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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的了空相信,血正教皇此番前来中州,一定是瞒着天龙寺的,若是让天龙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西域,只怕血正教就危险了,所以当日了空才会给血正教皇传音。果然,经此一吓,又看到偷袭已经失败,血正教皇即刻便带领教中弟子离开了中州,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莲华寺弟子暗中的监视。
听完之后,秦越又问道:“你又如何知晓幻姬与东尊宫的关系?”
了空答道:“阴阳教内有黑水部落潜伏的弟子,数百年间,东尊宫两位尊主曾数次前往南疆桃花谷,黑水部落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们并不知晓东海双尊的身份。弟子多年来在四方云游,对于东尊宫的情况倒是知道一些,从黑水部落大长老口中所做的描述,便已猜到有可能是东海双尊,后面在南疆遇到东海龙婴宫的易青,打听之后终于肯定就是那两个老妖。”
听到这,秦越才想起当年随了空从南疆返回,一行人赶往莲华寺,准备给林小幅施法压住他体内的鬼灵,当时从流沙谷赶去的沙战天先一步到了莲华寺,随着沙战天一起的,正是龙婴宫的易青。那次相会,易青同了空算是有了一面之缘,难怪后来又在南疆碰到时,易青肯与了空说话。
见秦越沉吟不语,了空突然问道:“佛子,您可知道那龙婴宫苦寻幻姬是为了什么?”
秦越道:“这事易青说过,说是为了寻找他们的一位族人。”
了空又问道:“您可知他们要找的这位族人是谁?”
秦越道:“我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过,那是一条黄蛟,若是没记错,名字应该是叫‘黄鳞’。”
“黄鳞……”了空若有所思,口中自语道:“能让龙婴宫如此着急,这黄鳞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听他这么说,秦越问道:“你与易青在南疆见面时没问他?”
“问了,但易青不肯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后面得知东海双尊也是阴阳教的座上客后,他立时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跟着就急匆匆离开了。”
“唔……罢了,这事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费神好了。”说着,秦越从座椅上站起来,冷声道:“了空,今日我方知原来你将正魔之别看得如此之重,不过这不重要,我不会勉强你认同我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我可不是那种为了飞升就随意任人驱使的人,如果你还想我继续管这件事,就不要再像过去那样算计我,也不要再有事瞒着我。”说罢,也不理了空作何反应,径自转身离开了。
回到秦园,秦越来到了季嫣住的小楼,季嫣正陪着父亲在说话,一见到秦越就撇了撇嘴:“爹一直都不肯去内室行功疗伤,说是你今日一定忍不住会过来,看来还真是没说错。”
“嘿嘿!”秦越朝着季嫣干笑两声,然后问季东楼道:“岳父,您的伤势如何了?”
季东楼没有回答秦越,而是直接道:“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不用学那些道貌岸然之辈扯客套话。”
这世间不管是谁,就算是本事再厉害的人都好,见到老丈人时难免都会有些战战兢兢,即便是狂傲如秦越者亦不能免俗,何况他此番来是想着打探一下岳丈当年的风流韵事,就更觉得尴尬了,特别是季嫣就在旁边,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秦越来意心知肚明的季东楼见他这般模样,转而对女儿道:“嫣儿,你先出去,爹有事和秦越说。”
“哦……”女人大多天生好奇心重,季嫣亦然,只不过老爹发了话,她纵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乖乖离开。
“岳父,我就是想知道当年玄女教覆灭的事。”季嫣一离开,秦越感觉压力小了不少,不过他还是问得很婉转。
“你啊!”季东楼笑着摇了摇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从莲华寺返回玄女教后发生的事情么?问得这么虚,我看你是和那帮正道的伪君子呆时间长了,人也变得虚伪了,和我季东楼说话,不要绕弯子。”
“岳丈教训得是。”秦越赶忙承认受教,心说我倒是想问你和你老相好是怎么闹翻脸的呢,问题是你现在和我爹可是一辈的,我哪敢啊!
