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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坐在座位上,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叶孤城,我想跟他真诚的一战!仅此而已!至于严人英的事情,那是个意外,我不知为什么,总之,他们找到我了,我也无法推辞就是了!上阵打仗,本就要杀人祭旗,无所谓!”
闻言,西门吹雪蹙了蹙眉头,因为在他看来,杀人,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他也杀人,但从来不会像韩文这样“饥不择食”,他会有目的的杀人,而且还会沐浴,戒斋三天,简直就是把杀人当做一种艺术,无疑,韩文有些侮辱艺术了!
陆小凤实在是个问题很多的人,忍不住又问道:“月圆之夜,还是改在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你们又改在哪里?”
韩文又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改在紫禁之巅!”
陆小凤耸然动容,道:“紫禁之巅?紫禁城?”
韩文道:“不错!否则的话,我为何在京城逗留这许久的日子?”
陆小凤脸色变了:“你们要在紫禁城里,太和殿的屋脊上决战?”
太和殿就是金銮殿,也就是紫禁之巅,当然也就是太和殿上。殿高数十丈,屋脊上铺着是滑不留足的琉璃瓦,要上去已难如登天。何况那里又正是皇帝接受百官朝贺之处,禁卫之森严,天下绝没有任何别的地方能比得上。
这两人却偏偏选了这种地方做他们的决战处。陆小凤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韩文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若害怕,本就不必去!这是他的选择!我同意了!”
“他的选择?”,陆小凤皱眉,也不知想什么,好半天点头道:“你们选了这地方,为的就是不愿别人去观战?”
韩文道:“这一战至少不是为了要给别人看的!给别人赌的!否则我也不会杀那么多人了!”
陆小凤又忍不住要问:“这一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韩文看了一眼陆小凤,淡淡的回答了句,像是感觉到陆小凤下一句话要问什么了,接着说道:“别问我一个月之前他为什么突然间要改日期,我也不清楚!”
陆小凤讨了个没趣儿,摸了摸鼻子,好半天,又问道:“最近京城里连续死了好几个人!作案的人都是利用驯养好的剧毒小蛇儿,咬伤受害人!你知道谁有这个能力吗?”
韩文沉默无言,算是无声地告诉陆小凤,自己不知道,反倒是问道:“我想让你去找一趟朱停!我的剑,很少给外人看,就算是别人想杀人嫁祸给我,也很难,但张凤英的死,那个伤口,的确是我这种剑才能做到的!”
“嗯?”,陆小凤愕然,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来的漂亮胡须,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也看过张凤英的尸体,那种剑伤的确只有韩文杀的人才会出现,一种类似于三角形的剑伤,从张凤英的武功,以及他身上的伤痕来看,一剑毙命,干净利落,这不由得人不怀疑韩文,但现在韩文否认了,那他的确是没做过的,不用去怀疑。
“还有……昨天晚上严人英带去的那三个人,两个是‘圣母之水’峰的人,一个是什么灵忍大师!”,韩文慢慢的说道:“但他们是易过容的!这三个人非常善于合击之术,不是一两日就能练成的!”
易过容貌的人,在死后,因为面部肌肉的变化,脸上的人皮面具会出现脱落,韩文也是这样发现端倪的!
陆小凤听得韩文这样说,喃喃道:“易过容貌,冒充他人姓名,严人英在找到……或者是……”,说到这里,他俨然是说不下去了,良久,惊道:“不好!严人英有麻烦了!”
说罢,直接从这家酒楼跳了下去,西门吹雪娶了峨眉四秀中的孙秀青做妻子,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径直的跟了上去,韩文面色变了变,他知道自己与叶孤城的决战会出现猫腻,但如今,事情变得波云诡谲,好多东西都变了啊!叹了口气,也是跟了上去!
