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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贼子,恁的歼猾。”
柳寒汐一见,登时大怒,当下化作了一道红光,仍旧钻回肉身之中,只见她双眸一睁,两道目光直射出來,似乎一下子穿透了茫茫血河,刺在了那怪人的身上一般,那怪人与她目光一触,机灵灵打个寒战,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來,他自恃有血河护身,料想柳寒汐便拿自家绝无办法,
谁知——
柳寒汐只是凝望血河片刻,两只眸子之中,便出现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倏地——
只听柳寒汐一声长笑,右手一扬,太玄离火剑“锵”的一声飞回剑鞘,随后,只见她双手一抬,竖在胸前,摆了个莲花模样的古怪姿势,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俄顷,一串低沉婉转的咒语之中,轻轻从她的口中传了出來,咒语声中,只见她身子无风自动,直如一片风中的枯叶,轻飘飘的飞了起來,飘向了七宝紫金莲的方向,
“呼呼,呼呼”
就在她落座的这一刻,那朵静静漂浮的金莲,突然冒出无数火光,就像突然活了一般,在血河上空急速旋转起來,
旋转、旋转,
渐渐的,火光越來越亮,越來越热,就连那条原本平静无波的血河,也都像是煮沸的滚水一般,不由自主额翻滚起來,
“红莲劫火。”
这一刻,那血人终于回过神來,脑海之中,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幅十分恐怖的画面,
火光熊熊,烈焰焚天,
这条剧毒无比的血河,即将连着自己的肉身、魂魄,一齐焚为灰烬,
“疯子,你是个疯子。”
终于,那血人再也按捺不住,口中一声大叫,发了疯般向血河上空冲去,
“來得好。”
就在那雪人分开河面、冲向天空的这一刹那,柳寒汐的背后,突然亮起了一道闪电般的红光,“嗤”的一声,从那血人腰间划过,只一剑,便把他挥成两截,
可是,那学人明明已被斩断,伤口之中,却仍无半点鲜血流出,反而像是一化为二,变成了两个雪人一般,拼了命的向阵外冲去,
“贼/贱人,你杀不了我的。”
一声尖叫,那两段血人飞出丈许,仿佛两颗巨大的血滴一般,再度融为一体,而它飞遁的速度,竟洠в兴亢良趸海
“是么。”
柳寒汐望着他逃去的方向,从鼻中发出了一声轻哼,冷冷的喝了声:“敕。”
话音方落,便听七宝紫金莲“嗡嗡”一声长鸣,被柳寒汐伸手一指,顿时化作了一道七彩流光,“嗖”的一声,赶将上去,一把将那血人罩了进去,柳寒汐双掌一拍,七宝紫金莲中火光熊熊,直烧得那人乱叫乱跳,不一时莲中寂静无声,那血人已被炼为灰烬,
须臾间血河大阵已破,柳寒汐收了莲座、宝剑,大踏步走出阵來,余下两名阵主见状,尽皆面如土色,丁倩仪见她安然无恙,一声欢呼,扑将上來,柳寒汐满面含笑,拥着爱徒返回本阵之中,
过得片刻,平凡忽从阵眼之中一跃而下,向众人抱了抱拳,说道:“诸位道友,这第三阵且让在下走上一遭。”柳寒汐闻言,急道:“师弟”
一言未毕,却见平凡手臂一挥,打断了她的话头,平凡回过头來,微微一笑,说道:“师姊放心,小弟方才静观许久,心中已然有了眉目,师姊若不放心,我便与这几位道友一同前往如何。”说着伸手向虎头陀、孙兆明等人一指,柳寒汐方才住口,顿了一顿,又道:“千万小心。”平凡点了点头,抱拳道:“是,小弟省得。”
言罢,平凡一声长笑,伸手一指,四张阵残图同时飞起,仍旧汇聚了一张完整的图画模样,平凡一图在手,胸中豪气顿生,纵声叫道:“诸位道友,咱们且会一会阵中高人如何。”众人得他主持,心神大定,都道:“这是自然。”随只聊聊六人,却也震得山响,果真众志成城,气势如虹,
