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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提前回来啦！”钟自明又惊又喜，既为应然回来开心，又担心他还要离开。
应然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用给小动物顺毛的手法：“我问了别人，怎样做可以给别人惊喜，他们告诉我，只需要突然出现就够了。”
“那……别人诚不欺你。”钟自明咬着嘴唇，试图控制住自己快要笑开花的表情，但是几番尝试都控制失败，最终还是放飞自我，开始嘿嘿傻笑起来。
“这么高兴？”应然从大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点上，叼在嘴里后就迅速收回了手。
钟自明盯着他看了半天：“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应然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抽，烟瘾不大，就是太困了提提神。”
“哦。”钟自明却还是盯着他手里的烟在看，看得应然都有些不好意思，像是他抢了小孩子的棒棒糖一样。
“你来一口？”应然实在看不下去钟自明眼巴巴的眼神。
钟自明点了点头，然后就着应然的手吸了一口。他不会抽烟，嘴里吸进了一口烟雾就下意识吞咽，但雾气和食物哪里一样，不会顺着食道往下滑，而是反过来飘进了气管。
钟自明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像是青春叛逆期偷偷买烟躲在厕所里抽了第一口的初中生。
应然微笑着给他拍背：“现在知道不能什么都试了？”
钟自明却不死心，拉着应然的手想再抽一口，应然把手抬高不让他够到。正巧这时，一撮烟灰带着火星飘落，落在钟自明的衣袖上，在羽绒服的表面留下了小小的一个洞。
“抽什么烟。”应然轻轻把烟灰拍掉，“吸烟有害健康不知道？”
钟自明反而委屈上了：“这些我们那时候哪里有，你不就是仗着早过来几年才管着我？”
应然无奈，却坚决不给钟自明抽烟，把烟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他举起双手投降：“这样行了？”
钟自明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他不让应然抽烟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殿下啊，你那点小心思，”应然伸手在钟自明后脖颈上捏了捏，“可都写在脸上了。”
时至今日，殿下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已经不是敬称，更像是爱称。他先吸一口气，然后随着尾音缓缓吐出，仿佛这两个是什么绝甜的糖果，能让入口的人发出这样的叹息。
应然就随意地将手搭在了钟自明的肩膀上，有一点点重量，但是却让钟自明安心。靠着这一点重量，他的脚才能踏足地面，而不是飘在云端。
“关兴超的事情处理了？”应然随口问道。
钟自明这才想起来上网看，只见电影制片方的公告高高地飘着。
【关兴超先生在《风云天下》拍摄期间存在罢演情况，系主观因素严重违反《风云天下》电影聘用合约，并至今未曾缴纳违约金。因此我方遗憾地宣布，我方将就关兴超先生这一严重违反职业道德和合同要求的行为提起诉讼。】
附图是一张起诉表，由于聘用合同签订的乙方是关兴超的经济公司，因此起诉表上的被告也是公司名称。但是又有几个人会点开大图认认真真地看表中的信息，大家看到的，无非是文字中关兴超的“罪状”。
【这波打脸，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纯路人，在这件事之前我是站关的，但谁能想到是他自己作呢？怕是红眼病吧，看钟火了，就想拉他下水。】
【同路人，刚才看到全部事情经过，关兴超一个先违约的居然有脸拉着钟自明踩？】
【排楼上，明明是他自己违约，钟去救场才去男一换成男三。我要是钟，我为了差的这两个番位都想把他活撕了，他居然还敢反咬？】
【怎么说，也不能断定钟自明就没错吧，毕竟空降男主这件事洗不白。】
【我管钟自明空不空降，关兴超这波操作让我就是心疼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关兴超下面的评论简直没法看，“红眼病”、“十八线”、“阴沟里的老鼠”等种种称呼扑面而来。
但关兴超刚也是真的刚，即便被教做人也还在嘴硬，他回复了一条评论：
【我就是嫉妒他靠这部戏红了怎么了？但我说的没一句谎话，他进组的时候演技多差他自己知道，我不退出反而陪他耗着才是我疯了。】
钟自明摇摇头，无话可说。关兴超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这行。但纵观自己被黑的历史，关兴超这个被怼回去的，反倒是最没什么恶意的。
当晚，钟自明睡在应然的隔壁床上，美美地一觉睡到天亮。次日醒来，舆论的石头早已纷纷投向关兴超，像是不把他砸死誓不罢休。
【关兴超红眼门后首度露面，神色憔悴步伐沉重。】
【关兴超酩酊大醉，烟不离手，疑借烟酒消愁。】
【昔日好友落井下石，关兴超好友谈其多次提起嫉妒钟自明。】
钟自明看完之后，也有了几分唏嘘，但也万幸他和应然正在剧组中，不然怕是两人又要被围。
然而，钟自明没时间接着想了，因为对他来说，最艰巨也最痛苦的一部分已经摆在了面前——感情戏。
今天，饰演皇后的女演员祁恬雅刚进组，她算是友情出演的当红小花，主要目的蹭资源，因此片酬低得吓人，档期也只有几天。