第五十五章 决战前
全福客栈在鼓楼东大街,据说是京城里字号最老,气派最大的一家客栈。陆小凤、西门吹雪、韩文相继到的时候,夜已深了,严人英他们却不在。
“严公子要去葬他的师兄。”,像这种情况,当然要店里的伙计了!店里的伙计对严人英有些印象,笑道:“那位少侠跟着两位喇嘛大师一起走的,刚走还没多久!”
“到什么地方去了?”,陆小凤的两条眉毛蹙的极深,他这一严肃下来,倒也有些威势;
店里的伙计心里一颤,乖乖的回答道:“天蚕坛。”
天蚕坛在安定门外。天子重万民,万民以农桑为本,故天子祭先农于南郊,皇后祭先蚕于北郊;
陆小凤顿觉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将张英凤葬在天蚕坛?”
伙计战战兢兢的说道:“因为这个天蚕坛已被废置,已成了喇嘛们的火葬处。”
西门吹雪眉毛一挑:“火葬?”
“边外的牧民,死后尸体都由喇嘛火葬,入关后习俗仍未改。”,的确,这个时代火葬是一件对死者不尊敬的事情,韩文倒是知道些,道:“甚至连火葬时用的草,都是特地由关外用骆驼运来的。”
“这种草很特别?”,西门吹雪说到底也就是个死宅,要不是成了亲,估计大家都以为他老婆是手里的那柄剑也说不定呢,听后,顿觉神奇,忍不住多了句嘴;
陆小凤眉头一展。却是笑了,道:“看来好奇心人人都有啊!你西门吹雪也不例外!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那种草的确很特别。不但特别柔软,而且干了后还是绿的。”
西门吹雪道:“这种草又有什么用?”
陆小凤道:“用来垫在箱子里!”
陆小凤摊了摊手,道:“什么箱子?”
“装死人的箱子。”,韩文叹了口气,道:“死人火葬前,先要装在箱子里,据说是因为喇嘛要钱,我昨天绕着京城游历一圈儿。见过一次,大殿里摆满了一种两尺宽、三尺高的箱子!甚为恐怖!”
西门吹雪道:“箱子只有两尺宽,三尺高?”
陆小凤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要呕吐:“所以死人既不能站着,也不能躺着,只有蹲在箱子里。大殿里不但有很多这种箱子,还挂满了黄布袋。全是死人的骨灰。他们每年将骨灰运回去一次,还没有运走之前,就挂在大殿里。”
“我觉得你们可以少废话几句,若是晚了,张凤英估计也被挂在袋子里了!”,韩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儿都是怎么了?陆小凤问题多,那因为他是个问题宝宝,西门吹雪又要搞啥?
夜更深了,天蚕坛大殿里灯光阴暗,这大殿的本身看来就像是座坟墓。冬夜的寒风本就冰凉彻骨的。在这里,更是夹杂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形成了阵阵阴风,鬼哭狼嚎一般。
陆小凤去过太监窝,那太监窝里的气味,已经臭得令人作呕,这地方却是另外一种臭,臭得诡异,臭得可怕,因为这是腐尸臭气。有的箱子上还有血,暗赤色的血,正慢慢的从木板缝里流出来。
突然间,“波”的一响,木板裂开,箱子里竟似有人在挣扎着,想冲出来难道里面的死人又复活?连西门吹雪都不禁觉得背脊在发冷,陆小凤更是差点儿跳起来。
韩文拍了拍他的肩,勉强笑道:“你放心,死人不会复活的!呵呵!真没想到,陆小凤也有害怕的时候!”
西门吹雪面皮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陆小凤却是拍了拍胸口,道:“是死人腐烂,腐烂后就会发涨,就会把箱子涨破!倒是忘了这些了!赶紧找人吧!”
西门吹雪冷冷道:“并没有人要你解释。”
陆小凤道:“我是唯恐你害怕。”
西门吹雪道:“我只怕一种人!”
陆小凤道:“哪种人?”
