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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甚是思念,若得空请于今日来我处一见。
看完后夏蔓小心翼翼地将杨秀的书信收了起来,整整一天她都在忙碌着,直到傍晚时分才好不容易得了空,经过再三纠结,还是决定去见杨秀。临行前夏蔓特意带上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小香包,准备送给心中珍视的他,而那香包中的香料则是上次她和长孙蓉合力制作的“九霄青云”。
长日将落,这忐忑不安的小宫女踩着夕阳的余晖进了蜀王住的院子,守门的两个宫人竟主动为她引路,像是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夏蔓一路捻着袖子,静静地跟着宫人来到了杨秀的书房,没想到刚踏进外室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秀哥哥,你现在的字写得这么好啊!听说你在蜀地整日读书练字,不如就给我写首诗吧!也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所精进。”
夏蔓认出那是异姓姐姐长孙蓉的声音,心里有些惊讶和好奇,没想到她也在此,未来得及多想,便已走进了屋,径直撞见杨秀与长孙蓉并排坐在一起,二人各执一笔,正喜笑颜开地在写字。
杨秀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发现是夏蔓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笔。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飞扬的喜色,浑然顾不得一旁的长孙蓉,赶紧上前来迎夏蔓,同时欢喜道:“你可算来了,我整整等了你一天呢!”
夏蔓微微有些不自在,对杨秀屈膝见了个礼,又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长孙蓉:“没想到长孙姐姐也在……”
长孙蓉双眼闪烁着兴奋,愉悦地回话道:“我是今天下午刚进宫的,听说秀哥哥回来了,就直奔他这边来看看。对了,夏蔓妹妹,我将我们上次配制的香料送了一份给秀哥哥。”正说着,她伸手抓起杨秀挂在腰间的一枚银球小香囊,朝夏蔓晃了晃,随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本来秀哥哥还说这东西是我们女孩子的玩意儿,不要往身上挂呢,可是一听说这香料是妹妹你亲手调制的,立刻就变了态度,自己挂到腰带上了。”
夏蔓闻言微微一皱眉,下意识朝腰间摸了摸,将自己那小小的丝缎香包藏得深了些。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灰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强忍着五味杂陈的心情,微笑着淡淡道:“哦,是嘛,那都是姐姐拟的方子,还是姐姐功劳大!”
长孙蓉并没有察觉到夏蔓的异样,还笑着嘟了嘟嘴巴,她拉着夏蔓走向身后的案几,边走边说:“好妹妹,你快来看看,秀哥哥现在写的字可好看了。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粗人,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来!”
夏蔓接过长孙蓉递来的纸张,眼眸中仍是抹不去黯然之色,默默地看了一看。倒是长孙蓉有些急不可耐,不停地问:“好不好,好不好?”
“我对书法懂得不多,说不好……”夏蔓有些惶然,声音细细地说。
长孙蓉故作不悦,瞪了夏蔓一眼:“乐平公主都说了,你平日里读书练字很是努力,除了和娥英一起学习,还私下里自己练呢!尤其是这写字,式微姑姑也说过,你特别喜欢研究古人的字体。”
杨秀竟也不依不饶,跟着起哄道:“原来夏蔓对书法也有涉猎呢,你就说说看吧,怎么还跟我们这么见外啊?”
“我没有天赋也没有好底子,只盼勤能补拙,所以自然要努力一些。”夏蔓讪讪地解释着,被那二人逼得无可奈何,只得垂目看着手上的字,认真评道:“看殿下这字体清朗爽劲、文秀端丽,既有前代楷体的精劲又不乏清雅,相信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哦?”杨秀的脸上呈现出一抹邪邪的坏笑,伸手指着夏蔓,打趣道:“没想到夏蔓妹妹的评价如此之高,可是有意抬举我?”
