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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平壤韩军的重视,白强骑兵团约一千二百人正式抵达平壤城西十里的时候,非常小心地停留了下来。一路上,几乎没有遇见任何韩国军队的拦截和巡逻,在大雪覆盖飞扬之下的韩帝国北境,一片安详静寂的温馨气氛,路上行人罕见,只庄稼青青,偶尔从雪地的边缘露出些许峥嵘。
韩帝国的小村庄,掩映在浓郁的云团和雪花的絮团里,隐隐约约,若有还无,十分写意,那些屋顶上已经覆盖了至少一尺厚的积雪。酥软的样子十分可爱,而乌黑的窗户,门口则显示出了人类的痕迹。一座座院落俨然于枯萎的树丛中间,树上有巨大的,随处可见的鸟窝儿,该是乌鸦们的杰作了。
路边有一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写着地名,安云里。
白强决定在这里休息,因为长途跋涉使战士们的体力消耗达到了极点,即将面临的攻城战需要精锐的力量。最起码,该在这里找些热水暖暖身体,找些草料和水喂养马匹,人受得了,马还有限度呢。
路边居然倒毙着一条狗,细看之下才发现,它是一匹狼,能将许多民族奉为图腾的狼哥哥冻饿而死的天气,想想都令人头皮发紧。
风更大了,刮得人半天也睁不开眼睛,行路十分艰难,阴沉的云团似乎要压到了人们的头顶,无力支持,说不定哪会儿就要崩塌的危险样子。
一匹马正奔跑着,忽然一顿,就卧倒在雪地里,士兵被马肚子压住了腿,痛苦地尖声怪叫,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他解脱出来,再看看时,那匹已经力脱而死。
直冲大道,或者环绕正道的村庄,白强骑兵队从来不和韩国人纠缠,哪怕他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丝瓜瓤子。
现在,前面忽然遭遇了一队骑兵,在雪花的遮掩下,看不清楚,因为,他们都是雪人了。
白强师团的官兵休息不到五分钟,前面的士兵立刻报警,他并没有开枪,按照规定,为了不惊扰韩国人,实现行动的秘密和快速性,绝对不允许随意地开枪。
对面的人也看清了这里,因为他们的衣服一旦抖动,就露出了截然不同的颜色和装饰,韩国军队的大帽子上花花绿绿的,身上的袍子也很有特点,象白强这种喜欢韩国历史剧《大长今》的人,不仅对那个李珍爱版本的韩国古典美女的印象格外深刻,也对韩国军人和官员的服装留下了清晰的观感。
“快!敌人!”
“是,敌人的巡逻队!”
“赶快报告师团长!”
“攻击!第一小队!冲锋!”
韩国人却有些迟疑,前面的三个骑兵交头接耳,揉着眼睛,检测着西面来的一拨没有军旗的雪人。
遭遇战的情景是最恶劣的,但是一旦碰上,就没有回旋的余地,所以,早有计划的中国骑兵一面迅速向后方传递紧急情报,一面蜂拥而上,向敌人攻击。
尽管带着手套,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还是将一名战士的手冻住了,他最先冲锋,也最先和韩国军队相遇,结果,来不及拔出手套的他也来不及解开捆绑着自己的绳索,直接两腿一夹马肚子,向对面那个满面络鳃胡须,斗蓬大得象筛子的家伙撞去。
韩国人显然看清了这边的敌意,他们的战马还在刨着蹄子,呼呼喘着粗气,可见,他们是一支经过了远途行军的部队。体力的消耗也不小。
中国新军没有思考更多,只是呼喊成一片,在风雪之中,听起来震耳欲聋,撼人心魂。
在面临冲击的威胁时刻,韩国为首的骑兵作出了及时的反应,狠狠一勒马缰,迫使战马提起前蹄,半立起来,这一招,要么是恐吓中国骑兵的马,使之止步,要么可以随之而来选择新的方向逃难。
果然,经验老辣的韩国军人的办法收到了实效,中国骑兵的战马受到惊吓,就在撞向敌人的时候,忽然将头向旁边一摆,蹄下失去了准地儿,一侧身,倾倒了。
