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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正是梦无涯斩梦军所属的军官们,所有副将以上的将军,一个不少的全部都在这里了。眼巴巴的看着木天澜等人远远走来。
木天澜脸上的肌肉狠狠地痉挛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深切地看着眼前这数千将士。他无言以对,更无颜以对!
跟在他身后的人,面对着这些人充满希冀渴望的目光,每一个都是心如刀割,无一例外全部都低下了头。
这数千人。每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是用眼睛看着木帅,希望能够得到他们希望听到的答案。
然而彼此尽都无语,半晌之余。那些军官眼中的希望之火,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下去,没有了半点亮光。
木天澜挺着身子,站到了数千将士身前。仰着脸。闭着眼睛,始终没有说出一字,良久良久,才突然的对着数千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躬到地!
“兄弟们,对不住了!”
木天澜说完话好久,依然躬着身子站在那里。
身后所有将军,统一鞠躬到地。
他们没有面目说任何解释的话语,只能用这个动作说明他们的无能为力!
对面的数千人愣愣地站着。每个人,都如同一尊泥雕木塑。良久之后,所有人静悄悄的挪动脚步,将通往大营的道路让了出来。
仍旧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随着第一个人的侧身,让出身后道路,在他身后,所有人都静悄悄挪动脚步,侧身站在一边,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木天澜躬着的身子前面。
随着这些人脚步无声无息的缓慢挪动,一滴滴滚烫的热泪,悄然落在地上。
将刚刚才落下的那一层薄薄雪花,烫穿了一个洞,露出雪花下面的大地。
随即,数千人重归静默的不动,满目尽是寂然。
木天兀自澜躬着身子,不曾有丝毫的动静。身后众将,同样如是,丝毫不动。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号令:“致礼!”
“跪!”
“拜别木帅!”
“磕头!”
“起立!”
随着以上五声雄壮的号令,数千人静默的举手,握拳左胸,弯腰,向木天澜致以军中最后一礼。
跪下,感谢;辞别木帅。
咚!
随着一声整齐的沉闷响动,整片大地都为之震颤。
数千名热血汉子的额头,同一时间重重地砸在雪地上,只砸得雪花纷飞而起。
随着那一声“起立”,所有人整齐站起,只是,不再寂然。
下一刻,排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静静的迈动脚步,徐徐走了出去,并不回头!
数千人,尽都跟在他的身后,无声的往外走,在银白的雪花中,斩梦军的黑色军装,就像一道黑色的洪流!
“保重!”木天澜直起身。
所有人身子都随着这一声而颤抖了一下,却始终没有人停步、回头。
“大伙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眷!”木天澜轻声道:“若不能,就送我这里来。”
数千名汉子,再度同时颤抖,但,仍旧没有人停下脚步,仍旧没有人回头,更加没有半个人发出任何的一点声音。
连咳嗽声喘气声都没有。
数千人就如此静静的离开,就好像他们从没有来过。
只留下满地的整齐脚印。
在这一场初雪之中,竟是如此的耀眼。
随着雪渐渐的增大,那些个脚印也慢慢地被覆盖,只是,这些个曾经为墨云天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是否也会被历史湮灭呢……
木天澜出神地看着这一地渐渐消逝的脚印,突然裂开嘴惨笑一声,随即,“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全无征兆地喷了出来,化作一天血雾,弥漫苍天。
身后众人惊慌围上,木天澜身子踉跄了一下,摆摆手,疲乏道:“我没事……”
心中却是一阵心寒。
就算你要军方重新洗牌,就算军方的力量倾斜严重,就算是你……但是你……也太绝了啊。
你太绝了啊!
木天澜心酸的看着皇宫方向,长长叹气。
……
墨云天。突然间一夜间风云大变!
雨迟迟麾下的兵马在第一时间里,接管了皇城内外所有重要地点,周边城市。也都纷纷响应。
几乎是每一个城市的城门,都被雨迟迟所属的军队占据,把守。
而属于木帅方面的军队,则在同一时间里,被勒令谨守营地,任何人不准外出。若有擅自外出者,按叛逃罪论处!
诛九族!
这样的命令。带着明显的倾向性!所有人,尤其是官员,迅速的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的意味。
一时间。墨云天皇城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军方两位最高统领之间的斗争,以雨迟迟副帅的全面胜利、木天澜的全面溃败而告终!
这个结局。让所有人都是大跌眼镜!
军方虽然派系分明。但一直以来,木天澜对于军方势力有着完全掌控的影响力,他的麾下兵马几乎全是精锐。
若是论人数,假如说墨云天军方只有十个人,那么,最少是七个人站在木天澜这一边,而雨迟迟那边,最多只有三个人!
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木天澜怎么会败下阵来?
但事实却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败的,彻底落入下风的。恰恰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不败的木天澜!