上次钟自明有点被林依依的粉丝骂怕了，更别说祁恬雅的粉丝比林依依多了一位数。因此祁恬雅进组后，他主动打了招呼之后就避免任何单独相处。
祁恬雅倒是不在乎，她性格偏冷，对谁都是不冷不热，只和男一号黎阳嘉熟识，两人倒是时常在一起聊天。钟自明和他们咖位相差太多，想来她眼里也压根没有这个绯闻缠身的新演员。
而越是刻意避讳，钟自明在演戏时就更放不开，上来就是五条ng。
祁恬雅越发不耐烦，以为钟自明是故意的，一条戏好不容易过了后，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钟自明，自顾自去歇着了。
钟自明有点无助，他看看伏导，又看看应然，默默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拖慢了剧组进度。”钟自明站在原地转着圈朝四周鞠躬。他进组以来就谦虚低调，剧组成员都对他印象很好。因此尽管这场戏的状态不好，大家对他也就很包容，笑一笑就算过去了。
但伏屛却看出了，钟自明不仅仅是状态不好。他叫了钟自明过去，问他：“你为什么对感情戏这么抗拒？”
钟自明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两个女生坑过，现在见到女生都有点害怕了。
伏屛耐心给他讲戏：“我能感受到你是体验派演员，起码在塑造皇帝这一角色时，你试图去回忆和代入帝王这一形象。但是在遇到感情戏时，你因为没有过感情体验，也就没办法再进行代入。”
钟自明点了点头，他知道伏屛说的是对的，他在演帝王的时候，会代入自己的父皇或者太子哥哥，但是他所能接触到的，只是父皇作为君王，作为父亲的一面，他从不曾知道该如何当一个丈夫。
“你去网上找找感情戏的片段，甚至不用学习，只需要模仿，看别人在演感情戏时候的眼神和动作，将那些记住并且照着做。”
钟自明心情有点沮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窝起来，正准备按照伏屛说的办法去学习模仿时，他的手机却突然被人抽走。钟自明甚至不用回头，就能通过身上的茶香和肥皂香判断出是谢兆。
和谢兆几次闲聊后，钟自明竟发现，他这个伪“老古董”，竟然和谢兆这个真老古董很聊得来，两人俨然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样子。
“我听说了，感情戏拍得像坨屎？”谢兆话糙理不糙，说的钟自明又是叹了口气。
“您就别拿我逗趣了，下场戏就快开始了，导演说人女演员的档期多一天都是没有的，我已经耽误好几个小时了。”
谢兆却不把手机还他：“演戏哪有学别人的，来我给你讲讲戏。”
谢兆拉着他往地上一坐，指着远方的夹道的树木：“你喜欢花草吗？”
“当然喜欢的。”钟自明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喜欢就好，”谢兆又问，“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钟自明沉吟了许久，想摇头又止住了，他犹豫地说：“好像是没有过……”
“那没关系，因为喜欢一个人和喜欢花草本没有区别，想亲近的心情是相同的。”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喜欢一个人是想和他天长地久啊。”
谢兆盯着他看了半天，却突然笑出了声。
钟自明被他笑得发懵，谢兆笑够了，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不是演技速成教学嘛，你就把对手戏演员当成养过的宠物，或者喜欢过的什么物件都行，只要演出那种珍爱的感觉就可以了。”
“去吧，”谢兆没给他留下消化吸收的时间，推着他上前去，“该接着拍了。”
钟自明径直走回了镜头前，因此他没看见，身后只几步远的位置，应然的双手紧攥成拳，眼神中带着满溢的挣扎与悲伤。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好像还没有过。”
这一句话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留评！还有！红包！
感谢营养液：花朝x1，泼墨桃花x1，鲸吞海x5
感谢地雷：时光微甜、青霄云舟、一颗小小汤圆
第29章 新年直播（）
钟自明满脸怀疑地站回了镜头前； 再次见到对手戏女演员时，他就拼尽全力把她想象成上辈子养过的一只兔子； 结果还因为想的太用力，眉间甚至出现了两道褶皱。
“让你有感情，不是苦大仇深！”伏屛对着大喇叭喊。
“哦。”钟自明用力拍了拍脸； 让脸部肌肉放松下来。
虽然因为想着兔子导致眼神中的慈爱多过爱情，但是这几场感情戏好歹是拍完了。拍完后； 钟自明只觉得摸爬滚打都没有这么累的。
应然接上他往化妆间慢悠悠地走。此时； 应然的眼神已经看不出任何不同，仿佛刚才那个独自痛苦的人不是他一样。
“今天演得真好。”应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钟自明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老脸一红：“你夸我也要有个下限好不好？”
应然毫不害臊：“我的小殿下，我想夸就夸了。”
这下钟自明的脸彻底熟了，红色从脸颊一路蔓延，直到耳朵尖都染上了可爱的粉色。
像是昨天一样，应然随意地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状似无意地让指尖划过钟自明的耳朵。
钟自明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然后耸耸肩膀，想把耳尖上的痒意抖掉。