中国骑兵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已经僵硬了的手终于抽出了马刀,于是,毫不迟疑地向前挥出,可惜,因为着力点不好,和刚才的撞击,力量都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只能反复地挥舞,没有形成必杀的打击。
不过,这已经够了。
锋利的钢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那匹正扬起了前腿的韩国马的赖以支持所有重量的后腿上飞了三四刀,使全是骨头,没有任何肌肉可以遮掩缓冲的马腿根本难以承受,于是,那马狂叫数声中,将前蹄踩下,然后,条件反射地连续蹦跳着塞蹄,以舒缓痛苦。
铁蹄铮铮,践踏在中国骑兵的身上,头上,立刻将他的上半身踩得稀烂。
踩死人不是韩国战马的刻意目的,而是它禁不住痛苦的自我表现,和智力没有关系,当然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即使是猛然冲上来的中国骑兵,也都大吃一惊。韩国骑兵牢牢地抓住马鬃,以巩固自己的位置。根本不敢庆幸和感谢自己的神奇马。
事情总是两方面的,从痛苦中稍有解脱的韩兵战马更加感觉到脚下一个乱七八糟的障碍物对自己行动的不利,于是,果断地决定了自己的下一步动向。它转身逃跑。
人在危机面前总是选择转身,所以,不要责备一头牲畜。
马上的韩兵奋力地夹着马肚子,用马刺狠狠地施加暴力,那都是自然的反映,尽管未必切合时宜。
战马吃痛而更加愤怒,狠狠地连甩了几下长鬃,然后有意地颠簸着脊背,更加奋勇地倒撞回去。
韩骑兵惨叫一声,象掉下了树枝的猴子,尽管向旁边奋勇地抓挠着什么,还是不免以弧形轨迹脱离了原位,飘逸地摔到了雪地上,有些慢镜头的优雅气质。
大斗蓬和它上面附着的所有体现了身份的小物件,统统飞向另外一边,好象不堪主人的无能。
士兵的脑袋首先着地,旋转之中要掌控好方向和角度是困难的,毕竟他是一名军人,而不是运营航天器的科学家。
咯,短促的一声,他的脖子就迅速收缩了许多,当整个身体都接触地面时,不仅他的脖子不见了,就是整个头颅都不成为肩膀接触地面的障碍。
这样,轻韩两国的骑兵军在平壤城西十里遭遇的首战,就这样简单地结束了,满洲新军的骑兵负伤,一个小时以后自己骑马跑到了平壤城里休息。韩帝国的骑兵牺牲,成为栽种在雪地里的一棵新型庄稼。
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那匹受到了惊吓的马笔直地冲向敢于阻挡它回家的一切障碍物,就象一名泼妇,挥舞着菜刀将所有大街上的男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无能男人而敌视追逐,自然,敌人无不披靡,和一个非人类讲道理,使它温良恭谦让做一个好公民,不是地球人的智商。
韩国骑兵被一匹疯狂的逃兵马冲得乱七八糟,在狭窄的道路上,局限于一尺多深的大雪,想要及时躲避要多困难有多困难,于是,十几名韩兵先后从马上被动地跳下来,他们的马也加入了混乱的一群。
中国骑兵也有许多麻烦,那名受伤的骑兵阻挡了去路,使其他人不得不放缓了步伐,环绕着他行进,有一名士兵勒马不及,享受了和韩国人同样的待遇。总之,初期的混乱,让两国骑兵都惊慌失措,狼狈不堪。
很快,他们进入了正常的状态,拔出战刀,展开了队形,纷纷扬扬地向着两翼的庄稼地里延伸,试图以宽广的面度来包围对手。同时,中间的部队也呐喊声声,排山倒海般地向着对手冲锋。
汉语和韩语尖锐地交织,此起彼伏。
五十一章,伪旗卷平壤,
这一天,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中国新军的前锋部队,兵不血刃就占领了平壤的西城门,十几名士兵还冲上城楼,将捆绑成束的满洲新军的旗帜升起来,顺手将韩帝国的军旗扯到脚下,一撕数片,缠在自己的腰间。
“你小子想干什么?”几个士兵问。
“我?这么漂亮的丝绸,扔了怪可惜的,我想,要是俺老婆将来给俺生了儿子,这个东西做尿片还是蛮不错的。”连韩帝国的破旗都不肯放过的老财迷士兵讪讪地说。“哥几个要是眼谗,咱们大家分了?”
