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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芳一摆手不屑地道:“莫理他们,百姓只认得谁给他们饭吃,谁让他们活命,至于那班知礼不知行的书蠹,莫去理会”。
焦芳是天顺八年进士。弘治初年移霍州知府,擢四川提学副使,调湖广。不久,又迁南京右通政,后又迁礼部右侍郎,直至坐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他为了显示自己的才华,常常上书奏事,针对朝廷和地方的事情提出自已的见解,希望能引起弘治帝的重视,能够重用他。
可惜那时官员多少都有些地域情节,他先后任职的礼部、吏部,尚书王琼、马文生二人虽对朝廷忠心耿耿,但是私德上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焦芳的奏折常被他们压下不报,这些官员大多是南方人,所以焦芳对南方官员极为仇视。
如今朝中除了大学士刘健,柄权的人大多是浙江、湖南、江西一带的才子,所以这朝中他能看得上眼的官儿也就没有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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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来自鸡鸣,是北方同乡,又是天子近臣,而且刚刚慨然帮了他的大忙,使他能对家乡父老有所交待,焦芳心中自然感激涕零。
听杨凌说他受朝臣岐视,焦芳想起自已所受的排挤,不免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当下拱手道:“杨大人今日善举,救活河南百姓数十万,今后大人若有所遣,只须知会一声,老夫但能力所能及,无有不允”。
杨凌笑了笑,向他谢了一声,拱手恭送这位大人离开了。他现在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活的开心一些,能做好事时就顺道做一些,虽然机缘别人一辈子求也求不到,他却没有什么大志,所以这位中组部副部长的话全没往心里去。
午朝散后,正德松了口气,他回到乾清宫散了仪仗,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叫小太监去把马永成几个人唤来,再寻些新鲜花样解闷儿,这时外边有人扬声道:“武英殿大学士刘健、谨身殿大学士李东阳、华盖殿大学士谢迁求见皇上。”
正德皇帝啊了一声,慌慌张张的赶紧一掀帘子,把蜜饯盒子塞了进去。上一次他没有在意,接见刘健时桌上摆了一盒干果,被刘健看见了顿时慷慨陈词一番,责备皇上不注重龙体,胡乱进食、不按时辰进食,弄的正德道了歉发誓以后不再乱吃东西,刘健这才罢休,今儿若被他们看到,三个大学士一齐开口,那还能活么?
正德藏好了蜜饯盒子,才端然坐好,说道:“请三位大学士进殿”。
殿门外三个老头儿应声走进殿来。这三位大学士今日联袂赶来,为的是一件大事。新君继位,六宫无主,虽说皇帝年纪不大,可是这事儿也得尽快安排了。
当然,纳后的事正德自已是做不了主的,他们前来,也只是礼节上征求皇帝的同意,只要他一点头,自然有人全程操办,皇帝只要等着进洞房就行了。
选立皇后,作范中官,敬稽典礼,那是何等大事,重要性虽不及皇帝选拔继承人,但是透明度却高的多,母仪天下的正宫之主,必须由内务府敬慎选择,挑选出候选人后再由内官、内阁陪同太皇太后、太后来进行商榷决定,选择的人模样还在其次,必须是官宦家的女儿,身世清白、贤良淑德,堪为天下之母。
此时的正德帝,除了对唐一仙有些朦胧情愫,对于男女之情还懵懵懂懂的,床第间的事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所以令三位大学士喜出望外的是,这几天商量点什么事儿都让他们头痛不已的正德皇上,居然出奇的配合,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三位大学士本来端着肩膀,一副战斗脸,只要正德反对,立即便展开口水大战,一见正德皇帝如此配合,三个老臣喜孜孜的告辞,直奔内务府谈鳞选皇后的事去了。
