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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写愿望挂在许愿树上。
朝曦认识的字不多,一边写,一边问沈斐,末了突然想考考他,“我写的是什么愿望?”
“朝曦与沈斐天下第一配。”沈斐不假思索回答。
朝曦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只有‘天下第一’最简单。”方才又问他‘第’和‘配’怎么写,他自然晓得。
沈斐也写好了,他写的长,洋洋洒洒两排字,朝曦偷看,沈斐捂住不让看,朝曦耍赖,掰开他的手指头继续看,虽然只看了三个字,不过也猜到了沈斐写的是什么。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王八蛋终于深深爱上她了。
朝曦满足了,回去的路上对他好了一些,绳子解开,与他手握手回家,偶尔手里出了汗,嫌不舒服便干脆拉住沈斐的袖子。
沈斐一概不管,是拉他的手,还是拉他的袖子,无论什么时候,朝曦都能顺利摸到沈斐。
他这个宅,表面不吭声,回去后立马叫人端来热水盆,好好的泡了泡脚,然后用怨念的目光瞧朝曦。
“一年的街被你一次性逛完了。”
朝曦坐在一边抹脸,“这才哪到哪,我刚尽兴,你就不行了?”
她这是实话,原来在山谷时每天一个人爬上爬下,现在比原来体力还胜,每天要靠逛御花园和练武才能将体力消耗干净。
“再抱你一个来回都没问题。”
这个宅十分的虚,白斩鸡似的,抱他轻轻松松。
沈斐瞪了她一眼,不知受了打击还是如何,默然将头扭去一边。
朝曦抹完脸,想与沈斐亲近亲近,往沈斐身边一坐,沈斐挪了挪屁股,与她保持距离。
???
说实话都不行了?这小破脾气……
不惯着他,朝曦有想法,直接将人一把推倒,沈斐早防着她,用手挡在俩人之间,可他只有一只手能用,还是被朝曦得了逞。
年前的最后一场雪下的格外大,第二天一大早,朝曦起床时外头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白,脚踩上去登时陷进去,留下一个大黑脚印。
朝曦是被外面的鞭炮吵醒的,醒来一看沈斐还在睡,他难得沐休,昨天又你来我往挣扎到大半夜。
沈斐不肯,朝曦来了劲,偏要,俩人在不大的床上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三四更,就在朝曦瞪大眼也昏昏欲睡的时候,沈斐先熬不住,妥协了,可惜朝曦已经没有力气干别的,最多亲亲摸摸,折腾了许久睡去。
她有药蛊在,恢复的比常人快了三五倍,才睡了几个时辰便生龙活虎,反正也睡不着,而且在乡下时这一天要早起,包饺子好过年。
沈斐府上不知道怎么过,大抵如此。
他这么懒不可能亲自操刀,这事应该是由下人做的,朝曦穿好衣裳洗好脸,去后厨一看,果然如此,许多留守的丫鬟围在一堆包饺子。
沈府是大户人家,这一天不仅要吃饺子,还有各种寓意好的菜,譬如说竹报平安,年年有余,五福临门,三阳开泰等等,烧饭的婆子忙的热火朝天。
朝曦过去跟大家打招呼,大家也热情回应,虽然朝曦现在的身份有些迷,说是爱人吧,又是男儿装,说是侍卫吧,与公子又颇是亲密,经常看见俩人手牵手出来,偶尔公子好好的站在院里赏花,突然被他扑倒,也没见公子生气。
也有人效仿,刚扑过去便被公子甩了下去,喊人打了三十大板。
朝曦当时也在,正好看到,还激动了一把,沈斐没回头看居然就认出了人不是她。
后来沈斐说,甚少有像她这么重的女子,所以一下就感觉出来了。
朝曦恨不能一拳捶死他,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朝曦腹上有肌肉,身材又修长,肉实在,虽然看着瘦,实际上比一般的姑娘重了二三十斤。