秦越不好意思问,季东楼对此却似乎不甚在意,长长叹了一口气后,他便将当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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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章 了性旧事
当年,身为玄女教首座尊者的季东楼在一次外出为非作歹时让广济碰到,被一代圣僧擒住带回了莲华寺,因喜其资质不凡、悟性奇高,广济便先责其面壁思过三年,放出来后又经过一番点化,最终收为了末座弟子,赐法号‘了性’。
季东楼虽是剃度受了戒,但他对玄女教教主幻姬却还是一直痴心不忘,出家为僧只是因为慑于广济的佛威而已。后来,当广济飞升上界,多年隐忍的他便趁着净莲钵炼成之时,以一直深藏不露的魔功打伤了因炼制佛宝而元气受损的几位师兄,又将佛光莲子、净莲钵、数百颗真身舍利、以及广济留下的那枚玉简全都盗走,逃回了位于仙女山落凡谷的玄女教总坛。
回到玄女教后,季东楼发现教中的首座尊者早已经换成了一位叫卓经天的美男修士,便找到教主幻姬,将佛宝之一的‘净莲钵’献上,欲求重占首座尊者之位,好与幻姬再续欢缘。幻姬得他献上佛宝,自是欢喜异常,遂重新让季东楼成为首席尊者,两人重温旧梦,不过幻姬并不知道的是,季东楼在献出净莲钵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把记载了祭炼方法的那枚玉简一并献上。
时隔不久,莲华寺派人来到玄女教,要幻姬将叛僧了性交出来,并交还偷走的宝物。由于当时莲华寺僧人说得含糊,并未明确说清是些什么宝贝,幻姬便只当就是‘净莲钵’,于是推说不知,说是季东楼早已离开多年,至今不曾返回。由于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了性就在落凡谷,见到玄女教不肯认账,莲华寺僧人只得含怒离开。
莲华寺的人走后,季东楼以为自此再无麻烦,可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了,却不知幻姬在经此一事后,为保证自己拥有佛宝这个秘密不再泄露,已暗自对他起了杀心,并最终将此事交了给新欢卓经天去处理。
由于首座尊者之位被夺,卓经天一直对季东楼怀恨在心,在得到幻姬的暗示后心下大喜,寻了个机会便将季东楼骗至谷外一悬崖处,对其下了‘蚀筋之毒’。这‘蚀筋之毒’无色无味,是一种专门为针对修真者而炼制的毒药,中者不至于马上就死,但是会感到真气难以凝聚,并且全身筋松骨软,基本上算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施毒得手之后,卓经天露出了残忍的嘴脸,为发泄心里的怨恨,他先是控制着法力将季东楼打了个半死,然后还不忘在精神上折磨季东楼。他知道季东楼对幻姬用情极深,便毫无隐瞒地将幻姬暗示他的事说了出来,表明自己不过是按照指示做事,是幻姬厌倦了季东楼才要他下杀手的。欣赏完季东楼寒心绝望的表情,心满意足的他取走了季东楼的须弥指环和一些精血,并将其打下了悬崖。
也许是命不该绝,季东楼坠崖之后居然掉进了水里,并得佛门‘大无相诀’心法护住心脉而得以暂时不死,其后他勉力施展秘术易容,想要躲开落凡谷的势力范围,却被刚巧路过的天魔教主魏道川所救,将他带回了天魔教。死里逃生的季东楼为隐藏身份,决定从母姓,改名为夏侯枭,再拜魏道川为师,潜心苦修,很快就进阶到元婴期,并最终成为了天魔教主。
听到这,秦越心里那个自打知道季东楼就是了性后而产生的疑问总算是解开了,过去他一直认为得自于升阳王氏的那枚须弥指环就是了性之物,如今看来这个判断并没有错,只不过当年王氏的丈夫王中弼所发现的那具尸骨显然不可能是了性,而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卓经天。
秦越心里有疑问,季东楼也有,见到秦越作沉吟状,季东楼说道:“如今我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却有一事仍不知,需要你来告诉我。”
秦越回过神来微微一想,便已明了,笑答道:“岳父可是想问我是如何得到佛光莲子的么?”
“正是。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要跟你索回佛光莲子,而是想知道卓经天的下落,这厮的行踪我已经查找了数百年,可至今都无消息。”提到卓经天,季东楼眼中满是杀意。
“你想索回也没了。”秦越心里暗笑,当下便将自己是如何得到佛光莲子的经过说了。
得知卓经天早已死去,季东楼顿时有些愕然,紧跟着面色就变得复杂起来,如此沉默良久,方才长叹了一口气:“唉~!原来他真是死了……其实我多年来寻他不获,便已早有预感他多半是死在了当年的正道围攻之下,只是心中恨意难平,这才自欺欺人地苦寻不止,如今得闻死讯,方知多年来空负仇恨,这份执念终究是成了镜花水月……”
听得这番话,又见到季东楼眼中那略显空洞的茫然,秦越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道:“瞧他这模样,不会是又想重新皈依佛门了吧?”这么想着,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俩岳父都光着脑袋齐齐瞪着自己的情景,只觉背上一阵发凉。
“岳父,您……没事吧?”
