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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的东西吗?你可以把它卖了,让你爹爹和哥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啊!”
小奴可没有方成雀这样的心思,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原来,那天晚上,方衡把家中的奴仆遣散后,小奴也跟着大家四处投亲戚;这些奴仆们大都来自附近的村庄里,小奴回到自己原来住的村庄里,家里的老房子已经到了,听附近的邻居们说,她爹爹和哥哥年前回来过一次,把新搬的地方留在她舅舅家了!
于是,小奴又跑邻村的舅舅家,这舅舅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原来见他们家一贫如洗,妹妹嫁过去,生了两个孩子便死了,极少跟他们来往;直到福海把小奴寄卖在方家做了丫鬟,然后又带着儿子小刀在外面闯荡,才稍稍搭理他们;这里的人曾见过方衡当年衣锦还乡的势头,所以都以为有胆子在外面闯的人都会弄到几个钱!
小奴去找他们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方成雀留给她的那些金银首饰,这夫妻俩见财起异心,假装热忱地帮小奴找爹爹和哥哥,暗地里连偷带骗,终于将小奴离开方府的安置费全拿走了;而找到福海父子俩的时候,这两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正给一群军爷洗马呢!
他们自然又被这两个贪财的夫妻奚落了一番,留下小奴便走了;老福海正惆怅儿子还养不活,又多了个女儿时,朝廷开始大量征集挖河的役工,条件非常好,有吃有住,先付三两银子一个的人头费,跟着还有每天五十文钱的报酬,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福海小算了一笔,如果他们一家三个人全去报名,那么等运河完工后,他们能拿到三百多两银子,足够他们在东海郡城开个小茶馆什么的,算是老来有靠了;这么一打算,福海让小奴也改装做了男子,都来运河了!
这里虽然每天的工作量很大,但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人生只要有了盼头,比什么都好;福海一家来了三天,每天辛辛苦苦地从早忙到晚,但只要看到那个厚厚的工帐本上,用狼毫笔些道:阿福一家:满工,一百二十五文钱!他的心也就塌实了!
这里,干的最不塌实的就要算方成雀了,也不知道是受了委屈太多,还是疑心病太重,他老觉得这项高调的运河工程没那么简单;赌场上,虚则实,实则虚的道理,他是最明白不过!照理说:朝廷征集役夫,供吃供住,已经很不错了,五十文钱一天,未免也太多了吧?就算东海郡再富裕,也不至于如此啊,通常,这些王公贵族都是以聚敛钱财为乐的,龙敬王是何方神圣?竟然肯为了这一干穷到嗓子眼儿的乡八老挥金如土?
“小奴,小奴,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啊!”方成雀听完小奴的叙述,一直琢磨了半天,等他再去看小奴时,小奴已经拽着方成雀的衣角,甜甜地睡着了。
方成雀哪里忍心去叫醒她,也拥着她,轻轻地睡下了;一件事还没了,又来一件事烦恼,为什么他要想这么多呢?真是的,好不容易吃饱了肚子……
第二十八章 桐油饭
第二十八章桐油饭
第二天,依旧是没完没了地挖河挑土,方成雀累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真想一屁股坐下来,可他知道,这样坐下的后果就是挨上监工的一棍子,搞不好还要连累小奴他们!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方成雀总算想明白了,也学聪明了,低着头一句废话都不说,厨子给他打多少他就吃多少;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胖厨子今天发了善心,竟也给方成雀盛了满满一碗,加了一个馒头。
方成雀受宠若惊,以为是自己的觉悟感化了他,可抬头一看,这厨子却怕得像乌龟,鼻子眼睛都青了,显然是被什么人出手教训过;方成雀再左右看了看,只见那个牛脾气的屠夫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斜眼觑着,方成雀是聪明人,一瞧便明白了,底气大足,心情也好了许多,端着稀饭便上山坡上找小奴他们来了。
小奴今天也只拿到了半碗粥和半个馒头,瞧着方成雀的碗里吃了一惊,说道:“呦,小姐,他们不敢欺负你啦?”
方成雀解恨地说道:“可不是,这些家伙狗眼看人低,就该好好揍一顿!”
这时,小刀咳了咳,提醒道:“小奴,在这里不要小姐长小姐短地叫个不停,被人听见就不好了,不但她暴露了身份,连你自己也保不住!”
小奴烦恼地问道:“可是不叫小姐,那叫什么呢?”
小刀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说:“就直接叫名字呗,反正她现在也算不上什么大小姐了……”
方成雀眼睛一涩,苦笑道:“是啊,他们登记的时候,只管叫我阿却,要不,你也叫我阿却吧?”
小奴摇摇头,不同意,说道:“不好,我怎么能这样叫呢?”
小刀见她不听劝,也不甚管她了,继续喝他的白粥;小奴自己一个人拿着馒头在碗里画,画了半天,忽然问道:“叫你公子好不好?”
方成雀听了,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看看小奴,再看看小刀父子俩,这两人除了吃饭攒钱,估计什么都不关心,完全一副路人的表情,而小奴一脸恳切,正等着方成雀的答复呢!
