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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说，没看见我？”赵寇许久之前就想问这件事，但一直没有机会过问。
顾一安静了一会儿，脑海中翻飞的思绪和心中想要喷涌而出的质问全都被压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说过很多次了，那时候被吓傻了！”
赵寇沉默了，他只是想知道，那个时候顾一心中有没有一点喜欢他，所以后来强娶她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卑劣不堪，至少她也是喜欢他，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够了。
因为昨晚顾一耐心地用冰块给他的脸消过肿，今早出去见荷嫂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在餐厅用完早餐就去了书房。顾一没吃什么就回了卧室，心中老有一种恶心感伴随着酸意，便去餐厅将赵寇前些天买的番茄洗净，那酸甜的汁水果然压住了那股难受。
景千过来的时候，顾一端着果盘坐在大厅吃着番茄，景千打量了她一眼后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就不明白了，你长相也就八分及格，身材撑死不过七分，性格倒扣分，是哪点值得寇儿替你得罪人？！”
顾一是见识过景千呛人的本事，她脸八□□材七分性格倒扣这关他什么事了，顾一狠狠地咬了口番茄决定恶心景千一次，“说真的景千，你这样损我，会让我有一种你喜欢我的错觉？欢喜冤家来着？”
景千扯了扯唇角，刻薄的俊脸挂着一副懒得搭理她的表情，“把你的错觉矜持地收好，还欢喜冤家？哥哥我喜欢听话懂事乖巧型，比不了你那瞎闹腾的劲儿！”
说完神清气爽地朝书房那边走去，他的重点明明是‘哪点值得寇儿替你得最人’！顾一那小妮子倒是会找重点！
敲了下门，里面应了声。长腿一步就迈了进去，景千好习惯地合上门，将夹在手指间的文件袋放在书桌上，“想清楚了？”
赵寇伸出左手按在那份文件袋上，并没有取过来拆开，只轻哼了声，“嗯。”
“赵寇，别怪我没提醒你！”景千正了脸色，连名带姓地喊他，落手按在文件袋的一端！
“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你要再挑起就真的是得罪三家的人！”景千来时就仔细衡量过，只怕到时候温家和赵家又要闹得不可开交，秦家也不会消停！
“那就得罪呗，是男人就不该怕事。”赵寇微挑着眉头，“秦阳想玩把大的，我陪他好了。”
景千无奈地叹笑，换做是他不知道会不会为了个女人闹成如今这样，只能松了手。“行，那闹腾吧，回头我跟家里老头子通个气！”
赵寇点头一笑，垂眼看着那个有些陈旧的文件袋。
当初他也曾拿着这份文件袋在楼上问温语，一切是不是她做得。温语当场傻了，没想到会被人知道，极力否认推脱！却在他拿出的铁证面前哑口无言！
就在温语出事的前半个月，顾一因为食物中毒被送去市医院抢救，险些要了她的小命……这事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学校压下来，赵寇却留了心眼！
从顾一那天食用的便当入手，顾一说是秦阳中午送过来的。那是秦阳第一次给她送便当到楼下，她虽然已经和同学吃过午饭了，但还是欢呼雀跃地抱着便当跑回寝室，打开盒盖吃了几口小鸟胃就吃不下了，过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她还以为是大姨妈，可那种火辣辣的痛不像是啊，顾一跑到床上想睡睡，或许就好了，却痛的死去活来翻滚作痛。
室友眼尖地发现她情况不对，吓傻了连忙找人给送了医院。
顾一虽然吃了顿苦，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怨恨秦阳，毕竟是他第一次亲手做便当给她，难免会把不能一起吃的食物弄混淆，再加上她入院那几天秦阳每天都抽时间过来看她，各种愧疚和温柔。
也是在她康复出院的时候，赵寇和温语走在了一起。
谁都不知道，赵寇那时候和温语在一起时心里憋着多的火！秦阳那盒便当就是从温语哪儿拿来的，这个女人蛇蝎心肠给他捧在心上的人儿下药，要是发现的晚或顾一多吃了一口，那不是想要顾一的命吗！
所以，等温语站在楼上指着楼下，想用跳楼逼他答应订婚时，他直接回绝。只是这个程度压根不至于逼温语真的去跳楼——
记得他那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她穿着身白色的加厚长裙，一身清纯温婉的仙气，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他并没有想逼她跳，温语是死是活不重要，他只想温语给顾一一个交代！
所以他说了：和你订婚是不可能的，你做得事情等着跟警察说去吧。
说完两人发生了争吵，温语求他别报警，而赵寇又怎么会是受动摇的人，口口声声扬言要让温语为自己做得事情承担后果。
他一转身，就听见温语的最后一句话：你和顾一不得好死！
或许那时候太过年轻，赵寇的底线第一次被顾一之外的人给踩了，温语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背上投毒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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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赵寇将这些陈年旧证据做了三份复印版，分别寄给了温家，赵家，秦家。
最先给他回应的果然是赵家。
赵父在电话里严词痛斥并警告他立刻收手，别再把事情闹大！赵温两家好不容易关系有了冰消雪释的转机，赵寇居然又出岔子，有时候他真怀疑赵寇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这个温语是假，”赵寇平静地在电话里回应，“当年温语在英国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没几天就发生了一场火灾，许多文件都被烧毁，连电子档记录也被销毁，好巧，苏伯父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旧相识，你猜苏君彦去英国的那些日子给我传回了什么？”