他疑惑地看向应然； 应然却回以更无辜的眼神； 仿佛刚才轻微的触碰就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
钟自明咬了咬嘴皮，告诉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而应然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又搓了搓手指，回忆着钟自明耳尖的触感。
而钟自明被撩拨这一下，已经彻底招架不住； 完全忘记刚才在说些什么。
应然就这样被应然带着走了一条和往常截然不同的路，这条路也是通往化妆间的，但是要从道具房后面绕一下。
走出去很远后，钟自明才意识到这条路是不对的。“你要带我去哪？”他问。
应然笑了一下：“把你带去卖了你都不知道。”但他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钟自明先别说话。
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他演技也太差了吧，你也是脾气太好，陪着他拍那么多条。”男声的主人正是男一号黎阳嘉。
女声自然是跟钟自明有感情戏的祁恬雅：“比你第一部戏的时候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黎阳嘉被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钟自明也疑惑地看了应然一眼，用口型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应然用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听，只听得黎阳嘉的声音突然黏腻起来：“你不夸夸你老公就算了，还替他说话？”
“夸夸夸，你最棒。”祁恬雅的声音满是敷衍。
但黎阳嘉还不满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昨天给你发消息都没回我。”
“第二天就见面，干嘛前一天还要视频？”
“那我不管，老婆来亲一个。”
谈话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应然也把钟自明拎走了，不让他听接下来不纯洁的声音。但只是那一句“亲一口”就能让好不容易凉下去的钟自明再次熟起来了，变成了红烧钟钟。
“你你你……你是怎么发现的？”红烧钟钟问道。
“走错路，不小心发现的。”应然对于迷路这件事毫不害臊。
“那你带我来干嘛啊？”
应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八卦一起听而已。”
“你！”
眼看钟自明要急眼，应然连忙描补：“开玩笑的，就是让你放心演，祁恬雅不会用你炒作的，她自己有男朋友。两人还没公开只是因为他们都在事业上升期，贸然公布恋情会掉粉。”
“哦，”钟自明对这个说法还算满意，“我真是有点被骂怕了。”
“殿下这么可爱，怎么有人忍心骂你？”
等钟自明脚步突然停下，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应然时，应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咳咳，”应然板着脸，“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戏。”
他一脸正气的样子把钟自明逗得不行，他前仰后合地笑了一通，才放过了应然。只是这句话对他来说不过是硬汉突如其来的卖萌，他根本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应然跟在蹦蹦跳跳的钟自明后面，忍俊不禁。
“小傻子。”他摇着头说。
*
又拍了几天戏，即将迎来农历春节，祁恬雅结束了全部戏份的拍摄离开了剧组，临走前她给所有演员都送了礼物。
祁恬雅根据喜好送人礼物，整个剧组的人都拿到了心仪的礼物，钟自明收到的礼物是一盒手作黑生巧，好吃不胖。谢兆收到的礼物是两支好狼毫笔，就连应然都收到了一副拳套。
谢兆拿着两根笔爱不释手，从早到晚都在感慨：“这小姑娘比他男朋友会做人多了。”
“您过年回家？”钟自明见谢兆的助理在收拾行李，就随口问道。
“是，年后我的戏晚一点，能多在家待一个星期。”
钟自明拄着下巴羡慕道：“您的确该多享受天伦之乐。”
“什么享不享受的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谢兆倒是看得开，“我这辈子钱挣够了，名气挣够了，现在出来工作也就是图个舒坦，也是小伏照顾我，才让我多休一段时间。”
可惜钟自明没有这么好运，因为伏屛只给剧组放了两天假，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就要开工，但是对钟自明和应然他们家远的来说，要是回家，时间也都花在路上了，所以两人商量过后，干脆留在剧组过这个年。
钟家爸妈对此没反对，只是心疼自己儿子第一次没在家过年，会不会孤单难过。而应然的家中则遇到了一些问题。
于是应然不得不趁着年前请了假回家，临行前他说争取在除夕前回来陪钟自明，但是直到除夕当天，钟自明都没有等到应然。
他反而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颜时影。
在大冬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