十几二十岁的姑娘们爱美,一般吃的都很少,体重也是轻飘飘的,顶多百来斤,朝曦有次一称体重,完犊子,差点赶上沈斐。
要知道沈斐可是比她高了许多的,没在身高上超过他,体重差点超过,好险最后拉开了十多斤的距离,否则朝曦真没脸见人。
许是沈斐对她太好,虽然有三年之约,还没当上沈府的女主人,不过也是板上钉钉,没跑的,所以大家都很尊重她。
原来那些背地里说她坏话的都被沈斐处理了,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敢说闲话,心里和表面都恭恭敬敬对她。
她在沈府也是说一不二的,毕竟沈斐都差点被她挤的没有生存空间,原来秀气好看的花园愣是分出大半,用来搁置她的药材,还打算挖出一半的砖,用来种菜,比沈斐还像主子。
因为公子没说什么,她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全照着朝曦的意思搬搬弄弄,要是有人嚼舌根,告到公子那,朝曦好好的,告的人反而挨了揍,足以说明朝侍卫在公子心里的重要地位。
朝曦在皇宫都是男装,小皇帝啊,太后啊,朝中大臣啊,都以为她是男的,怕给沈斐添麻烦,在家也穿着男装,毕竟穿着沈斐的衣裳不费事,也是怕人说漏嘴。
她不喜欢摆架子,与大家打完招呼,拒绝大家特意拿来的老爷椅,随便捡了个矮凳坐下,加入大家。
算沈斐运气好,她今天有兴致,要亲手给他包一碗饺子。
饺子不是沈斐一个人吃的,整个沈府上上下下都有份,所以需要这么多人帮忙。
镜花和水月也在,昨天明明放了她俩三天沐休,可这俩人一个从小跟着沈斐,一个父母双亡,根本没地方去,也就昨天疯了一晚上,今天照例回来,左右闲着,便干脆过来帮忙,比朝曦起来的还早。
朝曦坐在她俩身边,要说熟,还是跟她俩更熟一些,经过这么多天,见镜花也不觉得尴尬了,镜花对她也没那么别扭,瞧见她还很高兴。
“如果是你包的,公子今年肯定吃。”
???
朝曦蹙眉,“他往年不吃饺子?”
镜花摇头,“你也知道,公子爱干净,包饺子的时候指印留在上面,公子一看见就反胃。”
这个朝曦懂,记得有一回下馆子,那厨子指甲缝里都是泥,黑乎乎一圈,做好端过来的时候还插进碗里,朝曦当时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那指印对沈斐来说也像指甲缝里的泥吧?
“还是惯的。”没人惯朝曦,所以那碗插了手指的饺子她还是一口不漏全吃完喝完了。
“饿他几天看他吃不吃?”
当初在山谷时不也一样,前几天只喝一点米稀饭,后面该吃啥吃啥,该喝啥喝啥,根本没得挑。
镜花捂嘴,“也就你会这么说公子。”
“可不是吗?”水月接话,“我们都在想着怎么去掉指印,又能包得饺子。”
“那几乎不可能,别瞎折腾了。”朝曦直接上手包,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是男人,又不是千金小姐,谁有功夫伺候他。
朝曦手快,很快包了两排出来,想了想突然拿出一枚铜板,将之泡在盐水里清了一会儿,又用刷子刷了两遍,然后包在饺子里。
“谁吃到谁福运齐天。”
小时候在鬼谷时就是这样的,包一枚铜板,花生,或者黑米,铜板是第一好运,花生第二,黑米第三,今年不玩那么多花样,包个铜板就好。
她又包了些,凑够一锅,先拿去下,叫沈斐这个忙碌了一年,为国鞠躬尽瘁的人尝个鲜。
镜花姐姐掌勺,饺子很快出锅,干捞一盘,一碗带汤的,朝曦也喜欢带汤的,自个儿盛了一碗,正打算去叫沈斐,沈斐自己打开门出来,脸上还带着热气,明显刚洗漱好。
“起来了?”朝曦去拉他,“正好开饭,包了饺子。”
昨天闹了半天,今天已经翻过一页,又和好如初,沈斐安安静静被她拽去堂屋坐在主位。
“快尝尝看。”
沈斐拿了筷子,先是撸了撸袖子,然后动筷夹了个饺子。
