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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他……”一想到这个神秘的人物，朱长老便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把刚刚张开的嘴巴又给合了起来。当然，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也落到了娄小楼的眼里，引来些许无声的嘲笑。
事实上，在娄小楼和他身后的苦柯等人看来，朱长老绝不敢对那位所谓的“大长老”有何不满。因为，通过这些年的耐心经营，大长老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万古朝天宗全派上下公认的“当家人”！
如果，没有他的运筹帷幄，竭力经营，万古朝天宗根本不可能从一个中流门派，迅速成长为整个南大陆首屈一指的豪门，并在几年前修盟会的选举战中大爆冷门，登上这盟主之位。
接着，在万古朝天宗的掌门闭关之后，又是大长老一肩挑起重担，将修盟会打理地有声有色，令人刮目相看。他不仅创办了遍布整片大陆的“中心银号”和“驿站”，还拉拢了八成以上的门派加入到修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坦白说，眼下，修盟会之所以会被万人所敬仰，受无数门派的顶礼膜拜，靠得不就是大长老所制定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吗？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朱长老又岂能说出半个“不”字？即便他的内心深处仍觉得此事欠妥，却依旧答应与娄小楼同行，利用自己的特长来助他平息这“西北之乱”，这还不就是大长老一句话的问题。
“对了，小楼军师，我们这回来了足足两万人，是打算借此一举荡平青山城吗？”见朱长老没了脾气，跑到一旁继续发他的呆，牛夯便凑上前来道。
“荡平青山城？你难道现在还看不起他们吗？”没等娄小楼回话，一旁的蛇舞就阴阳怪气道：“敢情，两年前在潘神谷里吃过的亏，你都忘了啊？”
“哼，谁说我忘了？我这次就是打算过来找回场子的！”牛夯大声反驳道。不过，任谁都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一丝心虚。
“得了吧，此次，我们只要能帮着侯中衡保住霸天城，便已谢天谢地。至于林笑，还是留待公子慢慢对付他吧！”灵霓儿忍不住插嘴道。
“怎么，公子已经有对付他的想法了？”一听这话，连惜字如金的苦柯都不禁变了脸色。要知道，他们家的这位公子，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而能够引起他的注意，林笑还真得牛掰到一个程度才行。
“没错，公子的确有了定计，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允许我借用这两万人马过来助阵了。”见众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娄小楼只得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不远处的朱长老听去，坏了大事。
“既然他有了这样的打算，何不多派些部队过来，一举打垮青山军，让他们永世都不得翻身呢？”牛夯颇有些不解道。
“呵呵，你们不懂，公子的眼里可不止林笑一个人，他还有着更深远的筹谋，琢磨着一些我们看不到的变化。”娄小楼如是答道。
其实，场间众人里，他才是对公子最敬佩的那个。这不仅是因为娄小楼身居高位，能够更近地接触到核心机密，更重要的，是他与那位所谓的“公子”本就是同一类人，一种不安于现状，喜欢把握一切，操控一切的人……
“哦？他们已经来了？”与此同时，决绝岭总部的议事大堂内，当手下将娄小楼等人的行踪汇报上来时，围坐在圆桌旁的侯显能眉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夹杂着意外和惊喜的神情。
“侯令事，看来，你这一把赌得倒是很对啊！”侯显能身旁一位同样身着一袭紫色长衫的瘦削老人，翻了翻那对极不和谐的三角眼，不咸不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嘿嘿，老莫，你这是在嫉妒我吗？”侯显能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好整以暇道：“所谓，人生难得几回搏，不好赌、不会赌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人生的快乐。”
“可是你别忘了，赌徒不会一直赢下去的，像你这般赌法，万一输了一局，输掉的便是你全部家当。”老莫又白了他一眼，颇有些不屑与之为伍的意思。
“好啦，你们俩今天就不要再争了，与万古朝天宗合作，是我们几个老家伙两年前一起投票决定的，自该由我等一起承担，谁也怨不得谁来。”说这话的，是坐在老莫对面的一位高个老汉，而他身上的紫衣比起侯显能等人来，还要多出几条金边，看上去更是不凡。
“嗯，云大哥说得没错，如今掌门不在，我们理当团结一致，共度难关，绝不可自乱阵脚，惹人笑话。”这次开口的人，紫衣上同样绣着金边，一张方脸不怒自威，瞧这年纪，竟然还是几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哼，我可没说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老莫在反复念叨，怪我引狼入室，将万古朝天宗的人给弄了进来，打扰了他的清净。”侯显能撇嘴道，心里似乎还有些怨气难消。
