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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真是说和做从不一致的存在。”魔神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
明月依然深陷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的困境之中。
之前在虹霞岛的时候,那封印的作用会大量地汲取明月的生命之力,压制她的修为,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那洞窟之中,而当初那虹霞岛的岛主明钧在发现明月之后,出于一种不知是怜悯还是疼惜的心情,他开始为明月找寻弥补她的生命力的方法,然后他就发现了那洞窟之中早已准备好的种种安排,于是,那些鲛人诞下的胎儿之中本就要被处理掉的雄性鲛人胎儿,在被直接作为花肥之前,其生命力便通过了那洞窟之中潜藏的手段转移到了明月身上,这才让明月有了那一月一次的重返青春。
明月没有反抗之力地接受着明钧,明钧之前那些虹霞岛岛主们,抑或最初将她封印进这虹霞岛之人的,那些藏刀带血的好意——很难说她是想要藉此生出的负罪感来继续自我惩罚,还是因为无法抗拒重回青春容颜的诱惑的私心,她的那些迟疑,用单乌的话来说,正是因为她的所谓大爱与私心永远同时存在,所以才显得尤其尴尬。
而当蓬莱海域开始变得不太平,并且虹霞岛也面临遭遇围攻的威胁的时候,明钧之后继任的虹霞岛岛主终于决定带着全部的人离开,明月施展了自己能施展的能力掩护了这些人的转移,然后那些小修士们攻进虹霞岛,并以元婴境界都没到的修为破坏了那些压制住明月如此之久的封印——真正压制住明月的并不是封印,而是明月自己那颗无解的心。
明月已经习惯了这长久以来的自我惩罚,于是当封印被破坏之后的那短短的刹那,明月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为何还要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疑问,而后,四面八方那些灵力和之前被那封印吸走的生命力迅速地充盈了她的肉身,让她重新恢复到了容貌鼎盛之时的模样——这种重新恢复强大的感觉,让她再度生出了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一个人在衰老和疾病缠身的时候的想法,和年轻并且身体健康时候的想法都会不同,更何况是明月这样仿佛是从地狱直往天堂的差距?
于是,明月几乎就忘记了自己那原本摇摆不定从未有过明确答案的心结。
于是,明月因为愤怒那些人破坏了这世间的宁静,愤怒那些人对虹霞岛的破坏,愤怒于那些人毫无人性的大肆杀戮……在封印被破开之后不久便挺身而出,想要向那伪佛争一个是非曲直。
然而,当她带着那难得的热血义正辞严地挺身而出的时候,却并没有多少修士凡人愿意站在她那一方——她所说的一切道理都被嗤之为幼稚可笑,她鲛人的身份亦被先天地视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甚至都不需要那伪佛亲自出面反驳,那些早已站定了立场的修士们便已经站出来不怕死地反驳起明月那原本应该是正确的美好的平和的道理来了。
而明月虽然强大,虽有热血,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动手伤人之意,于是最终,她只能一边往那伪佛的所在前进,一边努力地发挥着自己的天赋本能,想要让那些修士们心境平和,希望有人能够被自己说服……
只是,她虽然能平静得了靠近她身边的那少数人,但是她却平息不了这个越来越躁动的世界——如今这世道,就好像是那一直冷眼旁观一切的天意在此刻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更混乱一些死的人应该更多一点,然后,那些修士们便再也没有理智可言。
没过多久,明月便遇到了她完全无法应对的袭击——有成批成批的修士们开始向明月发起不怕死的甚至可以说是找死的进攻,用生命向明月证明了他们所坚信的真理,表达了绝对不会向明月的那些“歪理邪说”低头的执念,这使得明月如果不想看到更多人死在自己眼前,她就只能选择后退和迂回。
于是明月在进退两难的茫然之中,竟生出了动摇之意,甚至开始陷入了深深自我怀疑之中,这种自我怀疑让她的容貌迅速苍老。
——就如同她在虹霞岛的封印的作用下的时候那样。
——于是,事情就算过了几百年,也根本没有什么改变。
然后,明月就在这样的茫然之中,闪避着那些不依不饶硬生生追到深海之中的修士们的不要命的攻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修士在自爆之后,生出的那几缕魂魄的面目,居然一点点地变出了单乌的轮廓来。
明月的其他动作几乎是立即就停住了,甚至连那些自爆的余波将她的眼底染出一片血红她都没有动弹。
“是错觉吗?”明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景色正由一片赤红转变成漆黑一片——她的双眼的确在方才那些人针对性的进攻下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并因此失去了视觉,但是这并不能解释她最后看到的那些画面。
毕竟,到了她这种境界的存在,已经基本不可能会有错觉这种事情发生了——就算是错觉,那也一定是某些事情的征兆,不容轻忽。
“难道……是单乌即将再度出现了吗?”明月的自愈之能让她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光明,而她却依然没有去控制自己继续向着深海沉默的身躯,只是直直地盯着上方那越来越黑暗的海水,以及那些见动荡平息之后,顺着海流逐渐回转的发光的小鱼们。
……
天极宗,禁地。
那一群剑意全都围在那月牙亭中,看着正当中那又熟悉又陌生的同伴,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上前接纳它的存在。
那正是那一道由小苍山化出来的不纯粹的剑意,这道剑意一直以来都在这么一群剑意之中充老大,煽动这些剑意去向往转世为人的可能,并且也正是他与单乌之间结下了约定。
然而现在,这道剑意的外貌,居然真的就变得与那单乌一模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那些剑意不断追问,然而那道被追问的剑意本身,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良久,那道剑意竟只能憋出一句:“我有预感,他是变得更加的……无所不能了。”
而后,那些剑意们共同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还是你吗?”
