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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实力,魔族分身无法与剑尊相提并论,比对生死气意明察秋毫,大先生逊色弟子多矣;有了十三郎的指引,剑尊将神念集中于一处,终于有所察觉。
弹出几条剑意纵横,在十三郎所指位置勾勒出一块剑之囚牢,剑尊静静感受片刻,目光微凛。
“几乎没有打斗痕迹……”
“是啊,古怪的很。”
进来的没有弱者,且一定是高度戒备,在没有打斗的情形下被杀,足见其对手之强大;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杀他的人如果没有离去的话,意味着剑尊与十三郎都不能发现对方,除了强大,还越发神秘莫测。
试图多一点线索,十三郎举头朝四周眺望,除此再无其余发现,然从湖外山后常有轰鸣隐动,不用说,此时此刻的楼兰城一片大乱,进入城内的寻宝修士们正与那些回归器灵激斗,又难免有人暗中窥视,伺机抢夺等等。当然十三郎最关心的是古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外面能看到九宫之地金光大放,真进来反而无法得见。
这也挺正常,楼兰原本就很大,且正在变大,内部各个位置如迷宫一般,看得到反而稀奇。
皮刻犹疑,剑尊再度开口:“不能这么干等着,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留下……”
“麻烦老师,把我送到那里,然后您先出去。”
“嗯?”
顺着十三郎所指的方位,桥中段一曲处有座凉亭,内里除用歇息的石头座椅并无别物,周围也是空空荡荡。
“什么意思?”剑尊微微挑眉。
“它既然压制我,就一定会被我牵制,老师可以从容离开。轮回牵引不够如意,我已经成为负担;群修散乱,事情紧迫,没办法照顾一切周全。”
这样的几句话,别人断然是听不懂的,剑尊却能明了全部。此行楼兰,十三郎原本不打算这么早进入,只因为看到疑似天道的某人才把计划提前,眼下,他急需联合金乌四足两个,尽可能多的把进入楼兰的修士组织起来或者强迫组织起来,与楼兰天道古帝之间形成四方之局,最后,因为楼兰圣女与十三郎本尊的关系,随时可以把四方改为三方。
不管怎么说,古帝已经露了一手,大大的一手,天道加上至今不露面的血魂子,不比古帝更好对付,与这样几个人周旋,十三郎老老实实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首先做的是尽可能多的掌握筹码。简单说就是一人两张牌,明暗各一才能在这场没有计划的争斗中立足,其后如何发展,走一步看一步。
事实上,假如不是天道可能已经在此,十三郎根本不打算进入,避免与古帝正面对抗。
进来了,难题摆在眼前,在没有七八分把握的情况下,十三郎真心不愿意和某个强大存在大战一场;说到战斗,剑尊身上的轮回牵引被楼兰干扰而变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十三郎进出自如,也就意味着,十三郎已成累赘。
于是便有了上面的安排,十三郎决心以身做饵牵制那个可能存在的强大对手,换来剑尊自由,继续实施之前做好的计划。
剑尊明白十三郎的想法,很快回应道:“若真有人在此,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我同行,此物多半不敢现身。”
这种可能当然存在,然而十三郎此刻最在意是全局,平静而坚决地拒绝了提议。
“这样的争斗中,我是可以牺牲的对象。相反,圣女回归之前您是支柱,必须保持最强状态,所以,即便没有眼前这回事,您也应该暂时把我放下。”
听了这番话,剑尊扭头看着十三郎的脸,很久没做声。
十三郎笑了笑,笑容真诚,平静透出别样狠戾。
“我是分身……真有什么事,大不了算后账。”
“……好。”
就这样被说服,剑尊没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
都是果断的人,言罢师徒两个起身并肩上桥,径直去往凉亭方向。
一路无话……
大湖显得出奇安静,也许太静了,到后来,湖面连波纹都完全消失,几乎彻底变成一方蓝镜。
加上几乎两个字,是因为从他们上桥的那个瞬间开始,水下便有一颗颗气泡冒出来,顺着桥身跟随两人脚步前移,翻上水面,破裂,绽开的涟漪不像水纹,而像是刻画在固体上的圈线。
波纹始终无法荡开,抖了几下,再度回复到初始的平静模样。
这么明显的征兆,两人还是无法看到实物,路上剑尊数次试探,甚至试着直接朝水中劈出一剑,结果依旧没什么发现。
如此这般走下去,十三郎的脚步变得轻快,脸色越来越平静,相反剑尊目光渐渐凌厉,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
距离挺远,期间外界轰鸣渐烈,偶尔甚有喊杀之声入耳,光华爆射……凉亭终究到了。