西门吹雪道:“啰嗦的人。”
陆小凤笑了,当然并不是很愉快的,本身跟西门吹雪这种斗嘴就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他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宰了你,所以,自找不痛快的陆小凤喃喃自语,还不停的在木箱间走动:“奇怪,那些人为什么连一个都不在这里。”
他宁愿被人说啰嗦,也不愿闭着嘴,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方,若还要闭着嘴不动,用不了多久,就可能会发疯。说话不但能使他的精神松驰,也能让他暂时忘记这种可怕的臭气。
韩文叹了口气,有些惆怅,自己的存在感有那么低吗?总被这两个家伙忽视,忍不住说道:“他们说不定正在后面焚化张凤英的尸体,这里唯一的炉子就在大殿后面,而且还没有烟筒!”
“你连这个也知道?”,陆小凤奇道;
“可惜有件事他却不知道。”,大殿后忽然有人在冷笑:“那炉子可以同时烧四个人,烧你们四个还真是绰绰有余!不消片刻,保准灰飞烟灭!”
怪异的声音,怪异的腔调。怪异的人!喇嘛并非全都是怪异的,这两个喇嘛却不但怪异,而且丑陋。没有人能形容他们的脸,看来那就像是两个恶鬼的面具。用青铜烤成的面具。
他们身上穿着黄色的袈裟,却只穿上一半,露出了左肩,左臂上带着九枚青铜环,耳朵上居然也带着一个。
他们用的兵器也是青铜环,除了握手的地方外,四面都有尖锋。无论谁在这种地方忽然看见这么样两个人,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陆小凤笑了,西门吹雪也是翘起唇角,比起陆小凤的讥讽,他这种冷笑。却是很有杀伤;
韩文敲了敲脑门儿,道:“或许……是我算术有问题?亦或是喇嘛都不会数数?你们只有两个人。怎么会烧五个呢?”
“前面三个,后面还有两个。”,一个喇嘛咧开嘴狞笑,露出了一嘴白森森的牙齿,另一个的脸,却像是死人的脸。
“后面还有两个是谁?”,陆小凤不懂。
喇嘛狞笑道:“是两个在等着你们一起上西天的人。”
韩文又笑了,插言道:“我知不知道如何形容他们了。是无知者无畏?脑残?还是其他的?谁来?总感觉打他们就像是在欺负小朋友!没意思!”
不笑的喇嘛铜环一震,冷冷道:“杀!”
说话间,两个喇嘛已准备扑上来。西门吹雪冷冷道:“我来吧!我讨厌喇嘛这东西!连死者都不尊重,我应该教教他们!”
他要出手,韩文与陆小凤又能说什么?无外乎是抱着肩膀看热闹,准备欣赏一下与叶孤城一样清高孤傲的剑法了!比起韩文那种血腥的剑法,人家这叫——艺术!
西门吹雪冷笑了一声。突然拔剑。剑光一闪,向旁边的一个木箱刺了过去。没有人能想象他拔剑出手的速度,也没有人想得到他为什么要刺这个木箱子。
他的剑本不是杀死人的。
就在这同一瞬间,“波”的一声轻响,另一个木箱突然裂开,一柄剑毒蛇般刺了出来。直刺陆小凤的“鼠蹊穴”。这一剑来得太快,太阴,而且完全出人意外。
死人也能杀人?陆小凤若不是陆小凤,已死在这一剑下!陆小凤是陆小凤。他突然出手,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已夹住了剑锋!无论这木箱中是人也好,是鬼也好。他这两指一夹,无论人鬼神魔的剑,都要被他夹住。
这本是绝世无双的神技,从来也不会落空。也就在这同一瞬间,“嗤”的一响,西门吹雪的剑已刺入木箱。木箱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呼,木板飞裂,一个人直窜了出来。
一个漆黑枯瘦的人,手里挥着柄漆黑的剑,满脸都是鲜血。血是红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原来他们是四个人!”
