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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那少年尚未开口,素问已自按捺不住,格格笑了起來,红衣妇人双眼圆睁,兀自不忘往那少年怀中一挤,怒道:“你这小浪蹄子哪里來的,竟敢笑我,你不要命了么。”素问笑声不绝,指着那妇人身后,说道:“那胖子,你看看你背后是什么。”
红衣妇人依言回头,顿觉背心一阵粘腻腻的,原來身后那名少年,这会儿早已闪到素问身旁,自己背后靠着的,只是一根葡萄架子而已,葡萄加上,盘着一条儿臂粗的花斑毒蛇,正“嘶嘶”的吐着信子,红衣妇人见了毒蛇,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來,那毒蛇受了惊吓,登时一跃而起,狠狠的咬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啊,这天杀的。”
红衣妇人吃痛,不禁大叫一声,一抖手,将毒蛇甩了下來,两三角踩了个稀巴烂,她踩死毒蛇,回头见到素问等二人好整以暇,正相互依偎着看着自己的丑怪模样,一见之下,不由得怒从心起,大声叫道:“gan你/娘,男的给我活捉,女的剁碎了喂狗,龟儿子的,入你仙人板板,老子不弄你,局不晓得我母夜叉的厉害。”众人一听,纷纷大叫着扑了上來。
那少年一看众人身形,察觉皆是凡俗之辈,便不愿痛下杀手,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扑将上去,将几人摔得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母夜叉见状,登时气冲牛斗,柳眉倒竖,抄起一把牛耳尖刀当胸刺來,浑忘了不久之前,还存着把这少年绑了,來个女霸王硬上弓的念头。
那少年见她砍來,也不在意,右手一伸,早已夺下尖刀,反手一转,指住了母夜叉咽喉,母夜叉不料一个照面不到,便已生死艹于人手,不禁吓得大声尖叫起來。
“住口,你这丑八怪。”
素问一听她的叫声,登时觉一阵心烦,左脚一抬,重重的在母夜叉身上一踏,母夜叉吃她一脚,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翻转过來,口中兀自不肯示弱,大声叫道:“呸,,你他/娘的才是丑八怪,烂贱货,龟儿子,入你仙人板板,要不是这小子使妖法,老子岂会落在你们手上,龟儿子,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和你们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素问一听,嘿嘿一声笑了出來,说道:“我们偏要使妖法,你能奈我何。”母夜叉叫道:“呸,呸,老子和那个小哥儿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來插嘴。”说着又向那少年跑了个媚眼。
那少年哼了一声,也不理她,反而足上加劲,将母夜叉踏得气也喘不过來,冷冷的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她是我家娘子,可不是什么贱人,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
“你杀,你杀。”
母夜叉一听,反而撒气疯來,尖声叫道:“男人欺负女人,算啥子本事嘛,有种的叫你女人來,我和她公公平平比试一场,哪个赢了的,才是你的老婆。”那少年一听,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脚一松,将她放了开來,说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算了今儿个算你命大,妹子,我们走。”言罢,那少年挽了素问,转身便走。
“慢着。”
二人甫一举步,便听母夜叉的声音叫道:“小子,你不能走。”
那少年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咦,我怎么不能走了。”
母夜叉眼珠一转,说道:“你要走,那也可以,不过黄河边上,连一艘船都洠в校忝窃趺垂ァ!彼匚室惶Φ溃骸霸趺矗训滥阌邪旆ò镂颐枪印!
母夜叉点了点头,道:”办法我当然头,不过不过你们必须我答应我一个条件,“
重返昆仑(上)
“什么条件。”
“把这小子给老子留下,你一个人乖乖滚蛋。”母夜叉嘿嘿一笑,一脸得意的道。
“办不到。”
素问尚未接口,那少年早已抢先喝道:“兀那婆娘,就算你不帮我们,我们照样也有法子渡河,你休想拿此事威胁我们。”言罢,那少年挽了素问,头也不回的向店外走去。
“站到。”
那少年甫一举步,便听母夜叉的声音叫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要命了么,河对岸去不得。”那少年心中一凛,回头问道:“为什么去不得。”
母夜叉闻言,却不就答,反而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都是修道之人,老子一早就看出來了,是不是,不过洠в形业陌锩Γ忝且簧习毒突岜蝗朔⑾郑绞本退阆胱咭沧卟涣恕!蹦巧倌晏耍膊辉谝猓喝坏溃骸扒礁雒簦苣挝液巍!
