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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汲营营,谈何修行。”寂空亦挂着脸说道。
之前单乌营造起来的大家一起同心协力为小苍山疗伤的慈悲大爱的氛围实在太好,那状若无意的表明自己曾经悬壶济世的圣人的演绎,配合了黎凰的存在之后,更是于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寂空与王怀炅两人,于是明明双方的同门都已经开始刀剑相向,寂空与王怀炅却有那一刻闲暇于心中生出了一丝羞耻之意,似乎这些同门追逐于那些蝇头小利的劲头,令两人在单乌的精神境界之前,硬生生地就这么矮了一头。
这种感觉虽然微乎其微,仍让这两人在接到自己同门求助的召唤之后,没有选择立即回援并与身旁的这个人划清界限,而是无比自然地对自己的那些同门表现出了一丝嫌弃之意,以及对这么一条讯息之中提出的要求生出了抗拒之意。
“既然如此,两位是不是尽快与同门汇合,或许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单乌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
“这当中,似乎也有你蓬莱的身影,你不需回援么”寂空一直打量着单乌脸上的表情,此刻终于确定,单乌是真的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我与两位不同,我并不是蓬莱的主事之人。”单乌摇了摇头,“没有命令,我无权擅自行动,当然有命令了,我也必须执行。”
“我也不是天极宗的主事人,根本做不了决定,回去了也没用。”王怀炅连忙接口道,鼻子里面甚至还泄漏出了一丝没能压抑住的轻哼,显然对自己的那几位师兄的行事极为看不惯,更没打算动身回援。
“他们总觉得自己的作为是正确的是真理,哼,要是真那么正确,那么就算没有我这份力量,他们也不会吃亏才对。”王怀炅的心中暗想着,“要是没有我就不行,那么我为何一定要去听从这些弱者的告诫”
“是了,海芙蓉,合纵连横,主意大过天的手下,这些东西都是弱者才需要的玩意。”在这心神转念之间,王怀炅已经默默下了决定,“而我要走的,是让自己实实在在地变强这样一条路。”
王怀炅心意已决,寂空却看着眼前两人欲言又止,似乎心中仍有迟疑。
寂空的确是甘露寺是主事之人。
并且,寂空几乎是在进入小苍山碰到单乌的那一刻便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的这种状况是不是单乌与那位叫做路长风的蓬莱弟子之间不需交流的默契配合,为的就是将自己,以及后来的王怀炅这两个关键人物给带离真正关系到小苍山之行成败的关键区域,好让蓬莱能够继续独占鳌头,甚至随便找个借口,对其他的两家分而击之。
因为这些疑虑,所以寂空的确是有心回去关照一眼的,然而王怀炅的任性,却硬生生地打乱了他的步调。
“就让那些俗人自己去斗好了。”王怀炅冷笑着说道,看着寂空,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也是这粗糙定义之中的俗人。
寂空想到了之前与苏青金坛等人之间的计划关于王怀炅身上所携带的法宝的人情陷阱。
区区一团海芙蓉,和那叫做鸫纹鼓的具有器灵的法宝。
于是这一转念间,寂空也已经有了决断。
俗不俗全看追求之物的价值。
而与那些头脑简单成事不足的同门以及那团海芙蓉相比,明显天极宗少主王怀炅,以及他身上所带的鸫纹鼓,要有价值得多。
所以寂空也决定当一个脱俗之人。
于是寂空在沉默良久之后,面露苦笑,摇头叹道:“与那些无谓且无聊的纷争相比,小僧还是更愿意与两位一起,继续做这些积德之事。”
单乌一行三人继续往小苍山尾端的方向行去,而甘露寺与天极宗的那些弟子围着一团在礁石顶上的盛开着的海芙蓉,亮出了各自的法宝,一场争斗眼见着一触即发。