“你少避重就轻，我的清净值几个钱？用得着这么较真吗？那万古朝天宗将修盟会折腾成现在这副格局，你可别跟我说你看不出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听了这话，原本打算消停下来的老莫又开始不服气了。
“那又如何？难道说，我们堂堂西北三巨头之一的决绝岭，还会怕他万古朝天宗暗中使诈不成？”侯显能立即反驳道：“别忘了，与他们合作，是我们大家的决定，就连掌门也是默许的！”
“你们不怕，我怕！万古朝天宗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我想在座各位都应该心知肚明，不用我再多说！”老莫此言一出，包括方才说过话的那两位紫衣令事，场间众人尽皆沉默了下来。
“咳，老莫啊，万古朝天宗就算再怎么不堪，也是以后的事情，连掌门都看开了，明白凡事需讲究一个轻重缓急，你怎么还死犟着不懂变通呢？”见大家都是无言以对，姓云的紫衣令事只得这般敷衍道。
正如他所说，决绝岭这两年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除了凌霄宫和一品堂的联系日趋紧密，似乎有了联手对付他们的迹象，就连西北连环十二城也跳出来搅风搅雨，闹得众人不得安生。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倒到家了！
所以，当两年前，决绝岭被逼无奈下，硬着头皮对青山城宣战之际，送上门来的万古朝天宗无疑便是一阵及时雨，让他们有了继续屹立西北的底气。
而娄小楼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便成功俘获了他们的“芳心”。
“我能给你们一个承诺，承诺在决绝岭与逍遥宗的战争期间，绝不让凌霄宫和一品堂有插手此事的机会！”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侯显能等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至于娄小楼的条件，则是希望在平定西北之乱后，将林笑和他的西北连环十二城交给万古朝天宗处置。这在决绝岭众人看来，几乎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一丝难为之处。
说心里话，在西北连环十二城纠缠了那么多年，决绝岭早巴不得将这颗烫手山芋给送出去，免得日后又跑出第二个林笑，第三个林笑，闹出教人头疼的麻烦来。
没办法，谁让决绝岭的地盘就紧挨着那片土地，比凌霄宫和一品堂都要近水楼台，也都要水深火热呢……
第四二四章 攻守之间（一）
“队伍就要开拔了，你不讲几句么？”从高台上下来，刚刚发表完一番振奋人心的动员演说，方玉竹似乎还觉得力道不够，想让林笑再去添把“干柴”，将火烧得更旺一些。
“算了，大家全是老战士，思想觉悟都摆在那儿呢，多说无益。”林笑摇头道：“况且，这种送人去死的活计，还是你做得比我漂亮。”
“送人去死？那我第一个就送你去！”知道林笑说的是玩笑话，方玉竹白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对了，你们天机营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好些天没送消息出来了吧？”
“唉，霸天城里现在查奸细查得很紧，为了儿郎们的安全着想，我也只能让他们暂时消停一段日子了。”林笑一脸无奈道。
“哼，看来，这侯中衡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啊。”冷笑一声，方玉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芒。
“倒不是侯中衡有多能耐，而是霸天城的文清足智多谋，沉稳老辣，再加上他治军又是极严，说起来确是我们的一大威胁。”林笑眉头微皱道。
“既是威胁，何不想个法子先除掉他？”一听这话，方玉竹便理所当然地问道。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能把领头的文清干掉，众人夺取霸天城的任务自然会轻松很多。
“除掉他？谈何容易啊……”像是猜到了方玉竹会有此一问，林笑无奈地答道：“且不说这厮本身便是位人念之境的强者，光是侯中衡麾下的那些实力不俗的执法队杀手，就已教人足够头疼了。”
“嗯，这倒是，天机营虽然刺探消息的本领不错，但暗杀的功夫，却稍显差了一些儿。”方玉竹点头道。
“喂，你这不是在故意激我亲自出手吧？”只不过，林笑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撇嘴道。
“千万别！你身为我军之精神领袖，万一陷在霸天城里出不来了，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毁灭性的！”方玉竹煞有其事地扯淡道，话音刚落，不等林笑的拳头临身，便已逃之夭夭去也。
“我靠！算你丫跑得快！”林笑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眼前的战局之中。
事实上，有方玉竹和李傲行这两位统领在此，排兵布阵，人马调遣，自是梳理得一清二楚，不劳他操半点儿闲心。而林笑真正需要关心的，乃是文清的动向，也即霸天城要如何应对青山军的这次攻势，以便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惜，自从三天前，张小千等人送出最后一封密信后，他们便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这一方面自然有林笑回复众人低调行事的缘故，另一方面，则与霸天城内的紧张局势紧密相关。
从林笑的角度而言，他很不希望天机营的兄弟们在霸天城里出事，可他们越是将自己保护地滴水不漏，城中的消息就越难再传递出来，这岂不是让人矛盾至极？
