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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贵公子嗤笑道:“你做的坏事太多,数不胜数。当年你当年身中剧毒,己是九死一生,人家拚着三rì三夜不睡,竭尽心力的给你治好了,又和你义结金兰、待你情若兄弟,还将唯一的妹子许配给你,谁料到你为了……”
鲜于通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全身一颤,背上冷汗直冒,“啪”一声合上手中折扇,断然喝道:“小小年纪便在此胡言乱语,待我擒下你再说!”说话时身形已经蹿出,左掌便向张无忌肩头劈了下来,意图一招拿下这人,说不得要假装失手将他除去。
贵公子举掌随手一格,便将他的攻势架开,哈哈笑道:“方才还要我说出个理由,如今却又害怕我说了?可我偏偏就要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
鲜于通如何还能让他继续说下去,立即扑上贴身疾攻,右手折扇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戳,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这路“鹰蛇牛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的绝技,鹰蛇双式齐施,苍鹰矫矢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但那贵公子武功甚高,仅以一手应敌,掌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轻轻松松便将鲜于通狂风骤雨般的的攻势化于无形之中。他另一手掩在背后,意态姿然,犹如闲庭信步,口中连绵不绝的说了下去:“你先是与结拜义兄的妹子相恋,骗了人家的身子,后来为了掌门之位,另娶华山派上任掌门人的独生爱女,害得那可怜女子悬梁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案。”
六大派众人听到这番话,纷纷把眼光汇聚到鲜于通脸上,却见他脸上似有愧sè,青一阵白一阵的,竟然无言以对,一反平时口若悬河,善言巧辩的作风。众人见他如此模样,对贵公子的说话不由得不信。
但鲜于通却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旁人只见那贵公子掌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随手拆解鲜于通的攻势。实则那贵公子手掌翻飞之时,自一股庞然内力压迫住鲜于通,让他必须鼓起全力对抗才稍稍站得住脚,哪里还敢有余力去做口舌之争。而且那贵公子将自己的掌力控制的极好,并无半分泄露出两人交手的范围之外,纵是灭绝师太这样的高手,只因距离太远,也瞧不破其中的秘奥。
贵公子继续说道:“你娶了掌门人的独生爱女之后,却因为门中另有一位白垣师兄才华武功远胜于你,大大威胁到你继承掌门的计划,你便心生毒计,下毒害了他,还将罪名推到明教的头上。”
六大派众人听到此处,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华山派中的诸名宿、门人不禁骇然变sè,尤其是高、矮两位长老,更是脸露怒容。白垣乃是华山派近几十年来最为出sè的弟子,他天资出众,才华横溢,时常被人拿来和武当派的俞岱岩比较。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若是能活下来,绝对能带领华山派与峨嵋派一较长短,争夺武林第三大派的名号,华山派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华山派的高长老忍不住高声喝道:“鲜于通,你老实回答,白垣师侄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矮长老一掌打在高长老脑后,骂道:“住口,要问回去再问。”
鲜于通这一辈子最大的秘密被人宣诸于众人当前,脸sè一片惨白,心下发狠,手中折扇猛然向指向贵公子面目,手指便按下扇柄处的机括。贵公子早有防备,电光火石间使出一招“阳歌天钧”,一股沛然真力从掌心涌出,卷起折扇shè出的毒粉袭向鲜于通。
鲜于通只感到胸口一滞,忍不住大口呼吸,岂料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待yù呼唤。贵公子化掌为爪,轻轻巧巧便将折扇夺走,右脚狠狠踹在鲜于通的腰胯上,将他踢倒在地,翻滚出几丈远才停了下来。鲜于通一干心腹弟子连忙赶过去,将他搀扶起来。
第六十三章 各派隐秘
矮长老怒视贵公子,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来此大放厥词,污蔑我华山派!”贵公子笑道:“你不必管我是谁。你若不信我所说的话,可以去看一看鲜于通的腰间是否有一道疮疤。当年他疗毒时曾在那里开了一道口子,你一查便知。”
矮长老脸上露出犹豫之sè,他想要去看一看鲜于通的腰间,却又怕真的找到贵公子口中所说的伤疤,一时踌躇不前。
“啊……啊……”鲜于通骤然发出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像他这等武学高强之士,心志坚定,便有利刃加身,也能强忍痛楚,决不致当众如此大**分的呼痛。众人纷纷注目贵公子,皆以为是他在暗中施展了什么手段,才会导致鲜于通如此不顾身份高声痛呼。
高长老大声骂道:“小子,你到底在鲜于通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就算他真做错了什么事,那也是我们华山派的家务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出手!”
