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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荒谬。
他也想施展自爆，可是却做不到，不是决心和毅力不够。而是那股超出生死极限的惨烈意志，是方展历经磨难才拥有的最后也最珍贵的自由，终究不是他这个一切顺风顺水的太子爷所能相比的。
所以，卫九州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记忆被方展鲸吞海取，意识世界逐渐化成空虚。
他的身躯就象是一根燃烧的蜡烛，竟然渐渐融化起来，露出里面要被净化的元神。
林雪曼艰难地爬起，无比绝望地看着这一幕，她也想象方展一样，在最紧急的关头，出现奇迹，瞬间逆转形势。
可惜，奇迹只有一次，命运跟她开了个最残忍的玩笑。
众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刚刚还在他们心中有若神明的卫九州，在方展手上，竟然被强行吸取记忆，却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
这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想象。
神宵宫主脸色苍白无比，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绝望表情，想要冲上去救自己的儿子，却始终站在原地发抖，没有挪动一步。
最恐怖也是最深沉的恐惧从心底绽放出来，仿佛是阴寒的幽冥火焰，疯狂吞噬着他的心。
其他灵魂境长老也都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高定、刘星辰等长老，脸庞死死地抽搐着，想要逃跑，却又鼓不起勇气。
片刻过后，方展终于将卫九州的记忆全部吸收，拥有秦太祥的传承，又是和天擎子人妖一体，容纳卫九州那庞大的记忆丝毫不在话下。
卫九州的灵体已经融化殆尽，只剩下元神，由于记忆被吸取，意识、精神和意志也全部消散，元神变得纯净无比，从卫九州的模样逐渐化成一个乳白色的实质光球。
“小子，这可是大补之物，收起来吧，以后对你有大用。”天擎子的声音响起来。
它虽然和方展合为一体，但是还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
方展点了点头，打出数道本源心禁，将卫九州的元神禁锢后，收入到隐血戒指里面，然后又把卫九州的储物戒指收起。
他并没有立刻去解读卫九州的记忆，只要吸收林雪曼的记忆，自然便会解开这两个人身上的谜团。
随后，他伸手微微一点，林雪曼便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
“方展，你赢了，但是你不可能杀死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今天所受到的一切，百倍还给你！”
林雪曼脸色忽然平静下来，似是知道没有幸理，怨毒无比地说道。
方展心中一动，他不知道林雪曼这话只是临死前的发泄，还是意味着什么，不过想起那神秘的青幽印迹，还是提起十分心思，一指落下，发动搜魂术。
第379章 你杀不死我
林雪曼颤抖起来，本能想要抵挡，但是魂字决无情发动，瞬间将她的意志瓦解，搜魂术长驱直入，没入意识世界深处。
随即，潮水般的记忆被强行抽取出来，涌入方展的脑海中。
方展一边接收，一边解读，心里的警戒之意越来越强。
他对那青幽印迹已经有所猜测，吸收林雪曼的记忆，必然会接触到实质，不管青幽印迹还拥没拥有最后的力量，都是远超出他现在境界的存在，所以必须小心应对。
林雪曼的记忆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暂，毕竟她才二十多岁，修行时间仅仅比方展长一些。很快，便吸收得一干二净。
然而，方展却皱起眉头，从吸收的记忆来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信息，只有林雪曼在天华城林家时的生活，还有一些进入神宵宫成为外门弟子，又和他结仇的经历等等。
这些记忆都很寻常，没有一处有关青幽印迹以及林雪曼在幻月之地的修炼。
但是林雪曼的记忆已经全部吸收完毕，那些有关隐秘的信息到哪去了？
方展连连催动搜魂术，却都抽了个空，林雪曼的意识世界，已经变得空空如也，再没有任何东西留存。
此刻的林雪曼，也变成了一具没有任何生气的傀儡，表情呆滞，如同石雕泥塑，双眼空洞麻木，再没有任何神采，完全就是被抽取记忆之后的正常反应。
她的脸庞本来洁白无瑕，却忽然开始渐渐变黄，眼角和额头，出现一道道细密皱纹，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起来。
方展脸色微微一变，他并没有对林雪曼的肉身做任何动作，出现这种异象，意味着林雪曼是要自动兵解，隐藏真正的自己。
也幸亏她再没有任何力量，否则就不是慢慢衰老，而是瞬间成灰。
方展没有焦急，灵识继续探入林雪曼空空如也的意识世界，将魂字决发动到极致。
瞬间，一个巨大无比的金色魂字便在林雪曼意识空间里显现出来，以方展和天擎子人妖合体的实力发动，对魂字决的掌控瞬间便到了极深的地步。
无数燃烧的金色符文从魂字决上落下，洒向空空如也的意识世界，片刻之间，便将整个意识世界变成了金色火海。
本来林雪曼的意识世界已经空空如也，无论如何燃烧也不会有任何异动，但是随着金色符文燃烧的越来越炽烈，越来越多，忽然微微地震动起来。