西门吹雪冷冷道:“四个人,七只眼睛。”
从木箱中窜出来的黑衣人,左眼竟已被剑尖挑了出来。他疯狂般挥舞着他的黑蛇剑,闪电般刺出了九剑,剑法怪异而奇诡。可惜他用的是剑。可惜他遇见的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道:“我本不愿杀人的。”
他的剑光又一闪。只一闪!黑衣人的惨呼突然停顿,整个人突然僵硬,就像是个木偶般站在那里。鲜血还在不停的流,他的人却已忽然倒下,又像是只忽然被抽空了的麻袋。
陆小凤捏着剑尖,看着面前的木箱。箱子里居然毫无动静,忽然道:“韩兄!咱们碰到了剑客与喇嘛,我猜,这伙人也全都是这两种人,那你说这箱子里的是喇嘛,还是剑客?”
韩文歪着脑袋,道:“我猜是……其实他们只有一种人——死人!”
说话间,他的人突然飞鹰般掠起,袖子中一柄长剑突显,剑光如惊虹掣电,先向那个狞笑着的喇嘛刺了过去,他不喜欢这喇嘛笑的样子。
喇嘛双环一振,回旋击出,招式也是怪异而奇诡的。双环本就是种怪异的外门乓刃,无论什么样的刀剑只要被套住,纵然不折断,也要被夺走。
剑光闪动间,居然刺入了这双铜环里,就像是飞蛾自己投入了火焰。喇嘛狞笑,双环一绞。他想绞断韩文的这口剑!
“断!”,这个字的声音并没有发出来,因为他正想开声叱咤时,忽然发现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
冰冷的剑锋!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种冰冷的感觉,正慢慢的进入他的血。然后他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也不再笑了。韩文实在不喜欢他笑的样子。
不笑的喇嘛虽然已脸无人色,还是咬着牙要扑过来,喇嘛左臂上带着的九枚铜环,忽然全都呼啸着飞了过来,盘旋飞舞,来得又急又快。铜环脱手,他的人已倒窜而出,撞破了窗户,正欲逃走;
很明显。他还不如韩文的剑快,光芒一闪。九枚铜环尽皆断裂,光芒再闪,那喇嘛被拦腰截断!
他的确逃走了,但仅仅是个上半身儿而已!他的下半身儿还在这大殿当中抽搐;
“你的剑法又精进了不少!我原本以为关中一别之后我闭关修剑,已能与你一较长短的!”,西门吹雪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但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些不相信;
韩文漫不经心的说道:“在你闭关修剑的时候,我也一样。不过,我的悟性差了些,所以邀战天下高手,以战养战,时至今日,能与我争锋的强者不多了,否则我也不会与叶孤城相约决斗!好了!看看这里的人!”
说话间。他举手一拍,箱子就裂开。人还在箱子里,动也不动的蹲在箱子里,鼻涕、眼泪、口水,已全都流了出来,还带着一身臭气。竟已活活被吓死。
一边的陆小凤怔住,捂着嘴,嘟囔道:“口气倒是够狂妄,‘圣母之水峰’,神秘剑派。这些名堂听起来倒蛮吓人的,想不到他自己却经不起吓!”
西门吹雪忽然道:“这人并不是‘圣母之水峰’上来的。”
陆小凤道:“你怎么知道?”
西门吹雪道:“我认得他们的剑法。他们用的是‘海南剑派’的‘龙卷风’!”
陆小凤道:“他们是‘海南剑派’的弟子?”
西门吹雪道:“一定是。”
陆小凤道:“他们为什么要冒充‘圣母之水峰’的剑客?”
西门吹雪道:“你本该问他自己!”
陆小凤看了一眼韩文,无奈道:“只可惜这个人现在好像已说不出话来了!”
韩文摸了摸鼻子,自己有那么残暴吗?道:“莫忘记后面还有两个人。”
后面的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是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死人当然已不能动,活人居然也动不了。
死人是张英风,活人竟是严人英。这心高气傲的少年,此刻也像是死人般躺在炉子旁边。好像也在等着被焚化。
陆小凤扶起了他,看出他并没有死,只不过被人点住了穴道。西门吹雪一挥手,就替他解开了,冷冷的看着他。他也看见了西门吹雪苍白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