正德皇帝还不太明白给自已选老婆意味着什么,他从桌子底下掏出蜜饯,拈起一块儿咬了几口,趴在桌子上边想了会儿,还是没觉得这事儿和自已有什么关系。
等他抬起头来,看到杨凌站在面前,正德皇帝忽然一拍脑门道:“朕才想起来,你好象也很久没回家了吧?今天就不必守在宫中了,回家去吧,反正你不用早朝,明儿也不用来得那么早。
呵呵,我记的父皇散了朝都是和母后在一起的,去的次数少了母后就不开心,你离开这么久,幼娘姐姐一定也不开心了,叫她不许怪我呀。喏,这盒子蜜饯你拿回去吧,当我送给幼娘姐姐陪礼的”。
杨凌一听正德放他回家,喜得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都张了开来,他也顾不得再和正德皇帝客套,急忙兴冲冲地谢了恩,挟了那盒蜜饯,先跑去见了柳彪,嘱咐他好生约束官兵,不日就要移兵驻扎皇庄。
然后他要了一匹快马,一出皇宫就翻身上马,归心似箭地直奔护国寺而去。这时满城百姓生活如常,只是衣着都穿成了素色,头上缠着白巾,一路上隐隐听得寺院中悠扬的钟声飘荡过来。
王琼这个大小寺院鸣钟三万响,昼夜不准息的规定,到今天恰是第三天,估计敲的次数也快并不多了。虽然没有人替他们数着,那些和尚敲的倒用心敬业,一下也不敢马虎,据说有些寺庙已经敲坏了好几口钟了。
杨凌飞马奔到护国寺街,一进了自已宅子的胡同儿,就看见一顶小轿迎面而来,两个青衣家仆随在轿旁擦着他身子过去了。
杨凌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兴冲冲地走到自家门口,伸手一推,那院门儿没关,杨凌立即推开院门牵了马进去。
他一进院子,就瞧见雪里梅弯着腰站在院角儿,她秀项纤细、肌肤凝玉,仅是侧面望去那道倩影就说不出的高雅迷人。
只是这位气质不俗的美人儿此刻穿的是布衣、系着蓝围裙,头上缠着一道白绫,纤腰上顶着一个小簸箕,正在向院角柴枝扎成的小角落里撒着鸡食。
听见声音,雪里梅攸地一扭头,瞧见是他,顿时又惊又喜,她雀跃地搁下簸箕,兴冲冲迎上来,张嘴唤道:“大……”,杨凌马上噤了她声,悄声笑道:“不要叫,幼娘在里边么?我偷偷进去”。
雪里梅脸上喜悦中带着一丝羡慕,她忙不迭点了点头,娇声道:“嗯,姐姐在呢,方才有人来拜会大人,见你不在家,他还说这两日新帝登基大礼已成,大人很快就会回来呢,幼娘姐姐和我们听了都开心死了。嘻嘻,想不到他前脚刚走,大人就真的回来了。”
“哦?”杨凌一边将马缰系在大槐树上,一边随口问道:“是什么人找我?找我何事?”
雪里梅温顺地跟到树旁,掠着额边散落下来的秀发抿嘴笑道:“那位公子似乎满怀心事,却没跟我们说,只说他是礼部尚书的三公子,叫王景隆,还说明日还来拜会”。
“王景隆?”这名字好熟悉,杨凌忽地想起王景隆不就是历史上玉堂春的真命天子么。王景隆上门,不用说,是因为老王琼被关了十多日,三位大学士求情皇帝还是不允,王家沉不住气求到他门上了。
想不到王景隆和玉堂春她们倒底还是见了面,如果说这就是命,不知道这本来夙命中注定的情人,是否仍有缘在一起。杨凌可记得那个故事中的苏三和雪里梅最后都嫁给了王景隆,成了他的宠妾。
杨凌心里想着,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雪里梅几眼,雪里梅不解其意,见杨相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这一仔细打量,多日未见的杨相公瞧上去又多了几分成熟、威武的男人味儿,她的芳心不由一跳,眸中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羞意,白玉似的俏脸腾地浮起一抹嫣红。
杨凌醒悟过来,这些事想也没用,反正明日王景隆还会来,如果苏三和雪里梅命中注定和他有缘,那也不妨玉成其事,王家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也不会委曲了雪里梅她们。
杨凌想透澈了,便抛开心事,将马鞭递与雪里梅,向她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已房门。房门半掩,,迎面扑来一股肉香味儿,杨凌的心里充溢着见到心爱的人的幸福感觉。
