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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高兴就好嘛!
咬紧牙关,长安努力抵制身上的刺骨寒意,颤抖的手抓紧大挎包的提带,艰难地在雨水里迈动脚步。
天杀的!出门不利。
今日不过是想去城市另一端的夜市开开眼,顺便买些小玩意儿,却不料正撞上了这场讨厌的雨。
已晚上十一点钟了,过往的班车早已停发,而突降的暴雨让各类出租车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她已站了十几分钟,挥了上百次手,却仍截不下一辆车来。
该死的!
用力睁大眼珠,一边努力在雨中艰难跋涉,一边努力地再接再厉,用力挥动手臂。
第五十五章
放眼前后左右,除了车来车往的大道,路旁竟没有一点避雨的地方。
喘一口气,有点头昏目眩的感觉了。
再这么任雨浇下去,她不病一场才怪呢。
正暗自懊恼,眼尖地瞧到一辆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眼一亮立刻上前拉开车门,迅速地拎着大挎包坐了进去,管他呢,动作快最好,免得又被其他人抢了先。
长长呼一口气,车内暖融融的气流稍微抚去了她身上的寒意,将湿湿的手随便在衣上擦一擦,从口袋掏出已湿透的纸片来,费力写下地址,递向前排的司机。
却在抬眼之时一愣,前伸的手不由僵在了半空。
“长安,好久不见了。”
似乎很熟悉的一张帅气娃娃脸,正朝她友好地微笑。
想也不想地,她立刻伸手去开车门。
“别费力了,车是中控锁。”刘扬垮下双肩,敛回刻意的笑容,“长安,看在咱们以前相处得还不错的分上,给刘大哥一个机会送你一程,行吗?”
她不语,好不容易截到车的欣喜若狂早已被淡然的表情取代。
刘扬叹一口气,缓缓发动了车子。
长安变成现在这样子,他也有推脱不得的责任,毕竟当初若不是他的牵引,长安也不会与唐沂泱相识相恋。
两个原本可以幸福的有情人,却偏偏造化弄人地成了陌路人,
怨只能怨造化弄人。
垂下头,抿紧双唇,长安有许久的踌躇,犹豫了半晌,才匆匆写几个字,递向刘扬。
你怎会碰到我?
“就知瞒不过你。”刘扬瞥一眼纸片,耸耸肩,说得云淡风清,“如果你肯回头看一眼后面,就会知道是谁给我发的消息。”
长安不用回头,也知后面紧跟的那辆车中有哪一个人。
“自从他找到了你的这一个多月来,他是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紧随你身后?你去夜市摆摊,他跟在你身后,去各处闲逛,他也跟在你身后,既便你足不出户地窝在你房中,你门口是不是也蹲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他呀?”刘扬叹叹一笑,“长安,你——”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的好友讨个情面。
她依旧垂着头,无动于衷。
“今晚天降暴雨,他心疼你心疼得要命,可就算身边有车,也不敢请你乘搭。”因为人家根本不屑他,“所以十万火急电召我来。”解说完毕。
她干脆仰靠到椅背上,闭目假寐。
“长安!”刘扬轻唤她,“你该明白,沂泱一直爱着你,不是因为你的声音你的笑,更不是将你当做梅清的替身。他爱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谷长安,你知道吗?他爱的是长安这个女人。”偷瞄后照镜一眼,却见到一位快睡过去的小女人。
“长安,”他再唤,“就算他一时色迷心窍做下了错事,可他已经努力弥补外带受过惩罚了呀,他为了你,去梅伯父那里跪了七天,死也不肯答应要梅洁进门,甚至——”被勃然大怒的唐父唐母登报脱离了父子关系,被一脚踢出了唐家大门。
第五十六章
“长安,他现在除了你,真的一无所有了。”虽然还拥有红阳,但早已不在他的眼中。
长安却似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长安,沂泱伤透了你的心,他的心何尝没有伤透?他又怎会不想拥有一个你和他的孩子?可你也该替他想一想,有眼比天高的势利双亲,你要他怎么办?不管怎样,他是父母眼中惟一的儿子,作为一个儿子,你要他置父母于不顾,可能吗?”夹在爱人与父母之间,任谁也无法两全其美。
“可如今,他为了你,终于与父母闹翻了,他的心又岂能好受?长安,静下心来想一想,你是不是应该重新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能够向你证明,他真的真的很爱长安。”叹一口气,将车缓缓停在街口,“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两侧楼层低矮,轿车根本驶不进去。“甚至,为了你,轿车他也又开了。”长安抿抿唇,终于肯正视辛苦了一路的刘扬一眼,草草点头,抓起大挎包,推车门下车。
“长安,有时间我请你喝茶,顺便见一见我的女朋友。”刘扬探出头,笑着与她再见。
长安微愣了一刻,等刘扬开车离去了,才踏着深水一步步挪向街另一头的自己的小窝。
暴雨依旧急烈,呼啸而过的风吹得她脚步不稳,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刘扬告诉她一些废话做什么?即便知道了他的一切,她又不可能去评论!
嗤,一个陌生人罢了!
