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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征其见状，哈哈一笑：“祝贺你们今天攻陷了岗潭，杀了这么多的兽兵。这件小东西就当时朝歌军的礼物送给你了。”
练兵来手上没有半点归还的意思，假装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你就拿着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有多的吗？送一个有点孤单了，起码送一双嘛！”
“嘿，你还要凑成一对啊。”
就在两人言谈之间，岗潭城门的前方慢慢地涌现出了一道黑线。那全是密密麻麻的兽兵组成。渐渐地，黑线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块黑色布匹，最后演变成洪流一般。
兽兵们肩并肩，一队又一队，一排又一排，齐头并进。那代表着牛头族的战旗，密集得像是树林一样。兽兵们站满了大道，身上穿着沉重的军甲，扛着巨大的狼牙棒。步兵，骑兵，长矛兵，工程兵，整齐地分布着。兽兵们推着战车，合力扛着那巨大的号角。
这么一支大军，就连他们的步伐都可以震动大地。粗暴的呼吸，喘息声形成了一股热浪直扑岗潭城头。要是让寻常的平民看见，不用任何言语，这么黑压压的大军足可以让人感到一阵眩晕。
远远的，一面代表着族长的牛头战旗撑到了大军的前方。兽兵之中，工九九扶了扶腰间的大腰带，一下从战车上跳了下来。他落地的步伐十分的沉重，再加上他身上军甲的响声，仿佛是一座下山从战车跳下一样。
工九九的面相长得并不出众，跟其他的兽兵并没有明显的区别，他身躯高大，略略有些驼背，满口泛黄的牙齿。要是真要对比起他与其他兽兵的区别，那就是工九九穿上了一双漂亮的军靴。而大部分的牛头兽兵他们是不穿鞋子的。这是一个特殊的种族，他们的脚板就跟树木一样坚硬。哪怕是踩到了尖利的石头，他们也没有什么感觉。
工九九大步向前，遥遥地指着岗潭的城头，对身边的几位万夫长道：“来人，让柯乐艾过来。他驻扎在岗潭那么久，怎么一转身老窝就被别人给占了。”
万夫长们都听得出工九九说话之间的愤怒声音，不一会，一名渔人族的万夫长战战兢兢地过来。他们之间并不是相同的种族，严格来说，就是不行礼也并没有什么。
“柯乐艾拜见族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工九九冷哼了一声，道：“你前晚带着勇士来迎接我，那让我非常开心。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去迎接巫师大人的。”
柯乐艾刚刚抬起的身体，听了这话马上又伏到下去，沉声道：“自然是迎接族长你。”
工九九厌恶地看了一眼他颤抖的身躯，道：“我看都不是。你是贪生怕死。肯定是因为岗潭都敌军进攻，你这个蠢蛋打不过就马上带兵跑过来了。你想着只要躲到我大军之中就没事了。哼，不要否认。要不然哪来这么多巧合。偏偏是你亲自带兵来迎接，偏偏是你离开的时候敌军就攻城。呸，临阵脱逃的软蛋。”
柯乐艾哀嚎着，趴在地上，哭求道：“族长，伟大的族长。你拥有锐利的目光。肯定能够发现这一切都是敌人的阴谋。在我离开的时候城堡还是好好的，一切都还掌握在我军手中。这么短短时间就被敌人攻下了，我也不清楚。啊，肯定是朝歌军，族长，朝歌军都是十分狡猾的军队。唯有你能够将他们杀死。”
工九九并不吃这套，冷道：“我怎么打败朝歌军，那是我的事情。去，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上前问问，打探清楚。对面究竟是谁，有多少兵马，最好能够找到还活着的驻守勇士。你要是不弄清楚情况，我很担心你能不能看见明天美好的日落。”
“是是是——”柯乐艾爬了起来，连身上的泥土也没有心情去拍干净，就独自向着城门走去。
城头之上，众士兵都看见一个颤抖着身体，一点一点尝试靠近的兽兵。他们都非常好奇，这个家伙不是过来找死吧？
练兵来看见了，吩咐道：“弩手们准备，一进入射程范围，马上将他射程马蜂窝。”
柯乐艾虽然倒霉，但并不是傻子，他原来是驻守在岗潭的首领，极东帝国的弩箭能够射到什么位置他可是一清二楚。不远不近的，他站在了离最远射程还要远几十米的位置上，用手掌拼成了喇叭的形状，出尽力大声喊道：“喂，对面的士兵。你们是谁？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进攻岗潭，你们这样做跟小偷有什么区别？”
易征其哈哈一笑，想不到两军交战，前来喊话的使者还说出了这么风趣的话来。
柯乐艾喊了一句等了许久也不见城头上的士兵回应，他继续喊道：“我看你们肯定就是朝歌军。你们跟工九九族长约定好在翼位州交战，竟然不遵守承诺。卑鄙无耻，你们的将军呢？让易征其出来回话。”
练兵来打趣道：“对面的家伙点名要见你，怎么？打算回他一句吗？”
易征其脸上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琢磨了一会，惊道：“啊，我明白了。他这来喊话，是因为摸不清我军的情况。想趁机刺探个虚实。”易征其的眼珠转了转，忽然运起了内力，回答道：“我家长官问你的身份，凭什么资格跟我家长官说话？”
柯乐艾脸上一喜，对面终于回话了，那就好商量了，他回应道：“我是柯乐艾万夫长，你们偷偷抢去的可是属于我的城池。”
易征其一拍手掌，低声道：“原来就是你一直以来在四周肆虐，还奴役着这么多的平民。你的手上可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平民的鲜血。今日我可不能够放过你！”
