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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北地刀王!”未料孟不凡却是肃然起敬,“早听说过刀王当年一人独闯贼寨的侠义之举,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这一下,燕永杰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孟六公子,居然还听过某家诨号,真是惭愧,这侠义之名,燕某是万万担不上的。”
“燕大侠客气了,”孟不凡摇了摇头,随后又道,“我这光顾着说话了,却将两位晾在这里,其实,在下这次过来,是代表家父来迎接邱修撰的。还请入城。”说着,他看了燕永杰,笑道,“如果父亲知道燕大侠也来了,必然也是高兴的。”
说话间,孟不凡目光一转,落到后面的马车上,风一吹,掀起一点车帘,露出了几道身影。
“看来路上不甚太平。晚上给两位接风洗尘的时候,还望能够聆听。”说着,他后退两步,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接下来就是孟家之人引路,带着邱言等人入城了。
孟家乃代州第一世家,传承悠久,历经数朝而不倒,从最初的小姓,成为天下望族。堪称传奇,在城内城外的百姓和商贾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望,孟府办事的时候。其他人都会主动避让,所以这入城之时,没有半点阻碍,连守护城门的兵卒都是陪着笑脸。
“有权有势就是不一样。”看着周围情形。燕永杰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他从前行走江湖,类似场面见过不少次。可都是站在路边去看,唯有这次是亲身体验,还是被恭敬的一方,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不过是沾光罢了,“如此看来,这孟家对邱兄弟还真是看重。”
想着想着,他转头看了邱言一眼,后者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波澜,显是对这种阵仗早就熟悉了。
“这些年,我似是错过了许多事情。”默默想着,燕永杰摇了摇头。
一入城中,才能发现代州商业之繁华,委实超出想象,就算是邱言,也不由来回巡视,而孟不凡则化作导游,将沿途的商铺、阁馆一一介绍,显得熟悉至极,对每个铺子的来历、信息,都能说出不少。
说着说着,他忽然道:“听闻修撰编写了部地志、地图,描述边疆景象,不知代州和那些地方比起来,可能分出优劣?”
“各有所长,”邱言回道,“不过,代州这里只是粗略一看,就知商贾风气盛行,处处玲琅满目,其他地方很难见到如此情景。”
说起来,邱言倒是见过不少边疆城市,别的不说,他前身的家乡青昌县,就地处南疆边缘,远宁府也堪称边陲,至于武信军驻扎的武信城,更是由中原去往五沼之地的一处节点。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在北疆领兵,对北地的边塞也有不少了解,如定昌城之类的地方,也是见识了不少,但和这代州城比起来,都有不同。
那些城市,或多或少的都参杂着浓厚的军事气息,其本身虽然也有来往商人,但主要的职能,还是防御、保境,而这座代州,并不是兵家所属,城中店铺连街、处处工坊,商贾云集,透露出浓厚的商业气息。
“这里的铺子还真是应有尽有。”看着看着,连燕永杰也看出一点味道出来。
“这个自然,”孟不凡笑了起来,“不光是这些东西,在我孟家的倡导下,这城中对于圣人教化,也颇为下了一些功夫。”
“圣人教化?”燕永杰疑惑起来,他虽是江湖豪杰,对儒学不够精通,也知道士农工商之说,行商走货固然能赚不少,世人也都知晓,但严格来说,在世家大族来看,都是有辱斯文的,就算是做,也是在暗地里进行。
这代州城,一看就是商贾当道,和那圣人教化,理应是半点关系都连不上的。
注意到其人表情,孟不凡微微一笑,露出一点得意之色,朝街角一处指了过去:“两位请看,这里就是宣扬圣人教化的源头之一了。”
他所指的地方,是座看上去颇有规模的阁楼,楼前招牌上写着“铭筌”两字,待稍微靠近之后,就能闻到一股油墨香气。
“这是……刻书馆?”看着那样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燕永杰就知道了跟脚。
所谓刻书馆,如其名一般,是刻印书籍的地方,其实就是雕版印书局,将一本本典籍,刻印成雕版,大规模的刊印。
这名字也有着历史缘由的。
在雕版印刷术还未出现之前,其技术并未被集合起来,而是分散于各行各业,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刻字、刊章和印刷。
在各种器物上刻字,自古就是文明传承的载体之一,从最早的龟甲,到后来的青铜器,以及竹简,越发成熟。
而印章的历史同样悠久,从皇室的玺,官吏的印,到彰显个人的小章,乃至道教传承所用的符印,无论是人道还是神通,都在不断的充实和发展,这其实就是最原始的雕版。
在刻有文字的木、石板上刷墨印物,便被称为印刷,这里面又分成了刊印和拓印两种,各有千秋。
任何一种技术的发明和发现,都不可能是灵光一闪的,哪怕是气运垂青之人,也不可能凭空就制造出足以扭转人道格局的东西,无一例外的需要经过漫长的准备和积累,只知一蹴而就的革新,而忽视脚踏实地的学习、借鉴,不是无知,就是别有用心。
只有契机到来,积累才能厚积薄发,展现出人道光辉。
这个契机,有时候甚至来自星空彼岸、其他部洲。
