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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无害记得去年司徒平代表五台派去天蓬山灵峤仙府拜见赤杖真人,恰好赶上火山口里飞出来一只雷泽神兽,乃是火精一类,修行万年,成了气候,将雷泽神砂吸了不少在肚里,当做武器喷出来,比一般散仙祭炼的还要厉害,如今成了势,出来为祸。
灵峤仙府丁嫦带着小师妹邢曼,约了小蓬莱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媪裴娥一起设法收它,被它躲在火山口内,不肯出来,正没奈何,恰好司徒平感到,自告奋勇下去将此兽引上来,仗着乾天火灵珠和南明离火剑两件至宝,分开岩浆潜入地下,斗了三天三夜,才把此兽引出,被四女仙联手擒住,司徒平虽然被火气攻心,受了一点苦楚,却是因祸得福,得地火炼体,又得了一只神宠。
火无害知道,天底下能够钻进岩浆地心里头去的实在是屈指可数,就算是如乙休那等修成不死之身的,到了地穴之中,一样要被火毒攻伐,时间长了,难免灰飞烟灭之厄,司徒平以散仙之躯竟然能够在下边停留三天三夜,火无害自忖所炼的真火未必能够伤得了人家。
而商风子又是五台派刘泉那一支的高手,这商风子根骨极佳,资质奇好,更兼心性淳朴,为人又仗义厚道,因此一路修来,竟是顺风顺水,天灾人祸,一盖全无,虽然说排在韦衎之后,是刘泉那一支的二师兄,但道行法力,已经高出同门一大截,尤其前年得岳清新赐了两件法宝,实力更是大增,这两年在外行走,也闯出好大的名头。
司徒平、商风子,连同申若兰、裘芷仙,俱是五台派这一辈的能手,再加上一个拿着乾坤雾露网的沈腾,若是一起来攻,自己和展舒、王娴夫妇,再加上秦家姊妹,也一样是胜少败多。
心念电转,瞬间权衡利弊,火无害背负双手,转向秦紫玲说:“峨眉北宗这次是真的要跟五台派联合了?我看你们这是要一起往峨眉山去?”
秦紫玲略犹豫了下,然后直接点头:“齐师姐已经答应岳真人,将峨眉山纳入万仙阵图的范围之内,约定共同进退,抗击魔教!”
火无害瞳孔里面火光闪烁,微微点头:“也好,本来我还想往峨眉山去坐坐,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只往依还岭去便了。”
秦寒萼心直口快,看不上他这副模样:“姜真人也已经决定,青城山亦加入万仙阵,我看这川蜀之地以后火师兄都不必来了,只往滇缅一带玩去便好!”
“不许对火师兄无礼!”秦紫玲喝止妹妹,这火无害活到现在,寿命也有千百年了,更兼是岳韫的徒弟,严格算来,还是自己的师叔辈,只是岳韫以自己是连山大师的记名弟子,向来不肯在三仙二老面前装大辈,只平辈论交,因此她们才叫一声火师兄,况且峨眉派跟连山教本就同气连枝,没有必要为逞口舌之快而平白得罪人,“师妹口无遮拦,还请火师兄莫要见怪。”
“哼!”火无害冷哼一声,一甩袍袖,撒出一片火星,或者亩许大的火云,将展舒和王娴夫妇二人一起裹住,星驰电掣一般往南方飞去,闷雷般的声音滚滚传来,“你们好自为之吧!”
“呸!”秦寒萼不忿,“跑到咱们面前装长辈,可惜咱们没有那么大的祖宗板供他!”
