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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儒者纷纷跑到了楼边,向外眺望。
“了不得,了不得了,这就是圣人的威能吗,刚才一瞬间,我感觉要窒息了!”
“乖乖,两位宗师,一个在一个照面的功夫里被镇压锁拿,一个甘愿束手就缚。圣人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宗师,圣人,原来差距这么遥远啊……”
楼阁上的儒者们议论纷纷,感慨不已,下面楼层还不是有儒者跑上来瞧热闹,一时间整个冷香楼都轰动了。
好一会,冷香楼的老鸨便带着好几位女武人走上来,看到花解语,问道:“解语,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来咱们楼里闹事?!”
花解语做了个礼,道:“妈妈,大事不好了,刚才是纯阳圣人派人前来将萧公子和朱公子锁拿走了!”
“哪位萧公子和朱公子?”老鸨看了一眼地上还未干的一滩血,顿时有些晕眩。
“就是萧子臣萧公子,还有朱睿朱公子!”花解语连忙道。
“什么?是两位小宗师?”老鸨大吃一惊,心想这还了得?
“你刚才说什么,是谁锁拿了他们?”老鸨连忙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有些天旋地转。两位小宗师在自己的楼里被人掳走,传出去楼里还怎么做生意?
“是一个陌生儒者,据他说姓乔,八成是纯阳圣人派来的,估摸着现在两位公子已经被他拿到纯阳圣庙去了!”
“哎呦,哎呦……我不活了,这两位公子到底怎么惹了纯阳圣人,要在咱们冷香楼被圣人锁拿?!”老鸨大呼,生怕自己的冷香楼殃及池鱼。
这位萧公子和朱公子身份非同一般,在神都可谓家世显赫,不过再怎么厉害,得罪了圣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冷香楼庙小,可得罪不起圣人。
“据说……据说他们亵渎了圣人!”花解语连忙将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
老鸨听罢,大大松了口气,并拍拍胸脯庆幸道:“还好还好,不关咱们冷香楼的事,都是那两位公子的不是,不过今天可是纯阳圣庙开庙的日子,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这两位公子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呀!”
“妈妈……”花解语有些担忧,又道:“两位公子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如今被锁拿,要不要立刻派人通知一下他们家里?”
老鸨一听,跳起来嚷着:“你傻呀,通知个甚?他们消息灵通,哪里会不知道,若是咱们去通知,反而让他们迁怒了怎么办?”
花解语目瞪口呆。
老鸨大发雌威,叫着:“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多嘴,他们萧家朱家和纯阳圣庙的事情,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冷香楼门小势微,可经不起那些大人们的折腾!”
……
纯阳圣庙。
吕杨大手一丢,萧子臣和朱睿落下来,滚到了庙里的大殿上,正在上香的人群立刻散开,一个个惊讶地看着被锁拿的两位儒者。
吕杨现在还是乔公子的模样,也不怕被人认出是吕杨本人,当即无所顾忌,扬声道:“诸位诸位,刚才暗中破坏圣庙圣像的便是这两个人,纯阳圣人有令,着令我将他们锁拿回来,囚禁在圣庙之中,以儆效尤!”
萧子臣疼得几乎晕过去,不过他是宗师道业,身体虽然弱一些,但是精神却强大,即使再疼也无法昏厥过去,听到吕杨的声音,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怨恨地盯着吕杨,咬牙切齿:“我是萧子臣,宗师道业,我曾爷爷是萧阁老,吕纯阳,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曾爷爷参你一本!”
“亵渎圣人,原本罪无可恕,可是纯阳圣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你等二人只做一些处罚,萧阁老若是不怕丢脸,尽管参好了,只是现在,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你不低头!”