易征其对着卫兵道：“去取一把四军战弓给我！”
卫兵并没有多问，不一会就拿着战弓过来，还有一筒羽箭。练兵来对比了一下距离，道：“他非常狡猾，除非骗他走近一些，否则是射不中的。”
易征其命人在城头上摆下一个战盔，而他则握住战弓，箭在弦上，闭起了眼睛，仿佛在感受着什么。士兵们都一阵好奇，低声道：“易将军在干什么？”
“看样子是要将下面那鬼叫的兽兵射死，只不过他闭着眼干什么？难道是什么神秘的仪式？”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看见前面的战盔了吗？上面有一抹羽毛，还有丝丝飘絮，这些都是拿来感受微风的变化的。当易将军感受到了最佳的时候，他就会出手。这种射箭秘技叫做‘步行飞箭’，别听这个名字不怎么样，现在在易将军心里可是一步一步地计算着。直到步行走到了对面的兽兵身前。这些我只是听说过，想不到今日能够在易将军身上一见。”
士兵们听得玄之又玄，可易征其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上前打断。
城外，柯乐艾还在等待着回应，高声地呼喊着。
忽然间，易征其猛地睁开了眼睛，弯弓搭箭，那四军战弓被他瞬间拉到了圆满，身上隐隐亮起了白光。士兵们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就算军中有佼佼者能够使用四军战弓，但他们绝对无法像这样拉开，仿佛往拉开一点点，整个战弓就会被生生拉断一样。那弓弦已经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嘣——一声清脆的离箭响声，仿佛贯穿天上白云。
嗖——实际上，没有一个士兵的眼睛能够捕捉到怒箭残影。
仿佛是在同一时间，那刚刚停下喊话的柯乐艾身体一软，直接扑倒在地，就连惨叫声音也来不及发出。
这么一瞬间，仿佛敌我双方都停止了呼吸。又过了几秒，城头之上，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呐喊之声。
士兵们亲眼所见，这易将军竟然一箭将射程外的敌人给射中了。尤其是那些射手们，他们非常清楚这绝对是超出了射程范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射出的羽箭比寻常的还要远？
相对于城头上的高呼呐喊，兽兵这边却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工九九沉着脸，怒道：“不要管那个软蛋的尸体了。没用的废物。全军退后五三里扎营。哼，朝歌军，我就不相信我吃不下你。”
易征其将战弓交给身边的卫兵，原本这个时刻应该是神采飞扬，志气高扬的，但易征其脸上倒没有太多的开心神色。反倒是十分的后悔。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安插间谍
练兵来察觉到易征其微妙的变化，道：“怎么？你这一箭还不满意吗？你可是射中了，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易征其裂开嘴勉强笑笑，怕且只有他一个人心中震撼的了。这么一箭确实是为那些平民们出了一口气，士兵们士气大涨，易征其的名声也会迅速传开，平民们必然会感激涕零。这么的一切看似没有任何的不妥的地方。但有一点，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就是射中的那一刻，士兵们发出了热情，高涨的呐喊声。
这些呐喊声有问题。
工九九可是一名族长，他做了几十年的牛头族族长，可以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兽兵为他呐喊，欢呼。对于这么的一个老组长来说，只要稍微有点经验，他就能够从呐喊的声音大小判断出大概多少人。这岗潭城里究竟有多少兵力。
而兵力这一点，恰恰是易征其，练兵来两人极力隐藏的秘密。想不到，逞一时之勇反倒是把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出去。
这些话，都是易征其心里所想，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引起三十二旅和朝歌军的相互埋怨：“好好的射什么箭？杀一个兽兵就暴露了我们！”“我家将军杀了敌酋，你们瞎起哄什么，不帮忙就算了，还暴露了我们！”
这种争吵会无休止地延绵下去，没有半点的溢出。此刻只能够盼望工九九没有察觉，就算有什么猜疑，也会想这些仅仅是城头上的呐喊，城内还有许多士兵没有出声。
易征其呼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只是我担心，敌军可能很快就会进攻。”
练兵来愕然道：“他们不会这样的，你看，他们都开始后撤，准备扎营了。”
“希望如此吧！”
练兵来下令道：“继续警戒，所有的岗位都给我打起精神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随口加上了易征其那句：“有可能兽兵一会就要进攻了。绝对不能松懈！”
易征其慢慢地走下城头，一路上士兵们对他又夸又赞：“易将军，那一箭简直就是神了。”“易长官，你可以教我射箭吗？”对于这一切易征其都置若罔闻，行军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发觉自己的一个轻巧的决定，就可以将全城人的性命都搭上。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易征其一路回到朝歌军的营地之中，他现在就带着两千多的朝歌军，所以基本上不用干什么事情。回到后发现根本没有事情好干，就连吩咐士兵站岗的任务也没有。守城的一切事情都由第三十二旅来负责。
