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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提这个了。”夏朗文脸红起来，“西装五十九块，皮鞋三十九块，我这个老板真是史上最**丝的老板。”
“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夏朗文那身行头原来是在旁边那家一百元三件，三件一百元的店里买的啊，我还琢磨着他大变活人呢。
夏朗文当天下午回了深圳，我本来想送他去车站，但他不肯。他执意，我也就随意了。
站在粤菜馆门口，明晃晃的太阳下，他笑着对我说：“许唯兰，你好好把身体养好，身体好了再重头来过。”
“嗯！”我点了点头，想说着关于刘心眉的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机会来深圳玩。”他说。
“好！”我又点头。
“我走了。”他朝我挥挥手，阳光打在他身上，那廉价的西装竟十分笔挺，里头的格子衬衫虽然有些跳跃感，但又有一种别样的活力。年轻真好啊，穿五十九块的西装，三十九块的皮鞋也能这样英气逼人。
“好！”我看着他走远。
店转了三十三万，隔了几天，就把其中的十三万通过交警给了那个老大爷。剩下二十三万，还掉我住院时借的三万多，只剩了不到十七万。
当时开店，一共投入了三十五万多，钱蕾出了十五万的本钱。我弟没存多少钱，有五万是我爸妈的，她还找她的父母拿了五万。
我把剩下的钱全给了我弟。这大半年，虽然赚了一些钱，但我们并没有分多少钱，都不断的投入到了店里。我出事后，虽然医保报了一部分，小店转了几万块钱，但医院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三次大手术就花了不少的钱，车还大修了一次。也因此，从大店挪了不少钱给我治病。
“姐，这钱你留着。”我弟又把钱还推还给我，“你和小宝爸爸离婚，你还要给他二十万呢。”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把钱拿去，该还的还掉。唯良，别跟我争，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按住他再次推钱回来的手，快速起了身往房间走去。
倚着窗前，我望着远处的天际发愁。
我终于一无所有了，不，我还有女儿！
只是这二十万，我要向谁张口借？我不是跟我弟矫情那十七万，为了我的事，他已经够操心了。他成了家，马上要当爸爸，他也要过日子，不能总是无条件的为了我。
很久前，刘心眉曾经跟我说，兰子，你知道那种穷的感觉吗？每天睡下时都在想，如果明天买张彩票能中五百万多好。
我说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在我的人生中，虽然算不上顺风顺水，但我一直没为钱愁过。现在，我终于赞同刘心眉说的话，如果我买张彩票能中五百万多好？
75。除夕之夜（）
当天晚上，我哄着小宝睡下，泡了脚回了房也准备睡时。手机上提示有短信接入，我从床头上拿过手机。
短信是曹守联发来的，他说：我出国一趟，希望在我回来时，你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我平静的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靠到床头，我关了灯。黑暗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忘记在哪一本书上看过，说在黑暗中放空自己，灵魂便会出来与你对话。
我与黑暗对视了许久，灵魂也不曾到来。但手机铃声倒是响了，突兀的响声惊得我心咯噔了一下。
是刘心眉打来的电话，我想起来，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接到她的电话了。中午时，夏朗文还跟我说刘心眉躺在他躺上演绝食，这大晚上的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呢？
“喂，心眉。”我低声跟她打招呼。
“兰子。”她的声音听起来真是有空灵……空洞的感觉，再细一听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虽然我已经从夏朗文那里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傻事，但当着她的面总不好揭穿。
“胃疼，没事。”她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出院了吗？”
“出了，怎么会胃疼呢？”她不说，我只能不痛不痒的跟她聊着天。
“饿的。”她长长的叹气，“小磊已经去买粥了。”
我有点接不上她的话，事情大概的样子我都能猜得到：夏朗文回了深圳，然后把刘心眉从他家里请出去了。然后，刘心眉饿到胃疼，于是马小磊就赶来给她买粥了。
“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苦？”她低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不要想那么多，你不是总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吗？”我劝导她。
“兰子，我不甘心。”刘心眉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声音一下拔高，“他没女朋友，我就有机会。兰子，我是不是长得很难看？我的身材好吗？你客观评价一下。”
“心眉。”我有点无奈的喊她，“我觉得爱情这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你这样强求，夏朗文只怕会厌烦你。心眉，你听我劝，或者退一步，你还有机会。你再这样紧逼，只会让他离你越来越远。”