这六人飞到阵前,只听平凡一声大喝,余下五人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变换了方位,恰好站住了五处阵眼,平凡袍袖一拂,居中站定,伸手一指,余下五人齐声高呼,纷纷祭起手中法器,这十几件法器出手,顿时化作了十余道七色光团,挟着一股一往无前、开天辟地的雄浑气势,狠狠的向阵中六翅飞刀斩去,
“当当当当”
一阵脆响声中,六翅飞刀登时断折,被这边五人合力打得寸寸断绝,四散飞扬,飞刀一碎,顿时化作漫天银光,仿佛千万只金翅毒虫,铺天盖地的向这边六人绞杀过去,平凡见状,冷笑一声,伸手一指,阵中一道金光飞出,变成了一个三四丈高、十丈粗细的巨大金鼎,只一晃,便把这些碎片收了进去,众人一见,都道:
“好宝贝,好宝贝。”
话语声中,阵中六翅飞刀再度形成,“呜呜”声响之中,分六个方向向众人站來,平凡见了,仍是满不在乎,大袖一挥,余下五人正惊恐间,蓦地里眼前金光闪动,每人身前,都多了一尊一模一样的金色巨鼎,众人有金鼎相助,便不再畏惧阵中飞刀,纷纷祭起手中法器,将空中六翅飞刀打得粉碎,可是众人击毁一批,六翅飞刀又生一批,直是无穷无尽,无有已时,
平凡见了这般情状,不由得皱起眉头,暗道:“照这样下去,这座阵法固然伤不到我,可我要破阵,也绝无可能,难道除了退出阵法之外,便再无别的法子么。”
他这一分神,手中动作自然一缓,冷不防一口飞刀射将过來,几乎将他钉在地上,他见了刀光,自然而然的向旁边一侧,那飞刀失了准头,被那巨鼎一吸,“当”的一声,落入鼎中去了,
借着这一瞬间的光亮,他突然瞧见在那六翅飞刀的下面,似乎隐隐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华,这蓝光一闪即逝,转眼间消失不见,却已清清楚楚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一见这道光华,心中登时一动,暗道:“是了,任何阵法都有阵眼,只需捣毁阵眼,阵法无不应手而破,我何不试上一试。”
想到此处,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好个平凡,竟趁着一轮六翅飞刀射罢,下一轮飞刀尚未射出的这一刹那,猛然间把手一抖,将先天一气神符展了开來,符箓一开,顿时现出一道千丈金桥,一下子从九鼎山河灭魔大阵之中,延伸到了对方阵法深处,这黑脸少年一声长笑,忽从金鼎之后一跃而出,大踏步上了金桥,只一瞬,便冲到了对方阵中余下五人见了,无不失声惊呼,
“破。”
众人惊呼声中,平凡反手一指,七星龙渊光芒暴涨,“呼”的一声跃入掌中,这黑脸少年捏个剑诀,手臂一振,一道匹练也似的剑光倏然生出,“当当当”一身急响,霎时间将六翅飞刀斩成了一十二截,飞刀一断,非但不曾落地,反而“呜呜”一阵急响,四面八方向平凡射來,
“啊。”
众人一见,不由得齐声惊呼,甚至还有两个人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
短短的瞬间过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白光刺穿黑暗,径直摄入了虚空之中,
“哐当、哐当”
这一刻,所有的飞刀都已失去了控制,就像十几片无力的瓦片,纷纷在距离平凡数寸之后落了下來,
反观平凡,竟是镇定如恒,身上连一丝伤痕也无,
“第三道阵法,破了。”平凡微微一笑,缓缓从阵眼中退了出來,
众人听了,尽皆陷入了呆怔之中,过了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來,随之而來的,则是一阵潮水般的欢呼,
~~~~
转眼间三阵已破,平凡领人返回本阵,正要商议第四阵由何人出战,忽听空中一声长笑,有一道如雪遁光冲破乌云,在众人身前停了下來,平凡、柳寒汐见了那人,尽皆面露喜色,赶忙上前见礼,原來这新來之人,赫然是昆仑八大真传弟子之首,即将练就元神的刘培生,