“哈哈……他用藏在折扇里的蛊毒对我下手,鬼使神差之下却是自作自受,自己倒是先行享受起来。”贵公子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他展开扇子,只见上面诗画全,啧啧赞道:“这么一把风雅之物,谁料得到里面藏了如此剧毒之物,真乃是暗中偷袭,杀人灭口的利器。”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平rì一副正道楷模的样子,所用的武器竟藏着这么卑鄙yīn毒的机关。
“救我,公子救……命……我不该带华山派来……攻打光明顶。只要公子救……下我,以后我……就为你做牛做马……任凭驱策。”鲜于通见那贵公子对自己的过往一清二楚,连自己腰间的伤疤都知道,便认为他有办法解去自己身上蛊毒,竟然不顾身份向他求饶起来。
华山派众人见自家掌门如此做为,均觉脸上无光,矮长老更是高声怒喝:“鲜于通,你在干什么!你身为华山掌门,竟然连区区苦楚都经受不住,向别人告饶!”贵公子哈哈笑道:“鲜于通,你这金蚕蛊毒独步天下,我可没有本事解得了。”
一听到“金蚕蛊毒”这四个字,扶着鲜于通的几名华山弟子连忙松手,离得远远的。鲜于通在地上辗转呼道:“不可能……你知道我腰上的疮疤……怎么会不知道……金蚕蛊毒的解法。”
鲜于通听到贵公子说帮不了他,心神松动之下竟然说漏了口,各派耆宿听到后尽皆变sè,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
“啊……杀了我……杀了我……师叔……白垣师兄……是我用金蚕蛊毒害死的……求你杀了我……”鲜于通知道世上还有胡青牛能够解得了“金蚕蛊毒”,但是胡青牛恨自己入骨,岂会帮自己解毒!他心生绝望,便吐露实情,只求速死。
“真是你这畜生干的好事!”高长老满脸怒sè,突然举刀,疾往鲜于通劈落,“噗”一声将他脖子砍断,一个头颅咕噜咕噜滚出老远。
“啊……”那几个扶起鲜于通的华山弟子突然惊呼出来。高长老以为他们是被自己吓到,不由怒喝道:“不就是杀人吗,叫什么叫!”矮长老却发现有点不对劲,那几名弟子倒在地上,浑身抽蓄,口中惨呼不断,竟然与鲜于通毒发之时毫无二样。
贵公子轻描淡写道:“鲜于通中了金蚕蛊毒,这几人接触到他的身体,自然也会中毒。其实这金蚕蛊毒也并非无药可救,蝶谷医仙胡先生就能解去此毒,贵派不妨请胡先生出手相助。”
这一次华山派围攻光明顶,一路杀了许多明教教众,胡青牛怎么可能出手救人。矮长老见那几个弟子在地上辗转哀嚎,痛楚难当,陡然跃了过去,刷刷几刀将他们砍死。华山派出了这等丑事,再也没有颜面与那贵公子对质,高矮两长老躲入六大派其他脑身后,再也不愿开口。
六大派乃是武林正道代表,一向行侠仗义,这一次联手围攻光明顶,也是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如今有人赶来滋事捣乱,若不是那贵公子举止颇有大家风范,极像武林世家出来的子弟,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华山派既然不愿开口,自然有其他人跳出来。
崆峒五老中的老三唐文亮喝道:“魔教为祸江湖多年,像那谢逊满手血腥,多年前就抢走崆峒七伤拳谱,心狠手辣,连我年幼的侄子也惨遭毒手,岂能轻易放过?”