“是么？”她呵呵的笑起来，“兰子，如果我退一步，我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
“心眉，你魔怔了。”我淡淡的说。
“兰子，你告诉我，夏朗文喜欢吃什么？你和他做了那么久的邻居，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刘心眉急切的问。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邻居，仅此而已。”我听到她那头传来马小磊喊她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她极其失望的语气，“兰子，你睡吧，我先挂了。”
叹了一口气，我收起了手机。这世间之人亦或者事，因了一个执字，造成了多少的痴男怨女。怎知世事不过一场大梦，执来执去，终归一捧尘土了却此生。
睡意是彻底的没有了，我披着大衣下了床。走到窗边，撩开了一点窗帘。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我还在想，我的二十万，该怎么办？想了一会，我想到叶灵苏，那家伙在深圳多年。工资一直挺高。这么多年，应该是存了点钱。于是我折回床边，给叶灵苏发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我问她借五万，然后大致提了一下我为什么要钱。发完后，我就后悔了。叶灵苏的外婆这两年身体不好，大病小病，她给她外婆花了不少钱。再上给父母，估计也没什么钱。
等了一会，叶灵苏没有回短信。一直等到我迷迷糊糊要睡着都没有等到短信，我估摸着她又跑去混夜场了。
等了两天，叶灵苏还是没给我回短信，我有点不安起来。很担心自己的贸然开口造成了她的困扰，咬了咬牙，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兰子。”她那边特别吵，“我在机场，你有什么事？”她声音老大的。
“没事，我没事，就是问问你最近好不好？”我慌忙说。
“还行。”她笑呵呵的，“对了，你的短信我收到了，这几天忙成狗，都没回你短信。”
“苏苏，我是想跟你说，钱的事情我已经借好了。”我又说。
“啊，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赶时间，回头跟你联系。”叶灵苏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好！”电话已经断了。
我想叶灵苏是有难处的，否则，以她的性格肯定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而不是闪躲我这么些天。
隔了几天便是除夕夜，家里因为我已经阴郁了好长一段时间。借这好日子，我妈又是炒又是煮，弄了满满一大桌的好菜。
钱蕾拖着小宝在客厅里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两个人不时就过来瞧一瞧又上了什么好菜。我看着小宝那张明晃晃的笑脸，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如果曹守联不是那样瞎搞，那么，我们母女就还有一个完整的家。
“唯兰啊，快喊你弟出来，吃年夜饭喽。”我爸抱着一叠碗从厨房里出来。
“他最近迷上游戏了，让他在游戏里过年吧。”钱蕾高声喊了一句。
春晚开始后，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饺子。饭吃得差不多时，我爸我妈还有我弟和钱蕾，又给小宝拿压岁钱。按照惯例，我也包了一份压岁钱。
“小宝，来，这是妈妈给你的压岁钱。”我说着就把红包递过去。
“我不要。”她缩回了手。
“为什么呀？”我惊讶的问她。
“因为妈妈没钱。”小宝说着走到我面前，然后把收到的压岁钱都放到我手里，“妈妈，这是我们的钱，我们一起的钱。”
“姐，你这个小棉袄太贴心了。我也要生一个小棉袄。”钱蕾感动得都擦起了眼泪。
“这小丫头真是太招人疼了。”我妈也感叹。
一家人感慨时，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大过年的，小宝爸爸不会又上门了吧？”我妈有些惊惧的看着我。
“我去。”我弟“霍”一下就起了身。
小宝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紧张的往外看着。
76。我有条件的（）
“灵苏，新年好啊，快进来！”我弟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我弟就和穿着红色大衣的叶灵苏拎着牛奶水果出现在了客厅入口处。
“伯父伯母，我来给你们拜年喽。”叶灵苏把手里的水果和牛奶放到茶几上。
“苏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听你说啊。”我惊讶极了。
“阿姨，新年好！”小宝乖巧的喊了一声。
“我去拿碗筷。”我妈赶紧起了身。
“阿姨，你别忙了，我在我外婆那已经吃过年夜饭了。”叶灵苏拉住了我妈，然后她走到了小宝面前蹲下。
“小可爱，跟阿姨说一声恭喜发财。”
“阿姨，恭喜发财。”小宝搂住她的脖子细声细气的说。
“哈哈，好，好，阿姨借你吉言，来，这是阿姨给你的压岁钱。”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个红包塞进了小宝手里。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叶灵苏来了后，我就干脆放了碗筷走到沙发前陪她坐下看春晚。
“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问她。