隶属于雨迟迟方面的势力,所有人尽都趾高气扬,精神焕发,纵马疾驰,不可一世。而隶属于木帅的军队则是人人睚眦欲裂,一个个的聚集在营地边上,两只眼睛如欲喷火的看着外面的那些个老对手的近距离耀武扬威。
他们就这么趴在营寨边缘,
身后,长官们大声呼喝让大家全部回去各自营帐;但这些管理森严,军纪向来无比严明的军人们,对于这道命令却是置若罔闻。
身后,军法处的人纷纷出动,挥动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这些铁血汉子的背上,一道道血肉纷飞。
每一鞭子下去,挨鞭子的人就是一个剧烈的抽搐,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就此回去自己的营寨。
依然死死的趴在栅栏上,死死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每个人的牙齿,都深深的咬进了唇肉。鲜血凛然。
执法处的人最终都打得自己泪流满面,鞭子一扔,干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
皇城中的百姓们如今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一家一家的关门闭户,只是在门缝中偶尔往外偷看。人人心中都是扑通扑通乱跳,恍如迎接末日来临一般。
这样的恐慌,迅速地从皇城往外蔓延,周边的几个城市,迅速地受到波及,接下来,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墨云天都因之纷乱了起来。
到了这一天的下午,从吃过中午饭开始,无数的兵马开始集结调动,雨迟迟开始了进一步的动作。
无数的家门被蛮横的士兵一脚踹开,随即,就是从里面牵出来一串一串五花大绑的人,受绑之人神情悲苦,满脸尽是绝望。
但凡走的稍微慢了一些,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棉衣只需要一鞭子,就会被抽得棉絮纷飞,血痕也随之慢慢的渗出来。
一推一个踉跄……
这些犯人之中,有一些浑身伤痕,那是因为身有武力反抗却被制服的;还有些只是年幼的童子,有一些已然是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有妙龄少女,还有一些妇人……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每一个之前都是曾经有一定地位的人,或者常年养尊处优的,但这一刻,却统统的被五花大绑的拉出来,押往天牢。
整个皇城,几乎每一条街道上,都有这样的押解队伍,有一些街道上,甚至都连成了一长串,拥挤得难以通行。无数的哭声、哀求声,还有愤怒地指责声,啪啪的皮鞭声音,响成了一片;整个墨云天皇城上下,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天愁地惨,满目哀鸿。(未完待续。。)
第八部 第四百零八章 墨云乱(四)
不断地有身着斩梦军服式的军官突然间跳出来拦在路上,一脸的悲愤:“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的家人又犯了什么罪?”
“黑风峡,我浴血奋战过;天目山,我九死一生,锁魂江,我手刃敌人三百,我为天庭立过功,我为陛下流过血,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没罪!放开我的家人,放开我的家人啊!”
黑风峡,天目山,锁魂江;乃是梦无涯平生最值得称道的三次大战役。当年墨云天有势力反叛,梦无涯率军出征,三场大战役,奠定了他在军方战无不胜的辉煌威名。
他和他所率领的大军,将所有敌对势力逼到了绝路之上。
而“斩梦军”的这个名称,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形成。
斩梦——斩破了所有逆叛者的美梦!
但,这些军官在此刻如此的喊叫之后,没有能救下他们的亲人,就只等到了更加粗暴地对待;一人质问,就有无数的士兵即刻蜂拥而出,将他擒拿,一脚就踹倒在地,随即就是五花大绑,还未绑起,脸上就被接二连三的耳光打得惨不忍睹。动辄更有无数棍棒齐下,哪里痛楚最巨就向哪里招呼…………
这些往昔战功彪炳的铁血将士们,每一个在被押进大牢的时候,几乎都是拖着进去的,每个人的手臂或者小腿,都早已被砸断,整个人也都不复人形!
这些忠心耿耿的肝胆将士,只是口呼冤枉。却并没有一人尝试以武力反抗。
第二日,这样的搜捕仍旧在持续进行之中。
整个墨云天庭,皇城之外的三十座大城市。都在同步进行,陆续上演着上面的雷同情景。
梦无涯身经百战,立下战功无数,他率领的斩梦军也随着他而水涨船高,从边远的地方,纷纷将个人家眷迁到了最繁华的城市之中。
这曾是墨云天帝特许的殊荣,为军方众人至为欣羡的殊荣。
但如今。形势骤变,这份殊荣却变成了无处可逃的催命符!而且目标明确。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抓,军方人心惶惶。
尤其是看到一些偏将。副将,甚至是主力先锋也全无幸免地全家抄没,悉数打入天牢的时候,木天澜一方的军官。终于开始产生了骚动。
看着兄弟的家眷被抓。被虐待,自己却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全无办法,甚至连尝试解救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有心无力的痛苦滋味,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
事发之后,木天澜已经在墨云天皇宫门前,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恳求元天限收回成命。与他一起跪着的,几乎是墨云天所有军方柱石高层。
甚至还有一些文官。也都纷纷跪在这里,希望自己的行动,为斩梦军祈求到一线生机。
但,元天限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劝谏。
此刻,元天限与他的爱妃正在九太子元殊途的灵堂里,悼念逝去的爱子。这位妃子正是元殊途的生母。
对于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求情声音,全然置若罔闻。
“陛下到底在做什么?”一个白胡子老臣愤怒的问道:“这么多人都在泣血哀求,难道陛下听不到么?竟全然的无动于衷?!”