刻字、刊章和印刷,这三种技术,都不能称为印刷术,但若没有它们,印刷术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邱言曾在史籍的春秋笔法中看出一点端倪,知道印刷术出现的时候,其实引发了人道的惊涛骇浪,其中还隐藏着腥风血雨,若非后来世家势大,与道门联手,这股惊涛怕是要摧毁很多东西。
即便如此,技术发展到如今,有些事再也难以回转,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寒门崛起。
本因书籍孤本等限制,很难获得知识的寒门士子,命运慢慢有了转机,整个阶层逐渐壮大,与科举制度配合,隐隐在朝堂上酝酿出一股大势,只是尚未扩散。
当然,这同样受制于雕版印刷本身的缺陷,虽然方便,但每书雕印一版,工作量繁重,对技术和监管的要求也不低,碰上那些浩如烟海的厚重典籍,甚至要花费几年时间,才能成版。
再加上一些世家大族有意掌控舆论,提到手写真迹的价值,贬低雕版刻印的位格,才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着自身对知识和学问的垄断。
不过,这种垄断,本就有着豁口,那就是各个学派的书院,
对于有着圣贤之学传承的书院,纵然是世族也不敢太过放肆,多数时候都会选择拉拢、合作,所以这次,邱言一表现出宗师气相,便有世家将那橄榄枝伸了过来。
“这样的刻书馆,城中还有多家,其中一多半,都是我孟家资助,为的就是在边疆之地,将圣贤之说发扬光大,”孟不凡边走边说,留意着邱言的表情,“这些书馆中,不乏珍贵的刻版,很多是花费了十几年的功夫,才雕刻而成的……”
“如此说来,确实是有心了,难怪孟六公子你说,是为了人道教化。”燕永杰听了这些,忍不住生出一点佩服之意。
“哪里,”孟不凡摇了摇头,“家祖曾经说过,胡人凶残,就是因为没受过教化,所以才有此举,借助地利,可时常将书册和货物一同交易给胡人,潜移默化的教化,可惜进境缓慢,终究是没有人主持大局,若这城中能有大贤立下一座书院,想必定可事半功倍……”
说着说着,几人来到一扇红漆大门前,门匾写着“孟府”两字。
随行的马车,早在半途就变向,只有邱言等人被引来此处。
“嘎吱”一声,大门缓缓开启,就有神色威严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迎了上来。
“见过邱修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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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不明邱何念,众生心茫茫
“诸位,请满饮此杯。”
是夜,孟府大摆宴席,代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无不到场,为北归而来的兵家宗师接风洗尘。
兵家宗师,文成典籍,指的就是邱言。
这兵家宗师的叫法,不是孟府所倡,而是几名赴宴的兵家将领叫出来的,这些人平时对官员和读书的儒生多有敌意,但在邱言面前,却是毕恭毕敬,看的旁人啧啧称奇。
至于那孟家出面的,除了小一辈的孟不凡等人之外,连孟家的家主孟青彦都列席作陪,体现出对邱言的重视。
跟着,就是杯筹交错、载歌载舞,宾主尽欢。
未过多久,与会众人就忙着攀起交情、联络人脉,这种场合本就是次机会,城中商贾,那是削尖了脑袋的想要往里面挤,这其中的缘由,倒不全是因为邱言的名声,还为了能接触更多的人。
不过,在他们来到宴会之后,看到了孟家对待邱言的态度,自是看出端倪,又纷纷忙着想要与邱言攀些交情。
对于旁人的善意,邱言笑颜相对,他的身上没有官员的架子,但举手投足间,有股淡淡的威严散发出来,被旁人看成是宗师气度,到底不是寻常人能长久承受的,往往是和他说不了几句,就有汗水缓缓滴落,最终找借口离开。
只是,如此景象,却没有让邱言显得孤高,反而让这参与宴会的人,对他越发敬重,心中生出敬畏。
“燕壮士的事,我已经听孟挺说过了,这事确实不能怨他,况且又是修撰你出面,这个面子,我孟家肯定是要给的。”
酒宴的间隙。孟青彦与邱言谈起了路上之事,燕永杰也在旁边,这位燕地大汉,在酒宴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放不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豪爽的性子渐渐占了上风,没过多久,就和众人打成一片,而那些人隐约知道他与邱言的关系,也是曲意逢迎。
酒过三巡。燕永杰依旧没有半点醉意,听到邱言和孟家家主谈起自己的事,就顺势靠了上来。
邱言出面帮他求情,燕永杰当然不会不领情,也知道自己是时候表态,就端着一碗酒,道:“孟当家,蒙你大人有大量,燕某谨记在心。某家是个粗人,以此酒致谢,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也不会推辞。”说完。一言而尽。
“燕壮士真是海量,在下不胜酒力,只能略作表示。”孟青彦不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但与人攀起交情,也是驾轻就熟,这时端起一个小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他这个孟家家主,和孟青宾、孟青骆是同一辈分,却是长房一支,地位承袭自父辈,自身也有才干,孟青宾等人在朝中为官,他在家中主持诸多事宜和产业,这一内一外,配合的颇为默契,让孟家有了大兴的征兆,这一次孟青宾做出决定,要结交邱言,他本来还有迟疑,但等草原上的消息接连传来,立刻就变了态度,比孟青宾还要积极。
这也难怪,孟家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们对草原的消息更加敏感,而草原上的风吹草动,也关系着孟家产业,哪里会不上心?
