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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当然有故人在。
池州南覃县五霸之首,“文霸天”,横行县中,密谋杀害朝廷命官,抢劫官银,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且有后台撑腰。但却被司律部拿下,其余四霸拒捕被杀。文霸天被擒拿后,投入无生大牢中。
凌云指了指亭中持刀大汉,“那个“文霸天”,是我将他送入无生大牢之中的。”
持刀大汉道,“不漏云,没想到我还能出来吧。”
“小贱人,你也没想到老娘能出来吧。”一个面若桃花,脸上刺有一朵玫瑰纹身的女人,尖笑着发问。
“逼良为娼,拐卖少女的“血玫瑰”,当年是我送入无生大牢中的。”
血玫瑰笑道,“当年给你找一个相好,你不领情,原来你早就有了相好。”齐风从山石上跳下,接过凌云递来的长鞭,收缩成白虎扇。“还有五个,又是谁擒住的。”
面露刀疤的汉子回答,“我是神断所擒,杀了你们,我还要去天相城,找他算算账。”
独眼汉子指了指瞎了的独眼,“我这只眼睛,是慧眼凌无炀所毁,我跟这位仁兄一样,有要事,所以你们还是早些死了为好。〃
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抠着指甲,漫不经心“我只要徐遇雨的那双眼睛。”
“你要我的眼睛,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西面的山道上出现一个人影,他扛着大黑伞,缓缓走过来,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比任何人的眼睛都要亮。
“我认识你?”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你不认识我,但却认识我的师妹,天凤女侠,宁栖凤,你还记得嘛,或许早就忘了。”
是她,当年,他拼命找寻辛紫陌的下落,碰到过许多人。他顺手帮了宁栖凤,并且,应了她的邀约,铲除了仪横山里的盗匪。
“我似乎并没有得罪你,也没有得罪你的师妹,你为何要挖了我的眼睛?”
血玫瑰道,“白衣大侠和天凤女侠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因为你的介入,导致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你说他该不该恨你。”
他的那双眼睛,不知道迷倒多少女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小韧之前,他只爱辛紫陌一个人。若然他早知道,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等待,会不会不负那么多的佳人。
徐遇雨一直都当宁栖凤为朋友,他丝毫不曾多想。怪只怪他有了多情的本钱,却没有多情的性子,以至于辜负了倾情的佳人。
“我不杀你。”这样说来,无论他是不是有意,都有些对不起萧白衣。
萧白衣回道,“我也不杀你,我只要你一双眼睛,以慰师妹在天之灵。”
徐遇雨没心情去了解这些悲情的故事,他紧紧盯着亭中的另一个人,冷声道,“你还是要这把伞。”
那人道,“在不漏阁,有汪阁主在,我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但你既然敢回中碧,就该有失败的觉悟。”
徐遇雨道,“你又带来了什么犀利的暗器,莫非“三绝器”?”
这人是徐家堂堂主徐雁群的幼子,徐其浅,曾多次赶赴不楼阁,讨要伏桑伞。
徐其浅道,“你既然活着上来,那么徐向西这个叛徒,想必已经被你所杀。”
徐遇雨岔愤,有本事,不去诛杀叛徒,反而一再为难他。
“你将伞给我,我立马退去。”这把伞,是徐遇雨的命。他要这把伞,就等于在要徐遇雨的命。
在强敌窥视的相思亭,没了伏桑伞,就没有保命的本事。
徐其浅动手时毫无顾忌,机括暗器尽皆毫不留情。但徐遇雨却一直忍让,甚至多次将刀刃放在他的脖子上,也放过了他。这更加促涨了徐其浅的气焰,徐其浅无所顾忌。
这一次,徐遇雨却不打算再妥协,“你代表徐家堂的意思?”
徐其浅鄙夷道,“是又如何,别以为有三长老替你撑腰,徐家堂就拿你没有办法。”
徐遇雨冷冷地回道,“别逼我成为下一个徐向西。”
难怪徐家会出一个徐向西,有这样的堂主,堂主公子,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的。
徐遇雨又看向亭中的瘸子,“你断了一条腿,难道还想断另外一条腿?”
断腿之人道,“你断我一条腿,今天来,我却是要断你的命。”
文霸天、血玫瑰、刀面虎、独眼汉、萧白衣、徐其浅已经有了六个敌人。除开先前战败的爆熊、彭昂、张小英,亭子中还有五个。
西面山下出现的年轻人摆了摆手,“我和他是看戏的,你不用管我们。〃
吕轻侯介绍了身后两个人,“这位是楼千层,这位是追风剑,他们都是为了对付剑圣虚渊,你们,还不配他们动手。”
“千层楼”楼千层,神剑追风,皆是修行者,这两位,是吕轻侯请来对付剑圣虛渊的。修行者不能随意杀戮凡人,违者,将遭遇浮空卫的通缉。天毅王朝控制着中碧六州,同时也控制着修行者。毕竟,修行者的力量十分庞大,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第264章 对手们(下)
“那么你便是吕轻侯。”
“在相思亭中,只有他最年轻,比齐风都要年轻。”
“是我。”
“除漏”行动的策划者,就是这个少年。他带着吕相遗泽,加上岳父温行简的权势地位,还有谢弘扬的推波助澜,掀起了这场带动滇、彬二州江湖中人的大狙杀。
吕轻侯第一次见到汪明月,在片段的信息,他已经知道,当年掀起“吕相案”的,正是汪明月。
他的眼里有火焰跳动,“当年,你为何要诬告我的父亲。”
“诬告?若他没有对他的好友心存愧疚,会自杀?”