杨秀轻松的话语令夏蔓的心情好了起来,她撇去拘谨之意,蹙着眉头轻轻嘲笑道:“蜀王殿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个正型儿!虽然人长大了,心智却还像个娃娃。”
杨秀有些不大高兴,赌气地从夏蔓手上拿回他的字,带着一丝失落叹了口气:“我在你眼里,始终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不是!”夏蔓瞪大眼睛摇摇头,一句话脱口而出,但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长孙蓉急忙跑来做和事老,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我们秀哥哥在藩地可有作为了,这次回来连陛下都表扬他呢!”
“我知道的……”夏蔓看了一眼杨秀,见他不高兴,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杨秀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刚想开口缓解尴尬,却被长孙蓉打断了。她把杨秀和夏蔓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二人笑嘻嘻地说:“秀哥哥字写得这么好看,给我和夏蔓妹妹各写一幅字吧!”
杨秀当即点头:“好,好,历朝历代的名篇,想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
夏蔓缄口,发觉二人都注视着自己,这才温和地笑着道:“那就给我写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吧,我很喜欢。”
杨秀听到后当即展开白纸,却又突然一愣:“《归园田居》有好几首呢,你要哪一首?”
夏蔓与长孙蓉相视而笑,略带娇纵地说:“都要,我每首都要!”
杨秀也毫不示弱,得意洋洋地道:“好啊,那我就每一首都用不同的字体给你写。”
说罢,杨秀便低下头,开始认真地挥毫泼墨,长孙蓉却在一旁故意使起了绊子,一下子嫌他的起笔力度太大,一会儿又说笔落处收得及不自然。气氛越发活跃起来,三个人嬉嬉闹闹的,玩得好不开心。
第五十三章 似水流年(下)()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的午后云淡风轻、阳光明媚,得了闲的夏蔓和长孙蓉在乐平公主寝宫的小花园里找了个角落,姐妹俩就坐在那院墙下一边纳凉一边闲话,优哉游哉、好不惬意。
这时忽有一人闯入了二人的小世界,长孙蓉看见来人,不禁双眼放光,蹭地一下蹿了起来,她蹦蹦跳跳地朝那身姿挺拔的红衫少年挥手道:“秀哥哥,你来找我们玩啊!快过来……”
“来了,来了……”杨秀赶紧应了声,脸上尽是欢欣。待他走到近前,夏蔓也起身迎了过来,俯身见了一礼,而后从容地问道:“不知殿下可有见过公主?”
杨秀点点头,坦然地微笑道:“方才已经给大姐请过安了,我说是来找长孙妹妹玩的,还是她身边的式微姑姑告诉我你们在这里。”
一旁长孙蓉才没有心情听杨秀和夏蔓讲规矩,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杨秀手上的草篮子吸引了,那篮子里面有好多彩色的薄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斑斓。
“秀哥哥,这是什么?”长孙蓉不由分说地从杨秀手上拽下那个大篮子,拿到眼前端详二三,才看清楚里面装着的是各种皮质的人物和动物剪影。她很是惊奇,急忙拿出一个仔细地观察着:“哇,这小人真好看,相貌穿戴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呢!秀哥哥,这是做什么的?”
杨秀洋洋得意起来,嘴角弯弯翘起,故意吊着胃口不说答案。夏蔓见状,凑到长孙蓉身边,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小人,脱口而出:“是演皮影戏的吧!”
杨秀大为惊讶,没想到夏蔓竟然知道这东西,一时间脸上的表情甚是夸张:“诶?夏蔓妹妹你玩过这个?”
夏蔓不温不火地说道:“以前跟义父卖艺时,见过别人表演,但那民间的皮影可是比不上殿下这些精致华丽。”
“那是自然!”杨秀走到长孙蓉身边,从她手上的篮子里随意抓出几个皮影,骄傲地向两个女孩展示着:“你们看,这些皮影从选料、雕刻,到上色、缝缀、涂漆,都是我在蜀地时亲自监督工人们完成的。今天我特意带来给你们玩,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排练一场皮影戏。”
长孙蓉听得入了迷,忙插话道:“秀哥哥,那你快说说这些小人和动物怎么玩,怎么演这个皮影戏。”
夏蔓的眼中也闪烁着一丝期待,跟着长孙蓉一起催促道:“我以前总是看别人在戏台上舞弄这些小皮人,自己却还从来没尝试过呢!殿下快教我们怎么玩吧!”