方成雀挠挠耳朵,说:“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想我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嗯!”小奴点点头,像下足了决心,喊道,“公子!”
方成雀还没来得及试音,她自己就皱着眉头先笑了,说道:“感觉好奇怪哦!”
方成雀愣在那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真,再也没有比他更尴尬的了;而小奴笑笑就没事了,一抬头,见方成雀的碗里已经没有了,她便把自己的一份又分作两半,给了方成雀!
方成雀倒没发觉自己的食量与性别不符的事实,反正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来者不拒,哗哗啦啦地两口又吃完了;小刀瞟了他半天了,忽然惊讶地说道:“你真的很能吃啊!”
方成雀一阵窘迫,气冲胸口,像小鸡着凉似的,不停地打起饱嗝来;小刀说这句话完全是无心的,见方成雀激动成这样,不禁笑了起来,跟着,小奴也笑了,再接着,老福海也笑了,但老人家可不像小孩子,笑过之后,一般还要来句很有哲理的话。
老福海捏起一根随身携带的黑烟丝,瞧了半天,才小心地塞进竹管里,然后用火石点起来,趁着烟熏脑热的当口,说道:“看到了吧,穷人跟富人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饿到这份上,她还是得吃饭!哎……我跟你们说,爹当年……”
至于他当年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大多数人根本没兴趣,包括他的儿子和女儿,因为——这样的故事太烂了,几乎所有的老头都会说!
那我们还是继续还说说方成雀吧,说说他这剩下的半天是怎么度过的,吃完饭,稍做休息,大家又得继续回到岗位上;九月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天空一向是万里无云,偶有北雁归来,路过这繁忙的河床,除了“呱呱”两声叫唤,改变一下队形以外,从来都不留下什么!
方成雀依旧是和小奴一起挖土,开始的时候,他还挺卖力,但挖着挖着,他就觉得没意思了,一有飞鸟经过,他就抬头望望天,多么希望能像它们一样轻松自在地飞走,亦或是那个叫飞儿的独角兽突然冲下来,带着他和小奴离开这里,但是,通常白日梦又有几个能实现的呢?
他这人是有点太机灵,见喝水的时候有偷懒的机会,他便每隔几分钟就去一次,蹲在河床的最中间,一手泡在凉快的泉水里,一手抠着粘在鞋上的泥巴,假装在喝水,实际上正瞧着入秋后丛林的景色;再不就是偷窥那些牵着大象,在最前面伐木掘河的黑人,方成雀虽然才来了两天,但早已在吃午饭的时候,听说过这些“黑人”的来头,据说他们是被东方的冒险家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带过来,出奇得能干活,三天才吃一顿饭,而且从来都不生病!
有时候,他实在看得太忘我了,终于被一旁的监工发现,这些家伙就横眉怒目地大骂道:“牲口,你还没有喝完呢?要不要老子把你淹死在里面……”
这时,方成雀便一溜烟地跑回去!
小奴劝了他好几次,怕他被监工捉到了暴打一顿,可方成雀就是不听,因为他自信凭他的机灵,绝不可能被捉到!
到了晚上,又是该死的饭团,方成雀憎恶这桐油的味道,他宁愿吃的是白饭团;可是,这饭团不是光为他一个人准备的,挖河的役工这么多呢,而且还要挖三个月左右,晚上配置一个桐油饭团不是没有道理,要知道,一个人太久吃不到油腻的东西,肚子的东西就很难排出来,积便过多会影响役工的身体健康,影响役工的健康自然就影响了工程的进度,龙敬王不是白痴,他知道该怎么保证工程的顺利完工!
惟有方成雀这个落魄的贵族子弟,还保留着高品质的口味,每天晚上发一个饭团,他几乎都吃不下,偶尔还咬一口,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桐油味给冲回去了;所以,他把这个饭团便都给了小奴,与其浪费了,不如让小奴一个人吃饱!
小奴知道他吃不惯桐油的味道,所以在开始的时候,她都把自己中午的半个馒头留到晚上,与方成雀交换,可到了后面她才发现,半个馒头的营养怎么也赶不上半个饭团!
方成雀是日渐消瘦,每天都好象梦游一般,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渐渐连听觉都受到了影响,有时候小奴连叫他十几句,他都听不见!
这一天晚上,方成雀终于达到了身体消耗的极限,像所有感到大寿已尽的老人一样,方成雀躺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他拉着小奴的手,说道:“小奴,我感觉我快不行了,也许我活不到明天了;有一件事,我必须今天晚上跟你说清楚,要不然,要不然你一定以为我是个骗子,一个不怀好意的骗子……”
小奴拿出半个馒头来,嗔道:“你别在胡说了,先把这半个馒头吃了!”
方成雀推开馒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吃,吃了也是浪费,等我死了,你放在我的坟头好了!”
小奴撅着嘴说:“那你把饭团吃了吧?”
方成雀还是固执地说:“不吃,有味道,等我死了,你再把它放在我的坟头上好了!”
小奴说道:“你坟头好奢侈啊,要放这么多东西?好了,起来吃吧,这个饭团没味道了……”
方成雀哪里信,但小奴已经把饭团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他动了动嗅觉,果然是换了一股淡淡的甜香,这是怎么回事呢?