那边的爆吼与咆哮一下子销声匿迹，似被这句话给打击到，只余下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
“温语在前天夜里被下了死亡通知，结果那场火灾后心脏居然神奇地跳动了！”
“你也不能单凭这，就大放厥词！医疗领域里不能理解的现象还少吗？”赵父妄图反驳。
“那场火灾就发生在她的病房，据医院的当时在场的员工回忆，当时温语的脸都被烧毁了，那尚未被烧毁的下巴有点奇怪，上面有一颗很大的痣！”赵寇一边说，一边滑动着鼠标看着电苏君彦发过来的资料，“后来做了植皮手术又请了整容专家做了整形。”
赵父不可置信，许久没有说话，赵寇不说假话的个性他是知道的！
“如果您不信，我可以把君彦传我的资料发给您。”
赵父跌坐在真皮沙发中，脑袋嗡嗡作响，想到温语那张脸居然是被火烧过然后植皮整成的，他胸口生出一股恶寒，攒拳的手使劲地砸在沙发上。
“要没什么，我挂了。”
“等等！”赵父出声制止，早没了先前的暴怒，“就像你说的，这个温语是假的，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这事不是我挑起的，这话不该问我。”赵寇没说错，从头至尾都是秦阳和温语挑拨，他如今只是顺了他们的意思，陪他们闹！
“赵寇！”赵父低声喊着他，声音似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般，“你温伯伯已经是胃癌晚期了，你还要闹得他在弥留之际都不安宁吗？”
赵寇握着手机没回应。
“温伯伯待你不薄，把你当亲生儿子——”
“呵呵，温语死的的那年他把我当什么了？杀人犯还是凶手？”赵寇薄唇挑起一抹冷艳的笑，“他不分是非曲直扬言要告我，要找人做掉我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我和他没什么旧情可念！”
“小寇！”赵父的口气软下许多，有了妥协的意味，“爸知道当初你受的——”
“我这边有事，以后再说吧。”赵寇收了线，疲倦的闭上双眼。
顾一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一只手支着额头，瞧着模样似乎是在休息，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不想吵到他。
电脑还没关？顾一在在桌边瞟了眼，吓得失措惊呼，猛地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赵寇被她的叫声给吵醒，回头就看见顾一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忽的就笑开了，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让她知道，却没想到给她碰上了。
顾一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对着一张被烧的血肉模糊的脸安心睡觉，她移开视线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翻涌。
“害怕？”赵寇鼠标往上一拖随意地停在一页，转动轮椅到她身边，大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起来，“想不想知道是谁？”
顾一直摇头，她都快要吐了，能不提这事吗！
赵寇却不依了，自顾自地将刚才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又绘声绘色地转述了遍……
顾一被迫听完后久久不敢想象，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就说不通了……以前还在困扰，按照赵寇的说法是假温语，那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原来竟是这样！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桌边，刚拿起鼠标却看见邮件旁边闪烁的msn，强迫症地点开，瞬间被那一行字吸引了注意力去！
【苏君彦】：温语当初借秦阳之手给顾一投毒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当年你都没提，怎么现在突然想用这个做文章了？
顾一傻眼了！温语给她投毒？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都不知道，还是说投毒没成功但是被赵寇抓住了把柄？
赵寇没想到会被她看见这条信息，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苏君彦还在自顾自地发着一条又一条！
【苏君彦】：话说当初温语真的是自作自受，要不是自己做了这事，也不至于后来因为你一句要报警解决给吓得跳楼。
【苏君彦】：喂？寇儿，人呢？
【苏君彦】：寇儿？妈蛋，准是陪顾一那小妖精瞎折腾去了！小心年轻气盛精力充沛激情四射。射。到精。尽人亡！
【苏君彦】：不是吧，小爷打字很累的，你倒是哼一声啊！
顾一没心思管苏君彦这些乱七八糟的成语搭配，脑海中瞬间想起那天清晨他有所隐瞒的话，原来是这一句！
怔怔的望着轮椅里的男人，顾一就像脚踩在棉花上混乱的不得了，“赵寇，这都怎么一回事，她什么时候给我投毒了？”
赵寇面无笑意，抬手‘砰’得一声就合上电脑，“没什么，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可我想知道！”顾一执拗地看着他的双眼，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件她应该知道的事情！
赵寇被她那双满是哀求的大眼望着，良久后还是向她缴械投降，霸道地将她拉倒自己怀里坐着，修长健壮的的胳膊将她环住。
