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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曦在厨房看书,哪行意思不懂,读给他听,他能完完全全解释清楚,一字不差,厉害坏了。
这点上李安生不如他,李安生教她的时候需要翻书,即兴发挥比不上沈斐,但是他有一个沈斐没有的优点。
沈斐话很少,教她的时候爱偷懒,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实在避不开才会说透。
还是在朝曦连环的轰炸下,不停的问,不停的问勉强多说两句话。
李安生是她不问,也会将能想到的含义,意思,解释的清清楚楚,怕她听不懂,还会用通俗易懂方法告诉她。
朝曦更喜欢李安生的方式,很照顾她,不用死缠烂打,但他太能说,通常一小页要说很久,耽误时间,朝曦想多学点东西。
“我是大夫,睡的早,而且三更不早了。”朝曦找着借口。
“我看分明就是不想学。”
被他看破了,朝曦就是不想学琴,觉得浪费时间,不如多认些字。不过这个情况怎么感觉不太对,这人好像在留她?
按理来说他应该巴不得她走才是,为什么这么卖力的教她看书,学琴?
许是她疑惑的眼神太明显,李安生顿住,“若真不爱学琴,下棋也成,既能玩,又能活跃脑子,两不误。”
“李安生。”朝曦直接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安生先是愣了愣,后又站起来,走到窗边瞧了瞧,“这话应该我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找我?又为什么一定要‘睡’我?”
朝曦眨眨眼,“我是为了找我师傅,师傅最喜欢美男,我睡了你,师傅肯定不甘心,十有**会过来瞧瞧是谁睡了她最喜欢的美男。”
李安生轻笑,“原来也不是很笨嘛,都学会用引蛇出动了。”
他的关注点有些问题,正常人可能会恼羞成怒,原来她‘睡’他是为了别人,亦或是觉得羞耻,被人当着面说‘美男’,李安生完全没有。
他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壶酒,顶端是漏斗状,中间有个凹陷,两根白玉似的指头夹住酒壶,壶底晃晃悠悠。
夜里风大,吹的他黑发与宽大的衣袍肆意飞扬。
师傅将他排在第二,朝曦觉得有些委屈他,这人丝毫不比沈斐差,只是师傅更偏爱手握重权的男人,俩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沈斐冷漠淡然,这人清隽雅致,声音都一样好听。
“你就当一个无聊的人,意外找到一个乐子,还没玩够,所以想多玩一段时间。”
朝曦对他直接,他对朝曦也直接,这要是一般姑娘被他说成乐子,怕是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再赐他一记重拳,不过朝曦没有。
她不是真的喜欢这人,只是想借他的名誉而已,这人拿她当乐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就像交易似的,没感觉。
“那我多陪你几天,你要把‘名誉’借给我。”还是明码标价的好,怕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李安生露齿一笑,“爽快。”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这种模凌两可的答案朝曦不喜欢。
“自然是答应。”他瞧了瞧天色,“确实很晚了,朝曦姑娘回去吧,记得说话算话,明天过来找我。”
朝曦点头,“好说好说。”
她挥挥手,跟李安生道别,还想从窗外翻出去,李安生叫住她,“走正门吧。”
边说边从腰上解下一块玉,“若是有人拦着,将这块玉给他看便是。”
朝曦想了想,没有拒绝,她还要再来几天,总不能每天都翻墙进来吧?
玉是李安生贴身的东西,肯定不便宜,昧下怪不好意思,朝曦对这些也没什么欲·望,只是暂时留下,等她‘睡’到李安生,再还给他不迟。
“这回我真的走了。”
朝曦最后打了声招呼,从正门出去,许是喜静,门口没人伺候,楼梯口有两个丫鬟,瞧见她吃了一惊,朝曦晃了晃玉佩 ,那俩人果然没有为难她,直接放她过去,朝曦一路顺风出了李府。
她为了‘睡’李安生,特意在他对面找了个夜间的活,给一家药铺看店,今天来晚了,掌柜的说了她一顿,让她小心点熬秦嬷嬷的药,秦嬷嬷是给媳妇喝的,怀孕了,日日小心着伺候,她的药也要格外注意,不能出一点差错。
说是五更来取,朝曦三更回来,正好一个时辰煎好,因为是临时帮工,掌柜的每天都会给她结算前一天的工钱,长工请不起,也就临时用几个时辰,给长工的钱他亏,第二天才结算工钱是怕朝曦跑。
朝曦当然不会跑,她正缺这份活,白天可以听夫子讲课,傍晚蹲守李府,时间安排的刚好,有了工钱,吃喝也不是问题,朝曦要求不高,够吃够喝便是,偶尔临时出了急诊,还能额外封包,是雇主给的,跟药铺没关系,掌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钱便进了她的腰包。
遇到大方的主打赏个小几两银子不是问题,朝曦收到过一次,节约些够她撑小两个月。
日子也就这么安静又平常的过下去,像一碗白开水,偶尔晃荡一下。
朝曦熬好药,装在秦嬷嬷专门用的瓷壶里,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踢石子的声音,“谁!”