司徒平问沈腾到中原来做什么,沈腾道:“师父说是让我到华山去见雷师兄,跟他要当年师父赐给他的那口白光剑,然后再去五台山找岳真人,方才来时在南海已经遇到雷师兄,将剑得了,此时正要往五台山去。”他心有余悸地说,“若非提前拿到这口白光剑,我以前的飞剑虽然使用海底千年寒铁炼成,也耐不过那火无害的真火焚烧,恐怕支持不到道友赶来救命了。”
司徒平谦逊了几句:“我师父如今在茅山呢,等那边的事完了,也要往峨眉山去呢,沈道友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往峨眉山去等师父,保管不出两日,他老人家便到了。”
沈腾暗想这次出来之前,师父神情有些怪异,口气决绝,仿佛生离死别一般,他和两个师弟暗中用卦象演算天机,前途颇为晦暗,又有几场极大地杀机,真正是九死一生,跪求师父指点迷津时,师父有什么都不说,只让来找五台教主,而米鼍和刘裕安当年在北海救过玄天姥姥的晚辈,得她传授七禽神术中的一门占卜之法,算出岳清第九弟子是自己的贵人,如今果真在这里救了自己,他也心存亲近之意,便应了司徒平的邀请,同往峨眉山做客。
虽然当年峨眉派大破青螺峪,跟万魔神宫杀了个你死我活,还把他们赶到了小南极去,但他们在万魔神宫之中的身份比较特殊,即是魏枫娘的嫡传弟子,但又不曾修炼魔道功法,全是魏枫娘未入魔道之前所钻研的道家功夫,平时魏枫娘对他们的要求也是极严,许多十部魔众可以做的事情,他们都不能做,而十部魔众里头的人也不敢来勾搭骚扰他们,因此是个另类,双方之间互相看不起,因此对峨眉派也不是那么仇恨。
一行人到了峨眉山,在前门轮值的是杨永,当年开府时候,岳清曾经救过他一次,因此对五台派的印象也很不错,十分热情地把大家让进山门。
秦紫玲问:“齐师姐可在山上?今日是谁轮值当家?”
杨永道:“齐师姐现在茅山呢,据说要过两天再回来,今日是前府的岳师兄当家。”又跟司徒平说,“贵派的裘师侄也在呢,此刻应该是跟林师兄在后山切磋剑法。”
司徒平摆了摆手:“不必去找了,他见天往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峨眉弟子呢。”
秦紫玲正好要去请严人英帮忙,就带着大伙一起进了太元仙府,岳雯、林寒、裘元、严人英都在,四个人正在品茶,知道人来,一起迎了出来:“林师弟刚从北海得的好茶,你们就来了,可是闻着茶香了?”岳雯难得说笑一句。
司徒平道:“听说你们前阵子跟着姜姨去北海访绛云宫,都得了不少好东西,我们想要厚着脸皮,要来讨上两根地寒针呢。”
岳雯知道他要地寒针是要为宝相夫人渡劫,破那九天神火,便道:“地寒针且不忙,咱们进屋说话。”又跟秦家姊妹说,“二位师妹不必着急,明日才是正日子呢,到时候佟师叔轮值当家,我跟你们一起去帮助伯母渡劫。”
秦紫玲感动不已:“多谢岳师兄!”
岳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请客进屋,到了太元仙府里,大家坐下喝茶聊天,裘元笑嘻嘻地端着一杯茶来给裘芷仙:“这是我和林师兄两个人淘澄的,姑姑且尝尝味道如何?”
裘芷仙接过茶杯,浅呷一口,点头道:“味道不错,有几分岳师叔的真传。”
申若兰用手一点裘元的额头:“你个没良心的孩子,枉我这许多年来疼你,有了好东西还是第一个想着你姑姑!”裘元第二杯茶就是给她的,随手接了,尝了一下便放下,“味道不好。”
裘元道:“如何不好?都是一样的茶,姑姑都说好呢,想是你爱喝掺放桂花、茉莉,羊乳、蜂蜜一类的,不爱喝这种原滋原味的。”
申若兰不满道:“我也是好茶的,这天底下的茶种,已知道名姓的,没喝过的还没有几样哩!你这不过是北极冰原上冷热洋流交替之处所产的雪莲茶,我又不是没喝过?怎么就好喝成这样了?”