耸肩一笑,一个不留神,踩到地上的洼窝,身形便猛向前跌去——
只在那一刹之间,她没有摔倒在雨水之中而被身后紧拥的力道稳稳扶住了身形。
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气息——
她一滞,又用力一挣,挣脱了那结实的双臂,手中的大挎包随手一抛,减轻了拖累,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小租间。
他,他装什么好心?她宁愿跌死,也不屑他的帮助。
狼狈如丧家之犬,她逃离了。
心中乱成一团,她机械地草草洗个澡,冲掉满身的雨水及寒气,套上干爽保暖的衣物,将自己埋进床单里,紧紧闭上眼睛,却没有一点点的睡意。
都是让刘扬给害的。
恨恨地咬咬牙,努力数着羊,却依旧找不来一只磕睡虫。
烦,烦死了!
用力将床单一抛,盘腿坐在床上,呆呆瞅着渐小的雨势,听着依旧呼啸狂吼而过的大风,她理不出一点的头绪。
她失去了语言机能。医生说这是心理上的原因,心结打不开,她永不能说出话来。
没什么的,不能开口讲话也很好啊,至少她又能蹦又能跳了,至少她又寻回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至少她能开开心心地享受生活。
不开口的感觉,她喜欢。
真的很喜欢。
可平静了不过半年的心,又被人给生生打乱了。
第五十七章
当她再也不想开口说话时,她便已下了决心,要与她与他六年的过去划下一个句号。六年,她太累了,她再也不想持续那种被囚住生命的生活。
她也怕了,她再也不愿相信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爱情的存在。
一个人的无声世界,让她幸福。
呆呆望着窗外渐小的雨势,天已隐隐透出灰白的亮色来,她呆坐了多久了?
皱一皱小圆鼻头,她跳下床,伸一伸腰。算了,烦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找点事做。妈妈又催她回家了,扬言再拖下去就亲自来押她。
她哪敢反抗,只能乖乖收拾行装,回老家窝一阵子喽。昨晚她去另一个夜市,便为买一些小礼物,若不是那场雨,她铁定满载而归。斜一斜四周,才发现找不到了昨晚的那只大挎包。
去哪里——糟!
吐一吐舌,忆起自己好像随手扔了它。忙不迭地套上外套,换上鞋,打开铁门,准备趁街上没有人时赶快把它找回来。
才一出门,又一下子怔住了。
就在她的门前,高大的身形,站得笔直,被雨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那瘦劲的躯体上,滴滴雨水,流过身体,在他脚下形成了一片水洼。
她无语。他也无言。
炙烈的双眸,隐在半长的湿发间,削瘦的脸颊,挂满了青髭。
他的怀中,如同抱着珍宝一般,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的,正是她随手丢开的大挎包。
他,站了多久?
你足不出户地窝在你房中,门口是不是也蹲着一个忠心耿耿的他呀?
耳中似乎有谁在轻轻笑她。
咬一咬下唇,她不知该怎样,是视若无睹地将门摔上,还是——
他的双手,轻轻伸过来,将搂在怀中许久的挎包小心地捧到了她的面前。
她咬咬下唇,终于伸手接过,转回身,便要关门,门外一阵突来的冷风却让她不由涩缩了一下。天这么冷——
背对他,她站了许久,终于没将身后的铁门关合。
就算,就算一个陌生人,也该伸一下援助之手吧?她努力说服自己,再站了一刻,才微侧过身,试着伸出手,示意他进门来。
“谢谢。”
他轻轻地道谢,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热姜汤,高大的身子有些滑稽地缩坐在毛巾被下,一动也不敢动,只敢用炙烈的眸偷偷凝望着背对他整理挎包的小女人。
啊,他的长安。
用力逼回幸福的喟叹,他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姜汤,不敢出声打扰她。
长安肯让他进入屋子。
一想起来,他便想高喊几声,以谢天恩。
至少,他的付出有了奇迹般的回报。
长安,终究还是肯关心他呀,她对他,至少还有一丝的在意。
这就够了。
他不敢奢求长安会对他和颜悦色,只要肯表示一点点的在意,只要不再对他视若无睹,他真的真的已经很知足了。
第五十八章
“长安——谢谢。”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发自肺腑地再次道谢。
背对他的身影一僵,不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对、对不起,我不是要打扰你的。”他一下子慌起来,忙结结巴巴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
心里恨不得砍自己一刀,他为什么要冒冒失失地打扰长安。笨!混蛋!