“嗯?”回过神来的季东楼下意识应了一声,遂抬眼望向秦越,从自家女婿的眼里,他看到一份真挚的关切,心头不觉生出些暖意来。
“越儿,嗯…我这么称呼你可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岳父您觉得顺口就好。”秦越赶忙回应,心说只要您老别出家,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季东楼自是不知秦越心里在琢磨什么,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便道:“越儿,我如今虽然算是你的长辈,但也并不想为难于你,胡云峰我是一定要夺回来的,你若肯帮我,自是不消说,如果你觉得东海双尊不宜招惹,那么我将另寻途径解决这个问题,不论如何,我总不能让嫣儿才成亲就没了丈夫。”
身为一位父亲,季东楼对季嫣的疼爱不可谓不深,这些秦越都非常清楚,所以季东楼这番话秦越相信还是诚恳的,他只得再次宽慰季东楼:“岳父,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升阳宫绝不会袖手,只是现在中州的形势不由得我不谨慎一些,而且您这次受伤元气大损,也需要时间来调养,具体该如何动手,还是先等各方消息传回后再做定夺吧。”
随后,秦越又将自己或许要先远赴西域一趟的事说了出来,季东楼听说此行是得自于广济飞升前留下的偈语后,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虽然他早已叛出了莲华寺,但对于曾经的师尊广济圣僧,他还是很佩服其神通广大的。当年在修佛时,季东楼也曾听说过西域佛教密宗有天龙寺这一派,与禅宗讲顿悟成佛不同,密宗讲的是即身成就,这两宗虽然都是佛教中的大乘最上法门,但彼此之间却素来不和,却不知道本属禅宗的莲华寺怎么会和密宗的天龙寺有来往。
从季嫣的小楼离开,秦越又找来了言阙,要他立即安排下去,加强对虎牙岭和各处灵矿的防御布置,并扩充各处巡视的弟子,以加大警戒的范围。随着周边防御一步步增强,整个升阳宫内的气氛也逐渐紧张起来,压抑了数日之后,中州各府的消息终于都陆续传回来了。
看着这些消息,秦越暗自松了一口气,幻姬并没有一占据胡云峰便大开杀戒,也没有去逼迫其他那些魔道门派臣服,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在东海双尊伤其一的情况下,幻姬的大部分精力想来只怕都用在内耗上去了。另一边,河间府也不见有什么大的动静,要说圣羽门还不知道天魔教内乱的事,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不知道箫夜亭打算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就在秦越猜测箫夜亭将如何作为时,在河间府缥缈峰顶的一座石殿内,箫夜亭正在大发雷霆。
“先是引来南蛮,而后又引来西番,现在更是连东海妖族都带入了中州,幻姬这妖女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话音未落,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座椅上右边的玉石扶手已给盛怒中的箫夜亭拍成了数块。
石殿内此时除了箫夜亭外,还站着左归鹤和谢麟两个人,见到箫夜亭气成这样,左归鹤赶紧出声相劝:“太上护法,您无需为这妖女动怒,如今她立足未稳,东海双尊又重伤一人,我们或可趁此机会突袭胡云峰,将幻姬彻底铲除。”
“门主,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不等箫夜亭出声,谢麟已抢先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要对付幻姬的话,打下来绝对是两败俱伤,到时岂不是让别人捡了便宜?”
“别人 ?'…'”左归鹤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所指的莫非是升阳宫?”
“不错。”谢麟点头道:“那秦越野心极大,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秦越野心大?不会吧?这人虽然向来狂傲无礼,不过在我看来却不属于那种有很大野心之辈。”左归鹤不相信。
“你知道什么?”正在气头上的箫夜亭显然对左归鹤帮秦越辩解很不满,大声呵斥道:“你只需理好门内之事即可,外面的事你无须多管,说吧,今日你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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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章 意外来客
当着谢麟的面被箫夜亭呵斥,左归鹤显得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方答道:“启禀太上护法,弟子觉得最近正道门派灵矿频频被袭一事有些蹊跷,下手者故意留下疑点,似乎是想嫁祸给升阳宫,弟子想对此事做一番彻查,不知可否?”
一旁的谢麟听完左归鹤的话,表情显得有些怪异,而箫夜亭则微微皱起了眉,半晌才反问道:“你去了一趟虎牙岭,是不是从秦越那里听说了些什么?”
“这……”左归鹤没想到箫夜亭会突然这么问,显得有些犹豫。
“不要吞吞吐吐的,说!”箫夜亭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是,那秦越曾说……说我们圣羽门会为残月教报仇……”
“是吗?”箫夜亭表情不见丝毫波动,又问道:“那你觉得呢?”
“弟子当然知道他是在胡说,不过又有些担心那些正道门派会胡乱猜疑……”
“别人猜疑,我看是你在猜疑吧?你若真当秦越是在胡说,又怎会来这问我?”
“……”
见左归鹤不语,箫夜亭冷声道:“该告诉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如果不告诉你,那就是因为没有必要,你不用去妄作揣测。我扶你坐上门主之位,是要你维护好圣羽门正道领袖的形象,而你也只需要做好这一点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无需你去想,你也最好别去想!”
“是,弟子谨遵太上护法令谕!”
“行了,你下去吧。”
一直看着左归鹤躬身退出后,谢麟才出声问道:“师祖,您看门主他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箫夜亭道:“我已在暗中布置了这么多年,要说他一点异样看不出来,这是不可能的。”
“那门主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都没关系,他是不会做出有损门派利益之事的,对他我再了解不过了,倒是幻姬这边的问题很麻烦。”
“哼!这妖女真是该死!”提起幻姬,谢麟脸上顿现怒色:“我们派人四处袭击灵矿帮她制造烟雾来分散七仙门和升阳宫的注意力,好让她能得以逃离中州,她倒好,竟然与东海妖孽联手,不声不响就将天魔教拿下了,如今这淫妇反倒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说到这,谢麟‘扑通’一声跪下:“弟子无能,与那淫妇相交多年却未能查出她和东尊宫的海妖勾结,请师祖责罚!”
“事已至此,责罚你又有何用?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麻烦,你起来吧。”箫夜亭摆了摆手,示意谢麟起身,然后说道:“天魔教覆灭,魏道川身死,不过好在夏侯枭逃走了,你觉得他会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