裘元不满道:“雪莲茶就不是好的了?我和林师兄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呢,又花了许多心思烘焙炮制,一丝味道也未走的,极是难得。”
申若兰说:“林师兄林师兄,按辈分算,那是你得叫师叔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这样胡口混叫,让我们如何跟他称呼论交?况且这也罢了,我生气也不为别的,只因你偷了我的百缕缠丝罐,琉璃夜光锄,云桂百折梯,香烟八段锦!还伪装成是澄儿偷的,你当那哈哈老怪也像我这样喜欢伺弄个花花草草么?这次澄儿要是有什么危险,全是你的过错!我必要让你师父好好打你一顿你才能长记性呢!”
052 暴虐·魏枫娘
听了申若兰的指责,裘元笑道:“澄儿福大命大,又是那老怪的克星,肯定会没事的,况且我也请林师兄给他算过,正是顺天应命,有沙神童子这个熟悉地理的帮衬,又有贵人相助,绝对有惊无险的,要不然不说我和我师父,单是师祖也不会让他去。”
申若兰瞪了他一眼:“岂不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天底下除了涅槃的佛祖和合道的圣人,哪个能把一切天数尽皆掌握算准?师父也只不过比咱们知道的细致一些罢了,也不能事事知道……况且那星宿海如今已经全被魔教掌握,周围五千里地尽皆魔网密布,但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要被魔头知道,你道是那么轻易的么?”
裘元被她说得讪讪地,涨红了脸在那憋气,闷了片刻,正要开口反驳,被林寒抢先道:“我以为岳真人允许顾师弟去,自然是有所打算,万无一失的,又为他卜了一卦,确是有惊无险,因此才邀了元儿去北海的,若是申道友不放心,等我收拾收拾,往星宿海去一趟……”
“打住!打住!”申若兰连连摆手,“我不过是怪他调皮淘气,不知道天高地厚,日后闯出祸来罢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往灌县接他的时候,我也随着师父身边,那时候他才这么大,后来到了五台山上,那一身道法剑术我比他师父教他的还多,他姑姑性子绵软,也管不了他,凡事我就不能不多说几句,林道友莫要见怪。”
申若兰的口才在整个七星仙门里头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绵里藏针,林寒听完淡然一笑,也不以为意,只裘元不服气地嘟囔着:“我连初凤师祖给的遁形符都借给他,那可是连山大师炼来,专门躲避魔道搜查感应法术的,他横竖不会有事,若有事我给他赔命。”
申若兰把脸色往下一沉,司徒平劝道:“算了算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莫要让峨眉派的诸位道友看了笑话。”
申若兰瞪他道:“还说呢,都是你平时教他的这些精致的淘气,若不然,他哪会这样!”
司徒平无奈地笑笑:“好好好,等回山之后,我把罗师兄叫来,一起教训他可好?只怕打坏了你又心疼,说我们合伙欺负他。”然后转向秦紫玲说,“还是说说这次往东海去的事。”
秦紫玲向岳雯看了一眼,不等说话,岳雯便道:“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情同手足,师妹的母亲便与我等母亲一样,师妹若是开口邀请,便是见外了,伯母之事,咱们之间也有讨论,已经约定好了,如今司徒道友既然已经来了,明日保管我们都去,帮助伯母平安渡劫便是了。”
秦紫玲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感激地看了岳雯一眼,她这些年因母亲的事情夜不能寐,好容易如今盼来了司徒平相助,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不能再其他的事情上出岔子,准备自然是做得越足越好:“虽如此说,我也要去各府正式邀请一下,略表小妹感激之心。”
天狐渡劫,在峨眉派中本来就是广为人知的,当年李英琼、周轻云、笑和尚那些人,甚至连李洪都提出来,愿意帮助秦紫玲去为她母亲护法,帮助渡劫,虽然现在分作南北两宗,南宗的那些人自然是不会去请了,但北宗里余英男、严人英、诸葛警我等还是一说既允的,尤其是诸葛警我,当年宝相夫人到处勾搭美少年,看中了诸葛警我,正要下手,发现他是玄真子的徒弟,顿时吓住,不但放弃勾搭,还屡次帮助诸葛警我完成玄真子派下的采药任务,两人颇有些交情,如今天狐渡劫,他自然也是要冲在第一位的。
如此一来,竟是人人都要去,秦紫玲赶忙说:“不必那么多人,这种天劫只针对渡劫的人发作,旁人便是法力再高,也难以援手的,唯独司徒道友是救星,方可帮她抵御魔劫,实际上不过是利用过去积攒下来的特殊缘分,帮助她凝神定志,真正说来,还是要靠母亲自己,我请人帮手,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仇家乘火打劫罢了,况且过两日岳真人和齐师姐就要从茅山回来,架设仙阵,想必还是需要人手的,若是咱们都走了,无人在家,却是不好。”好说歹说,最后定了诸葛警我、岳雯、林寒、严人英、余英男五个。
裘元本来也要跟着,还有沈腾三人也想去帮忙,结果晚上时候,忽然桑桓跟冷青虹带着岳霐来了:“师祖有命,让元儿在峨眉山等候,他老人家驾临之前不许离开,还有小南极来的三位师叔,也不必往东海去,一并等在这里。”
裘元一听就拉下了脸,沈腾惊问道:“岳真人已经知道我们到这里了?”