第九百七十五回下意识
小苍山之间的感应,似乎可以无视所谓的距离无视是否存在实体甚至可以无视是否为人所控制。
于是,蓬莱,如今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活人都没有的蓬莱之中,那些来来往往装着自己是正常人的小苍山的怪物们所构建的人形,居然每一个人的面目都开始发生了改变。
不管原本的男女老幼高矮胖瘦,这些人全都长出了一张似乎是该属于单乌的面孔——就好像这世上突然多出来了数十万张单乌面孔的人皮面具,哗啦啦地于转眼之间便贴到了那些人形的脸上,有的绷得变形,也有的皱巴巴的挂拉下来了多余的皮肉,甚至还有的直接就顶着那些被涂抹在那原本面容上的脂粉妆容,看起来是无比的怪异和恶心。
甚至连对镜梳妆的璎珞,以及陪在她身旁的宫鸿,那两张脸也都直接化出了单乌的眉眼来。
“咦?”蓬莱之中,有无声的惊叹,“他比我想象的要有能耐得多啊,这又是什么花样?”
“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超出想象,我又何必对那个小修士如此上心?”蓬莱宗主转眼便已经淡定了下来,进入了一种袖手旁观的状态,并开始仔细分析起这些现象产生的原因了。
“看起来,单乌那小子,给这些小怪物们留下的烙印还是颇为深厚的啊——意有所思,念念不忘,所以就会越长越像某一个人了吗?”
“那么,如果我想利用这些小怪物们来重塑躯体,那重塑的躯体是不是也会长出一张单乌的脸来?”
……
千鹤在提笔作画,而她的笔尖那细细勾勒出的人形,除了单乌,本就不会有第二个人。
王怀炅被天极宗的宗主软禁在据说是绝对安全的隐秘之所,空间压抑且无处可去,无聊到最后他只能以当初所见的单乌的剑舞为乐,并将那一套剑舞舞得越来越得心应手,眼见着就该领悟出一些什么了。
苏媚已经开始修炼天魔魅舞,并且已经修炼到了重塑容貌的阶段,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眉宇之间,始终有着那么一丝怪异的不和谐——并不是哪里不好看,但是那种神态,本就不是属于她本人的。 ''
春兰那么一群人早已经无法继续留驻在那孤岛之中了,不过她们同时也受到了好些个同为女性的修士们的帮助,于是在这混乱世道之中,这些女人抱团生存,竟也就渐渐地成了气候,这样的现状让春兰对单乌满怀感恩,于是某一次争斗之中,当春兰施展出她那种阴阳相合英雄美人的剑意的时候,悍然发现,自己那剑意之中所展示出来的一对有情人,女子依然面目模糊,而那男子,却顶着单乌的面容回过头来,对着春兰粲然一笑……
“不管过了多久,总归还是有人会记得你的。”这些人全都意识到了单乌在自己等人心中的分量,只不过,却并没有谁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种事情而特别着意,毕竟,习以为常。
……
環星子终于决定放弃了对自己外形的自欺欺人的压制,那张单乌的面容根本不是刻意抹开便不存在的事物,于是環星子甚至忍不住向如意金反问:“你说,单乌是真的不知道他都带来了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吗?”
“他不知道。”如意金回到,沉吟了片刻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跟着的那一部分的单乌,他不知道。”
“真是一个精准的回答。”環星子哑然失笑,“确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有多少的部分。”
“他现在能算作是化神之境了吗?”沉默良久之后,如意金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虽然没有实体也不知道确切的实力……但是,他能算是化神之境了吗?”
