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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宝看着仍在低头书写的江总,得意洋洋地拎起纸张,展示出自己的诗作:“朕先写完了!”
孔范和孔贵嫔见状,立刻涌到陈叔宝那边,张丽华从皇帝手上接过诗文,端在面前细细品读,其余几人也是挤着去看,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对皇帝的作品交口称赞。
此时,江总停下笔,向陈叔宝禀道:“陛下,臣也写完了!”
出题人孔范先开了口:“宰相大人,请把你的诗作展示出来!”
江总郑重地站起身,用他年迈低沉的声音,幽幽念道:“胡地少春来,三年惊落梅。偏疑粉蝶散,乍似雪花开。可怜香气歇,可惜风相摧。金铙且莫韵,玉笛幸徘徊。”在场的人听罢,频频点头,更有人嘴上不停地念叨,回味着方才那首诗。
随即,孔范向干妹妹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孔贵嫔小心地捧起陈叔宝的诗,清了清嗓子后,轻声细语地读起来:“陛下写的是,‘春砌落芳梅,飘零上凤台。拂妆疑粉散,逐溜似萍开。映日花光动,迎风香气来。佳人早插髻,试立且裴徊。’”陈叔宝这一首诗被孔贵嫔轻柔而妖娆的女声念出,平添了三分媚气,在场的男学士们皆是心头一震。
自视甚高的皇帝沉醉在自己的诗作中,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醉醺醺地说:“孔尚书,由你来评判,这两首诗哪首更佳!”
“陛下和宰相大人的诗都是佳作,这可真是难为臣了!”孔范故意眉头紧锁,做出纠结的表情,但实则早已打好腹稿。他摆出格外认真的架势,再次品读了一番陈叔宝和江总的诗,然后才慎重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如果必须让臣选出一首最好的,臣还是觉得陛下的诗作更为精妙。首先,在意象内容方面,我更喜欢陛下诗中思念征人的女子,佳人孤独徘徊在梅边的情景实在是很有韵味,让人不禁遐思,相比之下宰相大人那首就只是单纯的咏物诗了。其次,在四声格律方面,陛下的这首更为工整,吟咏起来音调多变,顿挫适宜。”
“是是是,臣妾也觉得陛下的诗略胜一筹。”孔贵嫔急忙跟着附和起来。等她一说完,这席间恭维陈叔宝的话便如浪涛般,一波一波奔涌而至,此起彼伏。
江总也不辩解自己诗中的深意,他岁数大了站不直,略微佝偻着背,但脸上却挂满笑颜:“陛下对声律音韵的掌握确实比臣更佳。”
皇帝吩咐宫人将自己和宰相的诗文送给在座的众人传阅,接着又继续同身边的三个女人喝了起来。一时间,这殿内的文人骚客们三五一群围成几拨,或品诗做对,或把酒吹嘘,场面越发地繁华腐朽,每个人都如临无忧之境,纵情分享着醉生梦死的欢愉。
但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太监悄悄绕到孔范身边,与他轻声耳语了一番。孔范的神色顿时如晴天霹雳,他急忙把江总拉到角落里,激烈地讨论起来。
江总听过孔范传达的消息,不禁吓得浑身震颤,想要去禀告皇帝,却被孔范一把拦下:“陛下正在兴头上,不要去打扰他!”
“可是,这……”江总甚是为难,而孔范依然坚定地摇着头,又指着殿门外向他摆了摆手。面对如此明显的示意,江总也不想与这位皇帝的心腹起争执,不由叹了口气,沉着脸走到御案前,躬身禀道:“陛下,臣突然想到有些琐碎公务需要处理,请允许臣先行离去。”
江总的声音打断了陈叔宝的玩性,他猛地抬起头,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江总只当是皇帝允了,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殿门。等那人离开了,半醉半醒的陈叔宝才回过神来,忙向孔范询问道:“什么公务?宰相大人竟走得如此匆忙!”
孔范此时已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轻松地放下手中的酒壶,谄笑着对陈叔宝打起马虎眼:“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下面官员的例行汇报罢了!”