吕轻侯大声道,“那只是一个意外,你怎么就能抓着不放。”
汪明月对于当年的案子,确实已有些悔意,“可是谁来告诉我,浮空城的那些大人们,又为什么抓着我们不放”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浮空城的大人们,拒绝让“四不漏”入浮空塔。
凌云叹了一口气,“事有蹊跷,吕相科举前的案子,已过那么久,为何会出现在档案的最上面。”
汪明月迫切需要一个案子,来惊动天下。而关于吕相的这个案子,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吕轻侯面色阴沉,“你是说,有人故意将这个案子挑出来。”
“没错,当时我也查过案底部的官员,却挂职而去,不知所踪。”
的确有人要借四不漏的手,来扳倒吕相。
“我父亲的敌人太多,有人要借你们的手除掉他,不足为怪。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私欲害死了我的父亲,我要报仇,你们有何话可说?”
四不漏,本就是办案的祖宗。若是不想办这件案子,何人能将他们当枪使。凌云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有所怀疑,只是查无实证。
凌云道,“无话可说,事实证明,吕相的确是一个表里如一的贤相。”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披着伪善的羊皮,而实际上是凶狠残忍的恶狼。他们愚昧百姓,背地里手段血腥,坏事做尽,这样的人,司律部和不漏阁不知道办了多少。
当年,他们也一度怀疑储相的为人。但到最后,储相宁可默默自我了断,也不辩解一二。凶徒,不到山穷水尽,就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一国储相,能辐射出的能量,即便是司律部的司律大人,也要承担不起。
最后,吕相的案子草草收场,四不漏不仅没能扬名,反而一败涂地。真正胜利的,乃是潜藏在幕后,处心积虑想要扳倒吕相的人。
吕相,就是悬在贪官污吏头顶的一把利剑。储相,不是天相城的丞相,乃是浮空圣城的大司相。大司相是百官之首,如若用吕相的执政手段,这些贪官蛊虫们尽皆遭殃。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让吕相上位,在浮空城,没人敢派人行刺。浮空卫就驻扎在浮空城里,还有司命部,推星测命,没有谁能在他们的配合之下,全身而退。他们只能假借他人之手,将吕相诱出浮空城,予以致命一击。
他要报仇,四不漏自然无话可说,“但你为了报仇,不惜一切手段。你知道,当年将这些人抓进去,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将他们放出来,又会产生多大的危害!你的父亲,是铁骨铮铮的储相,为百姓谋福祉,不惧生死。可你为报仇,做的这些事,让他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凌云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让吕轻侯惭愧,“这些人,是谢司律放出来的,我没有想过要放他们!”
独眼阴测测地道,“咱们的吕公子糊涂了,还要听他的号令么?”
独腿附和道,“没错,我们听谢司律的话,聚集在相思山,可不是为了让吕公子将我们再次送回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文霸天冷冷地道,“杀。”
吕轻侯脸色极不自然,这些人根本不听从他的号令。楼千层冷冷地看着文霸天,“说清楚,要杀谁?”
依着文霸天的脾气,恐怕连吕轻侯都想杀,但有楼千层和追风在,吕轻侯是那般好杀的?
刀疤脸打了个圆场,“当然是杀四不漏,我等怎么敢对吕公子不敬。”
血玫瑰道,“四不漏有四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到底谁对付谁,得分好了。不管你们这些色中饿鬼怎么选,这个小贱人,归我。”
独腿指了指徐遇雨,“我要他的命。”
萧白衣指了指徐遇雨,“我要他的眼睛。”
徐其浅也指了指徐遇雨,“我要他的那把伞。”
这三个人的目标,竟然都是徐遇雨,徐其浅更是笑道,“如此正好,我要他的伞,你要他的眼睛,而你,要他的命。既不冲突,又可以合作。”
四不漏中最难对付的,一定是徐遇雨,因为谁也不知道,出自徐家堂的这把废伞,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很多时候,未知的东西才是可怕的,即便它很是弱小,也能让人心理上产生巨大的压力。徐遇雨的眼眸发冷,“徐其浅,是你徐家堂逼我的,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至少三五次饶过了徐其浅的命,可是这人不知好歹,反而变本加厉,这一次,他决然不会再留情。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留情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命。而命,一旦开始浪费,便很快就会死亡。
文霸天大刀横指凌云,“他是我的。”
这五个人都有明显的目标,剩下的刀疤脸和独眼倒是没有深恨之人。
刀疤脸向独眼打着商量,“独眼兄,我们一起对付剩下的这个如何?”