“希望扶真涛他们能够早点赶来吧！”
闲来无事，易征其就拿起了岗潭的地图来查看。这时候卫兵来禀报，有三十二旅的斥候求见。易征其马上想到了是跟他一起打开城门的那两个斥候，想了想，道：“让他们进来吧。”
两名斥候已经梳洗干净，换上了新的衣衫，伤口也包扎了起来。易征其见了他们，不由得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两名斥候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两人都已经是老兵了，他们有着老兵特有的气质，不难看出，常年的戎马生涯让他们身上刻下了伤痕。那些都是勇敢，坚毅，锋利的象征。
两名斥候并没有像其他的士兵一样露出崇拜的眼神，他们都是十分标准地敬礼：“见过易将军！”
这一幕很奇怪，这两名斥候的年纪明明比起易征其的年纪要打上很多，可这刻却是易征其在点着头挑选着他们。“不错，你们远征军的兵如果个个都如你们两人一样。那我敢说天下间无人是远征军的对手。”
左边的斥候，眉毛十分的浓密，他代表回答道：“易将军过奖了。以我看朝歌军才会是以后长胜之军。”
“哈哈！我们朝歌军你也看见了，我们可远远比不上你们三十二旅。”
那斥候马上回答道：“朝歌军从创建到今日，时间非常之短。这么短时间就能够跃入到天下强军之列，如果时间再长，在易将军的带领之下，肯定是战无不胜。将军，我们今日来就是想投靠贵军。还望可以收留我们两人。只要能够跟在将军的身边，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可以。”
易征其笑道：“我还没有这么的浪费人才，你们都是难得的好兵。做牛做马就浪费了。我是爱才，只不过不能够夺了练旅座的宝贝，这样吧。你们两人之中，我只要一个。你们自己决定，谁留下来吧！”
“将军，我们两人都想着一起投到朝歌军中去……”
易征其阻止他们说下去，道：“我知道，可我也了解练旅座的难处。你们两个留下一个吧！”
右边的斥候听了，主动退出，敬礼道：“十分遗憾。那我就让我的兄弟留下吧！再见，易将军！”
剩下一个斥候的时候，易征其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练兵来无论说了多少的话，找了什么样的理由，最终也无法改变，这一切都是他想要派个间谍在自己的身边，眼前这个斥候表面上是崇拜自己，想过来学武功，实际上他是过来做“无间道”的。
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做政治较量。当一个军队成长起来的时候，必然会受到其他人的窥视。易征其相信，自己的军队之中肯定有木芷菁的间谍，自己的大行动，木芷菁是一清二楚的。现在，远征军也要伸手进来了。
就算易征其再小心，也是避免不了。这些事情都是防不胜防的。不论是派人投靠还是策反，总之，朝歌军发展到这么大。肯定是会有其他军系的人。与其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远征军策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卖练兵来一个人情。
练兵来现在只是个旅座，他上头还有云嘉凌师座，还有远征军的总司令，所以，这派间谍的想法绝大多数也是受之命令。估计在出发的时候，云嘉凌就找来了练兵来，吩咐道：“不管使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探子打入朝歌军的内部。”
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证据，易征其却感觉这一切并不是练兵来想做的。否则，练兵来在这件事上就不会说得躲躲闪闪的。
这些念头都在易征其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笑道：“你的武功我是见识过了，一有合适的职位我就安排你去做。如果你不介意，那还是做你的老本行斥候，你看怎么样？”
“谢谢，长官！”
“我还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长官，属下峰鸣向你报到！”
易征其欣慰地点点头：“在我们朝歌军规矩没有这么多，斥候的事情也是一样的。估计你还要一些事情去跟老战友告别。这样吧，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归队。不用推辞了。这是命令！”
“是！将军！”峰鸣大声领命。
易征其所做的一切，练兵来应该能够领悟到。派来了两个斥候，易征其只要一个，这等于无形地告诉练兵来，你的间谍事情我知道，你想派两个过分了，我只要一个，卖给你人情。同时，我也有底线的。
易征其刚刚见完峰鸣，马上有士兵急急忙忙来禀报：“将军，敌军有异动！”
易征其马上丢下手中地图，带着士兵直接冲到城头之上。往外一看，兽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批大批的兽兵开始了列队，最前面的兽兵排成了一排，举着巨大的巨盾。
在兽兵的阵形之中，三座巨大的攻城塔立了起来！兽兵的指挥官大声指挥着，军阵一个一个在移动，向城门靠近！
易征其快步走到练兵来的身边，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