陈叔宝没有多想,呆呆地点了点头,但孔范还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陛下,今日大家兴致好,不如臣拿双陆棋出来玩?”
陈叔宝顿时喜上眉梢,拍手大笑:“好好好,快去,快去!”
任夫人第一次听说这个玩意儿,不禁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双陆棋是什么?我都没有玩过,还是宫里的花样多啊!”
孔贵嫔听罢,抢着炫耀起来:“真的是特别好玩,我可喜欢了!”
张丽华看到孔贵嫔神采飞扬的劲儿,不由温声补了句:“她呀,每次玩这个就跟入了迷似的,能一整天不吃不喝地玩!一会儿让她教你。”
陈叔宝享受着三个美人其乐融融的氛围,忍不住左亲一下右捏一把,当真是艳福不浅。
第三十八章 醉生梦死(下)()
开皇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又是一个甲子吉日;杨坚率领文武百官于太庙举行了庄重的告拜仪式,然后正式下达命令,以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郡公杨素并为行军元帅;出兵伐陈。其中晋王杨广出*,秦王杨俊出襄阳;清河郡公杨素出信州,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宜阳郡公王世积出蕲春;新义郡公韩擒虎出庐江;襄邑县公贺若弼出吴州,洛丛郡公燕荣出东海,合总管九十;兵五十一万八千,皆受晋王节度。
此次伐陈大军东起沧海,西至巴蜀,集中举国兵力;作全线出击,旌旗和舟楫绵延在江面上;横亘千里,一片浩浩汤汤。十一月十日,皇帝杨坚更是亲率大军来到距离潼关三十里的定城,隆重誓师,饯别士卒。翌日,杨坚把将士们送出潼关后,便决定驻留在河东,就近等候前线的战报。
。
因皇帝不在宫中,这个冬月显得格外冷寂,入夜后,整个后。庭沉静得如一潭死水。
今晚轮到夏蔓为宇文娥英和李敏守夜,眼下候在外间的她只觉得冷风嗖嗖,不由紧了紧衣服,而旁边另一个当值的小宫女却沉沉地打着瞌睡。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黑夜的寂静,那睡梦中的小宫女猛地被吓醒,紧接着就听到内屋传出宇文娥英刺耳的咒骂。
夏蔓带头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小脸煞白的李敏瘫在地上,而头发散乱的宇文娥英则是坐在床上,愤怒地喘着粗气,床前的立地宫灯被推倒了,旁边还散落着些许花瓶碎片。没等夏蔓走上前去,只见娥英又抓起了一个白瓷小枕,使劲儿地朝李敏扔去。
眼见自己没打中,宇文娥英越发丧失理智,她站在床上瞪眼叉腰,指着丈夫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兔崽子,下流无耻,一肚子坏水!要不是娶了我,你能当上柱国吗?我告诉你,你跟伺候我的下人没什么区别,别以为自己有了一官半职就能以下犯上!”
李敏满面潮红,瑟瑟发抖,又委屈又不好意思,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面对情绪如此激动的宇文娥英,两个守夜的宫女也是插不上嘴。
又过了一会儿,见娥英骂累了,夏蔓这才赶忙扶她坐下,同时轻声劝慰:“小娘子别生气了,不管郎君做错什么,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吧!”
另一个小宫女也跟着好言好语地哄道:“这大晚上的,动气多伤身啊,娘子万一着凉了,可是苦了自己。”
宇文娥英坐在床边,恶狠狠地瞪着李敏,咬牙切齿:“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安好心,我跟这种人睡在一起都嫌恶心!”她越骂越气,不禁再次失控,光着脚起身下床,直接朝李敏的肩膀踹去,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你给我滚,滚滚滚!以后要是敢上我的床,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夏蔓见状忙拦在李敏身前,却也难逃娥英连拉带抓的撕扯,眼看劝不住,便立刻向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夸张地做出口型:“请公主!”