岳霐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爹爹知道我娘让你们来的意思,因兹事体大,你们要往西北去之前,还得往西南走一遭,否则的话,北天山那九个老不死的可是难缠的。”
众人都猜测岳清的用意,裘元忽然问:“小姑姑,师祖可曾说让我襄助沈道友了么?”
岳霐挺喜欢他的,张开双臂,让他抱在怀里,然后低头嗅他身上的茶香味道:“我爹爹说,你要是耐不住性子,可往白犀潭去一趟,到了那里,帮韩姑姑做些事情,若这次能成,就记你大功一件呢!爹爹还说,你要去的话,我也可以去,好元儿,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裘元看了看桑桓和冷青虹,苦了脸:“桑师兄和冷师姐是师父钦点保护你的,你要想跟我走,也得他们点头才行啊。”
桑桓道:“师祖说了,你要是去白犀潭的话,可以带小姑姑去,往别地方去确实不行。”
裘元脸上更苦了,他实在不愿意带着一个祖宗出门,万一磕了碰了,实在没法交代:“你们俩也跟我一起去么?”
桑桓笑道:“不,我和姊姊要去一趟青螺峪。”
裘元想了想:“那我还是在峨眉山等着。”
岳霐不高兴了,抱着裘元的脖子说:“小元儿,你是不愿意带我么?”
“当然不是!”裘元赶紧说,“我跟你说,其实我顶嫉妒桑师兄的,恨不能代替他天天带着你呢,只是师祖不允许。”
岳霐道:“那你就带我去啊,我好久都没见着韩仙姑了,这次特地从茅山带了一罐子蜜果,要给她还有乙伯伯送去呢。”
裘元无法,只得同意明天带她去,岳霐又看了看沈腾,欲言又止,沈腾主动道:“小师妹勿忧,师父她一切都好,也记挂着你呐。”
岳霐红了眼圈:“你们都说娘记挂着我,可是为什么娘从来都不来看我,也不让我去小南极找她?我长这么大,可是连自己娘亲的面也没见到过呢。”沈腾刚要说话,岳霐又说,“沈师兄不必说了,我知道,娘是当初丢了弟弟,现在一心想练成神功,好把弟弟找回来,可是她为了弟弟,却不要我了,可见我在她心中是不如弟弟的。”说到后来,眼泪已经是止不住地涌出来。
沈腾听她说起魏枫娘,心里也是颇为惆怅:“小师妹莫要这般想,小师弟还在襁褓之中便给人抱走,深陷魔窟之中,师父自然日夜悬心,小师妹你在岳真人这里,是安安全全的,师父难免要偏疼小师弟一点,况且她练那魔功,凶险至极,也怕误伤了小师妹你呐。”
岳霐担忧地说:“爹爹也说娘亲在练一种魔功,稍不留神,便要遭反噬,可是她不让我去看。”她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向沈腾微微鞠躬施礼,“日后沈师兄再见到娘亲,替我在娘亲面前问好,只说女儿想她,恳请能够见娘亲一面……”到后来已经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沈腾哪敢受她的礼:“小师妹不必如此,我若是能够见到师父肯定帮你把话带到,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