吕杨冷笑一声,衣袖一挥,萧子臣连滚带爬翻到一个巨大的柱子下,人被圣道锁链束缚在柱子上。
萧子臣呻吟几声,对吕杨怒目而视,被圣道锁链穿了锁骨,一身的元气都被诡异的圣道锁链封锁住,运转不得。
“好好好,吕纯阳,你且等着我萧家的反击吧!”萧子臣又惊又怒,但是丝毫反抗不得,吕杨的手段,简直让他心悸。
“萧子臣,今日且将你在此封印三个月,若敢私自破封,惩罚必加十倍!”吕杨说着,手一指,一股庞大的圣道之气从大柱下腾起,萧子臣张大了嘴,自下而上开始逐渐石化,最后化为灰扑扑的石雕。
所有前来上香的信民齐齐打了个哆嗦,对圣人之威有些畏惧。
吕杨又转头对朱睿道:“你虽然没有动手,但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帮凶,念你交友不慎,便只罚你石封三天,以儆效尤,你可服气?”
朱睿也不说话,点点头,很有骨气地走到石柱下,仰首挺胸背靠石柱。吕杨颔首,抬手一指,一股圣道之气地面升起,几个呼吸的功法,朱睿身上也覆盖了一层石衣。
吕杨看了一眼围观的信民,抬手平揖之后,也不说话,转身化一道遁光消失于圣庙之中。
人群哗然,各种议论纷纷扰扰起来。
“这两个年轻公子竟然是宗师?啧啧,真是没有想到呀!”
“可不是,还是纯阳圣人厉害,随便派个人就把罪人给拿回来了!”
“都说圣人不容轻辱,今天算是见识了!”
信民议论着,有的人感觉纯阳圣人颇为霸道,有的人却只有敬畏,上香朝拜的时候反而更加虔诚起来,丝毫不敢有亵渎之心。
……
第五百七十九章 请罪
“孽子,真是孽子,平日怎么胡闹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到圣庙亵渎圣人!”萧道乾怒不可遏,将手上的杯子砸了个粉碎,仍然没有解去心头的怒气。
他这是怒自己的曾孙子不争气呀,原本以为家里出了一位少年宗师,将来前程自是无忧,不曾想,萧子臣越来越嚣张跋扈,似乎什么人都不看在眼内,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平日里呼朋唤友、出入风月场所也就罢了,后来越发无法无天欺男霸女,他已经为了这些破事替曾孙子擦了好几趟屁股。
现在倒好,越发无法无天。
“翻了天了!”萧道乾生了一会儿气,颓然做到椅子上,正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儿子萧伯韬、孙子萧逸风紧张地对视一眼。
爷孙三代,一个气坏了,两个无可奈何,气氛颇有些凝重。
萧伯幍揖礼道:“父亲息怒,子臣确实不知轻重,回头还请父亲好好责罚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带回来!”
萧逸风也赶紧道:“是啊爷爷,父亲说的是,子臣这个孽子死不足惜,只是现在他丢的可是咱们萧家的脸面,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把他带回来,莫要让他继续在外边丢人现眼!”
这么一说,萧道乾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曾孙子的情况,他发火纯粹是因为萧子臣在纯阳圣庙闹事,他身为朝堂的阁老大臣,连自家的子孙都管教不好,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嗯,子臣现在是什么情况?”萧道乾问道。
萧伯幍苦笑着,摇摇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萧逸风面皮轻轻抽了一抽,不得不回:“子臣让那纯阳圣人扣下来了,石封于殿内大柱之下,说是要以儆效尤!”
萧道乾松了口气,端起茶几上另一杯茶,气得怒道:“亵渎圣人,没有被打死,这已经是幸事,还指望他能够不受惩罚?!”
“爷爷说得是,到别人的庙里闹事绝对是子臣的不是,现在朱家的大人也一样,正在为那朱睿气急败坏呢,朱家人说了,便尊圣人的意,让他家的小子在纯阳圣庙好好石封反省!”
“朱家确实是一个明理世家!”萧道乾赞叹,接着又道:“咱们家的子臣,就和朱家小子一样好了,先不用管,就让子臣好好接受教训!”
萧逸风苦笑,摇头:“爷爷,这不行啊,朱家小子不过是受了子臣的牵累,听说只石封三天,但是子臣要石封三十天,现在又是圣庙新开,每一天上香的人多不可数,人人进入圣庙岂不是都在看我萧家的笑话?”
“三十天?”萧道乾脸色沉下来。
“正是三十天!”萧伯幍有些恼怒道:“那纯阳圣人是不是有些过了?他处罚子臣没有关系,可是咱们萧家的脸面何存?”
