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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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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比如这位钦差大人为什么单单派他回转京师,而不是旁人,还要李全德跟随,是监视还是怕他顺嘴胡说,为什么不报给兵部以及枢密院,而是直接觐见陛下,他不曾想,也不愿多想。
    “是,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将大人交代的事情办个妥当……不会在……胡言乱语的……”
    赵石微微点头,心里却道,就算你想将事情办砸了,或者存心到皇帝面前构陷,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布置下了这两件重要的事情,他才转头看向那边厢的曲士昭,这位钦差副使大人此时看上去却是全没了当初的风范,脸上高高肿起,衣衫凌乱,眼中神色更是复杂到了极处,有愤怒,有屈辱,更有着不知所措的惶恐,甚至眼底那抹隐藏极深的恨意,也被赵石看得清清楚楚。
    冷冷一笑,赵石开口道:“曲大人,之前险些中了小人暗算,激怒之下,有些失了分寸,让曲大人受惊了,不过这个肖庆是曲大人带出来的,却要行刺于我,不知曲大人怎么解释此事,赵某虽然不才,却是朝廷命官,如今又是宣旨钦差,谋刺于我,可是重罪,咱们这官司有的打,不过我到是想先听听曲大人自己的解释,不然这官司也不用打了,事急从权的道理相信曲大人也明白,我这钦差处置你一个副使也算不得什么……”
    这话里透露出来的杀机让曲士昭一个哆嗦,要说他也冤枉的紧,那肖庆不过是一个投于他门下的府中护卫,出京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府中有这么一个人,都是下面人安排的,谁知道这人犯了什么失心疯,竟然在混乱之中想要刺杀朝廷重臣,却让他受了池鱼之殃,这个时候被人抓住把柄,一个不好可真是难以收拾。
    想起之前这位钦差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抓住他就是一顿痛打,他心里这个憋屈和愤恨就别提了,他为官这么多年,做梦也没想到会受如此之屈辱,偏偏还被人占了理去,脸上虽说疼的厉害,但他心里却是在滴血的。
    不过想到眼前这位连杨感的嫡孙都敢拿去送死,斩他一个钦差副使到真也不算什么,加上在京师之时,听闻这位大人的传言可都透着邪乎劲,他还真就不敢赌一赌,若顶上一句两句,这位会不会当即砍了他的脑袋。
    脸面即已丢尽,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嘶声道:“大人,此事确与下官无关啊,那肖庆只是前些时投于府上……家世来历也算清白,下官这才留用了下来,谁知……谁知竟然保藏祸心……”
    他这里说的凄惨,帐内诸人大多都垂下了眸子,虽说他们大多都出身军中,带兵打仗也最是不能有妇人之仁,对于这位副使大人也轻视的紧,但不管如何,众人皆乃官场中人,见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是杜山虎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不忍感觉在心头徘徊不去,就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赵石这里冷哼了一声,其实心情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已明白,这次遇刺恐怕与曲士昭无关的了,再接过王览递上来的两块令牌,他心里已然确认无疑,两块木制的令牌之上,都有火焰状的东西刻画于其上,想起那个教派叫什么拜火神教,几个刺客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于这些家伙竟然能在大秦高官府中埋伏下如此先手,他这里也不免有些吃惊,这以后可真是让人有些防不胜防了。
    不过他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了主使之人,但有这个机会诘难一下姓曲的,也不能放过不是,前些日子跟南十八学了不少为官之道,到也明白了不少道理,官场之上,毁灭乃是等而下之的法子,就像当年截杀曾度,事情便办的有些稀里糊涂,好处没有,后遗症却是不少。