十三郎已经彻底放松下来,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脸上丝毫看不出紧张,怡然自得。
剑尊没他那么悠闲,一个人绕着凉亭转了个圈,亮天绝连劈十八剑,剑剑全力,剑剑无痕。
这一番举动中,十三郎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只看着周围湖面无涛,养神或干脆在发呆。
十八剑劈出,剑尊脸色些微发白,走入凉亭说道。
“此物不止强大,还很狡诈……”
“学生没事,老师请放心,呃……先等等。”
想到什么,十三郎眉心绽放光华,反手如钩,用力一扣。
他从眉心扣出一只眼睛,交到剑尊手中。
“据圣女讲,楼兰多幻,多阵,阵与阵地与地之间犹如小型界面,还会变动……灵犀法目被我当成宝物炼制,虽未完全成功,但已能够暂时离开本体,只需附上神念便可使用。”
“……”
十三郎的动作太快,剑尊没料到他要做什么,事先来不及阻止,事后望着对面染血额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三郎不想等下去。
“咳咳,您是不是该动身……”
“嗯,走了。”
如此回应,剑尊骤发一声长啸,身形化剑,在平静的湖面上撕开一条千里巨浪。
如此暴烈而嚣张的方式终于带来一些反应,隐约中大湖深低似有低吼。
然而它最终平静下来,或者叫忍了下来。
它忍了,十三郎笑了,嘲笑的笑,轻蔑的笑。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笑着骂着,得意着,直到剑尊身形彻底消失,湖面再度变得平如镜面,十三郎收敛笑意,有些懒散有点不屑地招了招手。
“出来吧,天道。”
第1743章 王霸,果真是个王八。
也许是觉得意外,或者被十三郎坚定的声音流露出的强大信心所折,话音刚落,平镜般的大湖一下子活了过来。
变化仍从气泡开始,不同于之前三三两两,成千上万颗气泡出自水底,扶摇直上,感觉竟如鱼跃龙门。放眼望去,足足小半片湖都有气泡,升出水面的那个瞬间,气泡连绵好似一面平铺的墙,生生撞入眼帘。
水底气泡升空一定会炸,千千万万颗气泡同时破裂,耳边听到砰之后轰的一声,其壮其威,宛如山洪冲刷山河。
“……这么多!”
十三郎吓了一跳,当然不是因为那声巨响,而是吃惊于数量。基于常识判断,他觉得气泡是水底生命用嘴巴吐出来,这半边湖被泡泡覆盖,水底得藏着多少怪物。
蚁多咬死象,战斗时颠簸不破之理。一直以来,出于对厌灵蚁的运用与喜爱,十三郎对群居生命有着天然的警觉,骤然见着如此庞大的数量,不能不为之感觉后怕。
想想刚才,水下藏着这么些连剑尊都无法发现的家伙,真打起来……不对啊!
隐匿气息能瞒过剑尊的存在,走遍四大星空都找不出几个,很快意识到不对,十三郎念头刚转,剧变又起,两侧湖面突然拔高,直上千尺高空。
那不是言辞能够形容的事情,粗粗一看,万里大湖平空蹬高,整体看去像一座银波凌凌的高崖,细致处藏尽人间万象,所有见过听过想象过的形状被水流演绎出来。
来不及体会壮阔还是精美,视野一下子被装满的同时,千万重声浪呼啸而来,水流水线水滴水墙水瀑水幔……彼此撞击炸碎重组继续重复撞击碎裂,繁杂乱巨之视听,纵有灵台无限大,亦无法分辨其万一。
“吼!”
一声低吼,十三郎额头爆出青筋,刚收拢尚未愈合的伤口飚出鲜血,身躯随之软倒。
没看到敌人,没察觉到气息,没有人出手,没有怪物出口,仅仅一次水浪滔天,十三郎便被重伤,联想到他的身体强悍程度,此前那个经此枉死的修士若未达到真境,绝无可能支撑得住,或因此瞬间丧了命。
下一刻,水墙上天成为一片由“水陆地”,竟然显得稳稳当当,尤为奇妙的是,这条分割湖面的路或者桥,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连打湿的地方都很少,于是所见变成这样,两侧水山千万仞,当中一条峡谷小道,道中凉亭孤独,亭内人影单薄,此刻身躯乏力,修为散乱,只能无力仰望着天空,神色骇然。
“嗬!”
修过走过这么些年头,十三郎感到害怕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便是其一,不能不为之叹服甚至敬畏,并为之由衷道一声:真他娘的厉害!
湖面成墙,墙上封顶,他眼睁睁看着两侧水山在上空合拢,再把岸边两侧封堵,使得这里变成一座奇妙囚笼,密不透风。
画地为牢,自成一界,这些事情十三郎都见过,皆不能与眼前一幕相比,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水,是水呵!
因为它是水,意味着施法者不仅要把这万里水域“提”起来,还得用力膜包住不使外流,此外最让十三郎想不通的,对方何苦费这么大劲儿去做这样的事?难道说,完成如此“伟业”对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手便可施为?