萧道乾站起来,负手在厅中踱起步来,好一会,他脸色越发难看,作为阁老大臣,朝堂之上有数的几位大权者之一,他这一次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别人不知道吕杨的底蕴,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呀,吕杨这个年轻人,崛起于秣陵府白龙潭书院,投到寿阳公主麾下,六艺大比一鸣惊人,而后进入百圣太庙,在真鉴圣人麾下进修艺业。
游学之际,他没有游学于九州,而是到了南荒,适逢南征,他在寿阳公主麾下南征北战,助公主殿下定焰州,居功至伟!
平定两河流域的时候,他也是立下了大功劳的,而后更在天子和百官前往大东山祭天之前,将携南海国入藩,一举震惊朝野。
这等功绩,自从皇朝建国之后便从未有过。他现在是南海国主,又是皇朝异姓王,更是真鉴圣人的弟子。
自从希夷圣人在祭天后飞升天外之后,真鉴圣人俨然已经是百圣太庙声望最高的圣人,自己怎么惹得起这些人?萧道乾琢磨着,越是琢磨,越是感觉憋屈和气急败坏。
“孽子,少年成宗师,便目空一切无法无天,我萧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萧道乾感觉精神不济,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倒。
“父亲小心!”萧伯幍离得近,赶紧将其扶住,惊惧不已。
“不用扶我!”萧道乾气得挥手,站住了身形,转头恨铁不成钢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萧家理亏,就算官司打到圣上和几位圣人那里,咱们也无话可说!”
“唉……这可怎么是好?子臣这个不孝子,平日飞扬跋扈目空一切,如今终于惹来不可收拾的事端了吧?”萧逸风懊恼,狠狠掴了自己一巴掌。
萧道乾很快冷静下来,挥手道:“事已至此,我若是出面,只能是徒增笑柄而已!”
“那如何是好?”萧逸风痛定思痛。
萧道乾看了看天色,已然大亮,为了这事,自己竟然还称病不上朝,真是荒唐,想了一下,果断道:“逸风,子臣是你儿子,他现在惹了祸,只能由你这个做父亲的出面,我和你父亲都不能代你,这一点你要清楚!”
“是,孙儿知晓!”萧逸风颔首。
“这样,你马上前往纯阳圣庙,也不必避着旁人,更不要替子臣求情,只向纯阳圣人老老实实赔罪即可!”
萧逸风一愣:“不求情,那纯阳圣人肯抬手吗?子臣又要怎么回来?”
萧道乾恨铁不成钢大喝:“现在你去求情,他就肯高抬贵手了吗?”
萧逸风顿时呐呐不语,脸色涨红。
“先赔礼道歉,我一会便上朝去,找皇极圣人和寿阳公主疏通疏通,再不行,我便去求一求真鉴圣人,料来不会有大问题!”
“是是是,要迂回才是,想那纯阳圣人也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饶了子臣!”萧逸风恍然大悟,连连拍了几下额头,他太过紧着儿子,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去吧!”萧道乾挥了一下衣袖,感觉平静不少。
萧逸风吩咐下人备了马车,又从府库之中拿了一颗九天玉莲子和一大块天晶,赶紧上了马车,直往纯阳圣庙去。
到了圣庙,刚刚下了马车,果然看到前来朝拜的人多不可数,几乎将整个纯阳圣庙挤了个水泄不通。
昨晚凌晨之时,圣庙就已经开了,那个时候想必人也多,现在天已经大亮,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午时,果然人更多了。
一路进入圣庙,萧逸风便感觉到旁人诧异的目光,以及一些愚民村妇的指指点点。
萧逸风心中苦笑,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强自打起精神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昨天夜里纯阳圣人失了面子,那么自己现在来,便是还给他面子,否则这事根本没法善了。
“逸风兄,你终于来了!”一名中年儒者走了上来,抬手平揖。
“原来是云山兄!”萧逸风看到来人是好友李云山,不禁尴尬。
“逸风兄可是为贤侄而来?”