懊恼地一口饮尽手中的姜汤,轻轻站起身来,拉紧身上惟一的遮蔽,“我,不扰你了,先、先走了。”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为的是不想让所爱的人为难。
伸手拉开通往外界的铁门,刚要跨出,却又被一只素手拦住。
别人会误会的。
“啊,我没、没想到。”小心接过素手上那小小的纸片,他捧若珍宝。是啊,自己这样只披一件毛毯被出去,是会引人误会的。他不由尴尬地笑一笑,“对不起,我这就去换衣服。”
转脚进了一旁的浴室,却又见到自己脏透了的衣物正浸在水池中,泛着黑渍。
他为难地瞅一眼一旁的长安,不知该当如何。
不介意的话,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
“好、好啊!”他讷讷而言,高大的身子缓缓跟在长安之后,又返回了那间客厅兼卧室。
望着另一角背他而卧的长安,他躺在窄小的沙发上,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幸福。
如果,如果一辈子能与长安这样过下去的话,他觉得此生已经很知足了,再也没有什么遗憾。
从这一天起,他被允许进了那一道铁门。
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爬起,小心地瞄一瞄卧在床上睡得很沉的小女人,他轻轻吁口气,无声地一笑,开始动手整理窄小的房间。
房间真的很小,仅有十五平米多一点,除了东侧一张单人床,西侧一张双座沙发——如今是他的床,余下的空间几乎全被大大小小的布偶占满,简单的厨房用具可怜地挤在阳台的一角。
这屋子,只能说是简陋得可以,甚至没有一件家具,衣物只能放在行李箱中靠在墙角。
与在大厦三十层的几百平米的豪华住所相比,真的无法可比。
可,他在这里的日子,却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
和他的长安静静守在这小小的空间,没有交谈,没有过多的肢体语言,只默默地守在一起,远离了尘世的喧嚣,避开了世间的烦恼,他真的很开心,很轻松。
如果,就这么过下去,也该是最浪漫的事吧?
唇咧得更开,乌黝的黑眸里,塞满浓浓的笑意。
很快地,整理完小室,他转身走进窄窄的浴室兼卫生间,挽起衣袖,开始洗那满满一盆的衣物。白的长裙,黑的衬衫,红的上衣,灰的长裤,他的,长安的,浸在同一盆中,犹如一道缠绵的歌。
这种普通平凡的生活,他甘之如饴。
第五十九章
摇摇头,扭扭腰,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很是笨拙的大掌用力搓洗着衣物,爽得要命。
身后的脚步声轻轻响起,他立刻回头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顺便晃一晃手中的劳动成果,万分渴望换来一个赞许的笑容。
却不料那张原本睡眼惺忪的容颜在瞥到他手中的衣物时,立刻脸色大变地冲上前来,一把推开他,手忙脚乱地将衣物一一捞上来分放一旁,再拧开水笼头全力冲洗。
怎么了?
微张着大嘴,他好奇地看这一场洗衣大战。
“长安,我、我洗得不对吗?”他咽一咽口水,不敢望向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只能小声地请罪,“我、我本来想、想帮你的。”看来却似乎帮了倒忙。
有些胆怯地再次伸出大手想帮忙,却又被一把拍开。
“长安?”他问得更加小心翼翼,双眸一眨不眨地偷瞄着那张越来越黑的小脸。
回答他的,是甩过来的一团衣物,带着成串的水珠,一把贴在了他的胸前。
这是什么衣服?
他皱起眉,努力分辨衣服上的颜色,似乎是白色,又有着黑块、红斑,更连着灰灰的色块——他不记得盆中有这件奇怪颜色的衣服啊!
正冥思苦想间,一件衣物又盖在了他的头上。
大手一扯,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水渍,先仔细观看,这一件颜色更绝,红不红、黑不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嘴咧得更大,头……垂得更低。
笨蛋!白痴!
一张小纸片用足了力气,狠狠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到底哪里错了嘛!
一头水雾,乖乖站在浴室的小角落,再也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阳刚的唇却弯起大大的笑弧。
长安肯对他发脾气了耶。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呢?
高大的身子,乖乖蹲坐在灯下的阴影里,黑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在身前抱膝而坐的小女人身上,在商场上战无不胜的头脑如今依旧陷在早上的那盆衣物上,努力苦思再苦想。
自早上的洗衣事件后,长安再也没看他一眼,好似当他是隐形人般,自顾自地忙东忙西,将可怜的他晾在了一边。
他到底哪里错了呢?
“嗨,这位老弟,一块喝几杯?”友好的问语,两步开外另一个路灯阴影处。
可以吗?
他首先望向身前的小女人。
“没关系啦!”友好人士热心肠得很,“只是几杯啤酒,你太太不会说的啦!”
嘿嘿,单凭“太太”这两字,唐沂泱立刻挂上大大的笑容,偷偷地移过去。
“老弟,很怕老婆喔?”立刻塞上啤酒一大杯。
“爱她,自然有那么一点点怕啦。”完全是全新的体验。
“嘿,说得对哟!”友好人士大力地拍一拍难兄难弟的肩,心有戚戚焉,“我也是啦,我那一口子只要一瞪眼,我立刻会发抖哦。没关系啦,习惯了就好。”
第六十章
“发抖是因为被她电到嘛。”他也嘿嘿笑起来。
“对哦对哦!”友好人士豪爽地落下一大口啤酒,竖起大拇指,“老弟,看不出来你很有墨水哟。”“哪里哪里!”大力地一碰杯,他笑眯了双眸:“老兄,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说!”
“是这样的……”他将早上的洗衣记完整地重复一遍,还没讲完,便遭到了友好人士的大声嘲弄。
“哈哈——”友好人士抖着手指着他的鼻梁,笑得前伏后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