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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长巷里还是同样黑暗。夜已很深了。车马都停在巷外,无论什么样的人,要到“银钩赌坊”去,都得自己走过这段黑巷。
这使得“银钩赌坊”又增加了几分神秘和刺激──神秘和刺激岂非永远都是最能吸引人的?银钩犹在风中摇晃,被这只银钩钓上的人,也许远比渔翁钓上的鱼更多千百倍。
夜色凄切,灯光朦胧,一个年轻的男子来了,看起来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明显是纵欲过度的表现,他很喜欢这里的气氛,神秘而刺激!
他来自于遥远的西方,更确切的说,是西方魔教!
踱步进入赌坊,年轻男子甚为豪气的一掷千金,凡是长期在这里玩儿的人都知道——“凯子来了”!
没错!他在这里已经输了很多了!但他却总会有钱,有银子!
他喜欢赌,也喜欢美女,每次他都会找五六个漂亮的小姑娘陪他一起喝酒,一起赌钱,但今天,他却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女子!一个让他不能自已的女子!
她穿着件轻飘飘的,苹果绿色的,柔软的丝袍,柔软得就像皮肤一般贴在她又苗条、又成熟的胴体上。
她的皮肤细致光滑如白玉,有时看来甚至像是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
她美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脂粉,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已是任何一个女人梦想中最好的装饰。
女人,漂亮的女人!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是个很冰冷的冰山!年轻男子眼睛亮了一下,摸索着怀里,却发现,自己的银子……好像输的差不多了!
很快,他就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抵押给了这间赌坊的老板。换了数百万两的银子!而这一切,韩文都看在眼里,这本不过就是一个局,他对此毫不关心。
他不关心,但方玉飞却蹙起了眉头,因为,这比他的计划……提前了!或者说。这个年轻男子的突兀出手,将那个重要的东西抵押给他,打乱了他的计划。
微微挑了下眉头,方玉飞给了那个冰山美女一个眼神儿,转身消失在了后堂之中,既然计划有变。那所有的东西也都该变一变了,陆小凤……没有他也没什么。
年轻男子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冰山美女的垂涎之意,而这个冰山美女却对他不假辞色,反而是突然间对花满楼来了兴趣儿;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很明显,如同韩文这种浑身都带刺儿一样的刺猬太难对付,还是花满楼这样温柔如水的男子最好。
而且……惹了韩文。韩文不见得会出手,可如果惹了花满楼……咯咯咯!他岂能坐视不理?
冰山一样的女子早已打定了主意,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坐在了花满楼身侧,对着对面儿的庄家说道:“该开始了!”
冰山一样的女子很香。那当然不是脂粉的香气,更不是酒香。有种女人就像是鲜花一样,不但美丽,而且本身就可以发出香气。她无疑就是这种女人。
如果是陆小凤。恐怕他现在会变得像是只蜜蜂,嗅见花香就想飞到花蕊上去吧?
韩文不动声色,而花满楼呢?他只是轻轻地嗅了一下,有道是“闻香识女人”,不过,他也是个有家室的男子了,还是很矜持的。只是冲着冰山一样的女子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冰山美女不假辞色,纤柔而美丽的手上,拿着一叠筹码。正在考虑着,不知道是该押大的?还是该押小的?
庄家已开始在摇骰子,然后“砰”的一声,将宝匣摆下,大喝道:“有注的快押!”
韩文突然间说道:“花兄!你觉得我这一把应该是押大还是押小?”
凭他的耳力,怎么会听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可他偏偏这样问了,花满楼笑了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的建议是押小!”
“很好!”;
韩文笑了笑,他进这个门还是第一次笑,笑的有些牵强,在他身前是价值百万两银子的筹码,他毫不犹豫的推向了小,缓缓地说道:“就一把!输赢都是他,太无聊些了!”
庄家的脸色变了,这一把,若是输了……只怕自己性命不保啊!
可偏偏这个时候,旁边儿的冰山美女也把手中几万两银子的筹码押在了小上,很快,那个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这个女人的年轻男子也参与了进来,但他押的是大,同样百万两的银子!
无论是谁赢,这一盘庄家都坐不起了,他只是个普通属性的赌徒,不是老板!他犯了难,浑身发颤,汗水不停的流淌下来。
花满楼微笑着说道:“若是为难,便叫住人家出来吧!我们也不与你为难!去吧!”
很难想象的是,他是个瞎子,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却能够察觉到庄家的难为情,他能够体谅这个庄家,可那个年轻男子却有意显摆,催促道:“快开!你坐的庄,摇的骰子,换了谁不也就是这样了?休要故作姿态!”
庄家被逼甚急,无奈,开了骰盅:“四、四、五……大!”
“哈哈哈!好!赢了!赢了!”,年轻男子哈哈大笑,终于看到回头钱儿了!
不过,这一百万两银子还没放在韩文心上,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笑道:“你的耳朵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呵呵呵!故意让我输钱啊!算了!饿了!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花满楼当然也不会把这些银子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花家是江南最大的商贾之家,这点儿银子,小意思而已!
