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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门口，终于看到了这种状态下的姜起山，灰色的衬衣，袖子挽到胳膊肘处，他看了我一眼，对着站在他办公桌面前的一个人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的离职手续已经办好了！”
始终冷冷清清的口气，所以，刚才他这是在开人吗？
那个人垂头丧气地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我闪了一下身，站到了姜起山的面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林老师怎么突然来了这里了？坐。”他比量着旁边的真皮沙发说道。
我攥了攥拳头，想了想措辞，说道，“对不起，姜总，我昨天才知道您的身份，您竟然是天一软件的总裁，我不知道周驭的公司和您的公司有什么瓜葛，但是，他昨天突然对我说，他有了一个一千二百万的单子，是您给的，我想问一下，您能不能收回这个单子？”
姜起山好像略有几分吃惊，不过语气始终平淡，“为什么？”
我的拳头又握了握，“姜总，那天晚上你走错了房间，是周驭刻意安排的，然后第二天他就拿到了这个项目，他一直误会我们俩发生了什么，我现在真是百口莫辩啊！”
“哦？”他的眼神开始闪光，“我和你？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的脸一下子绯红，又重申了一遍，“姜总，您家庭幸福，可能体会不到我们的生活，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婚姻出现问题，如果您把这个单子给了他，我在他的心里真的永远也洗不清了，我不想要这种不明不白，我很爱周驭。”
“婚姻？”他问道。
第011章 你到底和姜起山睡过没有？（）
我顿了一下，“我和周驭已经结婚一年了，不过因为工作需要，一直隐婚。”
长久的沉默，他说道，“是这样，我们公司想往英国输出一批办公软件，一直在找基础语言的供应商，渝都也就是周驭的公司，一直在找我们的采购经理，他好像也找过我，但是我一直忙，没时间见他，毕竟找我们的供应商有很多，渝都的设计我看过，基本可以满足我们的要求，既然这笔钱，可以让他得到三十万的提成，那么或多或少可以改善你的生活，我很乐意看到，你现在让我撤掉，确定吗？”
我点了点头。
他沉默片刻，接着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总之就是把要给渝都的一千二百万的项目给撤掉了，周驭说他周一才把合同送来，所以，双方应该还没有签合同。
看到姜起山真的撤掉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说了一声，“谢谢姜总。”
我刚走出办公室，便看到有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关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那个人说了一句，“姜总，为何把小邱开了？他都在天一工作五年了，就因为他给错您钥匙，所以您把他开了吗？”
剩下的话，我没有听清，不过我的理解，小邱应该是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估计他被周驭收买了，否则姜起山怎么可能拿到我房间的钥匙？想起那一夜的经历，我就觉得惊心动魄，余悸未消。
留在我心底的只有那声“暖暖”。
姜起山对那天的事情应该也是介意的，否则，不会开除那个给错他钥匙的人。
我回到了成钏的家，我刚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现在还在睡觉，不过也是啊，天天空中飞人，又有时差，觉是睡不够的。
我回到自己房间，刚刚躺下，就有人敲门，开门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周驭？”
周驭和成钏也是同学，大家都认识，自然知道成钏的家在哪儿，想不到他竟然找来了，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眼中自然流露出惊喜。
想不到周驭一进门，猛地把我抵在墙上，手捏住我的下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这才看出来他眼中的怒气冲冲，“林知暖，你怎么这么毒？一个让你不高兴，你就去姜起山那里打小报告，”他的唇角略略上扬，冷笑了一下，“想不到我周驭的老婆本事这么大，一千二百万全凭你的喜好，你和他上了床他就给，让他撤他就撤，姜起山把你操。爽了吧？你忘了自己是有老公的人了！”
我一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说话这么粗鲁了，我气急败坏地说道，“周驭，你无耻，我是去找过姜起山了，不过我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
“清白？你的清白？谁信啊！这个单子，如果他从来没有给过我，是一回事，现在给了又撤了又是另外一回事。陪他睡了两回，所以这个单子来了又飞了，我这样解释，对吗？”他在我耳边说道，口气怨毒。
我想不到他为了这三十万的提成，这样污蔑我，我的心早就凉透了。
他的眼睛又逡巡着我，“姜起山看上你什么了？你除了这张脸，什么都没有，身子是二手的，还动过宫外孕的手术，他不嫌自己要了一个二手货，还当作是宝？”
“周驭，你给我滚！”我眼里噙着泪水，怎么都不肯掉下来，我和周驭的脸在这一刻，彻底撕破了，我先前竟然还对他抱有幻想，简直可笑。
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在我的脸上亲吻起来，我本来很喜欢和他接吻的，可是这种状态下，我只觉得好恶心。