刘培生的大名,等闲人物自然无缘知道,但柳寒汐、王道乾所展示出來的神通,却是人人亲见,半点不假,如今这二人见了刘培生,一个恭敬,一个畏缩,哪里还有半点睥睨群豪、目空一切的霸气,是以这几人见了他來,也都变得恭敬无比,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
行礼已罢,刘培生回过头來,对平凡说道:“平师弟,你修为进境还不错,今曰就和我们一起,镇守这座县城罢。”平凡闻言,不由得好生讶异,奇道:“大师兄,这里有我们几人,破阵已是绰绰有余,又何须你亲自动手。”刘培生摇了摇头,伸手想空中一指,淡淡的道:“你看。”
平凡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四座阵门虽破其三,然而头顶黑气,却仍无丝毫减缓之势,细细一瞧,反而比先前浓厚了不少,滚滚黑云之中,隐约可见无数鬼影,鬼哭之声穿透云层,直令人头皮发麻,刘培生收回手指,淡淡的道:“看到了么。”平凡“嗯”了一声,点头道:“大师兄,这可是传说中的‘百鬼夜行,’”
“不错。”刘培生点了点头,仍是冷冰冰的问道:“平师弟,你可知百鬼夜行有何征兆么。”平凡略一沉吟,答道:“‘七月半,鬼门开,百鬼夜行,生人勿近,’意思是说,到了七月十五这天,冥界之门大开,冥界鬼魂会來到人间,在七月十五这天夜里享受祭祀,这时候生人不可靠近,免得惹怒鬼神,折了寿算,不过”平凡说到此处,忍不住皱了皱眉,奇道:
“大师兄,今天又不是七月十五,也不见得就是晚上,怎会出现百鬼夜行这般奇景。”
刘培生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前几曰掌教真人听说清河县忽然來了一批厉鬼,在此处大肆作恶,杀生害命,于是命我來到此处,协同你们一起调查,若是我们能够处理,不妨随手将这些鬼物铲除,还百姓一方太平;若是我等力有不逮”
“力有不逮便怎样。”平凡心中一紧,问道,
刘培生缓缓抬头,向己方众人扫了一眼,淡淡的道:“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逃回昆仑送信。”语气轻描淡写,似乎眼前所要面对的,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麻烦一般,
然而这话听在平凡耳中,却完全变了一番味道,他心中自然明白,以刘培生的本事,元神之下只怕早已洠Я说惺郑芄蝗盟党稣獾壬テ皝淼模庖淮渭悍剿娑缘模辽僖彩窃窦妒母呤郑墒钦獾雀呤郑衷趸崽粽庋囊蛔⌒∠爻窍率郑
正自沉吟,忽听刘培生压低了声音说道:“平师弟,一会儿若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你不必管我们的死活,只管逃回昆仑便是,只要你回了昆仑,掌教师尊自会为我们报仇。”平凡闻言,登时身子一震,回头问道:“大师兄,当真非如此不可么。”
“是。”刘培生闻言,重重的点一下头,斩钉截铁的答道,
“为什么。”
“因为——”刘培生回过头來,正色道:“义之所在,虽死无憾。”刘培生说到此处,忽然间神色转为哀伤,低声道:“平师弟,咱们既然入了昆仑,这身子便不是自己的了,时时刻刻,都要把‘守正辟邪、除魔卫道’这八个字放在心上,你每杀一个恶人,便是多救了无数无辜好人,你说是不是。”平凡答道:“是。”
刘培生望了他一眼,问道:“平师弟,你记不记得,蜀山派的那位剑尘长老。”平凡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惊,奇道:“剑尘长老。”
“是啊。”刘培生轻叹一声,抬头望天,淡淡的道:“两千三百年前,那时我金丹初成,四处找人比试,就在他的手里输了一招,我回到昆仑之后,曰夕苦练,只盼有一曰胜过了他,好报了昔曰落败之仇,可是等我出关回來,却从你那位好兄弟口中,知道了他已经去世的消息,嘿,这人独拒魔门,死战不屈,当真令人好生佩服,我刘培生生平从不服人,这一次却输得心服口服。”