“想我外婆了，就临时搭了一个朋友的车赶回来。”她伸将头发拂到耳后看我，“你瘦得太多了，多补点营养。”
“我这体质你不用担心，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再看到我，我就又变得圆乎乎的了。”我笑着道。
叶灵苏也笑，收住笑后，她问：“你房间里能看到烟花吗？我想看看烟花，和你说会话。”
我看着她那神色，估计她有什么事要和我说，于是我赶紧起了身，“走吧，我那窗户口视野还挺好的。”
跟我爸妈他们打了声招呼，我们便起身进了房间。
“苏苏，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我便直接问她。
“有点。”她率先走到窗户窗，屁股顶着书桌站定，站定后她却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说啊！”我走到她面前碰了碰她。
“又是一年除夕夜啊，突然想起来，我过完年就二十九岁了。你也三十岁了，刘心眉三十一。还记得在大院时，我们三个总喜欢穿一样款的衣服。一转眼，老喽，老喽！”她看着窗外感叹。
“是啊，这人是最不经老的。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没留神就三十岁了。”我也感叹，“小时候可喜欢过年了，过年了可以成天找你们两个玩，还有新衣服穿，有很多的好吃的，还能去亲戚家串门。现在啊，平常和过年也没区别，对于年也就没什么急切的期待了。”
“店转了，你有什么打算？”叶灵苏默了一会后回头看我。
这个问题，她不是第一个问的。我想，我真的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和曹守联办完手续后就近找份工作吧，这样也好照顾小宝。”
“然后靠着你每个四五千块钱的工资来还你欠下的二十万？”她挑眉看我。
我呆了一下，是哦，我还没细想这个问题。
“你那二十万找谁借的？”她扳过我的肩膀，直视着我的眼睛。
“哦，我爸妈凑了一点，然后我弟帮我借了一点。”我硬着头皮回答。
“你就忽悠我吧。”她松开我，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你。”
“给我干嘛？”我诧异的看她。
“我只有十三万，留着三万自己备急，剩下的十万借你。”叶灵苏正色看我。
“苏苏……”我感觉眼眶一热，眼泪就要下来了，不亏是这么多年的发小。
“先别忙着激动啊。”她把卡塞到我手里，“还有十万我帮你想办法，估计正月十五左右能给你。”
“苏苏。”这下我的眼泪是真出来了，“你这样，我真的要哭了。”
“我有条件的。”叶灵苏拍拍我的手臂，“说不定你听了条件，就恨不得把我赶出家门呢。”
“难道你要把我卖到天上人间夜总会去？”我困惑的看着她。
“扑哧”一声，叶灵苏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那我还不如找刘心眉呢，她比你可漂亮一点。”
“你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啊？”我佯装生气的瞪她一眼，“别卖关子了，什么条件？”
“离完婚后去深圳。”她十分痛快的说了她的条件。
“去深圳？我去深圳干嘛？”我这下是莫名其妙了。
“这就是我的条件啊。”她冲我眨眨眼。
“理由？”我继续追问。
“这是我的条件，你不能问。”她很认真的对我说。
我捏着卡看了她好半天，几十年的好朋友，她能掏出家底借给我，我并不意外。但她的条件是要我去深圳，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苏苏，你知道，如果我和曹守联离婚，小宝就只剩我了。”我有些困难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嗯，我知道。”她点头。
“所以，我想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我弟的老婆明年要生，到时我爸妈肯定要帮忙照顾她的孩子。虽然大家都很疼小宝，但怎么也比不上我自己在她身边好。苏苏，你说是吧？如果你一定要强求我去深圳，那我宁愿想别的办法去借钱。”我很坦诚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她也不急，“不说这些了，聊聊其他事情吧。”
除夕晚上，叶灵苏住在了我家。我们俩个聊了半宿，每次我想问她为什么要我去深圳，她就转移话题。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叶灵苏一早接到她朋友的电话，于是她便匆匆的跟我告别了。我估摸着她到半路了，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苏苏。”我淡淡的喊她的名字，“银行卡我放回你包里了，在隔层里，你找找看。”
“好，我知道了。”她也并不多问什么。
“一路顺风。”我又说。
“我等你来深圳。”她笑着挂了电话。
正月初六，曹守联又给我发来了短信，只有几个字：钱准备好了吗？
我回了一条，我说：不急！
这条短信发了后，他就没再有动静了。我又开始发愁找谁借这二十万，我妈私下里倒是跟我说了几次，让我跟钱蕾商量一下，把她手里的钱先借过来。
我坚决拒绝了，店被转掉，钱蕾没怨我就很不错了。再把她手里的钱借过来，那我成什么人了。
77。宰相肚也撑不下泰坦尼克号（）
我的办法从正月初一想到正月十五，仍然没个具体的头绪。我弟倒是又跟我提了一次，说转店剩的十七万，还了各自父母五万，还剩七万，先挪五万给我用。
“你孩子生了要用钱的，蕾蕾又没上班了，唯良，以后这事别提，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再一次拒绝。
“你上哪想办法？”我弟有点生气的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