意识空间内，忽然绽出几道微小的裂缝。似乎在空间里面，还包裹什么东西。
方展微微冷笑，心念一动，巨大的金色魂字突然犹如山峰般落下，狠狠轰在出现裂缝的地方。
轰！裂缝瞬间扩散，然后便塌陷下去一大块，露出一个青幽色的大洞。
燃烧的金色符文瞬间化成火流，从洞口灌入，转眼之间，整个空空荡荡的意识空间便变得赤红起来，布满无数殷红的裂缝。
一声尖利的嚎叫从意识空间内部传出，爆响声中，林雪曼整个意识空间都崩裂开来，露出里面一个庞大的清光团，正是那青幽印迹。
青幽印迹当中，有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庞，依稀便是林雪曼的模样，正用无比怨毒、仇恨和惊恐的眼神看着方展。
燃烧的金色符文化成火圈，从四面八方缓缓向着青幽印迹涌去，每前进一分，青幽印迹的光芒便黯淡一分。
“原来你躲在这里。”方展灵识化成一丝分身，看着青幽印迹淡淡说道。
能把意识空间变成一层外壳，隐藏真身，手段的确不凡，换了一般修士，自然无法追查，可惜对拥有魂字决的方展来说，全然无用。
“方展，你就算追到这里，也奈何不了我，我是永远也杀不死的，你以后必将在我的手上遭受万般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雪曼狠戾地尖声道。
话音落下，她脸上骤然浮现出一股沧桑、磅礴、浩瀚的起强大威严，化成无数灰色的幽冥雷霆，向着方展的灵识分身狠狠轰下。
这等威势，赫然便和方展被拉入黑色精神世界里，那青色人影的力量一模一样。
方展淡然一笑，他连那青色人影的威势压迫都抗过去，又何惧现在，轻轻挥手，巨大的金色魂字便如同熊熊燃烧的骄阳般落下，狠狠砸在青幽印迹上。
魂字决出击！
灰色的幽冥雷霆瞬息消散，林雪曼发出一声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尖声嚎叫，青幽印迹疯狂颤抖着，表面那青檬檬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金色魂字愈发炽烈，散发出无数道燃烧的金色符文火链，缠绕上青幽印迹，强行将它拉过来，魂字上面缓缓露出一个缺口，仿佛张开大口，要将青幽印迹吞没。
“幽冥空间，血遁瞬移！”林雪曼凄厉地嚎叫起来，青幽印迹上面，突然涌出无数道青色液滴，就象是鲜血一般。
随后，青幽印迹开始急剧收缩，然后变得虚化，隐隐透明起来，似乎就要凭空消失。
随着这种变化出现，林雪曼的威势急剧降低，脸上也露出痛苦无比的表情，显然，使用血遁瞬移，对她来说，也付出极大代价。
燃烧的金色符文火链从缩小虚化的青幽印迹上脱落，再无法束缚她，却没有停下，而是化成一道道火焰鞭子，狠狠抽在青幽印迹上。
每抽一下，林雪曼脸上的痛苦便会加深一分，涌出更多的青色鲜血，不过却始终没有崩溃，反而虚化得更加厉害。
方展皱起眉头，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林雪曼还有逃命手段，难道这个生平大敌真是杀不死的吗？
“你杀不死我的，方展，只要我不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有朝一日，我也会恢复到巅峰，到时就是你的末日！”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林雪曼有若疯狂地笑起来，大声讥讽道。
笑声之中，青幽印迹渐渐消失，只剩下一道影子。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杀不死的人。”方展却是脸色平静，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不死，也就不会选择林雪曼复生了。”
说着，他睁开了主宰之眼。
第380章 林雪曼的秘密
主宰之眼睁开，青幽印迹瞬间又变得清晰起来。
这种清晰，并不是它又显露出身影，而是在主宰之眼下，把血遁瞬移的轨迹显现出来，可以一眼看到它遁走的路线。
那路线是一条玄奥无边的纹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可以穿透虚空、意识和物质，进行超脱一切意义的传送。
这种传送，远远超出了方展的境界，但是他此刻和天擎子人妖一体，理解起来却并不费力。
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你……你怎么会看穿幽冥空间的血遁瞬移，这不可能……不可能！”
林雪曼脸色大变，犹如女鬼般疯狂嚎叫起来，方展的手段，同样超出了她的理解之外。
方展冷笑，催动魂字决，无数熊熊燃烧的金色符文火链沿着血遁瞬移的纹路延伸过去，透过重重虚空，狠狠地刺入到了青幽印迹当中，直接穿透。
“不，不啊……”林雪曼嘶声叫着，印迹上的青色血液犹如河流般涌出，想要加速逃跑。
但是魂字决的火链已经将她穿透，等于是扎根在印迹里面，又如何能够逃跑，登时被生拉硬拽着，又回到破碎的意识空间深处。
这一次，魂字决没有放过她，张开如同大嘴般的缺口，狠狠咬在青幽印迹上，开始吞噬起来。
面对青幽印迹，搜魂术根本毫无作用，只有人妖合体状态下的魂字决，才能真正剥夺她的意识和记忆。
“方展，求求你，放过我，只要你保留我的意识，我愿意发下幽冥血誓，永生永世为奴，任你差遣，我还可以帮助你获得幽冥真君的传承，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灵光境……不，灵光境也只是起点，你想达到什么境界，就可以达到什么境界，只求你放过我……”