杨秀朝长孙蓉大手一伸,长孙蓉立刻笑嘻嘻地将篮子奉上,他将那篮子放到地上,又从里面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布,环顾着周围说:“我们得先找个阴暗的地方,把这块布支起来,好让影子能投到白布上。”
两个少女听罢齐齐点头,于是三人寻了宫院里空旷的一角,这里树荫森森、遮天蔽日。夏蔓和杨秀展着白布,将其固定在两棵小树之间,长孙蓉则站在一旁指挥,貌似随口问了一句:“秀哥哥,你这次什么时候回蜀地?”
杨秀略微一皱眉,刻意压着情绪,故作轻描淡写道:“再过几日,等参加完三哥的婚礼,就该回去了。”他边说边不由地停下手上的活儿,凝望着夏蔓,只见她暗自叹了口气,脸上闪烁着些许惆怅。
此刻,长孙蓉也大感失落,她急忙跑到杨秀身边,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竟然这么快就要离开了,那可又要好久见不到了!秀哥哥,我得仔细看好你的样子。”
杨秀尴尬地笑了笑:“我会争取多些回京,不会又让你们等两三年的!”说完他低下头继续搭起幕布,似是有意避开长孙蓉灼热的目光。
很快戏台便搭好了,杨秀将皮影分发给两个女孩,然后又抽出几根竹签,熟练地插入皮影固定的位置,边舞动边细心讲解道:“这些皮影人身体的各个部位是分别雕刻的,再用牛皮条搓成的线联缀到一起。你们看,像我这样用几根竹签操作,轻轻地拉伸拖拽,就可以做出坐、卧、躺、滚、爬、跑甚至打斗等百般姿态。”
“好神奇啊,真是太有意思了。”长孙蓉已将片刻前失落的小情绪抛之脑后,学着杨秀的样子也组装好了一个皮影人,她操作着皮影做出各种挥臂踢腿的动作,同时朝夏蔓哈哈大笑道:“看我的霹雳连环飞腿,我可是征战沙场的先锋大将,哈哈哈!”
夏蔓被逗得也笑了起来,遮着半边脸道:“刚才不是说要演一出皮影戏嘛,可是没有戏文,不知道应该演一个什么故事?”
杨秀当即神采飞扬起来,似模似样地指点道:“我可是编故事的高手,等下就按我说的来演!你们可听好了,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美丽的小娘子在树林里迷了路,还遇到了大老虎的袭击,就在小娘子惊恐万分之时,一个骑着马的英勇将军出现了,他赤手空拳打死老虎救下小娘子,还带着那美丽的小娘子一起策马走出了树林。”
夏蔓轻轻凝眉,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没头没尾的故事,那小娘子为什么会只身跑到树林里?”
杨秀不以为意,朗朗大笑道:“哎呀,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我们演得高兴就行了。”
长孙蓉也连连赞同,拐起胳膊蹭了蹭身边的夏蔓,焦急地说:“我看秀哥哥这个故事挺不错,夏蔓,你演那个美丽的小娘子,让秀哥哥来英雄救美!我就演那只大老虎!”说着她抬高双手,张牙舞爪装起猛兽的样子:“嗷——让我吃了你们俩!”
夏蔓的脸微微涨红,轻声对长孙蓉说了一句:“谁用他救!姐姐,还是你来演那小娘子吧!”