她瞬间警惕起来。
说来奇怪,最近总是时不时感觉有人跟踪她,可细瞧又没有,每次不是猫,就是狗,这回不知道是什么?
“是我。”秦嬷嬷拄着拐杖缓缓走来,“我的药熬好没有?我媳妇已经醒了,急着喝呢。”
“熬好了。”朝曦将壶提给她,“嬷嬷慢走。”
秦嬷嬷点头,又拄着拐杖离开,步履蹒跚,背影苍桑,瞧着不像装的,方才那声踢石子的声音很猛,砰的一声,不像一个老年人该有的。
可不是她,该是谁呢?
朝曦朝角落看去,乌漆麻黑,离得又远,朦朦胧胧似乎瞧见一片衣角,再细瞧又没有。
难道是最近太累,都出现幻觉了?
朝曦摇摇头不理,回去躺了一会儿,本来只准备小眯几刻,谁知睡了过去,第二天掌柜叫她才醒。
说来奇怪,这几天睡得也比较深,都不像她,每次都是一觉到天亮。
朝曦突然想起在山谷时,她为了不跟沈斐碰面,刻意燃了让人昏睡的香,让沈斐第二天才醒,她现在的情况跟那时候的沈斐类似。
有人对她下了药!
55、怎么爱人()
朝曦很快否决; 她自己就是大夫; 五感灵敏; 有人给她下药她会闻不出来?
倒是听说过无色无味的蒙·汗药; 不过她自己都配不出来,对于旁人来说无色无味,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味道,所以要想瞒过她,几乎不可能。
但是……这里是药铺; 有上千种草药; 每一种散发一种气息; 很容易干扰她的嗅觉; 如果是那种慢慢发挥; 或是量很小的药,还真不容易发现。
朝曦四处逛了一圈; 什么都检查过,没有; 看来是多心了; 她也不是有钱人; 更没有权; 没人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有些怀疑李安生,不过昏睡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 才刚跟李安生认识,在这之前李安生不可能注意到她一个无名小卒,时间也对不上; 不是他。
莫不是沈斐?
沈斐那个王八蛋现在名声挣来,对手清除,药也求回,种种目的达到,肯定早就翻脸不认人,又怎么可能拐回头在她身上花心思?
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对沈斐没有了任何价值,除非是过来暗杀她,也没必要,她接触的人都是普通人,纵然旁边就是书苑,全京城大半的公子少爷都在里头,但是跟她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没有人会帮她,尤其那个人还是摄政王的情况下,也没人会信她,沈斐根本不用顾及她。
除非实在对她恨之入骨,毕竟她可是看过这人最狼狈的一面,是他一生的污点。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想杀她,下药的时候就杀了,还会让她好好的活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朝曦委实猜不透,她是个简单的人,索性偷个懒,不想不猜,第二天掌柜来时将活交给他,自己回去睡个回笼觉,中午饭点才醒。
吃完饭翻墙进入隔壁书苑,趁他们听讲的时候跳上屋顶,掀开瓦片,露出一个早就捅好的洞,通过这个洞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听夫子讲课。
这十几天里她已经摸索出了规律,只有这个教堂讲的最快,他们似乎分了等级,甲乙丙丁,这个教堂是甲级,夫子每次都是甲级教堂讲完,再去乙级讲一样的内容,以此类推。
朝曦开始不知道,浪费了不少时间,最近才摸索出来,晓得他们什么时候讲什么内容,不全是一个夫子讲,好几个夫子,讲的内容也不一样,有教弹琴的,也有教武功的,都有涉及。
据说原来只学文,不学武,后来终年打仗,死了很多人,他们都是替补,随时有可能上战场,习武也能强身健体,保护家人,更是另一种选择,假如考不上文试,还可以半路转去考武试。
朝曦来的稍晚,夫子已经讲完,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他一走,整个屋里登时热闹起来,远没有夫子在时那般严肃。
朝曦也准备走,刚爬起来,突然听到底下闲聊,抱怨下堂课就是武夫子的。
武夫子太狠,不知道是书苑没给他月例?还是生活不顺心?尽拿他们出气等等。
有人不赞同,举手说话,“夫子的待遇可好了,包吃包住,月例十两。”
月例十两?这么高。
朝曦吃了一惊,她给人看病,一个月撑死也才二三两,在乡下时更低,没想到在她眼里最不起眼,最没用的功夫居然还能赚钱。
武夫子的功夫还不如她,看平时走路,施展招式便能瞧得出来,这样都能当夫子,那她岂不是也可以?
有钱不赚王八蛋,朝曦当即换身干净,精神的衣裳去找院长,想问问他还要不要人?
院长是个和蔼的小老头,每天早上在四周瞎晃荡,上回朝曦给一个病人施针,院里熬着药,水滚了,顶的盖子砰砰地响
朝曦手上针还没稳,来不及扶,眼瞧着那盖子险些被水顶下去,正好瞧见门口路过的小老头,喊他过来帮个小忙,这人竟也没有半点脾气的接受了。
他第一次碰这玩意儿,手忙脚乱,想直接上手去端,烫的哎呀哎呀的叫唤,打眼一瞧,找到一块方巾,包着端下来。
许是没事做,左看看,右瞅瞅,背着双手绕到她身后,好奇地看她施针,问她这个穴位是什么穴位?哪个又是什么?