林雪曼痛苦地嘶叫着，苦苦哀求道。
她本来也是骄傲之极的女子，宁死也不会求饶，但是此刻性情大变，见到所有的手段用尽，还是无法逃脱，绝望之下，便放下尊严。
幽冥真君……方展心里一动，却没有停下手，依旧全力催动魂字决，吞噬青幽印迹。
换了其他修士，可能会极为心动，就此停下手来，但是他意志坚定，只是心中微微冷笑。
获得力量从来没有捷径可言，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灵光境，恐怕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他隐隐猜到，卫九州突破灵光中期，却又对林雪曼言听计从，甚至不惜耗费生命，帮助林雪曼打通幽冥通道，恐怕也跟此有关。
何况林雪曼是他生平最大的仇人，又怎么可能收为奴隶。
“方展，你这个畜牲，你吞噬我，你也不会好过，我还会复生的，把你碎尸万段！”
林雪曼见他无动于衷，自知没有幸理，又绝望地叫骂起来。
不过她的叫骂声很快便衰弱下来，终于，随着金色魂字将青幽印迹全部吞没，她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无尽信息涌入方展的脑海中，包括林雪曼的最后记忆，还有她最大的秘密，终于全部被方展知晓。
“天知……”方展身子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正知道林雪曼的秘密后，他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林雪曼，赫然是传说中的天知。
天知天赋，方展还是刚进入神宵宫时，听负责选拔的内门弟子徐真说起过。
所谓天知，便是一朝觉醒或者顿悟，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与境界，没有丝毫过渡。
当时方展和他的小伙伴们都听傻了，这个世界，怎么会可能存在如此恐怖的天赋。
如果拥有天知，那还要修炼做什么，睡上一觉，直接成为大能。所以即便徐真说得信誓旦旦，方展心里始终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他相信了。
原来天知天赋，便是重生。
林雪曼乃是幽冥真君的转世重生，一朝觉醒，不论修为还是力量，都会突飞猛进。她区区灵意五重，便比普通的灵魂境修士还要强大，便是因此。
幽冥真君，乃是久远之前的一位大能，拥有无上威能，在殒落之际，施展逆天秘术，进行重生。
林雪曼并不是幽冥真君第一代重生者，而是第七代，前六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觉醒之前便殒落了，直到林雪曼之后，才真正觉醒。
不过林雪曼觉醒的时间太短，只传承了幽冥真君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威能，然后就遇上方展，刚刚觉醒的大能就变成悲剧。
本来她已经考虑到真正觉醒之前可能会遇到危险，便以幽冥真君的名义，招收卫九州作为传人，并以幽冥真君的传承控制了卫九州，作为自己的保护者，这样便能安全无恙地成长。
可惜，她生不逢时，遇上足可逆天的方展，重生的人生还没等辉煌，便嘎然而止。
而且悲剧很彻底，因为连记忆和幽冥印迹都被剥夺吞噬，幽冥真君已经无法再重生，彻底被方展终结在林雪曼这一代。
不过方展脸色还是很凝重。
因为从幽冥印迹最重要的信息了解到，幽冥真君重生的时候，也考虑到了最坏情况，因此将幽冥印迹一分为五，散发出去。
林雪曼拥有的幽冥印迹，是主印迹，其他四个印迹，则是子印迹。
如果主印迹重生顺利，那么子印迹就不会觉醒，等到主印迹完全觉醒后，感应到子印迹的位置，再一一收回。
但是如果主印迹重生不顺利，甚至被消灭，子印迹便会觉醒，成为新的主印迹，再进行重生。
这意味着，幽冥真君的主印迹虽然已经被方展剥夺吞噬，但四个子印迹还在，而且有一个印迹正在缓缓觉醒，等于是还没有死。
方展脸色变幻着，想不到这位幽冥真君如此强大，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居然还是没有彻底消灭它。
不过幽冥真君唯一漏算的就是，方展居然把主印迹所有的记忆和信息都剥夺了，不但彻底扼杀主印迹，还知道了子印迹的事情。
这样一来，吞噬主印迹之后，他便可以感知道其他觉醒的子印迹所在的位置，从而提前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里。
第381章 实现誓言
而且子印迹的觉醒也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就象是婴幼儿想要成长为大人，也需要大量时间，所以方展虽然脸色郑重，却并不急迫。
反正也已经大仇得报，等处理此间事之后，再去寻找觉醒后的幽冥子印迹也不迟。
虽然得到有关幽冥真君的全部秘密，但是林雪曼觉醒时间太短，只拥有极其微小一部分传承，对已经拥有了秦太祥传承的方展来说，倒也不算太大的惊喜。
而且幽冥真君的传承都有关幽冥地狱，不论是灵术还是功法，都透出一股惨绝人寰渗人的味道，也让他颇为不喜。
不过那幽冥之力和幽冥剑势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幽冥剑势的三重变化，给了方展很大启发，如果修习有成，倒是会成为一张绝强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