“吃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沈斐已经咬了小口。
“我在饺子里搁了铜板……”
硌……
沈斐咬到一个硬东西,他放下筷子,用手接了一下,半个露了馅的饺子里头藏了玫铜板。
他因为没有防备,咬的极狠,那一口下去,饺子没事,他自个儿流了满嘴的血,手心里也淌了些,和着饺子汤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沈斐抬头看向朝曦。
朝曦莫名有些心虚,“看我干嘛,我提醒你了。”
她本是好意想给沈斐包饺子,谁知——差点磕掉他的牙。
151、我好怕啊()
沈斐很挑食; 又娇贵,冷的不吃; 烫的不吃,酸辣都不爱,就好清淡的; 牙口保护的很好,朝曦第一次见他时还有些吃惊。
虽然不是牙医,不过偶尔也要越庖代俎替人看看牙齿,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白,这么整齐; 保护的这么好的牙齿,咬个铜板而已,不至于崩掉,流血是因为陡然用力; 磕到了。
朝曦拿了水给他漱口,等血差不多止住才让他张嘴瞧一瞧里面,没什么大碍; 牙床有些肿,给他敷些药含着便是。
没有口福,饺子也吃不上了; 半边脸还因为崩到; 肿了一些,瞧着不太明显,细看才能看出来。
都是因为她才这样; 朝曦多少有些心虚,尤其沈斐从头到尾安安静静,没有指责也没有控诉,乖的像个被欺负了的宝宝,叫朝曦甚是心疼。
等过了饭点,朝曦过去问他还疼不疼?沈斐说不怎么疼了,才去后厨亲自给他熬了一碗粥,温温的不冷不烫才给他。
这温度对于沈斐来说还是有点烫,刚送进他嘴里,这人便眉头蹙紧,一副很疼的样子。
朝曦连忙放下勺子和碗,叫他张嘴看看,这个地方伤着,看伤治病都不方便,还好沈斐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叫他张嘴就张嘴,歪头就歪头。
大雪过后有些寒气,沈斐老寒腿须得养着,把他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
其实根本不用锁,沈斐压根没有出去的**,闲闲坐在窗前,悠然看书。
在家里时他喜欢赤着脚,所以家里都铺了毡毯,遍布每个角落。
沈斐坐的是茶几床,很大,底下是空的,填上柴火便很暖,屋里也燃了火盆,温度保持在很暖的状态,他赤着脚完全没问题。
总之只要不出去,朝曦基本不怎么管他,难得沐休,也叫他做些喜欢的事,不能总是啥都不让做,压制他的天性和乐趣。
对于沈斐这个性子来说,一杯清茶,一束花,每天赤着脚走一走,就是他的全部乐趣了。
这厮的生活枯燥乏味,远不如朝曦,朝曦静也行,动也行,练武,种菜,做饭,采药,给人看病,陪平安玩,绣花,做衣裳都是她的乐趣。
最近天气太冷,平安虽然有食物,不过也吃不消,进入冬眠状态,偶尔醒一回,吃完就睡,睡完起来吃,若是运气好被朝曦赶上,敷衍似的陪她玩一会儿,立马又开始睡。
它与驯兽师关系越来越好,渐渐的不怎么粘朝曦,朝曦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在京城要跟着沈斐随时进宫出宫,不好带着它,如果它一直心心念念等着她,朝曦会愧疚,它就这样没心没肺,只顾吃喝很好,起码不会伤心难过。
因为自己是造成沈斐受伤的罪魁祸首,朝曦几乎一会儿过来看一下沈斐,瞧一瞧他肿的地方有没有消下去。
没有消便换换药,或是从地窖里搬出冰块过来给他含着消肿。
冰块凉,刚切割好的菱角分明,朝曦怕刮到他的伤口,搁在火炉旁边,等化的差不多了才给他。
沈斐也不拒绝,给他就要,不给就不要,看来他也不讨厌吃冰块,要是讨厌,这么点小伤,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含着。
