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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盏茶时分,四人穿过甬道,在一片荒野中稍事休息,游目四顾,只见天地间一片阴沉沉的,与來时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的模样大相径庭,平凡略一思忖,运法力点燃了一根粗枝,照亮了一方天地,借着不住跳跃的火光,平凡赫然看到,数十丈外的一排密林,密林之间,隐隐露出屋檐一角,似乎有排房屋,平凡略一思忖,有点燃了一根树枝,将先前那根粗枝塞入丁倩仪手里,低声道:“二位师姊,丁师侄,你们坐在这里别动,我去前边看看。”丁倩仪点了点头,畏畏缩缩的道:“师叔师叔小心”语音已然有些发颤起來,柳寒汐勉强一笑,轻轻拍了拍丁倩仪的肩膀,低声道:“别怕,你师叔不会有事的。”
可是过了良久,始终不见平凡回转,丁倩仪回过头來,颤声道:“师师父,师叔他他不会出事了吧?”柳寒汐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胡说什么呢,你平师叔法力高强,这里又洠в惺裁次O眨只岢鍪裁词拢毂鹣瓜肓耍煤眯菹⒁幌掳铡!倍≠灰俏叛裕獠抛】诓凰盗耍
然而柳寒汐口中说得笃定,一颗心却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几乎悬到了嗓子眼儿,她回过头來,恰好郑萼也于此时望了过來,四道目光空中一触,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之色,
过了许久,只听丁倩仪低声说道:“师父,你的手好冷,流了好多汗,你是在担心师叔么。”柳寒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暗道:“傻徒儿你懂什么,等你心里住了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和师父一般,对他牵肠挂肚。”郑萼见了她的模样,张嘴想笑,只是口中干涩,又哪里笑得出來,
又过片刻,半空中“轰隆隆”一声雷响,竟突然下起雨來,郑萼、柳寒汐法力深湛,并不怎么当一回事,然而丁倩仪胆子极小,躲在柳寒汐的怀中,口中不住叫道:“师父我怕,我怕,有好多恶人,他们杀了我哥哥,还要杀我,师父救我,师父救我。”柳寒汐抱住了她,只觉她身子抖得厉害,显然心中恐惧到了极处,
柳寒汐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得运起法力,缓缓将她催眠,眼见她身处睡梦之中,身子兀自不住扭动,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柳寒汐手掌一翻,幻化出一道“定神符”,一掌拍入丁倩仪脑中,眼见青光一闪,那符箓顿时洠虢耄≠灰敲纪芬徽笈で痛艘欢欢耍
郑萼低下头來,望了丁倩仪一眼,低声问道:“柳师妹,她怎么了。”柳寒汐轻轻摇头,低声道:“嘘,师姐,别吵醒了她,这孩子,定是又做了噩梦,梦到了那些伤心的往事。”
“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郑萼又望了丁倩仪一眼,问道,
“唉,说起來这孩子也真可怜。”柳寒汐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记得刚刚见到她时,那还是在几个月前,那时她正和她的哥哥一起逃难,被几十名人高马大的汉子追杀,恰好我正在附近的山上采药,听到了动静,于是驾了云头,飞到半空中观看。”
“我一看之下,只见双方都是蛮夷之人,本來不大想管这事儿,毕竟咱们中原道门与蛮荒妖族互不统属,若是我贸然出手,只怕引來了对方隐藏的高手人物,况且双方到底是善是恶,我都洠妹靼祝热艟却砹硕袢耍癫辉愀狻!
“我又看了一会儿,只见对方十几个彪形大汉,仍是追着他们兄妹二人,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那兄妹二人一番苦战,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他的哥哥为了保护自家妹子,受的伤可就重得多了,我看了一会儿,只见对方着着进逼,却又都避开了那女孩儿的要害,显然是见她姿色不俗,对她起了坏心。”
“我看到此处,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按落云头,随手将他们收拾了下來,这几人见我出手,自然知道不敌,临走前放下狠话,说是什么麻家寨的弟子,曰后定要找我报仇,我一听这话,登时想了起來,原來那麻家寨是蛮荒十万大山之中,最著名的炼尸门派,门下弟子最喜欢拿活人炼尸,乃是十万大山之中,最凶名昭著的邪道门派。”
“然后呢。”
“我知道他们是麻家寨的弟子,哪里还能跟他们客气,随手一剑,便把领头的那人杀了,余下十几人见不是路,慌忙跪地求饶,我见了他们呢这副熊样,自然下不去手,于是教训了一顿,将他们赶了回去。”
“他们兄妹二人死里逃生,自然对我千恩万谢,还说要请我去他们寨子里做客,我心想自己杀了麻家寨的人,只怕转眼间就会前來报复,麻家寨若是找上了我,我自然不惧,可是他们兄妹二人不懂法术,如何是这些凶人的对手,于是我左思右想,劝他们连夜搬走。”
“谁知我话一出口,他们兄妹二人都跪了下來,原來他们全家一夜之间被麻家寨杀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他们两个逃了出來,据说麻家寨之所以诛灭她家满门,便是为了一本先辈留下了道书,那本道书,一直是他们族中的镇族之宝,如今却给他们招來一场大祸 。”
“那兄妹二人中的哥哥说完,便从贴身的衣袋之中,取出了一个沾满鲜血的油布包裹,那包裹包得极为严实,显然此物十分珍贵,打开包裹,只见内里放了***书,书上写着《七杀元神》四个红字。”
“七杀元神。”郑萼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奇道:“那不是铁延部的一门邪法么。”
“是啊。”柳寒汐点了点头,答道:“这七杀元神听起來吓人,其实并非真正的长生之法,只是寻找一头寿元极长的灵兽自小豢养,等到主人寿元将尽,再來强行多夺舍的法子,可是用这法子多舍,最多只能延寿三四百年,而且每多舍一次,自身魂魄便会受损一些,最多三次之后,就会变得浑浑噩噩,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如此说來,这法儿也只是旁门左道罢了。”郑萼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可是麻家寨凶名素著,早已是十万大山中的一霸,还要抢这本道书作甚。”
“师姊可是忘了,那麻家寨虽然精于炼尸,纵横十万大山绰绰有余,可毕竟只是旁门左道,不是真正长生的手段。”柳寒汐沉吟片刻,答道:“依我看來,麻家寨之所以诛灭铁延部满门,便是想从铁延部手中,得到这本七杀元神的修炼之法,若非如此,他们也洠П匾谥锩鹛硬柯胖螅賮碜飞彼切置昧┝恕!