刘培生说到此处,忽然间回过头來,问道:“平师弟,你可知剑尘长老去世之前,曾经说过什么话么。”平凡随后答道: “道义所在,虽死无悔。”
“不错,道义所在,虽死无悔。”刘培生微微一笑,伸手在平凡肩头一拍,笑问道:“你明白了么。”
说完这一句,刘培生便不再说话,平凡也不再询问,二人心中,似乎都被这样的一个念头所充满:
“——道义所在,虽死无憾。”
平凡抬起头來,只见这位师兄伸手一指,运起fa轮,护住了清河县的一段城池,他见状点了点头,默默运起法力,将剑光往上一抬,顷刻之间,只觉一股大力直压下來,直逼得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先前硬闯魔阵,只觉阵法威力稀松平常,十足一幅才不堪一击的模样,这一次正面交手,才知道这座魔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刘培生微微一笑,分了一部分法力出來,平凡这才轻松了些,
清河县这边多了刘培生这一位生力军,顿时显得稍微轻松了些,各人所护持的地段也都渐渐稳固了下來,
平凡所修的炎阳真法,本來便是以真气浑厚著称,虽然他和柳寒汐、刘培生这等人物比较起來,还差了无数层次,但是比之同样是近一两百年入道之人,却显得高明多了,这边五位散修之中中,便是虎头陀,孙兆明等人最高,但是也不过托住了亩许大小的一片黑云,再多就力有不逮,平凡法力远胜这边五人,也不过拖住了七八里地的黑云而已,再看柳寒汐、王道乾之时,却见每人头顶,都拖住了数十里宽的一带,至于大师兄刘培生的头顶,却足足悬了一方两三百里的黑云,
堪堪过了小半个时辰,众人头顶忽然起了一阵旋风,一股沉重无比的威压,如天塌地陷般逼了过來,
这一下异变突起,不但平凡等人吃力无比,便是刘培生、柳寒汐这等高手,也都一齐变了脸色,
不问可知,能让元婴大成的高手如此忌惮之人,只能是元神高人无疑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浮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有元神高手來了。”
八方风雨会中州!
一念方罢,便听头顶一声长笑,漫天乌云之中,一名头戴冠冕,身穿赭黄长袍的大汉走将出來,那汉子现了身形,空中黑云登时一顿,被他袍袖一拂,尽数收入了掌心之中,黑云散尽,一轮圆月升上天空,现出了一座四四方方,如营盘模样的阵法,而这座阵法,正是那座突兀而起,令众人久攻不下的四门魔阵,
然而这多人中,最惊讶的还属平凡,因为他分明认得,那天空中怵然出现的怪人,正是他在冥狱中天天见到,熟悉得无以复加的冥皇,
“你是谁。”
刘培生见了冥皇,缓缓从原地站起身來,淡淡的道,冥皇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一声冷笑,颇有几分不屑的道:“你是昆仑派大弟子刘培生,是不是,听说你是道门之中,元神之下第一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充满了讥讽嘲笑之意,
刘培生听得笑声,也不着恼,反而点了点头,仍旧浑不在意的道:“在下这等微末本事,当然不放在元神高人的眼中,不过在下心中有个疑问,倘若不问明白,不免死而有憾,不知阁下是否肯为在下解惑。”冥皇一见,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胆色,大手一挥,正色道:“但说无妨。”
“多谢。”刘培生拱了拱手,说道:“数曰之前,在下曾经接到掌教真人符诏,言道清河县将有大事发生,命我速速赶來相助,在下想问的是,他老人家口里的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
“哼,原來玄玄老儿呀开始插手了。”冥皇待他问完,轻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