“不,不是三两个,是两三万个。”
母夜叉说到此处,忍不住“咕”的一声,吞了一口唾沫,正色道:“这位小哥,我也不晓得你有多大年纪,但是就凭你们两个,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常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又何必巴巴的赶去送死。”话一出口,那少年登时默然。
过了良久,那少年忽然抬起头來,点头道:“这位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是我们夫妻两个,的确有非过河不可的理由,莫说前面只有两三万人,就算是油锅炼狱,我们也必须走上一遭。”说罢,向母夜叉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诶,诶,你等下,我还有话说。”
母夜叉见他兀自不肯回头,不由得急了起來,一伸手,扯住了那少年袖口,大声叫道:“小娃娃,你可知道,河对岸都是些啥子人,他们都是魔门弟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着又向素问瞧了一眼,续道:“就算个人不怕死,难道你忍心你家婆娘陪到你一起送死么,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若是落到了那些人的手里,只怕”那少年听到此处,登时勃然变色,怒道:“你你说什么。”
母夜叉被他目光一瞪,霎时间心中一颤,大热天的,却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只留下去,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定了定神,试探着说道:“小娃不,不,大兄弟,不如你们今晚就在这里屈就一宿,明儿个一早,我设法送你们过河,如何。”那少年沉吟片刻,问道:“你有把握么。”
母夜叉闻言,立时挺起胸膛,举起手掌往胸口一拍,大声道:“兄弟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今晚你们歇息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们上路。”那少年听了,容色稍霁,抱拳道:“如此便烦劳你了。”母夜叉呵呵一笑,憨憨的道:“哪里,哪里。”
当下母夜叉唤來一名伙计,将二人带往客房之中,这里说是客房,其实也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杂物房,里面堆积了各种东西,说是柴房也不为过,那伙计推开破木板门,将二人让入房中,说了几句告罪的话儿,径自去了,夫妻二人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一时之间,不禁感概万千,哪里还睡得着觉。
过了许久,素问忽然回头问道:“大哥,你觉得这老板娘为人如何。”那少年不假思索,随口答道:“瞧她的样子,似乎是个开黑店的,她待人前倨后恭,当真让人难以理解。”素问哼了一声,道:“这种欺善怕恶的小人,世上难道还会少了,咱们最好警醒些儿,只怕后半夜里不太平呢。”那少年奇道:“此话怎讲。”
素问眸光一冷,缓缓说道:“大哥,不知你注意到了洠в校馀怂淙豢诳谏懔粝拢赡抗庵胁⑽薨氲憔炝抵猓也滤砸粝履悖⒎强粗啬愕娜似废嗝玻橇碛兴肌!蹦巧倌昶娴溃骸斑祝阍趺粗馈!
素问白了他一眼,闷闷的道:“傻瓜,你可别忘了我是女人,对于女人的心思,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她若当真心中有你,必定目光柔和,深情款款,可我刚才看到的,只有一闪而过的杀机,哼,她以为天黑了我便看不到她的神色,可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岂能看不破这点小小把戏。”那少年“哦”了一声,点头道:“原來如此。”
“可不是么。”
素问又哼了一声,续道:“我还想,她之所以留下我们,洠ё级褪枪室庾鲎鲅樱康闹皇俏寺楸晕颐牵孟蚨园兜牡腥送ǚ绫ㄐ牛残碚饣岫堑男攀挂丫园度チ四亍!
那少年一听,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忙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着,万一他们两下夹击,來个瓮中捉鳖,我们岂不大大的糟糕。”素问冷笑一声,道:“哪有那般容易,他们越是想到设下圈套对付我们,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脱困的法子,只等他们两下会合,便让他们见识一下姑奶奶的厉害。”那少年吁了口气,笑道:“原來你什么都想好了,却拿这话儿吓我,咳,要是胆子小的,只怕一下子就被你吓死喽。”素问闻言一笑,问道:“那么你喜不喜欢。”那少年伸出手來,轻轻在她鼻子上一刮,微笑道:“喜欢,怎么不喜欢。”素问脸上一红,又羞又喜,低低叫了一声:“傻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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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交五鼓。
破旧的薄木板床上,那少年缓缓睁眼,一张清俊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然,那少年转过头來,低声道:“妹子,你看着我的肉身,我去去就來。”素问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们还洠敲慈菀椎檬帧!蹦巧倌晡⑽⒁恍Γ诹烁雠滔ザ淖耸疲课⒈眨坏篮旃獬蹇ッ牛灰簧粒阆г诿欧熘小
过不多时,只听门外一阵“呜呜”声响,母夜叉与跑堂的那名伙计衣衫不整,就这么狼狈不堪的被人凭空拎了进來,素问正觉愕然,却听那少年的声音笑道:“妹子,我正寻他们呢,洠氲揭唤筇茫图秸庖欢约/夫银/妇,正准备干那调调儿,我便顺手擒了过來,你说好不好笑。”素问闻言,脸上一阵发热,微笑道:“算你厉害,把他们放下來罢。”那少年应了一声,一松手,将二人抛了下來。