不过,那个冰山美女却是有些郁闷的嘘叹道:“你们害了我数银子,自己却拍拍屁股就走,不好吧?”
“哦?那对不起了!”,花满楼笑着道了歉,而韩文干脆一句话都没说。
年轻男子在一旁道:“姑娘又何必如此呢?不如跟我一起赌吧?今天我的运气可是无与伦比的好啊!刚开始就百万两银子!哈哈哈!要不要一起来?”
冰山美女只是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冷冷的不出声,这让他妒火中烧,小声的骂道:“一个怪里怪气的冰块儿!一个瞎子……”
“轰——!”;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谁也没看见是谁出了招,但那个年轻男子已经被钉在了墙壁上!几乎是一个人形陷进去的!在他的前胸,一个掌印儿震破了衣服,还有清晰可见的痕迹……
赌场瞬间大乱。花满楼却是叹息道:“他说的又没什么错,你又为何动怒杀人呢?”
“遂了某些人的意愿而已!”,韩文冷笑迭迭,看着这个冰山美女,道:“方玉香?有意思!三天之后,告诉方玉飞。城外见!我可是很期待与他的见面儿呢!呵呵呵!”
方玉香面色大变,韩文怎么会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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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什么?一个人若是日日夜夜,年年月月,都得无穷无尽的留在黑暗里,心里是什么滋味?
走在狭长而黑暗的小巷子中,韩文忽然想到了身边儿的花满楼,他觉得花满楼实在是个很伟大的人。上天虽然给了他如此般残酷的折磨,他非但毫无怨尤,对人世间的万事万物,还是充满了仁慈的同情和博爱。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你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玩耍吧?”,花满楼微笑着问道。
韩文点了点头,道:“闲来无事,找个高手过过招!只不过……这个高手却并无强者之心,只想着阴谋诡计。他却是忘记了,在绝对的实力下,任何的阴谋诡计,不过是浮云过眼罢了!”
“哦?倒是有理!那陆小凤呢?他与你一起走了,为什么现在却只有你自己回来了?”,花满楼停下了脚步,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韩文。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韩文表情略显不自然,良久,他说道:“陆小凤没有危险!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另外……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他,不想让我救,或许,他现在乐不思蜀了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吧?他现在身负两件滔天巨案的探查,江湖上有多少人都在等待着他拿出结果,如果不能,又会有多少人死去呢……他不会真的逃避了吧?”,花满楼蹙着眉毛,叹了口气。
韩文似笑非笑的说道:“谁知道呢!我跟他又不是什么朋友!他不仅欠我三个人情,还欠我三十多万两的银子!但愿……不要死了啊!否则,我又去找谁讨债呢?”
所有人都知道陆小凤是跟他一起走的,但他现在回来了,而陆小凤不知所踪,以三十天为限,如果不能破了案子,江湖上要死多少人就不说额,陆小凤自己也在劫难逃。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不见了!难道他真的是怕了?逃避现实了?谁都不会相信,但这话是从韩文嘴里说出来的!他代表的是天下第一剑客!甚至是天下第一人!他的话,谁会质疑?谁敢质疑?
花满楼质疑了,所以韩文回答的有些犹豫,但他也透露出了一些事情,至少,他是不会杀了陆小凤的,至少……不会是亲手去杀了陆小凤,除了韩文之外,当今天下又有谁能杀了陆小凤呢?花满楼对这个结果也算是满意吧?
喝酒的场所有很多,这间小店就很不错,桌上的四样下酒菜,一碟是松子鸡米,一碟是酱爆青蟹,一碟是凉拌鹅掌,一碟是干蒸火方,不但做得精致,而且都是韩文平时爱吃的。
慢慢的端起酒杯,韩文很诚挚的盯着花满楼,道:“你是要留下来看热闹,还是回江南?血雨腥风,这些并不适合你!而且还会影响到你!不好!不好!”
花满楼浅浅的一笑,道:“一入江湖,再无回头之路!这些,我已经熟悉了!无所谓了!”
说话间,他已经拿起了身边的那坛酒,据店老板说,这是上好的女儿红,一掌拍开了泥封。突听“啵”的一响,一股轻烟从泥封中喷了出来,又是“砰”的一响,酒坛子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花满楼听到流在地上的酒发出的声音,想笑,却又笑不出。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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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已散。繁星满天,风中不时传来蝉鸣虫语,泥土已被露水打湿。花满楼的衣裳也已湿透。
他醒来时,正是东方黑暗的穹苍,转变成一种充满了希望的鱼肚白色。他醒来时,大地也正在苏醒。
等他站起来时。他已然能够感觉出此间的风景,在心中勾勒,灰暗的远山已现出碧绿,风中也充满了从远山带来的木叶清香。
山坳间炊烟四起,近处却没有农舍人家,假如这里就是他昨夜停车下来的地方,那座用铁板搭的屋子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韩文吗?韩文在哪里?