朝曦还要忙着做午饭,沈斐伤在嘴里,吃喝都跟以前不一样,须得温和的,特意给他做一份,做好回来发现桌上的冰块只剩下零星几块快化的还在,其它不知道是已经化成了水,还是被沈斐吃了,竟然不见了。
化成了水,水应该很多才是,那盘子里浅浅一层,难道都被沈斐吃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朝曦又拿来一盘,放在沈斐手边,自个儿谎称很忙出去,实际上躲在门后偷偷的往里看。
沈斐似乎没想到朝曦还玩这出,等她一走,手自然的伸进盘子里,边看书边吃冰块,不是为了含着,是单纯咬碎吃掉。
不知当零嘴,还是合他口味,很快又拿了一块,还没递到嘴边,手上突然一疼,冰块掉在桌子上,和冰块一起的还有一枚铜板。
铜板先是在桌子上滚了几圈,又掉在地上,还不停,一路滚去门口。
一只手捡起铜板,朝曦怒气冲冲过来,“沈斐,你还小吗?居然偷吃冰块!”
沈斐眼神一暗。
被抓到了。
冰块自然被朝曦拿走,不仅如此,还要挨一顿骂,朝曦从头到脚指着他的鼻子数落。
“自己胃不好不知道吗?还吃凉的,嫌自己命长?”
“知道老寒腿是怎么来的吗?就是因为你体内寒气过重。”
“胃痛发作多疼你不晓得吗?”
“是不是老寒腿疼的还不够,所以你还敢偷吃冰块?”
“吃一个两个倒也罢了,你差点把一盘吃掉。”
“是想拉肚子吗?”
“你看看你弱的,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你推倒。”朝曦说着当真伸了一根手指头,点在沈斐胸口。
不知是点的太重,还是戳中了沈斐穴位,沈斐居然真的倒了下来。
黑发瞬间铺了一床,沈斐半躺着,点漆似墨的瞳子静静看她。
朝曦愣了一下,“胸口怎么了?”
她以为有伤,矮下身子过去检查,手刚拉开沈斐的衣襟,突然被沈斐握住,“一点事没有。”
顿了顿又道,“只是觉得你一根指头摁不倒我,所以配合你一把。”
朝曦无语,“身上是没伤,怕是伤着了脑子。”
她要站起来,沈斐依旧握住她的手,“朝曦。”
朝曦抬头看他。
“我不懂,”沈斐眼中倒影出她的身影,“只是一盘冰块而已,为什么你这么在乎?”
他是真的不懂,朝曦似乎有些大题小做,时常将他的小毛病放大,人无完人,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尽如人意。
朝曦一下子沉默起来,“你真的不懂?”
“嗯。”沈斐如实答道。
“沈斐。”朝曦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以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今天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斐静静听着,“你说。”
“鬼谷是师祖的师傅鬼谷子创立,据说那时候她已经一百高龄,不想医术断在她手里,所以养了些孤儿,孤儿长大,五十多年后她才长眠鬼谷,细算起来鬼谷子活了一百五十多岁。”
“后来鬼谷被师祖接手,那时师祖已然五十多岁,师傅是她捡来的弃婴,将弃婴养大,弃婴又捡来了我,在我九岁之前师祖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如果不是将药蛊给了我,怕是如今还跟以前似的,貌胜少女。”
“你见过我师傅吗?她今年起码四十多岁,可你看她哪点像?明明瞧着才十七八岁而已。”
“我们鬼谷长命,驻颜有术,可你不是鬼谷的人,没接受过鬼谷的传承,不好好保养,万一以后比我先死怎么办?”
这东西微妙,有些都是从小师祖师傅喂她吃的东西,有蛊也有药,从小开始便与众不同,沈斐现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