方成雀正准备问小奴,小奴却又嗔怪道:“快吃啊,没骗吧?”
方成雀尝了尝,果然还是米饭的味道香啊,他又觉得整个人恢复力气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成雀首先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有死,跟着忽然想起昨天的饭团,就问小奴:“哎,你昨天那个饭团从哪里弄来的?”
小奴支吾了半天也不肯说,方成雀知道她就是这种人,也不再逼她了,把一天的工作干起来!
第二十九章 含羞草
第二十九章含羞草
转眼一个月就要过去了,度过丰收的秋天,便要迎来寒冷的冬季了,虽然,在南八郡倒不一定要下雪,但粮食短缺的问题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以前,方成雀他们吃馒头的时候,这些大爷似的监工以及士兵都有丰盛的野味可吃,所以,他们并不需要跟役工们争粮食,但入冬以来,一方面是丛林里的猎物减少,还有就是,朝廷那边的供给也出了点小小的问题!
稀饭越熬越稀,馒头越做越小,每天的任务却越来越重,吃不饱饭还要干活,大家当然有意见了,纷纷闹将起来;起先,当然是抓典型,绑在柱子上狠狠抽了一部分人,但这没用,大家斗争的情绪依旧高昂,并且拿着劳动工具当武器,开始武装反抗了!
福海怕拿不到这一个月的工钱,所以坚持不让小刀他们参加对抗饥饿的运动,但既然大家都不劳动了,他们也自然乐得清闲;每天,隔着两排木栅栏,就听起义的领袖和士兵的头目不停地争辩、吵架,然后扔泥巴,扔鞋子,扔刀、扔枪……
方成雀看得是津津有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役工起义,觉得非常新鲜,也非常好玩,如果不是自己体质差,连个担子都抬不动,他也真想跟着去起哄;小奴得了闲工夫,忙着在靠丛林的那一边的栅栏下,采一种鲜嫩的小草,然后放在荷包里,方成雀就很奇怪,问道:“你采这些干什么?怕他们不给我们东西吃,饿死我们啊?嘿,他们才不会呢,工程还没有完工,等下,上面一定会派人下来解决问题!”
小奴说道:“我采这个草可不是为了吃,是为了止痛的!”
方成雀更奇怪了,问道:“止痛?你哪里不舒服吗?”
小奴见四下无人,就说道:“已经一个月了,小姐,你那个还没有来吗?也不痛?”
方成雀还是不明白,又问:“你说哪个呀?”
小奴指指下身,说:“就是那个呀……”
方成雀恍然大悟,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奴,其实我不是——”
小奴以为他要说还没有来,便笑道:“其实不要紧的,不来倒方便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方成雀见她不可能明白,现在也不是时机,只好叹了口气,问道:“这是什么草呀?别有毒——”
小奴说道:“才不会!这是‘害羞草’,燕儿姐姐告诉我的,又酸又甜,能止痛的,我有事没事也都喜欢在嘴里衔着……”
方成雀说道:“是吗?”自己也拔了一根,在嘴里嚼了嚼,忽然又说道:“咦?怎么有点像饭团的味道?”
小奴一听慌了神,低着头半羞半躲地说道:“是吗?不会吧?”
方成雀指着草说:“肯定是的!”
小奴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方成雀想了想,忙说:“一定是你把饭团放在荷包里的,被我猜中了吧?”
小奴仰起头来,也不说是,方成雀笑着在她的鼻子上一刮,就算完了;然后抬头望了望,见大家或者闹事,或者睡觉偷懒的,都在堤岸那边,一旁的卫兵室里也没有人,他便拉着小奴,说:“走,我们去那个屋子里找找,或许有好吃的东西呢?”
小奴有点害怕,推辞道:“不好吧?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方成雀拍拍胸脯说:“怕什么?有我呢!现在这么乱,谁顾得了谁……”
说着,两人便悄悄摸进了卫兵室,这里的武器已经被清空,图纸扔得到处都是,除了几张樟木的案桌,几乎什么都没有!
方成雀不无扫兴地在地上踢了踢,嘟哝道:“这是什么东西?连吃的都没有——”
小奴只在自己脚下看了看,便说:“既然没有吃的,那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方成雀说道:“不成,我要好好翻一遍,肯定被他们藏起来了!”
说着,两手就在满地的纸堆里翻起来,翻着翻着,忽然一张图纸跃入他的视线中,方成雀一把拿在手里,竟呆呆地看了半天;小奴不明白他在看什么,也看不懂图纸上写的字,便问方成雀:“怎么了?”
方成雀拧着眉头说道:“不对啊,‘大沽口’和‘煞尾林’就在东海郡境内,怎么‘凤凰城’和‘威武郡’已经挖到这里了?”
小奴还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方成雀正要在图纸上指给她看,一想:跟她说有个屁用啊!就问道:“你哥呢?”
小奴指指外面,说:“在山坡上晒太阳——”
方成雀便拉起小奴来,说:“赶紧去找他!”
小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方成雀的脸色挺凝重,她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