答案不需要人提供,十三郎很快察觉到,水牢合拢的过程中,与本尊之间的联系进一步被削弱,直至完全消失;不仅如此,此前他留下时准备的唯一后手:与灵犀法目的联系也被强行割断,再难感应到一丝一毫。
“呵呵,你也太小心了……”
抬手抹一把脸上的血与几滴遗漏溅过来的水,像是连恐惧也都一道抹掉,十三郎深吸一口气息,声音带些嘲弄。
不管对方是谁,很明显,对方并不准备马上杀死自己,甚至不准备杀死自己,既如此,嘴上就不必吃亏。
“你是天呵,至于怕成这样。”
“本尊不是怕。”
“怕的不是你。”
水牢已成,回应自天上来,话中明显包含两层意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左右张望,十三郎神色错愕,再度因震惊目瞪口呆。
“这是……”
水山中出现一只双头大兽……此种说法不够贴切,准确地讲是这样,所谓水山甚至这片大湖的主体根本就是兽,双头位于桥道两侧,身躯的一部分仍在水下未出,亦或者根本就出不来。
那它是什么呢?
形状像鼋,但需要屁股长成头,背甲沿路中裂,像被一刀斩开但又没能切断的样子。
“……双头王八……”十三郎。
“放肆!”
“胡闹。”
前者愤怒,后者责备,双头意志区分明显,下面十三郎稍稍恢复,左右一番审视后恍然,指后者失笑。
“他是土著,你才是天道……怎么跑到一只王八身上?”
“找死!”左侧鼋首怒叱,声威大放,压迫十三郎难以呼吸。
“小子无知,老友不要动怒。”劝过“同伴”,右侧鼋首转向十三郎,神色微沉:“面对上古玄武真灵,还不快点赔罪。”
“玄武?”十三郎愣了愣神:“天魔大战,与应龙同归于尽的那个?”
“就是本尊。”左侧鼋首淡淡回应,神色倨傲。
“你没死啊!”十三郎确有些吃惊。
“……废话!”
“好吧好吧,你当然没死。”十三郎转向另一边,问道:“你是不是灵机?”
右侧鼋首回答道:“你该这么问,灵机是不是我。”
“呃……”十三郎想了想,找出区别之前心内好奇的一面占据上风,接着问道:“你这样算什么,夺舍不成?附身?寄魂术?还是……”
“岂能如此说。”鼋首面色严正,解释道:“玄武与我本有约定,守望相关,密不可分。”
听了这番回应,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回头去看左侧鼋首,结果只看到一张漠然到呆板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什么方式,初始原因如何,过程是否艰辛惨烈,对十三郎而言,结果就摆在面前:天道或者说天道的一部分跑到玄武身上,在其屁股上长出一颗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
“嘿嘿,呵呵,哈……”哑姑座下便有玄武,十三郎自己也不是因物种名字歧视的俗人,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实在无法不用“王八”代替玄武,笑到脸部肌肉乱跳,双肩上下抽动。
“别笑了。”不知道有没有觉得难为情,右侧鼋首喝止时更像叹息。
“嗯。呵呵,哈……”十三郎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对,很想停下,结果却笑的更大声。
“别笑了!再笑一声,本尊杀了你。”左侧鼋首大喝。
“对不住对不住,咳,咳咳咳……”
果然杀身威胁有效,十三郎强迫自己按下心情,去找比较好说话的那颗头。
“那个,嗯,费这么大劲儿找我,有事儿?”
“你说呢?”
“看来是有事。”收拾好心情,十三郎说道:“正好我也想找你,咱们可以商量下……”
“轮不到你来主张。”玄武居然是个火爆脾气,不知是不是记恨十三郎此前的态度,寒声断喝:“交出圣女,献出轮回,饶尔不死。”
“……嘿……”
听了这番话,十三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扭头细细打量左侧鼋首。
“前辈,您是认真的?”
“废话!”鼋首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对。
“哦。”
十三郎点点头,再度转脸去找天道,有些感慨:“您把他搞坏了啊!”
“……你说什么?”身后鼋首一头雾水。
“玄兄莫急,我来和他说。”
身前鼋首适时安抚,一边朝十三郎打眼色:“据我所知,你是个聪明人。”
这就对了。
十三郎多识趣,马上付以回报:“该谈的谈,不该谈的一个字都不说。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他说的那些就是你的要求,不用谈。”
“呵呵。”鼋首笑了笑,笑容看去阴森可怕。
“我只是个分身。”知道没有抗拒之力,十三郎索性光棍,摊开手说道:“扒皮?抽筋?炼魂?直接干掉免得碍眼,请随意。”
“我要你的小命做什么。”鼋首晃晃脑袋,略微想了想:“由容易处着手。我得问几个事情,务必老老实实回答。”
“这招儿我常用。”十三郎放胆嘲笑。
“你不同意?”鼋首眼中幽光闪过。“这样的话,你对我也就没什么用……”
“同意,干吗不同意。”十三郎立即改口,并且自作主张加以补充:“咱们交换,一个换一个。”
“一个换一个……”鼋首闻之失笑,指周围水牢言道:“你应该明白,在没有办法及时把所知传递出去的情况下,知道越多,就越不安全。”
“那你同不同意?”十三郎固执己见。
“明白了,你在虚张声势,让我认为你有后手,甚至后援。”说着看一眼对面鼋首,他说道:“没准儿你还想借此挑拨,让我们俩个认为水牢不密,彼此生疑。”
“生疑?”左侧鼋首忽然加进来,随即思维被别处吸引,愤怒叫道:“水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