他悄悄探头儿向里边看了一眼,只见韩幼娘背对着她坐在灶前,她穿着月白色裙子,内衬想必已拆了,所以单薄的衣衫衬得娇小的身子比往昔又瘦了些,纤腰婉约一束,小翘臀却仍是那般丰盈。
杨凌心头热乎乎的,他攸地跨进门去一把将幼娘拦腰抱了起来,大手在她屁股上一拍,在她的惊呼声中哈哈大笑道:“相公回家,不来迎接,为夫执行家法,先打三十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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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定计除奸
杨凌听到‘韩幼娘’惊呼时的声音,便已觉得不对劲儿,于是这一巴掌已经收不回来,“啪”地一声响,手感果然与幼娘不同,绵绵软软的虽有弹性却不像幼娘那般结实。
杨凌正发愣的功夫,韩幼娘掐着一把水灵灵的小葱儿,从里屋攸地一下响了出来,口中惊喜地叫道:“相公回来了?”她这一跑出来,瞧见面前情景也不由的呆住了。
杨凌莫名其妙地摞下怀中抱着的女子,那女孩儿脸蛋羞的跟红玛瑙似的转过身来,杨凌一瞧竟是玉堂春,自己的脸也腾地一下红了,他讪讪地道:“你怎地穿了幼娘衣服,还……还剪短了头发,这个……这个……我……”
玉堂春满面通红,芳心中也不知是羞是恼,见自家老爷讪讪的颇不好意思,她也怪不自在的,慌慌张张的还忍着羞意蹲身施礼道:“大人回来了”。
苏三施过了礼,眸光一转,瞧见从里屋赶出来的幼娘和小云正瞧着自己,顿时更加困窘。想起方才杨相公一巴掌拍的那叫一个响,现在臀部上麻辣辣的都直痒痒,幼娘姐姐和小云一定是听见了,她忍不住捂着红布似的脸蛋儿赶紧跑了出去。
小云姑姑忍着笑道:“小婢见过老爷!”说着她不待杨凌答话,赶紧见机闪了出去。
杨凌嘿嘿干笑两声,说道:“她怎地穿了你衣裳,还剪了头发,我一时……”。
韩幼娘表情怪怪地道:“两位妹子衣衫都有绣花,为了给皇上服丧。便换了穿我的,她说今后不用歌舞娱人,就……就剪了头发”,她说着话儿。已走到杨凌身边。仔细打量他半响,幼娘娇躯一纵,已翩然扑入杨凌的怀中,颤声道:“相公,人家……人家好想你……都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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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唤荡气回肠。唤得杨凌也不禁两眼湿润,幼娘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怀中,眼波盈盈,抚摸着他的面颊痴迷地道:“相公黑了/瘦了,可是……也强壮了,斯文中还多了些威武呢。”
杨凌眨了眨眼睛,欣然道:“当然了,相公现在可是威武伯呢。”
韩幼娘温柔地点着头道:“嗯,妾身知道了。这事传着快呢,街坊们早向妾身道喜了。”
杨凌蹙了蹙眉,奇怪地道:“怎么老是妾妾的,你一向不这么说话,听着怪别扭地。”
韩幼娘抿嘴儿一笑。柔声道:“相公现在有官有爵,家里可不能没点规矩,以前妾身不懂事,这还是请教了玉儿妹子才晓得的。”
杨凌摇头笑道:“相公不喜欢,听着像你矮我半头似的,还是自称幼娘我喜欢”,他俯身在幼娘耳边。低声道:“尤其是你乐极的时候,一直叫着‘幼娘要死了,幼娘要美死了’,相公听了心里就像有根水草儿在撩拨着似的,痒痒着呢。”
韩幼娘听地红了脸,羞羞怯怯地道:“相公,妾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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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瞪了瞪眼,手掌威胁地从她的纤腰移下去,盖住丰隆的翘臀,作势轻拍了两下,幼娘娇躯一颤,忙不迭道:“幼娘,幼娘,是幼娘想相公了。”
杨凌美滋滋地笑了笑,柔声道:“真的想了?”
韩幼娘赶紧认真地点头:“嗯嗯嗯,想了,真的想了。”
杨凌微微眯起眼,坏笑道:“都哪儿想相公了?”