其他人瞠目以对。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宫大内总管与木天澜相识已久,素有几分交情,见到这等情形,心中实在不好受,悄悄来到木帅跟前,传音说道:“木帅,您不用再跪了,纵然跪下去也是于事无补……陛下眼下在为九太子殿下招魂……如今正在九太子的灵堂里,不会理会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句话一出,木天澜如堕冰窟,在其深厚修为的支持下,纵然跪了两天的膝盖仍旧不失灵活,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两腿膝盖瞬时僵直,几至不能活动。
元殊途的意外身故,元天限最恨的无疑就是楚阳;然而如今,在楚阳之外,元天限最恨的人,除梦无涯再不作第二人想。
此刻,众人在外面为梦无涯求情,元天限却在为元殊途招魂……面对爱子牌位,元天限心中只有更加的恼怒。
倘若说别的时候或者还有机会网开一面,那么现在,众人越求情,反而是将斩梦军往绝路上再推进了一步。
所造成的就只有反作用!而绝不会有任何的一丝一毫的用处。
“是谁为陛下出得这个馊主意?招魂?招什么魂?太子当日是被楚阳锻杀,魂飞魄散,形神俱灭,哪里还有什么魂可招?”木天澜目如鹰隼。元殊途身死,自有灵堂,而天帝陛下说过:楚阳不死,灵堂不撤!
一定要用楚阳的头颅,来祭奠自己枉死的爱子!
“是雨帅提的建议……”大内总管乃是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低声传音说道:“雨帅说道太子英魂未必尽消,若是天帝陛下能够在太子灵堂之中,以自身无上神功,开展九天十地搜魂**,说不定能够令太子的残魂感受到召唤,重新归来。而只要有任何的一点残魂,就能够天帝之光护佑,再入轮回,转世为人,父子仍有重逢一日……”
木天澜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拳,分明没有用上半点修为,却仍是将坚硬如星辰钢一般的坚实地面砸出来一个大坑。
“荒谬!”木天澜愤怒的大骂一句。
九天十地搜魂**,确有此等玄奇功法,雨迟迟说的这种情况,也的确存在。
但前提是元殊途的丧身之处必须在左近,而现在的情况是,元殊途乃是死在东皇天!对于元天限来说,早已是鞭长莫及。断断难以力挽狂澜。
更何况太子已经死了半年多了,现在才想起招魂?虽然理论上仍有其可行性,但实际操作。却是半点机会也没有……‘
而且,在确认元殊途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之后,元天限就已经为其招过一次魂了,那次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换言之,元殊途是真正魂飞魄散、连一点魂渣都没剩下,再如何的招魂也只会徒劳无功。全无用武之地。
“难道陛下当真糊涂了不成!”木天澜胸口不断起伏,胡须无风自动,心中焦急之际。竟什么话也说了。
“陛下此举说到底仍是爱子心切……明知不可为,也要再尝试看看,希图个万一。”大内总管深深叹息。
木天澜突然醒悟。
雨迟迟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情,绝不是单纯地为了太子爷招什么魂!
而是……彻底堵死了中人为斩梦军求情的道路!
只要在元殊途灵堂之中。元天限的仇恨就会被无限的放大。甚至会失去理智、失去起码的决断能力。
这样一来,任何一点为梦无涯求情的话,在元天限耳朵里,都会想到爱子的惨死。
这样的求情话,每一点都是刺激元天限心底的那份丧子之痛,每求一次情,就是将梦无涯的斩梦军的处境往更难受的地方再推进一步。
这份心思,简直就是歹毒到了极点。
但。雨迟迟却偏偏抓住了为人父母者的那种心思,虽然元天限也明知道此法不可行。徒劳无功,但为了心安,怎么也会勉力试一试,当真有个万一呢?!
木天澜将这个情况跟众人一说,大家都是仰天长叹。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此刻,原本出自善意的求情居然变成了落井下石。
但,不求情,就看着这些忠贞将士一个个就此冤死天牢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的尽都一筹莫展。
木天澜退后几步,神情有些萧索地望着皇宫中某个方向。
那里,正自有隐隐飘出来的香烟味道,一般人或者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根本什么都察觉不到,但木天澜却是能够精准地把握到。
那里,那里就是天帝陛下正在为太子招魂的地方。
那里的气息尽是一片平和,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波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