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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话音未落,已经展开身法向山下驰去,疾如闪电,在史应龙略一发愣之间,便已出了十丈之外。史应龙忙跃上屋顶,将紫英剑取回,飞身跟了下去。只是王启年身法极快,越走越疾,直如浮光掠影,史应龙虽然全力追赶,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等到了山脚之时,史应龙眼里终于失去王启年的身影,不得不掉头转回古墓。
第二六二章 二心不定
“无论这道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但他终于离开了终南山,古墓附近也没有了能威胁到杨师姐的人物,我也能脱空去奉元了。”史应龙一路疾驰,边走边想,忽然感到右侧的树林里有一股若隐若现,极难察觉的高瘦气息,当即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喝道:“谁?”
“是我。”树林中立即飘出一道手持双剑的黄sè倩影,正是杨映雪。原来她担心史应龙会遇到危险,等史应龙离开古墓后,启动迷阵封住古墓门户,另走秘道出了古墓,跟在后面准备接应,为了避免被发现,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缀着。但王启年和史应龙都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杨映雪要想避开他们的感应,却不是很容易的事,再加上她身体还未恢复,一路收敛气息,耗费心神良多。等到王启年遁走之时,她见史应龙没有危险,就没有跟下去,留在此地略作休息,没想却被史应龙发现了行踪。
史应龙见是杨映雪,心念一转就知道她为何会在此出现,感激道:“多谢师姐关心。”杨映雪淡淡道:“既然已经没事,那就回古墓吧。”身如轻烟,率先往回赶,史应龙忙展开身法跟上。。。
此时明月高悬,洒下满空银霜,偶尔几声虫鸣,反而衬托出山林的空寂。史应龙和杨映雪身形飘飘,不徐不疾漫步月光之中,一个气宇轩昂,一个飘渺灵动,恍如画中之人。这两人在古墓之时,虽然都知道自己和对方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约而同的捂住盖子,当着黛绮丝共和众多侍女的面,也能从容相对,侃侃而谈。但如今两人单独相处,却都感到有点不自在,一时之间竟都默默无语,只是不自觉地放缓脚步。
史应龙后官众多,已不是初出茅庐小子,迅速适应了和杨映雪单独相处的尴尬气氛,见到如此良辰美景,又岂能放过?他疾速转动脑筋,很快便找到话题,将王启年留下的秘籍拿出,说道:“师姐,这是那道人给你的赔罪之物,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杨映雪接过秘籍,一眼见到写在封面的“先天功”三个大字,不由一愣。她身为古墓派传人,自然知道先天功是王重阳仗以纵横天下的武功,当即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翻阅起来。这本秘籍纸页泛黄,已经有些年代,功法正文的空隙之间,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都是功法注解。这些注解逐节指出的先天功的弊端和谬误,极少部分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绝大部分却仅仅说明修良后产生的不良后果,笔迹有新有旧,绝非一rì而成。
“这先天功名震天下,没想到竟然存在如此多问题,若不亲眼看到这本秘籍,还真无法相信。”杨映雪心内震惊不已,翻看秘籍的速度逐越来越慢,每一页都要花上不少时间细细揣摩,又将先天功和自己修炼的玉女心经逐一印证。她脸sè变幻不定,一对秀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心里一个个一团逐渐解开,终于豁然开朗,暗叹道:“根据林祖师遗稿里的片言只语,再结合先天功的内容,似乎玉女心经还是专门为了弥补先天功的缺陷而创造的。”
“这两套武功相生相克,yīn阳互济,竟然是一套神妙的双修武功。若单一修炼的话,都会产生巨大隐患。怪不得我杨家专修玉女心经的极为长辈一到中年便暴毙而亡,原来是功法埋下的问题。怪不得我修炼玉女心经才不过十年,却一举圆满,功力之深,远远超过历代修炼玉女心经的长辈,还毫无隐患,原来是得了应龙的至阳真气滋润,避免了孤阳不生,独yīn不长的弊端。”
杨映雪想到此处,脑海里陡然浮当初在昆仑山和史应龙肌肤相亲,缠绵悱恻的场景,那攀登极乐巅峰,妙不可言的滋味又一次出现在心里,忍不住耳根发热,脸颊悄悄染上红晕。她目光一斜,飞快望了史应龙一眼,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自己身边,正伸长脖子,貌似正经地看着《先天功》秘籍。
史应龙观看《先天功》是,原本只是借机亲近,想要拉近自己和杨映雪的关系,但他修炼的龙象般若功也是阳刚内功,正如王启年所言,进入第十层之后,进展便慢了下来,如今见到先天功的注解,顿时如醍醐灌顶,震撼不已,却越看越入神,开始专心揣摩起来。
杨映雪见史应龙身子越靠越近,到了最后,已经紧挨着自己,隔着衣衫感到他体内流转不停的阳和之气,自己丹田内的yīn柔真气受到影响,也呼应着自动运转,所到之处宛若水银流转,舒畅之极。
“这就是双修带来的功效吗?”杨映雪正想着当初昆仑山之事,心神恍惚之下,竟然有点沉迷,片刻之后才猛然清醒,察觉到自己股间一片温润滑腻,当即紧紧拢合双腿,暗啐自己一声:“杨映雪,你变坏了。”她正羞涩万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师姐,怎么还不翻页?”却是史应龙用先天功的注解来印证龙像般若功,正看到要紧之处,他见杨映雪久久没有翻页,便出声提醒。