“你这么一问,似乎……相当接近了。”環星子也犹疑了起来,半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我现在突然很想看他和谁打上一场真正化神之境的战斗了……我总觉得他会颠覆我们对于实力修为的一切概念,也颠覆我们之前有关化神之境,有关修道之路的一切认知。”
“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了。”如意金坦然回答,“我经常会觉得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弱小,弱小到甚至连那些凡人们发起狠来都能欺负他,但是偶尔我在面对他的时候却会有一种仿佛面对了某种足以毁灭这整个世界的庞然大物的错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现在真正的实力,并不比那位佛祖要差,甚至……还会更胜一筹。”
“你对他的评价已经这么高了?”環星子有些诧异,他虽然也觉得单乌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十分怪异,完全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形容,但是相对于那位佛祖,環星子还是对单乌的状态有所保留——毕竟那佛祖睁过那一次眼,然后,单乌几乎是调动了所有他能够诓到手的化神修士们的能耐,方才勉勉强强地熬过了那一次碰撞。
“因为,他真正的实力,真正强大的地方,并不是拥有如何巨大的力量如何坚硬的身体如何顽强的生命力,他会去寻找规则,会去寻找对方的弱点,会迂回会等待,会将对方一切想要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秘密全都掀开在光天化日之下……所以,对他来说,这世界上一切因为先天的隐秘和他人的无知而显现出来的强大,其实都是本质上完全不堪一击之事,用他的话来说,多试几次多死几次,也就赢了……”如意金一边思考着一边说着,竟渐渐就化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形,甚至开始负着手边走边说,好像真的就活过来了一样。
如意金很少说这么多话,也很少对某个人有如此详细的评价,所以虽然如意金的话说得很慢,環星子依然十分耐心地蹲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直到他发现了如意金身上的那么一丝异常。
——如意金化出的这个小小的人形正是单乌,只是因为体积有些小面目有些模糊,再加上没有人脸上皮肤眉眼之类的色彩,所以環星子一时之间还有些无法确定,直到如意金开始连动作都原样学出来之后,環星子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環星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是有意识的吗?化出了他的面孔?”
如意金闻言一愣,而環星子则是一脸疑虑地盯住了如意金。
事实上,如果環星子自己的这道意识没有那些异常的话,他只会觉得如意金是在模仿单乌的举动,毕竟单乌是如意金各种意义上的真正的主人,但是现在,環星子的自我意识长了张单乌的面孔,这件事让環星子纠结了许久,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在这种前提下,環星子难免会多想一些有的没的,譬如说,是不是如意金其实也已经开始被单乌同化了。
而如意金那短暂的僵直似乎是默认了環星子这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下意识……”如意金沉默了良久,回应了这么一句,“这应该算是无意识,还是算有意识?”
……
黎凰现在没空关心環星子和如意金,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刺探那琉国皇宫中的隐秘之上,并且,在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事情已经渐渐有了眉目。
此刻,那些潜入皇宫之中的黑泥的数量正在逐渐增加,渐渐地就在那密室之中汇聚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并且开始试图从那大厅中央将九龙的那幅画像给摘下。
却没想,那黑泥只是刚刚伸手触到那挂画,那小皇帝的身影便已经闪现在了那密室之中,并且毫不迟疑地对着那黑泥所化的人形攻击了过去,数到灵力所化的枷锁“咔咔”数声便已经将那人形的脖颈手脚都给束缚住了,并且更多风旋环绕着,似乎是想要将那团黑泥直接给碾成碎片。
而那黑泥又怎么会束手待毙?
于是,随着那些枷锁的收紧,那些黑泥立即如同一滩泥浆一样,哗啦一下散落了满地,成了平铺在地面上的一滩污渍,蠕动着蔓延,看起来竟是想要将那小皇帝给吞没了。
小皇帝冷哼一声,下一刻,这整件密室之中的事物全都静止了,仿佛被封进了某一个道有静止时间之能的封印之中,于是那一滩蔓延着的黑泥就这样带着溅起着的泥浆小颗粒,颇有些尴尬地僵停在哪里。
“原来这段时间让我心神不宁的原来是你这么个玩意……不过,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总之,留下来吧。”小皇帝的衣袖一挥,于是那些被定住了的黑泥立即被卷成了一团,下一刻,那些黑泥便被一团光芒包裹,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这处空间之中,再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与此同时,珍荟楼的密室之中,黎凰稍稍后退了一步,盯着眼前那一片雪花点的光屏,轻轻地挑起了眉毛。
“到底,那些小玩意儿……都被他留到哪里去了?”黎凰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他的身上,究竟存在有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九百七十六回青出于蓝上
对于那小皇帝的真实身份,黎凰其实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多半就是九龙的分身之一,只不过,不是那么听话的分身,所以那密室之中九龙的画像,一方面给予他不输给九龙的力量,另一方面则用这力量束缚他,让他无法放肆地违背九龙的意愿,除非他想要变得比凡人都不如。”黎凰如此对着明泽等人回报着,“并且,如果就此事作更大胆的推测的话,甚至可以认为那小皇帝……其实就是九龙那幅挂画的画灵。”
“所以,其实关键就是,那一位和那幅九龙挂画之间,无法分割?”明泽理解了黎凰做出这样论断的依据,“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