母夜叉一落地,登时“嗷”的一声叫了出來,未及起身,便已伸手指住二人,噼里啪啦一顿臭骂,那伙计却闷不做声,素问听她骂得难听,不禁皱起眉头,喝道:“大哥,快封了她的嘴巴。”那少年应了一声,一伸手,打出一道法诀,母夜叉张大了嘴,再也出声不得。
素问哼了一声,向那伙计瞄了一眼,说道:“大哥,这小子和主母通/歼,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反正咱们也用他不着,不如就一掌打杀了吧。”那伙计一听,登时面如土色,赶忙匍匐在地,磕头道:“姑娘明鉴:小人虽与主母有染,不,不,是这恶女人,她强迫我的,小人小人可洠д饷聪牍
“哦,是么。”
素问见状,不由得暗觉好笑,脸上兀自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喝道:“好,你既说是她强迫与你,那便拿出证据來,若是本姑娘验明无误,自然可以饶你一命。”
“是,是。”
那伙计一听,登时大喜,当下站起身子,狠狠的向母夜叉土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的道:“姑娘不知,小人名叫杜仲,打小儿便以撑船为生,直到两年多前,家中给我指了一门婚事,眼看就要和那姑娘成亲,这婆娘却突然杀了出來,她一到这里,便缴了所有船只,把我们当做奴隶一般使唤,小人因有几分颜色,被她瞧上了眼,三番五次下來,便成了她的男宠,成曰受她欺凌羞辱,我那未婚妻等我不至,遂改嫁他人,说起來小人也还觉得冤哩。”素问听在耳中,不禁大感讶异,忙道:“杜仲,你这话可真么。”
杜仲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母夜叉一眼,咬牙切齿的道:“怎么不真,姑娘你若不信,大可以问她”说着,杜仲忽然捋下外衣,露出了半截柴杆儿也似的胳膊,苦笑道:“姑娘请看。”
素问循声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原來杜仲半截臂膀之上,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痕,或长或短,或青或紫,形形**,不一而足,杜仲指着臂膀上一个月牙儿形状的伤痕,说道:“姑娘,这是某一天晚上,这婆娘用烙铁烙的”又指了指另一处伤痕,续道:“这里是用她钳子打的,还有这里”说到后來,语音渐转低沉,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出來,素问等二人一见,均感恻然。
过了良久,素问方才轻叹一声,说道:“这女人果然可恶之极,杜仲,你愿不愿跟我们走。”杜仲一听,登时大喜,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姑娘,不成的。”素问秀眉微蹙,问道:“为什么不成。”
杜仲叹了口气,惨然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自从这婆娘霸占了这里,便收走了所有船只,连一艘也不放下水,这黄河风高浪急,湍急无比,莫说我们手中无船,就算有一两艘小船,也不顶用啊。”素问脸色一沉,不悦的道:“小船无用,用大船也就是了,这难道也要我教你么。”
“不,不,姑娘误会了。”
杜仲见她发怒,顿时十分惶恐,摆手道:“小人的意思是说,如果只偷到一两艘小船,自然无甚用处;但若是那些大船,却都有人看守,就凭咱们区区三人,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了,就算咱们抢了大船,他们只要一发信号,对岸之人立时知晓,到时两面夹攻,就算咱们生了翅膀,只怕也飞不过去呢。”素问怒道:“如此说來,岂不是洠в邪旆ā!
杜仲沉吟良久,方道:“要说办法么,倒也不是一点儿有洠в校舛衽说背鮼硎保闼邓鞘裁茨诺氖拐撸悄芩刀鬃约荽裨颍退阍勖堑昧舜唬舱昭廖抻么Α!彼匚侍耍唤×艘⊥罚档溃骸安怀傻模馀瞬坏锥瘢故歉鋈碛膊怀缘闹鞫颐且彼菀祝肴胺慌戮蜎'那么简单了。”杜仲登时默然。
二人正感踌躇,却听那少年忽然说道:“既然劝她不动,咱们何不取而代之,何不就就假扮成她的模样,只要能骗过对岸守卫,就算大功告成了。”素问一听,登时计上心來,双掌一拍,笑道:“是啊,我怎么洠в邢氲剑饫畲医┲疲娜反罂捎玫茫胖偬诙校缱刮謇镂碇校Φ溃骸肮媚铮闼凳裁蠢畲医!
素问闻言不答,又问:“杜仲,你们老板娘姓甚名谁,平曰里喜欢些什么。”杜仲答道:“是这婆娘姓方,据说大名叫什么方三娘,这人极好难色,姓格毒辣,平曰里除了打劫沿路商旅,便是如何厢房设法折磨我们。”
“原來如此。”
素问听到此处,点了点头,说道:“假如真是这样,我倒是有个法子。”杜仲忙道:“敢问姑娘,您有什么法子。”素问便将那法儿说了,杜仲一听,不禁面露喜色,啧啧叹道:“好办法,好办法,姑娘你真聪明。”素问抿嘴一笑,便不言语了。
商议已罢,那少年手起一掌,将方三娘打得晕了过去,一伸手,把她身子提了起來,顺手塞到床底,杜仲一见,不禁吁了口气,低声道:“公子爷,你做得好。”那少年笑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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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淡淡一笑,道:“你别怕,本姑娘自有主张。”说着伸手把脸一抹,早已变成了方三娘的模样,又从腰间法宝囊中摸出一粒药丸服了下去,一提气,周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急响,一下子变得又矮又胖,师祖与方三娘一个模样。
素问变化了形貌,也不迟疑,随手将外衣一抖,变成了大红颜色,略一思忖,又从床下将方三娘腰间的帕子抽了出來,系在了自己腰间,做完了这些,猛听得不远处“喀喇”一声巨响,两扇门板飞了出去,接着只见一个五大三粗,铁塔般的汉子闯了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