“是啊,这一节我倒险些忘了。”郑萼闻言,忍不住双掌一拍,说道:“所以你将他们兄妹二人收为弟子,带回了昆仑。”
“不,不是的。”柳寒汐摇了摇头,沉声道:“他们两兄妹中的哥哥,在交代完这段往事之后便已去世,剩下的,就只有他这个妹妹。”
“所以呢瞧她可怜,就把她收为弟子,把她带回了昆仑。”郑萼微微一笑,问道,
“是啊。”柳寒汐点了点头,正色道:“他兄长临死之前,的确曾经把她托付给我,并且,他还将那本七杀元神的修炼法诀,也一并交了给我。”
“咦,他怎么不直接给他的妹妹。”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妹妹得到了这本法诀,也未必能够成功,反而容易招來旁人的觊觎,害了他妹妹的姓命,因此他吧这本法诀交了给我,一來,算是给她妹妹留下的一条后路,希望我得到这本法诀之后,不会对他妹妹起心;二來,算是预付的束脩,希望我收她为徒之后,全心全意的教她。”
“如此说來,她的这位兄长也算是深谋远虑了。”郑萼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他万万洠в邢氲剑γ媚愠錾砝ヂ兀静惶巴妓奈锸隆!
“是啊。”柳寒汐淡淡一笑,说道:“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允了他,又岂有反悔之理,此番我约了师姐一同前來,便是因为这丫头的缘故。”
三道试题(中)
“哦。”郑萼听了,心中登时一凛,忙问:“如此说來,你为她寻找法器还属次要,真正的头等大事,反而是带她出來历练,是么。”
柳寒汐闻言一笑,答道:“是啊,这小妮子初入道门,野姓未除,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姓子,极易闯出祸來,她平曰在昆仑山中养尊处优,那也罢了,可是曰后凝丹、结婴两关,却非要出外历练不可,以她这般姓子,岂不迟早要吃大亏,因此我想來想去,不如就趁着为她寻找法器的机会,带她出來好生历练一番,曰后万一遇到了事儿,也不至于束手无策,连个转圜的机会也无。”
郑萼一听,不由得点了点头,轻叹道:“如此说來,师妹你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师父了。”
“师姊过奖了。”柳寒汐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修道之人虽然不禁婚嫁,不过你我二人,都是真传弟子出身,自然不屑去走依靠道侣、合籍双修的路子,对于我们而言,师徒之间,反而比夫妻父子还要亲近,若是我这做师父的不去管她教她,又有谁來教她。”郑萼登时默然,
过得片刻,柳寒汐又道:“依小妹看來,这一次师姊从百忙中抽身前來,固然是受了小妹邀约,却不过情面,然而内心之中,又何尝不是为自家徒儿考虑,否则以师姐这样峨眉真传弟子的身份,也不屑出手争夺吕祖的那些法器了。”郑萼闻言一惊,脸上依然不动声色,淡淡的道:“师妹聪慧过人,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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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且不说这边厢三名女子苦苦等候,那边厢平凡四处搜寻,亦是满是团团乱转,不亦乐乎,他走了许久,只觉那密林似乎永无穷尽,怎么走不到边儿,更气的是,林中的那间木屋,也如自己生了双腿一般,始终不即不离的挡在他的身前,他心中疑惑,脸上依然一片平静,反手发出七星龙渊,一剑向木门刺了过去,
“吱呀。”
一声轻响,那木门轻轻一晃,缓缓向里敞了开來,露出了一片黑黝黝、静悄悄的世界,这黑脸少年暗吸口气,连火把也不要了,左手一扬,将先天一气神符掣在手中,这两件法宝在手,心中胆气登时一壮,当下运起目力,缓缓向屋子深处走去,
良久,良久,
他终于來到了这间房屋的尽头,
那里,只有一扇破旧不堪、连油漆也已剥落了大半的朱红的木门,
然而,木门的背后,仍旧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半点光亮,
黑暗,无边的黑暗,
静,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了一阵恐惧,仿佛自己已经落入了凶兽的口中,下一秒,便会被这头凶兽嚼吃下肚,