路长风远远地看着这对峙的场面,心中不免得意以利诱之,以理动之,他硬是靠着自己这条舌头,让这两拨人马陷入了骑虎难下只能硬撞一个大打出手的结局。
“如果他们真能打起来,那么天亮之后天涯海阁入山,这场中局面还不至于难以控制。”路长风想到了那位和自己一样喜欢拿个扇子摇啊摇的苏青,一股不悦之意从心底泛起,于此同时的,还有那么一丝警惕。
“虽然寂空的目标也包含了天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小苍山之中他就会与我同一立场,至于苏青那是个难缠的家伙,我永远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会侵向于我。”路长风知道苏青根本不可能为蓬莱着想,但是为了之后的合作,苏青还是很有可能让路长风得到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的。
“所以以防万一,这一回我必须先截住苏青,而不是让他又被单乌的那些奇怪行径给吸引走。”路长风默默盘算着,“同理,还有后一天的金坛。”
“至于这天魔”路长风的另一分心思仍在他的心底默默嘀咕,“希望这个诱惑足够大,能让这么一个满是算计的联盟持续到单乌失去性命的那一刻。”
“你决定好怎么行动了么”金坛瞅着天色,向苏青问了一句。
“我可不会去跟着单乌那小子去干苦力。”苏青摇了摇扇子,似乎在表示自己这么一个公子哥儿,行的都是风花雪月之事,根本不可能去干那些与血肉脂肪打交道的辛苦活。
“那么这个给你。”金坛微一沉吟,丢给了苏青一个小小的木匣,“这木匣之中是龙涎香,据说连真龙闻到这味道都能昏睡过去,你不如试一试,看看对小苍山是不是真的有效。”
苏青接过那木匣,脸上露出了小心谨慎的神色来,“你的目的是验证这个药的效果还是打算以此制造事端”
“你已心中有数,不是么”金坛笑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回 混乱的立场(上)
天涯海阁一行人风驰电掣地降临在小苍山的上方,既没有靠近甘露寺天极宗那一堆人扎堆对峙的地方,也没有偏向单乌等人的去处,而是直接落在了这小苍山的最高点,也就是先前那道水柱喷涌而出的地方附近。
那个位置距离邱端潜入的所在有些近,黄栌心中一惊,连忙对李二狗发出了指令,两人立即向着天涯海阁的所在迎了上去。
路长风一直在盯着苏青的去向,于是此时他反而是比苏青等人更先一步来到了那喷水孔的附近,刚好与落地的苏青面对面站在了那喷水孔的两侧。
喷水口并未完全合拢,边缘的皮肤肌肉有规律地缓慢收缩着,气流一直在进进出出,发出呜呜的风声,仿佛某个通往地底深处的风穴。
双方照面,略微客套地打了个招呼之后,路长风拱手:“不知苏青道友欲行何事。”
“行该行之事。”苏青笑了起来,“我们入这小苍山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想在这小苍山的身上试一试手段么现在,轮到我天涯海阁出手了。”
“我蓬莱正有一位弟子陷于这小苍山颅骨之中,如有意外,恐将丧命,还请苏青道友暂缓一二。”路长风连忙阻拦,将那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了出来。
“你蓬莱已经比我们提前三天了,眼下还未成功的话,似乎并没有理由继续阻拦他人的行动。”苏青笑着回答道,“如果那位蓬莱弟子一直不成功,也一直不退出,那么我们是不是只能干等着,等这小苍山重回大海”
路长风正欲再度开口,苏青却不管不顾地提高了音量,并以传音术法将自己的话语元媛传递开来:“诸位入山多日,都是礼让为先,固然风范可敬,但是若真就如此客套到底,这小苍山之会便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就让我先出手做这么个坏人好了。”
“你”路长风一愣,眼看着苏青翻手取出了那一个小小的木匣,竟是完全不打算与自己接话的模样,不由有些意外。
