妈帮你带,咱们不用你爸。”
我的脑袋仿佛嘎啦啦一声,开了裂,月光清冽,好不通透。
“说什么呢您!”我抱住我妈,在她的颈窝磨蹭,“您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大壮,彼此彼此。”
我妈势头渐猛,整个人瑟瑟抽搐:“嘴硬,你这嘴硬的孩子!”
“我不光嘴硬,还心硬呢,所以你们谁也逼不了我。我不结婚,是因为我不想结婚,不想每天一睁眼,眼前都是同一个满眼眼屎,一嘴口臭的糟男人,不想我养花种草的阳台上,挂满他的臭袜子,不想有人把尿尿在我洁白如玉的马桶圈上。妈,我恋爱过,也失恋过,拼过命,也灰心过,瞧,都这会儿了还桃花泛滥呢,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值回票价了。”
我抱着她原地缓缓左右摇摆:“男人如衣服,您和我爸,还有大壮,咱们才是骨肉一家亲。谢谢您,今天帮我解决了他。也对,这会儿我是一孕妇,穿什么光鲜的衣服啊?过两年再说”
毛睿来宏利的频率越来越高。该他听的,不该他听的课,他都听,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他每一笔交易,还是随机产生的。
茶水间里,我挖苦姜绚丽:“你们培训部也就是做做样子吧?”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姜绚丽的话也有道理。
接着,她哪壶不开提哪壶,舒淇式的大嘴一张一合:“这几天那破面包没来接你啊?”
“呵,你就当那天我是打了一黑车吧。”我狠下心。
“一锤子买卖啊?”姜绚丽泄气,“我还以为你总算有段风花雪月了呢。”
史迪文人未到,杯子先到。他一只手端着杯子,伸进门,在门板上敲了敲:“ladies,打扰了啊。”
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我调侃,向姜绚丽保举:“论风花雪月,咱们宏利当数史迪文了。去,找他解闷儿去。”
我溜之大吉。
史迪文和姜绚丽打了打镲,也就各回各岗了。茶水间里是非多,能装蒜,则装蒜,这技能连姜绚丽都掌握了。
才回了座位,我就接到了史迪文的短信,分两条发来的。第一条:老地方见,还钱。第二条又补充:不见不散。
我熟练地直接删除,抹掉任何蛛丝马迹。
我慢条斯理地又打了两通电话,打印了三份合约,耗着时间。市场部个个嗅觉敏锐,手机一响动便直接抬屁股的话,免不了惹人生疑。
可史迪文这会儿还急性子了,又发来第三条:奶奶的,你该不会忘了老地方是哪了吧?
这幢大厦的三楼,有六七间办公间,约四五百平米,因为紧邻大厦的电机房而一直空置着。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和史迪文心血来潮没乘电梯,爬楼梯上楼,哪想,那天是全民爬楼梯日还是怎么着,突然,身后和楼上夹击来两波同事。史迪文灵机一动,拉着我的手一下子拐进三楼,随手推开一扇门,藏了进去。后来,史迪文吃饱了撑的,那几间空置的办公间,他逐一推过去。竟只有那一扇门没上锁,其余的个个牢不可破。他大喜,仰天长叹:“天不亡我!”
一回生二回熟,史迪文就管那儿叫“老地方”了。
我才一推开,就被史迪文的长臂拽了进去。
我掏出防狼喷雾和史迪文的鼻梁近在咫尺。
史迪文当即对了眼儿,摇了摇头才恢复常态:“有备而来啊你?”
我打开钱夹,抽出早就点好的钞票,拍到史迪文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