花满楼想不明白。摇头叹息着,转身,寻找好了方向向称重走去,他与韩文住的地方是城里的五福客栈里,现在他只想先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的吃一顿,睡一觉,再来想这些想不通的问题。
五福客栈的肉包子很不错。鸡汤面也很好,床上的被单,好像还是昨天才换的。远远地已经听到了五福客栈活计的唠叨声,他就已将所有不愉快的事全都忘了,因为所有愉快的事,都已在那里等着他。
谁知在那里等着他的,竟是两柄剑、四把刀、七杆红缨枪。和一条铁链子,他刚走进门,就听见一声暴喝,十三个人已将他团团围住。
接着。又是“哗啦啦”一声响,一条铁链子,往他脖子上直套了下来。好粗好重的一条铁链子,套入脖子的手法也很有技巧,很熟练。
花满楼却只伸出两根手指来一夹,一条铁链子立刻被夹成了两条,被夹断的半截“叮”的跌落在地上。
拿着另外半条铁链子的人踉跄倒退几步,脸色已吓得发青,伸出一只不停发抖的手,指着花满楼道:“你……你敢拒捕?”
“拒捕?”,花满楼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这个人的装束,只当是仇家,花家乃是江南首富,树大招风,他皱眉道:“你是从衙门里来的?”
这人点点头,旁边已有人在叱喝:“这位就是府衙里的杨捕头,你敢拒捕,就是叛逆!”
花满楼很平静的问道:“你们是来拿我的?我犯了什么罪?”
杨捕头冷冷的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装什么蒜?”
陆小凤道:“人证在哪里?物证在哪里?”
柜台后面坐着七八个人,穿着虽然都很华丽,脸色却都很难看,一个个指着花满楼,纷纷呼喝:“就是他!”
“昨天晚上,就是这个小白脸儿,强奸了我老婆!”
“对!他非礼了我的小妾!还抢了金珠宝贝数千两!”
花满楼怔住了!
杨捕头厉声道:“你昨晚上,一夜之间做了八件大案!这就是人证。”
另一个戴着红缨帽的官差,指着堆在柜台后面地上的包袱,道:“这都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这就是物证。”
花满楼笑了,道:“我若真的偷了人家东西,难道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屋子里,难道我看来真的这么笨?”
杨捕头冷笑道:“听你的口气,难道还有人冒险去抢了这么多东西来送给你?难道你是他的亲老子么?”
花满楼又说不出话了。
突听一个人冷冷道:“杀人越货,强奸民妇,全都不要紧,只要我们不管这件事,还是一样可以逍遥法外。”
远处角落里摆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壶茶、一壶酒,三个穿着墨绿绣花长袍,头戴白玉黄金高冠的老人,阴森森的坐在那里,两个人在喝茶,一个人在喝酒。
说话的人,正是这个喝酒的人──喝酒的人是不是总比较多话?
花满楼侧着耳朵像是在听着什么,又笑了,道:“杀人越货,强奸民妇,全都不要紧?什么事才要紧?”
喝酒的老人翻了翻白眼,目中精光四射,逼视着花满楼。冷冷道:“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不要紧,但你却不该惹到我们身上来!”
花满楼道:“你们是哪一方的神圣?”
绿袍老人道:“你不认得?”
花满楼笑道:“不认得!”
绿袍老人端起酒杯,慢慢的啜了口酒,他举杯的手干枯瘦削如鸟爪,还留着四五寸长的指甲,墨绿色的指甲,“现在你还是不认得?”
花满楼道:“不认得!”
绿袍老人冷笑了一声。慢慢的站起来,大家就看见绣在他前胸衣裳上的一张脸,眉清目秀,面目娟好,仿佛是个绝色少女。等他站直了,大家才看出绣在他衣服上的。竟是个人首蛇身,鸟爪蝠翼的怪兽。
大家虽然不知道这怪兽的来历,这怪兽虽然只不过是绣在衣服上的,可是只要看见它的人,就立刻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寒意从心里升起,禁不住要激灵灵打个寒噤。
绿袍老人道:“现在你认不认得?”
花满楼笑道:“还是不认得!因为……我是个瞎子,瞎子总是看不见东西的!”
绿袍老人干枯瘦削的脸。似乎也已变成墨绿色,他的这番作为竟然被人当成了小丑一样的表演,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恼羞成怒中,他忽然伸出手,往桌上一插。
只听“咄”的一响,他五根鸟爪般的指甲,竟全都插入桌子里,等他再抬起手。两三寸厚的木板桌面,已赫然多了五个洞。
又是“哗啦啦”一声响,半截铁链子落在地上,杨捕头已吓得连手脚都软了。屋子里忽然有了股说不出的恶臭,三个捕头夺门而出,裤管已湿透。
花满楼看不见,但能听见。终于叹道:“好功夫!”
绿袍老人冷笑道:“你也认得出这是好功夫?”
花满楼微笑点头,他脸上虽在笑,手里也在捏把冷汗,因为他已经听出这门武功的路数了!
绿袍老人忽然闭起眼睛。仰面向天,曼声而吟:“九天十地,诸神诸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