“正是……”萧逸风叹了口气,“不怕兄台笑话,我那孽子昨晚闯了大祸,冲撞了纯阳圣人,我这个做父亲的羞愧难当,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我现在就去给纯阳圣人请罪!”
李云山看着萧逸风,看到对方颇为诚恳,松了口气:“请罪好,请罪好啊,我还怕逸风兄再唐突了圣人,闹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让云山兄担心了,弟铭感五内!”萧逸风感动。
“不必如此,有机会我会替贤侄向圣人求求情,可以让贤侄少受些罪过!”李云山拉过萧逸风到了一旁,往远处一根大柱下一指,道:“逸风兄,见到贤侄模样你可不要冲动,贤侄虽然现在受到惩罚,但是并没有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便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见过纯阳圣人!”
萧逸风转头看去,虽然有人群挡着,但是他的神识扫过,便发现儿子萧逸风正被束缚在柱子上,锁链穿过锁骨,身外全部石化,模样痛苦惊愕,让他看了揪心不已。
“父亲……救我!”
萧逸风听到了石雕内传来萧子臣的声音,连忙以神识回应:“孽子,你平日怎么胡闹家里都不与你计较,可是这一次,连你曾爷爷都不敢明着替你出头,也罢,你且安心呆着,少不得受几天苦楚……对了,为父可警告你,再不许在这里弄出事来,否则家里也救你不得!”
“是……不过儿就是不服,难道连曾爷爷都怕了他不成?”
“住口!”萧逸风以神识大喝,教训道:“圣人尊严,岂容轻辱,你现在有几斤几两,敢挑战皇朝所有圣人的尊严,你先好好反省反省吧!”
“……”
萧逸风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寻来纯阳圣庙的仆役,将礼物送上,不一会,仆役禀报纯阳圣人,并将自己请到了后殿。
萧逸风看到吕杨,连忙正了衣冠,着实跪下行了大礼,张口就是请罪云云,弄得吕杨诧异不已。
原以为这萧子臣的父亲是来贿赂求情的,没有想到对方只字不提求情,只是单纯请罪。
吕杨转念一想,就知道萧家的高明了,这是硬的不来直接来软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吕杨连忙扶起对方,淡淡道:“这是做什么,得罪我的是萧子臣,干前辈何事?”
萧逸风惶恐,“如何敢当前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国主如今贵为圣人,天下仰望,区区如何敢有丝毫不敬之处?”
“父亲会做人,怎么儿子却不会?”吕杨诧异。
萧逸风惭愧难当:“小儿少年得志,家中又有慈母溺爱,正所谓慈母多败儿,是以那孽子养成了好胜跋扈的性格,说来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罪过,看在萧阁老的面子上,还请国主原谅则个吧!”
看着萧逸风为儿子如此,吕杨唏嘘不已,沉默一会还是摇头:“就这么算了是不可能的,否则我颜面何存,日后这纯阳圣庙我还立是不立?”
萧逸风听得吕杨有些松动,连忙道:“不敢替我那孽子求情,今日纯粹就是来请罪……”
“也罢,你且先回去,放不放他,就看他的表现了!”吕杨摆摆手。
萧逸风也不执拗,赶紧乖乖告辞了。出了纯阳圣庙,却是松了口气,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纯阳圣人实则不是一个严酷不讲情面之人。
这就好啊,就让那孽子再受几天苦,得个教训!
……
第五百八十章 谈判
萧府。
“父亲去了一趟纯阳圣庙又回来了,确定没有带子臣回来?”萧金铃停下抚琴的手,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做汇报的婢女。
“是,听阿才说,老爷只是去了请罪,并没有带少爷回来,估摸着纯阳圣人没有看咱们大老爷的面子,将少爷给放了!”女婢道。
萧金铃皱眉,站起来嘟着嘴,“太过分了,那吕纯阳也太霸道了,怎么能这么对待我萧家?”
“是啊,小娘子,小少爷只不过是有点小失误,不至于惩罚三十天吧,这得多丢人?”婢女赶紧附和。
“子臣是我的弟弟,亲弟受辱,我这个当姐姐怎么能无动于衷?”萧金铃走来走去,想了一会毅然道:“我决定了,这就去那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