“我天涯海阁就这点手段,不试上一次,总是不甘心。”苏青笑着说道,拇指在那木匣的一个凸起的晶石上按了一下,那木匣徐徐张开,露出内里装着的那一个小小的青铜香炉。
苏青的手中亮起了灵光,那青铜香炉之中亦有细微的火光亮起,继而一缕青蓝的烟雾从那香炉的顶端扶摇而上,在高过诸人头顶之后,打了个旋转而向下,眼见就要融入众人脚边这气孔之中进进出出的风声之内了。
“这是龙涎香,据说是最上等的迷香。”苏青解释道,声音依然远远传开,似乎是想将所有人都集中到这风波的中心。
而那风声呼啸的气孔,其实正是小苍山用以呼吸的器官,也就相当于人的鼻孔,苏青这样站在气孔边缘点香,几乎等于是将这龙涎香直接塞进了小苍山的嘴里。
“拦住他”黄栌此刻已经赶到了附近,看到眼前的境况,开口大喝了一声他必须保证邱端的安全以及成功的可能性,必要的时候,开一下杀戒也无所谓。
路长风看着苏青的双眼,那些仍处于画饼状态的谋算让他心中迟疑,于是手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却并未真正动手。
反而是李二狗,在听到了黄栌这一声喝令之后,怪叫着抽出了那柄白骨剑,从黄栌的头顶一掠而过,对着苏青的手便攻了过去。
苏青没有动弹,他身后的两位同门却一前一后冲了出来,一个迎上了李二狗,另一个则缠向了路长风,并以那连绵不绝如同水流一般的攻势,将他一点点地带离那气孔的所在,似乎并不想让路长风影响到苏青的行动。
黄栌一见眼前这场面,立即止步,同时以手捏住了自己腰边的玉佩,竟是打算直接将单乌也给召回。
“虽然说我有龙涎香,贵派更是有人直入这小苍山的颅骨之中,但是,如果现在没有人安抚这小苍山,这些动静随时会让小苍山甩脱一切,沉潜入海,到时候我们双方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苏青慢条斯理地说着,却刚好赶在了黄栌激发起玉佩的前一刻。
“我天涯海阁反正不过损失一个继续尝试的机会,而你蓬莱,可就要实打实地损失一名弟子了。”苏青嘴角带笑,语含威胁。
黄栌的脸色铁青一片,终于还是捏住了玉佩,向单乌转达了一句:“此处不用担心,你继续将这小苍山安抚住便可。”
而在这个时候,甘露寺与天极宗的几个人也已经赶到了附近,正听到了苏青的那一句威胁,顿时两方的心思便纷杂起来。
在甘露寺看来,寂空亲力亲为地为这小苍山治疗伤势,行的都是积德的善事,而自己等人客客气气地敬人一尺,顾忌他人性命,想着约定中先来后到的顺序,安安静静地等着蓬莱这些人的尝试告一个终结,却没想先是因为海芙蓉的存在被天极宗挑衅,继而天涯海阁这后来者居然一句话不说便要对小苍山动手,硬生生地插在自己这些人的前面故而甘露寺诸人觉得自己等人应当先将天极宗这个搅乱秩序的存在打出去,或者至少阻拦住他们的进一步行动,否则的话,自己等人这两天的等待,岂不是傻愣愣地吃了大亏
但是在天极宗看来,这正是他们一直等待的好时机既然有人挑头率先动手,打破了这客套的僵持,那么大家便可同时各展所长,如此一来,己方请出鸫纹鼓便也可算顺理成章。
于是,天极宗和甘露寺几乎是无比默契地便分作了两个阵营。
甘露寺等人站到了黄栌的身后,而天极宗的几个人则向天涯海阁释放出了善意。
不需要更多的交流,下一刻,双方阵势集结,就此开战。
“他们不会真正以命相搏,只是互相牵制而已。”寂空开口说道,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回援之意,“然而我若当真回援,或许便是我等之间刀剑相向一分生死了。”
那些人之间术法撞击带来的动静就算隔了很远也能感受到,而更直观的反应,则是小苍山肉身之上传来的微微的紧绷之意。
“要我安抚小苍山可他们打成那样,我又能做什么”单乌单膝点地,半跪在小苍山那第三个创口旁边这道创口在太岁的帮助之下虽然长势喜人,但是仍有几处出现了崩裂的迹象,使得单乌不得不时时看护,以免一时不慎,前功尽弃。
“如果单兄你将小苍山最后那一道创口也处理完好,那么在这些人折腾出的动静之下,它是不是会立即沉潜离开”王怀炅看着自己手中的传讯玉佩,不知道从中接收了什么讯息,突然开口说道。