“去!你老婆那个骚货还不知道在你哪个老丈母娘的肚里吃奶呢。”年龄比他大的士兵有班长的军衔,自然敢于讥讽。
一切源于自然,野蛮的战争,将所有人的生死都置于轻易的险地,实际上将人类最本真的一面都暴露出来了,野蛮,暴力,无耻,粗鲁等等,与和平年代的悠闲想象无关。
“我们到了平壤啦!”一名士兵挥舞着马刀欣喜若狂。
“我们赢了!”另外一名士兵顺手解开了裤子。
“你要干吗?”
“孙悟空到了佛祖的手指缝隙里还要尿一泡呢,老子就不能?嘿嘿,老子到此一游!”士兵噶噶怪笑。
城上,士兵几乎狂欢,城下,是中国新军的骑兵部队,鱼贯而入,从城楼上望下去,两人一组的部队实在很长很长。夹杂着雪花的飞扬,战马的铁蹄奋力破开了厚厚的雪絮,踩踏出一条坚硬的路,雪花在马肚子底下飞溅,象不甘心失败的流氓,一遍遍地扬起来纠缠。
白强已经到了城楼下,却没有上去,他急着指挥部队的动向,虽然他们风风火火地闯到了这里,却对城市的布局一无所知,只能号令士兵,分成小队,去搜寻韩国人的官衙和驻军。
“你,带领你的连队,对,对,立刻给我向东面去,顺着那条街道,去,凡是遇到韩国人,并不格杀,而是沿路呼喊,震慑敌人!”
“是,师长!”一个百人的小连队迅速突击而去。
又一队骑兵到了,向白强汇报。
“你去,那条道路是你的,给我大声地嚷嚷,还可以放火,因为那里是边缘部分,注意,我们不是来杀人放火的,而是恐吓敌人的。只要造成敌人的混乱,我们就赢得了胜利!”
“知道了,师长!”
又一队人马山呼海啸地去了。
于是,在平壤城的漫天雪花里,大街小巷里,迎着满街道的小吃风味,青石伴路面上响起了无数有节奏的践踏声,满洲新军的骑兵用僵硬的嘴巴喊出了生硬的韩语:“投降,投降,立刻投降,我们是清朝的中国新军,天下无敌!”
这句话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完整无缺地喊出来的,语言天赋的表现不同使这句话被分割成了许多变形。但是,天下无敌的口号是最响亮的。
顿时,在平壤城里,一切都变了模样。
白强师团的骑兵队在安云里的那疙瘩小村庄的遭遇战里,打得并不好,虽然将来韩国军队完整地消灭掉,可是,敌人只有五十八名,而新军的牺牲就达到了三十二名,负伤还有二十九名,比韩国军队的损失还大些。这说明,单凭着血气之勇和骑兵战术的对抗,中国新军没有任何优势。
要是开枪的话,情况会根本不同,但是,保密更要紧。
白强一直奇怪,为什么巡逻的韩国骑兵队没有及时开枪呢?他们明明带有步枪的,后来,审问俘虏才知道,由于天气实在太冷,那些韩兵根本不愿意去触摸步枪,生怕把指头冻在上面,还有,由于是混乱的遭遇战,韩国人被中国新军的急战弄晕了。
安云里的战斗对白强来说,非常惨痛,在他看来,自己的兵都是宝贝疙瘩,辛辛苦苦地带到了这里,居然挂了三十二条,负伤的二十九人一半重伤,顶好也是二等残废,结束了军人生涯了,损失太大了,此战还使好几名军官,都是骑兵的连长营长级别,开始向他建议,韩国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准备?如果可能的话,我们的长途奔袭意图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对,新安州的韩国逃人难道还没到了平壤吗?一时间,计划泄露的悲观论点占据了上风,许多人建议取消行动计划。
白强也在痛苦地思索,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选择了继续进攻,成人在天,谋事在人,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
官兵们的情绪都不安定,这时候,白强忽然灵机一动。
“有了!”