他们可是亲眼所见,齐风冲出山道,并于山石上击败彭昂和张小英。虽然吕轻侯的嫡系下属,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但能如此快速反应,也有足够的本领。
齐风充满了斗志,这种斗志像火,像烈日,足以焚烧一切,由不得这二人轻视。
徐遇雨很冷,冷若冰霜,徐其浅完全惹怒了他,他持着大黑伞,仿佛深不可见的黑夜。
凌云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断裂,但他的人依旧如一座山,无比沉稳。
最凌厉的当属汪明月,这一次险境,由她的一意孤行导致。她的人如手中惊鸿剑般,势必要一剑惊鸿。
第265章 各自为战(上)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对手,又或者说敌人已准备好了战术。
四不漏似乎忘了一个,但敌人却没有忘。文霸天皱眉对着山道大石头上的人影道,“吴乘风,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吴乘风的武功高绝,比在场的这些江湖中人都要高,在山中,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凌云、汪明月、和齐风,但他没有动手。江湖上已鲜少有人知道“息风”最后一战的始末了。
“你管的着老夫?南霸天,你若怕了他,就赶紧夹着尾巴逃跑,老实做人。”
南霸天满脸怒气,凌云已受了这么重的伤,本是乘人之危,若还不战而逃,在江湖上,绝无立足之地。但吴乘风的态度暧昧,谁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就连吕轻侯都有些忐忑。
这个世界上,好人一般喜欢好人,恶人一般喜欢二人,这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吴乘风这人,是坏人,坏的不能再坏的人。他统领的风息组织,不管好人坏人,只要有利益可得,那就照杀不误。
他既不喜欢好人,也不喜欢坏人,他只喜欢自己。在“息风”战役中,好人也要杀他,坏人也要杀他,只有自己才救自己,所以他便只喜欢自己。
这些人大多都是无生大牢里放出来的,他们本以为可以抱成团,推举吴乘风为领袖,甘愿做他的小弟,可是吴乘风不屑于顾。
他们口头说,是谢弘扬的特赦令放他们出了无生大牢。但其实,心里很怕。在天毅王朝,谢弘扬远远做不到只手遮天。莫说谢弘扬,就连天毅王朝的皇帝也办不到。
放他们出来的时候,狱长大人不在。无生大牢两任狱长大人,尽皆追拿血幽王。这张特赦令,没有经过无生大牢的赞同,而是对牢中小吏施压,不得不放出来而已。
与血幽王相比他们只能算是小虾米,就算吴乘风也只能算是稍微大一点的鱼。如果血幽王被抓回,第一任被公认身份的陈尹,陈大狱长,会就此善罢甘休么。
不会,哪怕谢弘扬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会有丝毫妥协。
陈尹出自司相部的司谏司,他刚正不阿,直言不讳,哪怕帝王有过错,他也不会半分犹豫,直言敢谏。
这样的人,无疑是讨厌的,当年出了个吕相,承丰皇帝就够头疼了。所以,问及谁能够担任无生大牢狱长大人的时候,承丰皇帝,果断拍板,陈尹陈大人。
陈尹也不推三阻四,立即走马上任。似乎大家都小瞧了,本以为是个文弱的文官,谁知道他武艺超群,上任便亲自追捕血幽王。
这样的狱长大人,腾出手来,焉能不秋后算账。他们确实怕了无生大牢,那座大牢,足以成为一个人一生的梦魇。
楼千层冷冷看着吴乘风,“你要保他们?”
吴乘风道,“我答应他们,要给五不漏一个机会,他们五个人齐聚后,单挑我一个。你们既然急不可耐,就自己动手好了。”
作壁上观的年轻人笑道,“你是说当年的不漏渊吧,可惜,他已经死了,永远也凑不上五不漏。”
“怎么,剑圣死了?”
他眼中阴鸷,“中了万毒谷的无药之毒,你说死不死。”
吕轻侯惊呼,“你给他下了无药之毒?”
他笑了笑,“别担心,他不可能再来搅局了。”
“既然他死了,我更加不能乘人之危,你们还是自己动手好了。”吴乘风摆明了不动手,或许为了保存实力,或许有其他原因。
吕轻侯道,“你若给他下的慢性毒药,或许还能迟滞一二。但你下的剧毒,却绝对杀不了他。”
他很是疑惑,“这是为何?”
楼千层面无表情,“他身边有一个小子,万毒不侵,能替他人解毒,唯独对慢性毒药,束手无策。”
吕轻侯催促道,“你们赶紧行动,若是他上来了,只怕此事难成。”
楼千层再度握紧诛邪剑,“我倒希望他能突破,拥有修行者的力量,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他。”
吕轻侯的命令已下,他们分别扑向了对手。
最先行动是独腿,他虽然只有一条腿,可是比别人两条腿都还要快。
他拄着拐杖,快速杀向徐遇雨,他一拐驻地,身体悬空,独腿舞得如同风轮。
徐遇雨以伞抵挡,且战且退,他还有两个对手,此时不便暴露杀招。更何况,独腿的一只腿舞得密不透风,既在攻击,也在防御。
萧白衣第二个,紧接着独腿飞出,到徐遇雨另一侧,长剑直刺徐遇雨。徐遇雨撑开了伞,萧白衣奋力刺向伞面。伞面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