“十有。”单乌迟疑了片刻,点头道,“他们打得并不节制,如果不是因为小苍山大概还指望我能将它治愈,它只怕早就离开了。”
“嘿,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尽快去那最后一道创口处吧。”王怀炅笑道,“也省得这场面僵持,小苍山隐忍苦撑,我们也都进退两难。”
“若真等到明日飞花楼加入眼下这局面,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呢。”王怀炅指了指头顶上那仍在缓缓回旋的楼船,“金坛道友他现在一定看戏看得很快活前几天他可是与苏青道友成天呆在甲板上对着下方指指点点,时时大笑。”
“也好。”单乌沉吟了片刻之后,点头站起身来,“如果明天之后我们不得不刀剑相向,只望这小苍山之会结束之后,彼此仍可记得眼下这份情谊为好。”
“这是自然。”王怀炅接话接得干脆利落。
“一切相遇,皆是因缘。”寂空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一句。
在小苍山的颅骨之中,那些山花盛开一般的大口在将那层法阵及其逸散的灵力吞噬殆尽之后,方才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渐次合拢,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种沙沙的争吵之声也平息了下来,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于是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那处吞噬了邱端的脑髓的表面,渐渐隆起了一个凸起表面膨胀,血管暴突,并如数颗心脏一起跳动般,雄壮的血流声撞在血管壁上,汩汩如同惊涛拍岸。
这个凸起就这样渐渐变成了一颗瘤子,奇形怪状丑陋不堪,覆盖于其上维持形状完整的薄膜已经被撑到几乎透明,透出了里面眼不是眼嘴不是嘴的一团人形来。
仿佛是一个还在母亲子宫之中的胎儿,在还没成型的时候,因为某些异常的外力而无法均衡地成长,于是一忽儿眼睛大成了铜铃,一忽儿双手长出了鱿鱼一般的手指,甚至连一颗脑袋的形状,都一会变成橄榄核,一会又变成滚圆的球体。
然而随着人形的渐渐长大,这些变化也开始变得轻微与和缓了起来,于是手脚渐渐恢复正常,身形拔高,那先前看起来大得异常的脑袋便也显得合适了起来,甚至一双原本突出在头顶之上的巨大的眼珠,也渐渐落回了合适的位置,并在外层覆盖上了一层全新的薄膜,并逐渐形成了眼皮的所在。
那瘤子正渐渐地变成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
第三百六十九回 混乱的立场(中)
那男子的五官在缓缓蠕动之中终于稳定了下来,赫然正是邱端那张脸。
汩汩流动的血液渐渐平缓了下来,那些血管也开始萎缩,硕大的肉瘤仿佛成熟的浆果一般摇摇欲坠,终于啪嗒一声从那脑髓之上脱离了下来,漂浮在了周围粘稠的液体之中。
肉瘤进一步地皱缩,仿佛其中的精华全数被那貌似邱端的男子肉身所吸纳,终于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薄膜,继而这层薄膜消融,只剩下那个的男子于液体之中漂浮。
那个男子没有呼吸,肤色也有些死白,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生命气息,却突然猛的睁开了眼,露出了那双仍然没有焦距的眼球,如同某个眼球坏掉的玩偶一般。
这两个眼球各自跳动着,一左一右地旋转,似乎正在打量自己的所在,看着几乎就要脱出眼眶,下方那大脑的主体之上亦传出了一阵无形的波动,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