“周驭，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推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推开。
“放开？你休想，我让姜起山看看，他的女人，还是我周驭的妻子！”接着，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大喊大叫起来。
两个人争执间，我只听见后面“砰”地一声响，周驭吃痛，手摸着脑袋，转身看过去，成钏站在身后，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我赶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跑到了成钏的身后。
“周驭，我本来还不信，现在才知道，你真的变成这样的人了。”成钏严厉地说道。
我一直在哆嗦着。
周驭好像有几分愣愣的神色，方才眼里愤怒的光没有了，变了几分凄然，忽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吓了一跳。
“暖暖，刚才是我错了，可是，你也知道，我多需要钱，我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天天住地下室，房子的首付也交不起，我多窝囊，我更对不起你，你如花似玉的年纪，陪我住地下室，我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啊，万一将来有了孩子——”接着开始扇自己的耳光，让我觉得触目惊心，心像别人剜了一块。
我很少见这样的周驭，可怜又可悲。
“你的意思，让我再陪姜起山睡一觉？”想起他刚才的言辞，我言语冷冷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矛盾的人，用自己的老婆身体换取利益，却口口声声为了自己的老婆，即使换到了，这样的感情还能相守吗？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和姜起山关系比较好，你去求求他，或许——”
我苦笑一声，“对不起，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周驭站起身来，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地下室最近装修，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免得吵了你的清梦，什么时候装修好了，我会通知你。”
接着转身离去。
我呆立原地，成钏一直在破口大骂周驭，“男人怎么都这副德行，把自己的老婆当成免费的妓。女，伺候完他们还得伺候别的男人！不过，知暖，你到底和那个姜起山睡过没有啊？”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成钏，“连你也不相信我？”
“不不不，我是觉得那个姜起山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这么好的男人，真是不睡白不睡，有一点，我和周驭的看法一致，这个姜起山对你肯定有点儿意思。”
我白了她一眼。
地下室回不去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衣服再买就是了，而且，成钏也有很多不穿的衣服，她的身高比我矮两公分，我穿她的衣服也正好。
这几天我心情一直很不好，给孩子们上课，笑容都是僵在脸上的。
下午四点钟，下课以后，还没有人来接彤彤，我陪着她在教室里待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今天彤彤的阿姨没来，竟然是她妈妈“希娜”来的，我不知道希娜姓什么，不过我猜测应该姓姚，彤彤不跟爸爸姓姜，那肯定跟她妈妈姓“姚”了。
希娜的穿着向来都是女神范儿的，飘洒的白纱裙，一双红色高跟鞋，比起那个翟向南，还要高贵几分，她进了教室，“彤彤，跟妈妈走了！”
彤彤看了看我，一副不想走的表情，这让希娜的脸上很挂不住，不过随即，她的脸上就换上了得体的笑容，“小林老师，我们家的阿姨要回家了，我最近一直在找人，可是找不到，保姆市场虽然供不应求，但是要找到一个可心的很难，要细心，对孩子好，不贪财，我是费了老鼻子劲了，不过今天看到小林老师，我觉得我又看到希望了！”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第一反应当然是很惊讶，“您想让我下了班照看彤彤？”
“不好吗？”希娜把胳膊抱到胸前，“我白天经常不在家，晚上也常常不在，别人我不放心，不过林老师嘛，起山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对彤彤很关照，我自然放心，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好吗？”
“可是，”我忽然想起来，问道希娜，“可是我该怎么称呼您？”
“杨希娜！你可以称呼我为杨姐或者希娜。”她回答。
“杨还是姚？”我不确定，在我的想象里，希娜应该是姓姚。
“杨。”
“您不姓姚？那彤彤跟谁姓？”我很诧异，哪有小孩不跟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姓的。
第012章 生煎馒头（）
杨希娜好像看笑话一下，她把彤彤拉到她跟前，“小林老师，你不会真以为姜起山是彤彤的爸爸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彤彤叫姜起山爸爸，姜起山也不说破。”
竟然是这样吗？姜起山真的如周驭所说，还没有结婚？
至于彤彤为什么说姜起山是她爸爸，这很好理解，毕竟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只有彤彤没有，所以，她说姜起山是她的爸爸，姜起山为了孩子的自尊和敏感，也一直没有说破。