怒火攻心的宇文娥英异常疯狂,隔着夏蔓继续对李敏拳打脚踢,三个人就这样扭成了一团,直到一刻钟后,穿着寝衣的杨丽华在吴式微的陪同下匆匆而至。
“这是怎么了?”杨丽华神色紧张却又不失威严,踏入屋内的同时,先声夺人地喝了一句。
宇文娥英听到母亲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她没好气地最后踹了一下李敏的胳膊,然后压住怒气坐回到床上。李敏也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乐平公主请安问好。
杨丽华没想到场面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于是直奔娥英面前,焦急地询问:“闹成这样,究竟为了何事?”
下一刻,宇文娥英突然嚎啕一声,紧紧抱住母亲的腰,如孩提般哇哇大哭起来,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受害者。
杨丽华很少看见女儿哭得这么凄惨,拉扯着自己的心也疼痛起来,她满目怜惜地抚摸着娥英的脑袋,柔声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娘在呢,别怕!”
宇文娥英的脸上沾满涕泪,扭曲着面目,哭哭啼啼地控诉起来:“我不要跟他一起睡,不要跟他一起睡,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杨丽华望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李敏,见他深埋着脑袋,也是一副受惊的可怜样,于是对身边的吴式微和另一个引路的小宫女示意道:“我看洪儿好像受伤了,你们先带他出去瞧瞧。”
那三人匆忙离开后,这屋里只剩下夏蔓和杨丽华母女。杨丽华轻轻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又仔细地替她整理着头发,夏蔓怕二人受寒,主动把火盆搬到了她们脚下,然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
待娥英的情绪逐渐平复,杨丽华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何如此生气?”
宇文娥英霎时羞红了脸,咬着嘴唇拱到母亲的怀里,吞吐道:“那小兔崽子……他……他摸我……摸得我浑身不舒服,告诉他我不喜欢,他还继续,他还……哼,总之他弄疼我了!以后不许他上我的床!”说到最后,少女性格中的强硬又浮现出来,话锋咄咄逼人。
夏蔓毫无预料之下听到这个原由,陡然有些惊悸,下意识地也泛起了羞色,但心底深处却又隐隐好奇。
杨丽华搂着女儿的肩膀,表情中夹杂着一丝尴尬:“娥英啊,这夫妻结婚后自然是要同房的,娘以前念在你年纪小,就没有与你细说,是娘考虑不周,待明日找个嬷嬷来跟你仔细讲解一下。娥英,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大姑娘了,这种事也不能全怪洪儿,你们可以慢慢了解适应,不能一次不合就吵着分房啊!”
宇文娥英闻言大惊,一把推开母亲,扭着身子嘟起小嘴,胡乱地喊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他!不让我分房,就休了他,让他滚!”
杨丽华有些为难,但还是好言好语地耐心劝着:“洪儿这孩子其实挺好的,老实听话,什么都谦让你,再找一个也很难比得上他。”见女儿不再说话,一动不动地怒视着床边的幔帐,又想到她今晚确实受了刺激,杨丽华只得暂时妥协,温柔地说:“好好好,那就先听你的,让你们分房睡,以后大了再说吧!”
宇文娥英得到母亲的应允,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杨丽华不由叹了口气,瞥向旁边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夏蔓,懒懒地吩咐道:“这里太乱了,今晚就让娥英去我房里睡好了,夏蔓你也回去休息吧!”
。
经娥英这一闹,折腾了快有一个时辰,待夏蔓回到自己的睡房,已经接近寅时,但她却是辗转难眠。关于男女房中之事,她以前偶尔听身边年长些的宫女玩笑过几句,今日又听到娥英的遭遇,心中不免泛起疑惑。
整个后半夜夏蔓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一早又被杨丽华吩咐,去给司马令姬送过冬的绵衣。一路上,她始终心不在焉,还在思虑昨夜之事,那些年长的姐姐都说夫妻合欢极为美妙,为何在宇文娥英身上却是痛苦万分?