杨映雪闻言一惊,好像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被管家婆婆当场捉住一样,心房砰砰激烈跳动起来,犹如小鹿乱撞,脸颊涌上一片红晕,热得烫人。她慌忙翻过一张书页,心里又羞又急,暗道:“糟糕,要是被应龙发现我现在的状况,那就丢死人了。”
她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也不敢望向史应龙,想要听一下对方的动静,耳朵里传来的却全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声如擂鼓,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不由羞意更甚,整颗心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杨映雪见史应龙始终没有出声,忍不住微转螓首,偷偷望了对方一眼,却见他凝望着《先天功》书页,正用心揣摩着上面的内容,全神贯注,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不由暗松一口气,侥幸想着:“还好,还好……”一念未尽,突然又想道:“在他眼里,我竟然还比不上一本《先天功》?”她略有些郁闷,转而又想:“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连孩子都帮他生下了,他竟然连一句表态的话也没有,还在装傻扮懵,真是可恶至极!”心下一怒,“啪”一声将秘籍合起,又拢入袖中,冷哼道:“天sè不早了,快走吧。”
《先天功》一被收走,史应龙立即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却见杨映雪满脸寒霜,眼里全是怒意,不由暗自纳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天了?”但他夫人众多,熟知和女人相处之道,当即应和道:“不错,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孩子已经都醒了,正在找师姐你呢,我们快点回去。”
杨映雪听他一说,顿觉和儿子分开实在太久了,忙展开身法向前疾驰,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倒消散了大半。史应龙快步跟上,目光飞快从杨映雪脸上掠过,见她脸sè稍缓,便顺着话头说道:“师姐,孩子已经出生好几天了,你给他想好名字了没有?”杨映雪淡淡道:“还没有想好。”史应龙忙道:“师姐,我这几天绞尽脑汁,倒是想了个名字。”杨映雪“哦”了一声,转头见到他满脸热切,心道:“这家伙还知道为宝宝起名字,总算还有点良心。他是宝宝的父亲,如果想出来名字不是太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便道:“说来听听。”
“这孩子在劫难之后出生,真真是否极泰来,值得庆祝,我就为他先定了一个‘庆’字。”史应龙说到一半,偷偷望了杨映雪一眼,见她凝神细听,并无反对之意,又继续说道:“按照排序,他的名字还要加上一个‘善’字,这样合起来,就叫庆善。师姐你意下如何?”
“庆善、庆善,祸因恶积,福缘善庆。这名字倒也有点蕴意,我考虑一下吧。”杨映雪点点头,又念道:“庆善,杨庆善、杨庆善……唔,听起来似乎也挺顺口的。”
“师姐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她也认为孩子的名字该由父亲起来吧?哈哈,这一步迂回战术果然有效。”史应龙不由满心欢喜,跟着念了几声“杨庆善”,忽觉不对:“孩子怎么能跟师姐姓杨?”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多想,忙提醒道:“师姐,这孩子应该叫史庆善才对吧?”
“终于肯承认了吗?”杨映雪心里暗哼一声,淡淡道:“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不叫杨庆善?”史应龙心下大急,纵身拦在杨映雪面前,苦笑道:“师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但他终究是我儿子,无论如何不该跟着你姓吧?”杨映雪停下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没名没份的,你凭什么让宝宝跟你姓史?再说了,我杨家男丁有两个死于你手,我没有找你报仇,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如今只是让自己的儿子给杨家继嗣,你还想怎么样?”
史应龙辩解道:“师姐,杨逍还杀了我姐姐呢,我杀了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再说杨逍和杨逸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除掉他们,也算是替你出手,为古墓清理门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略一停顿,又诚恳道:“师姐,其实先前我不知道在昆仑山的人就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早就来古墓提亲了。师姐,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立刻用红花彩轿将你抬入史家大门,通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庆善就是我儿子。师姐,你愿不愿意跟我回成都?”