晚上老是失眠怎么做?眼花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如何才能减去肚子上的肥肉?
别看他年纪大,人还是十分爱美的,每天穿的花里胡俏,笑容满面,胡子都打理的整整齐齐,瞧见姑娘路过便不由自主挺直腰板,搞得好像人家姑娘能看上花甲之年的老头似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这种敢跟小伙子争姑娘的精神还是十分可取的,许是这个原因,让他显得格外年轻,花甲之年还能瞧着利索,委实不容易。
朝曦先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没找到,绕着附近转了一圈,在稍远一些的池塘边找到人。
悠哉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鱼竿,一边吃东西,一边钓鱼,潇洒地不要不要的。
“这池塘是别人养的,不能钓鱼。”
朝曦突然出声,吓了这老头一跳,他先是瞧了瞧四周,发现只有朝曦一个人才松口气,“你不说,我不说,谁不知道?”
那养鱼的离得远,每天中午会在附近睡上几个钟头,暂时找不过来,还能再钓小半个时辰。
朝曦点头,正好她需要帮忙,这人便有把柄撞在她手里。
“我帮你瞒下来,你也帮我个小忙好不好?”
如果是小忙还需要特别招呼一声?
院长明显不信,眯着眼瞧她,“先说说看,什么忙?”
朝曦也不犹豫,直言道,“你们苑里还招夫子吗?我想当武夫子。”
院长瞳孔放大,“你会武功?”
朝曦颌首,“我自小学武。”
师祖的经历太惨,因为没打过别人,被人砍断一双腿,吸取了她的教训,后辈们开始疯狂搜集各路武学。
本来做的就是抢阎王爷生意的买卖,别人救不了的,疑难杂症,快死的人才会送到鬼谷,为了能求得师祖和师叔们医治,无论开出什么条件,多难多苛刻,也都尽数应下。
鬼谷也有规矩,非稀世珍宝,核心招式和传家的功法不治。
有些人有钱,不一定有好的功法,有些人没钱,也许他手里握着绝世秘籍,为了救人,不得已拿出来,全便宜了朝曦。
练功有条件,天赋不够的不行,骨骼不够软的不行,连年龄太大的也不行,师叔们白白握着绝世功法,奈何达不到条件,只能练个皮毛,又或者在众多秘籍里大浪淘沙,选出合适自己的。
他们只专心练一两套,朝曦一个人练那么多,按理来说该是贪多嚼不烂,杂而不精才对,偏偏朝曦在练武上展现出绝无仅有的天赋,就跟沈斐过目不忘似的,朝曦也是瞧一遍就懂。
她别的不行,就功夫上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打遍全谷无敌手。
外面遇到的人太少,还摸不透情况,总之她觉得自己能打得过武夫子。
“光耍嘴皮子可不行。”院长努努嘴,“去练两招我看看。”
朝曦看了看遍地是草和泥巴的地方,“这里?”
有些嫌弃,“太脏了,我刚换的衣裳,而且没有对手,我一个人不会比划。”
院长挑眉,“不都一个人练功吗?你真的会功夫?”
“这还有假?”朝曦解释,“我在山上都是师叔们陪我练功,再不济师妹师弟们一起上。”
刚开始会挨打,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步伐也到了别人跟不上的地步,至此风水轮流转,变成了她打别人。
“你找几个人试试我的身手便是。”朝曦朝他看去,“院长亲自指教也行。”
院长身上有功夫,朝曦看得出来,通常没功夫的人走路拖沓,脚步声又沉,迈不动腿似的,有功夫的人恰恰相反,恨不得每一步从脚跟到脚心再到脚尖都离地,腿弯的弧度大一些。
院长瞪她,“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朝曦连忙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院长拉了鱼线上来,鱼竿一甩,背在背上,“跟我来。”
朝曦老实跟在身后,刚开始一言不发,后来憋不住问道,“书苑没有不招女子的规定吧?”
“书苑是招人才的地方,不是招性别。”这么多年没有女夫子不是不要,是没人合格。
“这么善解人意?”不可思议,凤凰村也有个书苑,很小,苑里只要男学生,不要女学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院长嗤笑,“天子脚下,宁王摄政,他说一,哪个敢说二?”
朝曦眨眨眼,有些不信,“让女子与男子一样进学,是摄政王下的命令?”
“十年前宁王还是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小老头扛着鱼竿,撸了撸扎了小辫的胡子,继续道,“不过也有他帮忙。”
???
“他怎么帮?”朝曦好奇问。
“他与先皇打了个赌。”不等朝曦再问,先解释道,“先皇是他兄长,大他十岁,有时候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喜欢跑去问宁王,希望能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
“有一天,先皇遇到一个难题,宗太后希望天下女子能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