司马令姬居住的宫室冷冷清清,夏蔓一个人轻车熟路直接就进了后殿。若隐若无地,她好像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随着慢慢靠近司马令姬的寝室,那声音也渐渐变大。
夏蔓驻足在房门前,清楚地听到一阵阵男女融合的喘息声,从门纱上又隐约看到里面人影晃动。此时,女子的娇喘越来越急剧,打得夏蔓心头一惊,她莫名地猜到了什么,不由面红耳赤。
可那酥麻尖细的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司马令姬,夏蔓犹豫了一下,被好奇心驱使着,她小心翼翼地倾过身子,偷偷向门缝里望去。
只见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口,托着怀中之人坐在桌案上,两个人的上衣皆未褪下,但女子的衣襟却是敞开着,她跨骑在男子身上,露出一侧凝白的香肩和两条纤细的小腿,整个人不停地上下浮动。夏蔓稍微错了下位置,虽依旧看不到男子是谁,却倏然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正是司马令姬无疑,她发髻斜坠,娇靥酡红,双眸迷离,呻。吟声一浪盖过一浪。
屋里的火盆烧得很旺,令整个寝室晕染上一层霞光春。色,旖旎之情无限绵延。但夏蔓的心却顿时坠入寒冷的深渊,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撞破了前朝皇后的宫闱丑事,这不是她应该看见的。夏蔓惶恐不安,只想尽快离开,可当她转身之时,突然听到房门“吱”的一响,原来是手中的衣服被这粗糙木门上的倒刺勾住了。
司马令姬十分警觉,猛地停下一切动作,凌厉地对外面喊道:“是谁?”
被发现了踪迹,夏蔓不由惊慌失措,但衣服上的细丝却仍连在门阑上,眼下已是无处可逃。
下一刻,那小门忽地朝里一夹,解下衣服的同时,云鬓蓬乱的司马令姬也堵在了夏蔓面前。
见夏蔓一副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司马令姬明白这个女孩定是看到了一切,她轻轻拍了拍夏蔓的肩膀,然后异常镇定地回过头,轻声细语地对屋内的男子道:“殿下,你先离开吧!”
杨谅有些败兴,又少不了尴尬,一手抓着御寒的大氅,另一手自顾整理着衣衫,迈着小步慢慢移动了出来。夏蔓迎面看到那男子竟然是帝后心爱的幼子汉王,更加惊得目瞪口呆,不由一个激灵,将手中的冬衣掉落在地。随即,她立刻跪地行了大礼,脑袋紧紧贴着地面,久久不敢抬起。
其实杨谅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眼神飘飘忽忽地左右闪烁,只能暗暗握紧拳头给自己壮胆,同时向夏蔓厉声威胁道:“你若敢把今日所见说出去,可要小心你的性命!”
司马令姬从杨谅手上拿过那件灰羽大氅,仔细地替他披上后,安抚道:“没事的,夏蔓是我的好友,她不会说出去的,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
杨谅倒也不再多说,只是深情凝视了一眼司马令姬,然后便快步地仓皇而去,徒留下情绪微妙一对旧友。
司马令姬躬身扶起夏蔓,又捡起地上的绵衣,轻快地道了一句:“公主又让你来给我送衣服啊!哎,说过多少次了,我的衣服够穿了,公主总是这么费心,我多过意不去啊!”
夏蔓目光闪烁,哆嗦着答非所问:“令姬,这……这……”
“先进来坐下再说吧!”司马令姬却是不以为意,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她亲切地拉着好姐妹进屋,和往常一样从容。
夏蔓木讷地坐在一方小案前,呆呆地盯着司马令姬倒给自己的水,眼下她依然无法从震惊中释怀,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司马令姬见状,刻意避开敏感的话题,轻抚着夏蔓带来的那件绵衣,掬起笑容淡淡地说:“这件衣服料子真好,你回去告诉公主,我特别喜欢。”
沉默多时的夏蔓终于压抑不住情绪,紧锁着眉头,尖锐地质疑道:“令姬,你怎么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