见他大喜过望的神采,几乎不象平日里的军官,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师长,您说什么?”
“我有了主意了,我们一定可以轻易地占领平壤,不管韩国人做了多大的努力,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我们也有可能取得奇袭的效果!”白强的嘴唇两翼高高地拉起,下巴开始紧张了皮肤,眼神傲慢而犀利,那是他极富有自信的表现。
“师长,您的意思?”军官们眼看这一地的尸体,狰狞的敌我双方,还沉浸在刚才惨烈的战斗情绪中,许多军官还在喘息,身上还有飞溅的血迹。一个胳膊上挨了刀的家伙一面咬牙皱眉,一面抽空笑笑,以示坚强。
“韩国人的衣服就是我们的衣服,他们的旗帜就是我们的旗帜,一句话说,我们就是韩国人。”
“啊?”
带有哲理性的话和这群丘八们讲起来,效果小得象蚊子未出生的儿子。所以,白强不得不明确指示。
“这行吗?”
“行的!不就是换件破衣服吗?这么大的雪,咱们又都是黄种,不象俄罗斯人,鼻子高得翘上天。人到这里,鼻子就到了平壤城了,消息不暴露才怪呢。”
“呵呵呵,对对对!”
于是,部队选择了五十八名士兵,换上了韩国人的军装,摇身一变成为韩兵,由白强亲自带领,作为前锋,在歇息了十数分钟以后,向前面奔去。后面两里地,拉开了一个连队的部队,再后面,所有能够参战的部队都整装待发。
在平壤的西门,巨大的铜包裹铁木混合门已经紧闭,吊桥高高地拦起,铁链条粗得让人不敢相信,通往城门洞的道路被切断,大雪已经将护城的河流覆盖,只比平地低少许。
三百米的巨大栅栏包围着城门的护河外层,有三十名士兵分列两边看守,他们腰间挎着刀,肩膀里扛着步枪,没精打采地聚集着,三三两两聊天。周围一杆军旗,同样没有生气,只有他们脑袋上戴的斗笠帽十分合乎天气的逻辑。
白强骑兵五十八人到了大栅栏的前面,不禁为自己的韩兵身份而得意,要是直接到来,韩国人严密的防范措施一定使他们耗费巨量的资源。
怎么办?白强还是很紧张,因为,即使到了这一地步,就算把城外的敌人全部干掉,也不能骗开城门的守军,拉下吊桥。所以,越是到了成功的关口,越是焦虑地思索。
“喂,你们回来了?”
很明显,这帮子人应该认识巡逻队的。只是风雪太大,使他们不能及时地看清。
白强自己带领几名士兵上前,在马上大摇大摆,一直走到了那些家伙的面前。
有几个家伙抬头看了看,却不理会。看起来,他们对这群巡逻兵是司空见惯了,懒得理会。
这自然是白强求之不得的,他向上面观察了下,发现城门楼的韩兵几乎不见人影,知道他们因为天冷都躲避起来了。而城外看守栅栏的士兵则骂骂咧咧,十分不满。
白强的语言功夫不怎么样,自然不能象龙飞那样信口开河,就是几门精准的外语,所以,他不敢说话,生怕露出了马脚,可是,他是有办法滴,用马刀在栅栏上狠狠地敲打着。
几里骨鲁,两名韩兵结束了很私人化的议论工作,不耐烦地拍拍屁股上地雪起来。他们穿得厚厚的,就象北极熊,好不容易走到了栅栏跟前,伸出手。
幸好白强等人机警,在死亡的韩兵身上搜索了一阵,找到几样铜牌,很自然地拿出来抖上一抖。
那面,韩兵正要看,一阵疾风吹来,使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艰难地咳嗽起来,然后,看了看牌,嘴里继续骨哝着,解开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开了栅栏的巨锁。
白强用马刀扬了扬。意思是要进城。结果,那个韩兵给了他好几个大白眼儿,收了他的铜牌,从腰间再取下一面铜锣,狠狠地敲打起来。
哐哐哐的响声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