长孙蓉有意让那对心怀好感却又胆怯压抑的少男少女亲近些,她忙不迭地摆摆手,推辞道:“不不不,那娇柔的小娘子不适合我,我这疯疯癫癫的野丫头就要演一只凶猛的老虎。”她随即拿起彩纹老虎的剪影,插上竹签开始舞动,同时嘴中念念有声:“看我这只大老虎多么活泼,多么霸气,哈哈哈——”
杨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拍着手连连称赞:“好好好,就这么安排好了。”语毕,他捡了一个美娇娘的皮影人塞给夏蔓,拉着她就往搭好的白布后面走去,然后又朝长孙蓉招手道:“别在那边站着了,快过来,我们得靠白布近些,要将皮影的影子投在幕布上。正规表演时可是需要在黑暗的屋子里用灯照着,那样影子才清晰,不过我们是排练,也没有观众,就不管那些了,大家先对对词就好了。”
夏蔓窃窃地瞄了一眼杨秀,一丝异色划过眼底,正在兴头上的杨秀丝毫不察夏蔓的微小情绪,他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容,走到幕布后继续指挥道:“这戏的开场是你们俩,夏蔓你先登场,就留在右边的位置好了,老虎的位置在中间,我待会儿从左边上场。我们的戏大家都清楚了吧,至于具体台词什么的,就各自发挥吧,看谁说的更精彩!”
夏蔓似乎还有些矜持,却被杨秀一把推到幕布中央,她回头对杨秀皱了下眉,转身又对上另一头长孙蓉满是期待的目光,只得稳了稳情绪,抬手支起皮影,将注意力都投在了手中的道具上。
此时,只见幕布后,一个婀娜的小娘子款款而行,她伸出一只葱白玉手柔柔地理着鬓角的碎发,轻嗔道:“爹爹生病,我入林子采药,一时大意竟迷了方向。看这林子幽深四处不见尽头,鸟兽的叫声隐隐在耳边回荡。一时间,我胆怯又疲惫,不知是该停下歇歇脚呢,还是该继续寻找回家的路。”
年轻的小娘子正在驻足犹疑,忽然间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猛地扑了出来。“吾乃百兽之王,山林中最凶猛的老虎!”这老虎一边嚎叫一边仰头挠爪,尾巴打着卷地摆动,好不威风。
娇柔的小娘子吓得瑟瑟发抖,脚下莲步直直后退,一个磕绊竟跌到在地,温婉的声音也带了哭腔:“这只老虎异常凶恶,我跑不过它,也打不过它,可怜我一缕香魂,今日就要命丧虎爪之下。”
万分危急之时,只见一个身穿金甲,威风凛凛的小郎君从天而降,倏地蹿到那白老虎眼前,摆出一副勇武的阵势,朗朗道:“我是一个英勇的少年将军,我征战过大漠荒原,拼杀过烽火狼烟。今日独自一人回乡探母,竟在这深山中遇见吃人的老虎,看那手足无力的小娘子已经跌倒在地,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
话音刚落,便见那将军腾空而起,飞腿一脚正中老虎下颚。老虎惨叫一声,顺势扭头后一个转身,反扑而上:“哈哈,竟又来了一个毛头小儿,看我把你们一起生吞活剥!”
那老虎越战越勇,与金盔傍身的少年扭打成一团,少年将军也不干示弱,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向白老虎的头顶。渐渐的,吊睛白虎颓败了下来,仰身翻肚四腿朝天,抽搐着长啸一声:“啊!死了,死了,死了——”
这一段尾音拖得很长,小将军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旁的小娘子不禁也跟着轻嗔一声。此刻,杨秀和夏蔓的注意力都从皮影戏中抽离了出来,长孙蓉更是来了兴致,她挥了挥手上的老虎,做出一连串摇尾勾爪的动作,好不欢喜。
杨秀显然是意犹未尽,收了笑意又舞动起手中的少年郎,秀出几个漂亮的姿势。长孙蓉见状急忙退到一旁,饶有兴致地当起了观众。杨秀的几个亮相动作结束,他款步走到夏蔓身边,调动起手中的竹竿,只见那皮影躬身凝望着眼前的小娘子。但杨秀自己的注意力却并没有在那皮影身上,他明亮的眼波一沉,直勾勾地看着夏蔓,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温声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出落得如此标致?看那一双如烟似水的双眸,闪着明媚动人的清辉,莫不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在凡间迷失了方向?”
夏蔓的心底骤然一紧,霎时间激起万千情绪,如吃了蜜糖般甜美,又如小鹿乱撞般不知所措。她满面红潮,眼角余光有意无意间扫到了杨秀,又怯怯地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皮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