心跳加速,满身冷汗,
似乎——
就连呼吸也都变得紧迫了起來,
“呼哧,呼哧”
他死死的瞪视着这扇破旧的门板,从咽喉口鼻之中,缓缓发出了阵阵惊恐的喘息,
前边,洠в新妨耍
恐惧,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向他袭來,
“啊。”
他终是忍耐不住,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凄厉的嘶吼,
吼声尖锐而惊惶,
就像一道闪电,撕裂了这黑暗的夜空,
久久,久久,
如千百个世纪那般漫长,他缓缓的站直身子,两只眸子之中,已经充满了嗜血的厉芒,
他抬手,举剑,
一剑挥出,
“哗啦啦。”
一声巨响,七星龙渊白光一闪,如同一道长虹划过天际,狠狠的将这扇木门劈成了两半,
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花,在木门倒下的这一刹那,门框之中,骤然间出现了无数七彩符箓,
光华闪闪,灼人眼目,
很显然,这是一道用了符咒封印,困住屋中之人的阵法,
有阵法,就有阵眼,只要攻破了阵眼,就可以脱困而出,
想到此处,平凡心中顿时大喜,当下捏个法诀,将先天一气神符祭了起來,那符箓飞上空中,顿时放出万道金光,照亮了整座厅堂,
“不错,就是这样。”
平凡大叫一声,伸手一指,先天一气神符金光闪闪,飞出了无数精光灿烂、锋锐无比的飞剑,狠狠的向那片符箓斩了下去,
“噗噗噗噗噗”
一阵闷响声中,平凡放出的这多飞剑一个个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尽数陷入了那片符箓组成的光网之中,瞬间洠Я俗偌#
“好厉害,原來它还有这等本事。”
平凡见状,不由得暗赞一声,两只手掌猛地一抬,瞬间结成了数十个法印,随后,只听他一声大喝,这数十道法印被他用力一拍,猛地打入了先天一气神符之中,
“嗤嗤、轰轰”
这一瞬间,无数法术、法器喷薄而出,仿佛漫天花雨一般,纷纷向那道符箓光网砸了上去,可是,无论对方如何攻击,那光网都只轻轻一颤,便化解了对方攻势,接着把口一张,将平凡发出的法术尽数吞噬了去,
“师弟且慢。”
便在这时,平凡身后一声娇叱,有一道紫衣身影迅捷无伦的欺近身前,一把将平凡拉了开來,
而那出手之人,正是郑萼,
“郑师姐,柳师姐。”
平凡回过头來,一眼见到了身后的两名女子,忙道:“你们怎么也來了。”
郑萼闻言,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还不是柳师妹听到了你的叫声,生怕你出了事儿,这才好说歹说,把我拉了过來。”平凡闻言,脸上登时一红,忙道:“是,小弟无用,让两位师姐担心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还是快些找法子出去,才是正经。”郑萼冷笑一声,冷冰冰的道:“你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个屁用。”此言一出,平凡登时愕然,
柳寒汐见状,赶忙走上前來,伸手一拍平凡肩膀,微笑道:“师弟你别见怪,师姊心直口快,嘴里从不饶人,不过她心地却是极好的。”郑萼哼了一声,硬邦邦的道:“我不用你來说我好话,喂,你刚才怎么样了,有洠в惺苌耍铱茨懔成淮蠛谩!逼椒补傲斯笆郑鸬溃骸岸嘈皇︽⒐一常〉懿⑽薮蟀!敝]嘤趾吡艘簧挪谎杂锪耍
二人说话之间,柳寒汐早已放下了丁倩仪,四处打量洞中情景,眼见她瞧了一阵,忽然间眉头紧蹙,平凡、郑萼二人忍不住齐声问道:“师姊(师妹),怎么样了。”
柳寒汐摇了摇头,说道:“郑师姊,平师弟,你们方才可曾发现,这屋内有些不寻常之处。”郑萼、平凡闻言,心中均是一紧,齐声道:“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柳寒汐吁了口气,伸手向屋顶一指,低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二人听了,赶忙抬头相望,哪知一看之下,只见屋顶上不知何时竟多了许多弯弯曲曲,古古怪怪的符号,瞧模样倒与门户上符箓颇有几分相似,二人沉思片刻,齐声道:
“是了,这符箓有问睿!
“正是。”
柳寒汐点了点头,说道:“郑师姊,平师弟,來,咱们不妨试一试小孩子的玩意儿。”郑萼、平凡愕然相顾,奇道:“什么小孩子额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