韩幼娘已不是未经人事地处子,一听相公这话,脸颊顿时红的像朵盛开的石榴花,咬着嘴唇不敢答这羞人的话儿。
杨凌在她辱上亲了一口,呵呵笑道:“我的宝贝儿还害羞呢,相公不问便是。”
韩幼娘顿时松了口气,不料杨凌又道:“那你说,想相公哪儿了?”
韩幼娘嘤咛一声,把发烫的脸蛋埋进他怀里,小拳头一通胡乱地捶打,嘴里昵声不依道:“相公好坏,相公一回来就欺负人家。”
杨凌抬起她的下巴,见小妮子颦眉似锁,娇喘如丝,贝齿轻咬着红唇,显得分外妩媚动人,心中顿时情热不已。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幼娘拦腰抱了起来。韩幼娘赶紧揽住了他的脖子,吃惊地道:“相公……你……你做什么?”
幼娘对上杨凌那对喷火的眸子,立时醒悟过来,马上身子也软了,力气也没了,反对地声音更是说不出来,只敢吃吃地道:“大……大白天儿的,门……门……”。
玉堂春、雪里梅和小云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就见一只草鞋伸出来哐哐两声将门踹上了,片刻的功夫就听里屋一声娇呼,过了片刻只听大老爷的声音怪叫起来:“呀,你的手剥了蒜地!好热、好辣……嗯……喔……喔……”
看看再无声音传出来了,雪里梅臊得面红似火,壮着胆子趴在玉堂春耳边颤颤地道:“老爷好过份,怎么……怎么白昼宣淫哪。”
玉堂春被她急促的鼻息喷在耳朵里,自己鼻翅急促,脸蛋儿嫩的像要滴出水来。她还没说话呢,小云忽然扎撒着沾满白面的小胳膊大惊小怪的叫道:“坏了、坏了,人家的馒头……”。
…………
杨凌将王景隆送出门去,回到堂屋中坐下,不由长长地出了口气;虚情假意的客套还真够累的。这位王三公子比他还大着两岁,可是人却幼稚地很。明明对他满怀的怨恨,神色间根本不会掩饰,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也真够难为了他了。
旁边扮作婢女地玉堂春乖巧地递过一杯茶来。杨凌接过喝了一口。瞧了她一眼笑道:“你看这位王公子如何?”
杨凌接见王景隆时,特意把玉堂春和雪里梅都叫了来扮作侍女,想看看她们对王景隆的看法。玉堂春昨日被他在臀上拍了一巴掌,一直不好意思见他,直至今日被他召唤。才羞羞答答地出来。
听了杨凌问话,她侧头想了想,蹙眉道:“这位王公子虽是世家子弟,但胸无城府、言语幼稚,看起来也不过尔尔。我觉得他央求大人的话实无几诚意”。
杨凌听了大出意外,这两人不该一见钟情才对么?怎么苏三对他却是这么个评价?
他却忘记了记忆中的苏三与王景隆相遇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那时地王景隆不过是一个年少轻浮地纨绔子弟,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而苏三却是倚楼卖笑的妓女,根本无权挑选恩客。能遇到这么个年少多金、又俊俏多情的官宦子弟已是烧了高香。她怎么不就此将自己的幸福系在他的身上。如今心态身份不同往日,她看人自然角度也有所不同。
另一边雪里梅嫣然笑道:“王尚书有三个儿子,大公子在金陵为官,二公子在杭州为官,这位三公子年纪比长兄小了三十岁。听说是王尚书第妾生地庶子,不过王尚书五十岁上才得了这个幼子,所以对他十分的宠爱。
这位王公子平素与京师贵介公子们章台走马,柳巷赏花,也是个一掷千金的主儿,不过他颇有名气才气儿,将来没准儿也是要做官的。王家一门官吏,门生故旧甚多,今日大人卖他个顺水人情,对自己也是大有助益的。”
杨凌笑了笑,往椅背上一*,闭上眼睛想了想,这位王景隆的确是一表人才,虽有些浮华不实的神气,不过那是京师这些贵介公子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