这些天越发削瘦的下颚搁在她的颈窝里，语调不辨喜怒，一字一句都轻轻地从她耳畔滑过，像一支娓娓道来的歌……
并没有欢乐的曲调。
顾一从未想过大学里唯一一次脚踩棺材板被送进医院居然是人为，凶手还是秦阳和温语！？
身体一软，下意识地扑倒赵寇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安全感！在她深爱秦阳的年纪里，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对自己下毒？
那种心寒，她深切地感受到！本以为秦阳这一年对她做过的事情已经有够无耻的了，却没想到在五六年前，他就是如此！
而赵寇与温语跳楼压根不像是她短信里那般有着因果联系，顾一为自己先前的猜测感到羞愧，竟然会生出那种那种可怕的想法，以为是赵寇推了她！
与此同时，被顾一咒骂着另一个人正从仆人手里拿到了那份快递——
秦阳看完后整张脸都绿了，勃然大怒之下一脚踹翻了茶几！赵寇居然又耍花样，这次不仅是撒谎还伪造证据，温语那么善良，怎么假借他之手给顾一投毒！赵寇分明是想洗脱自己的罪名，一定是心虚了，对，他始乱终弃把温语推下楼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现在被假温语吓到，所以就捏造歪曲事实！
秦阳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
抄起那叠所谓的证据转身就出了门，他自认为比赵寇那个残废强，从没叫司机的习惯，拉开车门坐进去，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扬尘滚滚！
宽阔的长街上车来车往，滴滴答答的喇叭声响得不断，秦阳看了眼拥堵的窗外越发心烦意乱，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本该停下的红绿灯路口直踩油门！
紧跟在他车后的是一辆奥迪，秦阳一脸不屑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奥迪后面是辆在普通不过的夏利，自然没能入秦阳的法眼。也就是这辆破破烂烂的夏利突然在前面的弯道拐弯，与秦阳的车行驶在不同的道路上！
又是一个路口，秦阳继续闯着红绿灯，突然一辆看起来快要散架了般的破车从另一条道路上朝他冲了过来，秦阳吓得使劲地操控着方向盘——
他似乎都能看清那辆车内的中年男人的模样，鼻子眼睛嘴巴，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丝毫辨识度的男人！就和去年11月下旬他带顾一去机场时高速途中遇到的那场车祸一样，是他！
“砰——”
午夜梦回，顾一在赵寇温暖的怀抱内惊出了一身的汗渍！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双手按着扑通扑通的胸口直喘气，如同上次梦见许采闹腾出那件事一样，这次的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恐怖！
赵寇打开卧室的灯紧跟着起身来，长臂一伸就将她木讷呆滞的身子带入怀里，“又做恶梦了？”
顾一听着他被吵醒后略带低沉的声音，心里的恐惧受到安抚，虽然没有退却完，但也好多了。
“这几天怎么老做噩梦？”赵寇有些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没事，可能是最近精神不好。”顾一食欲不好，而且被温语和秦阳的事情闹得心慌，再加上防备着赵父赵母的离婚政策！
“精神不好？”赵寇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那更要去检查一下了，你这样我不放心。”
顾一轻笑了声，心里慢慢地暖起来，在他怀里似乎真的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只是翌日出了件事，赵寇没能陪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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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雨后初晴，记忆里那是深秋难得的大好天气，她从医院出来后接连遇上了三个人。
此后的四年里她一直对这一天无法忘怀，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是那天先遇上的是赵寇会怎样，要是那天先遇上的是赵母又会怎样，毫无疑问，都比最先遇上秦阳好得多。
至少，不会让她离开那个男人四年了。
“妈妈！”
“念念！”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刚进屋将手中拎着的购物袋放在地上，笑着半蹲下。身将朝她奔过来的小男孩接在怀里，使劲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今天有没有想妈妈？”
被唤作念念的小男孩扭头就朝女人白皙的侧脸上吧唧吧唧得响亮，粉嫩嫩的唇瓣跟果冻似的，口水全留在女人脸上！
女人无奈地由他吧唧着，一脸享受。
“妈妈，我饿了。”念念小脸从女人怀里离开，眨巴着水汪汪的漆黑眼眸，清秀的小脸堆着委屈的神色，“饿了没力气亲妈妈的。”
“噗！”女人被他逗笑了，摸了把念念毛茸茸的头顶，透过那张稚嫩秀气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的光彩一瞬暗淡下去，拎起一旁的购物袋朝厨房走去。
以前总是想起不起他三岁那年的样子，如今看着念念终于想起了什么，却不在他身边已多年了。
女人的手并不好看，冻肿的骨指处都皴裂了，可能是因为又到秋末最后几天，小城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冷。那双粗糙的手从购物袋里取出食材，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