很快，林笑就没了继续琢磨这些事的空闲。当十余万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出宛月城，来到霸天城城下时，等待他们的是全副武装，凝神戒备地数万决绝岭守军，以及布满整个城墙的各类防御武器。
其中，除了正常的投石机、火球、巨型弩箭外，还有不少同样需要念力催发的强大杀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守城念器”。
顾名思义，守城念器乃是一种专门用来防御城池之用的大型念力法宝。它们往往用极其坚固的材质作为主体，再镌刻数以十计，甚至上百个阵法来增幅威力，使之拥有超乎想象的群体杀伤效果。
与此相对应的，便是意料之中的超高能耗了。实际上，每次催动此物，需要消耗的念力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而这些念力无疑也是通过大量的念果转化而来。
所以，若非决绝岭这种财大气粗的豪门，是不可能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制作如此烧钱的器械。同时，如果不是霸天城的位置太过重要，高大的城墙又能起到足够的保护作用，侯中衡等人也不会轻易祭出这些宝贝的。
当然，既然有守城念器，自然也少不了攻城念器。从广义范畴上来讲，像青山军使用过的各类型攻城战车，基本上都属此列，而从对念力的转化利用效率来看，创新部出品的武器显然要高出不止一筹。
“前进！”看到这些严阵以待的决绝岭守军，方玉竹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手中令旗一指，一队人马便越众而出，朝着霸天城缓缓开去。
这支队伍是由孙洪所率领的青山军第四大队，在经过数次扩编后，全员总计一万两千余人，且多以重甲步兵为主。
孙洪为人沉稳，故而带兵风格也走“稳”字路线。麾下将士们不仅装甲厚实，更是人手一面方形大盾，举过头顶是便能连成一片，不惧对方的火球撞击，甚至连巨大的飞石都能合力弹开，教城墙上的决绝岭众人咋舌不已。
“乖乖，我没看错吧？他们这种方盾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连巨石都能引向一旁？”城头一位将领忍不住感慨道。
“那定是‘联体念器’，一种能将众人之分力快速转化为合力的法宝。”站在他身旁的，便是霸天城的城主，文清。
只不过，他这会儿也是眉头紧锁，似乎没有料到青山军会拥有这么多教人眼馋的好东西。
说到底，从林笑等人统一西北连环十二城开始，到现在也仅仅才两年多。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便能将牌面上的实力转变为真正的“生产力”，这着实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
虽然，世人皆知万刀、千剑城工匠无数，铸炼手段天下无双，可除了当年的逍遥宗，包括他们西北三巨头在内，又有谁能真正地利用起来呢？
同理，狮城的野蛮人、巨猿城的巨猿族，确是天生的百战之兵。可他们素来仇视外族，从不轻易出手相助，如今，却也被林笑给吸引了过来，在这两年间偶现峥嵘。
无疑，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联体念器又能如何，些许威力，焉能与我们的‘穿击炮’相比？”说这话的，自然便是掌控大局的侯中衡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这些守城利器，现在正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来吧，让这些兔崽子尝尝我们决绝岭的厉害！”见侯中衡都发话了，文清自是不敢怠慢，大手一挥，城墙上就响起阵阵刺耳的咯吱声。
那是一座座三角形的木质炮台，赤红色的底座，碧绿色的炮身，更可怕的是那个一丈多长的炮口，似乎是用某种不知名的异兽头颅所制，看上去面目狰狞，异常恐怖。
“嗡”的一声，在炮台四周的决绝岭战士输入了大量念力之后，可怖的兽头竟然猛地睁开一对血红双眼，紧接着，一道道炫目的火光从中喷出，声势惊人地冲向正逐渐靠近城下的青山军。
“小心！”察觉到了火光中蕴藏的巨大能量，孙洪大喝一声，身后的队伍也迅速做出反应。
众人不再排成整齐的队列，成为火柱的靶子，而是三五成群地聚拢一团，不仅分散了对方的火力攻击点，也将自身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
“轰、轰……”
可惜，饶是如此，威力巨大的穿击炮仍是给第六大队的战士们带来了不小伤亡。大多数倒下的人，都是被炸开的火柱碎片击要害中，而那些直接正面撞上火柱的倒霉蛋们，则干脆连人带盾化为一股青烟，只留下一滩凄惨的灰烬。
“哼，上去帮忙！”眼见此景，指挥整个战局的方玉竹冷笑一声，再次派出了金文、金武两人所率的第八大队和第九大队。
与孙洪的人马相比，这两支队伍并不擅于防守，而恰恰是以进攻见长。所以，他们甫一出现，就给霸天城带来了巨大压力。
“射！”金文大吼一声，身后的精锐箭手就整齐划一地射出了自己手中的“灵光箭”，一时间，霸天城的城头像是下起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众人“浇”了个手忙脚乱。
“娘的，这是什么箭，竟然不走直线？”看着那些淡绿色的光点落到近前，猛地又化作狂蜂浪蝶，肆意飞舞，连文清这样的人物都看傻了眼。
“不好，它们会自己捕捉目标的！”
“别慌、别慌，用盾牌可以挡住它，实在不行就拿刀砍啊！”
“哎哟，我的大腿！”
“来人啊，快来帮帮我！”
“……”
“好机会，灵光箭不要停，兄弟们跟我杀上去！”与此同时，趁着霸天城城头一片混乱的空当，另一侧的金武也领着手下疾驰而来，所到之处，竟是飘起阵阵凝而不散的浓烟，看得决绝岭守军俱是大惊失色。
“不会是毒烟吧？快屏住呼吸，用‘滤毒草’堵住口鼻！”回过神来的文清当机立断，连忙指挥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