邱言本身的宗师气相,已经足够他出面结交,而今在草原上隐隐也建立起了影响力,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是以这说话的时候,他明显将身段放低许多。
说着说着,孟青彦想到一事,遂道:“对了,被修撰抓住的那名贼人,已经和官府的通缉比对过了,正是天罡地煞贼中的求蛊老人。”
“还真是此人!”燕永杰眉头皱了起来,“那天罡地煞的名头我早有耳闻,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却是来者不拒,不管什么人都会收容,可谓良莠不齐,其中不乏大奸大恶之徒,可一旦上山落草,立刻摇身一变,成了为民请命的豪杰。”
听着两人对话,邱言问道:“这个求蛊老人,可有什么事迹?”他已经听出来,那老人似乎不是修行界的修士,而是武林江湖人士。
这一点,在那林中交手的时候,邱言就有所察觉,当时那求蛊老人的手段,多数体现在蛊术和遁术上面,自身神通反而并不如何,要说起来,更像是沼人中的巫者。
“修撰,你不知此人也是正常,”孟青彦闻言,并不奇怪,“此人年轻时乃一江洋大盗,犯下无数命案,被官府通缉之后,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后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修了一身诡异凶险的巫蛊之术,兴风作浪,在几个镇子引发了不小风波,最后被官兵围剿,走投无路之下,就投奔了那天罡地煞,这才保住了性命,没想到这次他不识好歹,想要埋伏修撰,直接被拿下来了。”
“原来如此。”邱言点了点头,没有说破孟青彦的心思,其实这次那求蛊老人的目标,十有**,还是孟府众人。
对面,孟青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邱言眼神微动,遂道:“孟员外,有话不妨直说。”
“也好,”孟青彦深吸一气,就道:“依我看,先生不妨将求蛊老人交给官府,让朝廷处置,不必留在身边,实不相瞒,那天罡地煞的势力着实不小,就算是官府也有几分顾忌,若是让他们知道了,难免引来麻烦,先生纵然不惧,却不胜其烦。”
这话说的就比较委婉了,其实就是说,招惹了天罡地煞,会有后患。
邱言点头道:“员外的好意,邱某心中明白,我也不瞒你,我与那天罡地煞,本就有些过节,有没有那求蛊老人都是一样,倒是无须顾忌太多。”
孟青彦闻言就知其意,遂不多言。
同一时间,又有其他人过来与邱言相见,其中不乏一些游学代州的学子、士子,一副求教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负责迎接邱言的孟不凡,正是孟青彦的儿子,这次酒宴,孟家的小一辈,但凡还在代州的,都参加了这次宴会,但毫无疑问,孟不凡才是小一辈的中心。
而今,围在孟不凡身边的,除了孟家小辈之外,更有几名气态不俗的青年学子,正在和孟不凡交谈,他们这话中提及的,却是和邱言有关。
“孟兄,你已经与修撰接触过了,对其印象如何?”
“是啊,这次孟府召集我等过来,说是修撰会在此讲学,真希望真能学些东西。”
“朝廷状元,文成典籍,学问定然是一等一的,只是有时候自身学问高深,但未必愿意传授出来,毕竟咱们又不是他的门人弟子……”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谈的却是明天的讲学之事,话里话外,显露出了心中忧虑。
不过,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
孟府这次的安排,在城中早就人尽皆知了,让宗师一级的人物讲学,这可不是小事,可很多学子的兴致却不高,他们倒不是怀疑邱言的才学,而是担心邱言不愿把心得感悟传授出来,如此一来,两天的讲学,很可能白白浪费时间。
更有甚者,若邱言有心使坏,做出一副倾力传授的样子,却教些错误的道理,无形中就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隐患,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毕竟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害人。
“我看你们多虑了,”对此,孟不凡却不以为然,“你们可知,这次去河北道接修撰的人是谁?”
“不就是孟威威老四。”有个和孟府相熟的儒生立刻就回答出来。
今天能够到场的儒生,其背景都不简单,放到代州府境内、甚至周边的州县里面,都能数的上名号。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富贵之家出身,最差的也是书香门第,从小到大为学的时候,都有老师指引和教导,而在家庭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也很是看重这个,所以碰上邱言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