贵公子冷笑道:“不对吧,你侄子死于谢前辈上崆峒之前,如何能将这一笔账算在他头上?再说你崆峒的七伤拳隐患重重,练之有害,未伤人先伤己。谢前辈就是因为练七伤拳伤了心脉,才不得不在海外养伤。这样的稀烂拳谱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崆峒五老中的老大关能见他诋毁本门镇派绝技,忍不住喝道:“胡说八道!七伤拳是我崆峒最高深的武功,当年我派前辈木灵子凭此名扬四海,寿至九十岁,岂是你能诋毁得了的。”
贵公子讽道:“木灵子将归元心经修炼至圆满境界,功力通玄,自然不怕区区七伤拳反噬。只因为七伤拳使用之时声势煊赫,夺人耳目,他为了光大崆峒,经常使用这门拳法。以讹传讹之下,江湖中人以为他是凭此成名,就连崆峒弟子也信以为然,求他传授七伤拳。只是他深知此拳法的害处,不肯传下,嘿嘿,可惜他一片苦心却没人能体会,结果只活到九十岁便突然仙逝。”言外之意却是说崆峒派弟子欺师祖,为了七伤拳暗中害死木灵子。
崆峒五老闻言惊怒交加,可惜五人受伤不轻,自忖不是贵公子的对手,只得按捺住心想红怒气,冷着脸不再说话,却把目光看向少林寺的空智。
空智上前道:“阿弥陀佛。施主之言多有偏颇。谢逊谢逊满手血腥,屠杀了江湖上诸多无辜,就连我空见师兄也死于他拳下。今rì正是我六大派替江湖众多无辜报仇之时,还请施主退开。”
“谢前辈杀了空见大师?有谁看到了?传闻江湖上诸多无辜也是死于谢前辈拳下,又有谁看到了?”贵公子哈哈大笑,向灭绝师太问道:“师太,传闻‘金瓜锤’方评老前辈也是死于谢前辈之手,不知可否属实?”
灭绝师太知道这年轻人要以此来反驳空智的话,却也不屑说谎,缓缓说道:“杀死我大哥的凶手并不是谢逊,而是另有其人。”
“师太光明磊落,果真是高人风范。”贵公子称赞一声,又对空智道:“贵派无人亲眼目睹谢前辈杀空见大师,又没有其他证据在手,区区传闻便让你们迫不及待的联手其他门派,千里迢迢赶来光明顶,迫不及待的大肆杀戮?依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你们是怕屠龙刀落入他人之手,抢走少林寺武林至尊的名号。贪嗔痴三毒俱全,这还是出家人的行径吗?”