我忽然觉得，杨希娜真的是世界上最失败的妈妈，当着彤彤的面，这样说出来，彤彤虽然是小孩子，可是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此刻，彤彤的脸通红通红的，小眼睛不时地偷偷看我一眼，我觉得她快哭了。
我的心软了，答应了杨希娜的要求，她给我的工资是每个月三千块钱，如果晚上她不在家，那么我要给彤彤做饭，陪彤彤睡觉。
第二天，下了课，我就带着彤彤回杨希娜家，杨希娜有专门的司机，我也避免了每天挤公交车的麻烦，反正周驭最近也不让我回地下室了。
彤彤家就在清华附近，家比姜起山的家要小一些，毕竟是女人住的地方，看起来不像姜起山家里那么冷清整洁，很温馨，家里的照片只有彤彤和杨希娜两个人，我现在很奇怪，彤彤的爸爸究竟去哪了？
杨希娜今天果然不在，彤彤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了，我陪着彤彤做手工，杨希娜回来不回来的她也不打个电话，彤彤好像有心事，她抬起眼睛来，“老师，你有没有原谅我？”
“什么？”看着孩子欲说还休的眼神，我问道，心里再次变得软软的，其实我何尝不是和彤彤一样，被人抛弃了呢？
“我说姜叔叔是我爸爸的事情，我怕我撒谎了，老师从此以后不理我了！”她低下头，很惭愧的样子。
“怎么会？”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我们俩在说话的空儿，响起了敲门声，这是我第一次来彤彤家，自然很好奇。
我打开门，姜起山站在门口。
看到我，他很惊讶，彤彤已经站起身，叫道，“姜叔叔。”
姜起山抱起彤彤，说道，“怎么不叫爸爸了呢？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爸爸，叔叔很喜欢这个称呼！”
彤彤低下头，不说话了。
已经下午六点了，我不知道姜起山有没有吃饭，我问道，“姜总，您吃饭了吗？要不然我去给您做饭？”
“好。”他欣然同意。
回家的时候，我已经把菜都买好了，以防今天晚上杨希娜不在。
这是我第一次给彤彤做饭，所以准备得很丰盛，烧了一条鱼，做了土豆丝，宫保鸡丁，因为上次曾经说过要给姜起山做生煎馒头的，这不费什么食材，在有厨房的家里，是最简单的一个菜，对于天通苑的地下室，却比登天还难。
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把菜端上了桌子，说了一句，“洗手吃饭了！”
姜起山和彤彤都走了过来。
“你做的？”姜起山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我点了点头，解下围裙，坐了下来，把生煎馒头推到姜起山的面前，“说实话，上次说要给姜总做生煎馒头，不过是客套一下，想不到今天真有机会了。”
“所以呢？”他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右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看起来他胃口不错。
“所以，世事难料啊，这是我来了北京以后，第一次做生煎馒头呢！”我有感而发，恍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周驭。
姜起山的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也没给周驭做过？”
“嗯，我们住地下室，根本连厨房都没有，平时我们俩都是在外面吃饭，偶尔一起做个饭，也是用电磁炉，这些菜做起来都很平常的，可是对我和周驭来说，却比登天都难。”我说着，低下了头。
人往往都是这样，吃苦的时候并不觉得苦，只有经过后，才想到那时候是真的苦啊，虽然我还没有从那种生活里逃离出来，可是，毕竟我这几天都不用住地下室了，比周驭的条件好了许多倍，那天他跪在地下求我的情景又历历在目，心爱的男人，跪在自己的面前，我的心，真是要碎了。
姜起山吃饭的速度变慢，接着说道，“我很荣幸，在北京第一个吃到你做的生煎馒头。”
我笑了笑，没说话，忽然间没了胃口，好久没见周驭，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房子，对一个男人来说，真的是心底的痛啊，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我想原谅周驭了。
毕竟是自己那么深深爱着的人啊。
人在那种环境下，被逼到心里扭曲，是可以原谅的。
我吃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期盼着杨希娜今天晚上回来，刷完了碗，就在沙发上陪着彤彤玩，姜起山也和彤彤做游戏，他倒真像是彤彤的爸爸。
姜起山和我说起了杨希娜的故事，原来彤彤的爸爸姚安南和姜起山是大学同学，两个人是一个宿舍的，虽然学的是计算机工程，不过，姚安南更像是一个游吟诗人，爱弹吉他唱歌，把低他们一级的杨希娜迷得团团转。
女追男，隔层纱，姚安南竟然真让杨希娜追上了，两个人结了婚，有了彤彤，不过后来，彤彤的爸爸离家出走了，杨希娜像疯了一样，天天酗酒，抽烟打彤彤，因为和姚安南曾经的关系，姜起山常来看望母子两个人，杨希娜也渐渐地从过去的颓废中走了出来。
“是因为她爱上你了吗？”我脱口而出。
姜起山看了我一眼，没答话。
这时候，杨希娜回来了，看到了我和姜起山坐在沙发上，目光有些不大自然。
“好了，杨姐，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起包就走，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哪根筋搭错了，就是想回去看看周驭了。
杨姐同意我走了，刚刚走到楼下，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去哪？我送你。”
是姜起山。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