“说的倒是挺好听的。”杨映雪冷哼一声,脸sè虽然依旧冰冷,心里却有些窃喜,忽然问道:“如果我真答应进史家的门,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接我?”史应龙以为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下大喜,心想这次去奉元无论能不能救下天完军,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见分晓。他张嘴便要说一句“一个月内”,忽然想起纪晓芙和程映秀,忙改口道:“大华盟友天完军被鞑子围困在奉元城内,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决。无论如何,明年八月之前,我就带人来接你回成都。”
杨映雪见他张了几次嘴巴,yù言又止,到最后却吐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大为失望,怒火再次高涨,咬牙切齿道:“奉元之事最多不过两个月便能有结果,你却要拖到明年八月份才来接人,是怕我到了成都,刺激到映秀纪晓芙和吗?混蛋,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身形一晃,飕一声越过史应龙,闪电般shè入树林,飞速远去。
“糟糕,我说错话了。”史应龙暗骂自己一句,忙展开身法疾追。他知道杨映雪正在气头上,也不敢逼得太紧,保持在十几丈的远近。片刻后,史应龙追到了古墓附近,却见杨映雪身影一闪,立即消失无踪,他疾赶上去,忽觉眼前一暗,竟然陷入一片漆黑当中,不由心下一惊,忙停住脚步,小心翼翼的倒退几步,又觉眼前一亮,重新见到满地银霜。史
应龙也见过程映秀的奇门遁甲之术,略一思考,便知道这是保护古墓的迷阵,忙喊道:“师姐,我到了,你快撤掉迷阵,让我进去。”
迷阵之内,杨映雪已经出现在古墓大门,见小琴要出阵去接史应龙,立即喝道:“小琴,不要去管那个混帐。就让他在外面凉一阵子。”小琴忙应一声“是”,快步站到杨映雪身后,心里却嘀咕着:“姑娘怎么和史公子怄起气了?”
史应龙在迷阵外转了良久,不断喊着“好师姐”,嘴巴仿佛擦了蜜糖一样,一串串好话张嘴便出,连绵不绝,不断传入迷阵。小琴都有点的受不了了,但杨映雪脸上寒霜却没有半分消融的迹象,就是不理他。而史应龙的声音经过迷阵削弱之后,也传不到古墓中去,正在等他回来的黛绮丝也没法知道外面的情况。
史应龙见迷阵始终没有撤走,也没有人出来接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喊道:“师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先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先去奉元解决天完军之事,过一段时间再回来。你要保养好身体,好好照顾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师嫂。还有,帮我跟师嫂说一声,以免她担心。”身形一转,掉头往终南山下驰去。
小琴忙提醒道:“姑娘,史公子走了。”杨映雪冷哼道:“走了才好,免得我看了心烦。”快步走入古墓,左转右转,很快便到了一座大厅。黛绮丝见她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映雪,应龙呢,他没事吧?”杨映雪答道:“他没事,已经赶去奉元了,临走时交代,请你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教我一些照顾孩子的知识。师嫂,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黛绮丝闻言心下一宽,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可喜欢小孩子了。走,我们这就去看孩子。”上前拉住杨映雪手臂,便要她带路。杨映雪将双剑交给小琴,和黛绮丝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小棋手里抱过儿子,见他还在睡觉,便开始向黛绮丝请教照顾孩子的事情。
第二六三章 奉元血战
“师姐她正在气头上,不可太过逼迫,还是等些时候再来劝她。正好趁这段时间解决掉天完军之事。不过我在终南山停留了几天,”史应龙在心里盘算着,很快便驰下终南山,他仰头一望天上星辰,略微判断出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白影,融入皎洁月光当中,电掣风驰般向奉元赶去。
一路飞驰,史应龙离奉元城越来越近,经过不少村庄也越来越多,但在他感应之下,离奉元越近的村庄,里面居住的人就越少,到了后面,竟然连一个人的气息都感应不到。又经过一个村庄时,史应龙忍不住拐了进去,连入十几个屋舍,却见房子里面收拾的一干二净,连一点之前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显然是全村都迁移。
史应龙略一思考,联想到在奉元城的战场,心里便有些明白,不由嘘吁不已,感叹道:“都说故土难离,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举家迁移,去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内求生呢?如今天下战乱纷纷,不知有多少百姓深受其苦,看来大华要加一把劲,快点结束这乱世才行。” 。 。
收拾好心情,史应龙继续赶路,良久后忽见北面天际一片光亮,看方位正是奉元城所在。他暗想此时已是深夜,但奉元城那边却是这般光景,莫非是鞑子连夜攻城?一想到此,他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再过片刻,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史应龙听得焦急不已,身形在林间疾速穿梭,向最后一个山坡奔去,离着前方激烈交锋的战场越来越近。
而此时奉元城上下燃起无数火把,亮如白昼,数十架云梯正搭在城墙外侧,无数元兵举着刀盾,正飞快向上攀援攻击,已经有多处城头被元兵占据。上面的守兵奋力攻击,想要夺回失陷的城头,两方战况极为惨烈,不时有人被砍倒,惨叫跌落城头。
城楼处庄铮疾速挥舞着狼牙棒,暴喝连连,带着十几名五行旗高手结成战阵,将一名敌人堵在墙头,十几柄兵器急如狂风骤雨,不断向对方攻去。这人身着锦衣,英俊贵气,正是新当上绍敏驸马的张无忌,他双手各执一柄圣火令,挑、点、撩、拨,左挡右拦,将庄铮等人的攻势全部接下,守得滴水不漏,双脚稳稳钉在墙头上,竟然没有后退半步,偶尔寻隙反击一招,立即让庄铮等人吃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