“阿弥陀佛。”空闻和空智口宣佛号,见这人言语偏激,不可理喻,便不再与他争辩。贵公子说到兴起,瞥到附近的何太冲,冷哼道:“何太冲,你们昆仑派也不是什么好货。当年白鹿子垂涎美sè,尾随良家,路上遇到明教的光明右使杨逍,两人争执之下拔剑决斗,白鹿子不敌落败,回派途中暴毙身亡。你们却把帐算在明教身上,十几年前纠集派中诸多好手,准备在四川大树堡伏击杨逍。没想到你的徒弟西华子在路上强取民物,夺了一篮桃子献给你们享用,结果几名高手都中了三虫三花之毒,被明教中人一路追到三圣峰,犹如丧家之犬。如今还敢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上光明顶,真是不知廉耻。”他越说越急,言辞激烈,竟然连昆仑派也不放过。
派中往年旧事被当众抖出,何太冲脸上顿时一片铁青,只是他受伤未愈,不敢上前动手。他知道灭绝师太自持身份,不可能对这年轻后辈出手,便对宋远桥道:“宋大侠,这小子嘴尖牙利,一派胡言乱语,与他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对付魔教,还请宋大侠上前将他拿下,rì后再将他家长辈叫来理论。”
六大派此次远赴西域,劳师动众,若是空手而回,恐怕徒惹江湖耻笑。宋远桥身为武当首徒,考虑深远,即使他不为个人名声着想,也要维护武当威名。他沉吟半响,说道:“小兄弟,六大派此次行事不容有失,宋某只好得罪了,请。”他双手一撩,摆出一式“苍松迎客”,示意贵公子动手来攻。
贵公子见宋远桥要和自己动手,竟然一脸踌躇,久久不肯上前。宋远桥见他如此,只好率先动手,右掌一式“藕断丝连”拍了过去。贵公子脚步一错,倏然退出丈许远。宋远桥正要赶上去,耳际骤然响起殷素素的叫喊声。
“宋远桥,你敢动手!你们武当派害他被玄冥神掌所伤,rì夜饱受寒毒之苦,如今还要对他下手?”殷素素刚好醒来,双眼往场中一望,顿时大声疾呼。别人认不出贵公子的身份,她与贵公子母子连心,一眼之下便认出那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儿子张无忌。
第六十四章 互相妥协
宋远桥连忙收手,对张无忌脸上一阵打量,终于从他眉目间看出丁点幼年时影子,迟疑问道:“你……真是无忌?”张无忌笑道:“大伯,好久不见了。当年您给我讲的‘否极泰来’的道理,我到现在还牢牢记着呢。”宋远桥这才敢确定对面这个英姿挺拔的俊俏青年就是张无忌,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喜道:“无忌,果真是你。你身上的伤好了?竟然还练了一身武功,你爹和你太师父要知道了,肯定很开心。”俞莲舟等人也围了过来,拉着他的手一顿亲热。
张无忌当年寒毒缠身,面黄肌瘦,看起来蔫巴蔫巴的。这几年过去,身上寒毒驱除干净后相貌大变,再也不是当年那只黄皮小病猴的模样。而且他长相不像父亲,反而有点像舅父殷野王,再加上成年后声音大变,一众至亲之人,除了母亲殷素素,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
“二伯,四伯,六叔、六婶,七叔。”张无忌重新给武当派众人见过礼,又是一阵寒暄。少林、昆仑、华山、崆峒四派首脑见他们团聚,也不好上前打扰,只得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皆想张无忌一出现,明教与武当关系缓和下来,恐怕武当派是靠不上了,只能指望峨嵋派了。
张无忌又回到明教这边,恭恭敬敬的给外公、舅父磕头,又跪在谢逊面前,欢喜道:“义父,无忌给您磕头了。”
“好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逊一生经历无数风浪,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也脸不改sè,此际竟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双手在张无忌脸上一阵摸索,突然又道:“赶紧过去给你娘看看,她为了找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奔波,可难为她了。”。
张无忌来到殷素素面前蹲下,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娘,无忌不孝,这些年让您担心了。”殷素素满心欢喜,笑道:“好无忌,可想死娘了。”眼角处的泪花却不停流下。这些年来,她为了寻找儿子的踪迹到处奔波,随时要应付那些想找谢逊报仇的武林高手,还要避开对屠龙刀有企图的各大势力,其中艰辛难以言尽。如今看到儿子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觉得这些年的付出都值了。
殷素素埋怨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给我捎个话?”张无忌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孩儿当年被高人所救,拜入逍遥派门下,到了一处隐世之处修炼。因为门规森严,无法与外界沟通,还请娘亲原谅。”旁边的胡青牛听到“逍遥派”三个字,浑身一震,想要上前询问,却又不好打断人家母子团聚,只能留心细听。
殷素素突然把头靠到张无忌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六大派联手围攻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