    这话扯的有些远了,不过若是换了当初的他,此时百分百是先斩了曲士昭,再谈其他,谁让这个姓曲的要时时的跟他为难呢。
    不过最终他还是按下了杀心,只是冷冷道:“曲大人,不是我不讲情面,谋刺朝廷钦差,事关重大,值此非常之时,想来曲大人也清楚,就算我这里信了你,朝廷那里也是要彻查的,再说,几个刺客已死,所谓死无对证,恐怕对曲大人有所不利吧?所以,过后却是要委屈曲大人一下了,王览,你带几个人送曲大人去休息,今后贴身护卫,不得怠慢,直到回转京师为止……”
    曲士昭一口气松下来,险些没晕倒在地上,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虽然看样子还要吃些苦头,但到底是将命保住了,待到回京之日,也好分说一二,再说还有宫里的妹妹保着他,当不会有事才对,只是……这口气……哼,来日方长,赵石,你千万别落在咱家手里,不然……哼哼……今日之屈辱,定要千百倍还回去的,咱们走着瞧……
    这番下来,两人已是撕破了脸皮,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这才是赵石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竖下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敌……

第十六章血战(三)
    一阵箭雨射了过来,赵石毫不犹豫,一翻身就已经下了车厢,还顺手将身旁一个赵家村出来的年轻人一把拽了下来,几只箭矢射在他们呆过的地方,钉在木制的车板上,发出密集的咄咄声,几个在他们身边的人却没他那么机警,立时被射成了刺猬,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儿就变成了尸体。
    但越来越多的人手里有了弓弩,这些民夫虽然头一次使用这些东西,但弓弩本就使用简单,被誉为冷兵器时代的火枪,只是因为射程和准确率以及造价等问题才没有全面取代长弓,但这种东西和火枪最大的共同点其实就是不用怎么训练,就算是一个孩子也能使用的,所以拿在这些民夫手里却也威力十足。
    这个时候一百五十具弓弩已经全部发放了下去,这些民夫虽是心中恐惧,既然逃不得,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面,也容不得他们不拿出全部的勇气,为生存而战斗。
    箭雨刚过,一排弩箭又射了下去,土丘坡上立时滚倒了十余个西夏军卒,双方你来我往,鲜血喷洒间,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在这里,民夫口中一边发出恐惧的嚎叫声,一边拼命的扣动手中的驽机,和着受伤之人的惨叫,以及箭矢破空的声响,立时把这小小的土丘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地方。
    野利齐满脸的狰狞,他的肩头上中了一支弩箭,但这人也当真悍勇,随着一声不似人声儿的嚎叫,硬是将箭矢在肩头当即拔了下来,一般来说,这样的行为在战场上是不会发生的,久经战阵之人都知道,身中箭矢不要紧,但当即拔出却会使人因为留血过多而失去战力,但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主将的一举一动都是全军所系,周围的西夏战士见主将如此悍勇,都是士气大振,一窝蜂的随在他的身后冲了上去,也不顾上面射来的疾矢,只几息之间就冲到了粮车之下。
    野利齐狂嚎了一声,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一棒砸在车子上面,随着一声大响,碎木翻飞,一辆本就不算怎么大的驼车硬是被他砸碎开来,躲在后面的六七个人纷纷惨叫出声儿,被疾飞而出的碎木扎的满脸是血,更有两个不及躲开,硬是被飞出的车轮横扫而过,立时骨断筋折,栽倒在地。
    不远处的赵石看见好像一具人型坦克般从砸开的缺口冲进来的大汉,眼睛一缩,猛将?这个他只在小说中才会见到的词语在这个时候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相对于前世人们羸弱的身体,这个时代的人们强的太多了,但一个人的力量能大到这样的程度,还是让赵石一阵惊讶。
    但这不是细细观察的好时候,随着车阵出现的这个缺口,立时十几个西夏军卒闯了进来,就像是狼闯进了羊群,只一接触,立时有数个民夫被砍翻在地,山丘本就不大,数百人挤在一起就已显得很是狭小,如今被夏人不断冲入,更是乱成了一锅粥相仿,前面的人想往后跑,后面的人却被禁军士兵驱赶上前封堵缺口,其中不乏哭爹喊娘的叫喊之声,虽是混乱不堪,但这样一来,却是将不大的缺口处堵的满满当当,前面的人虽在夏人面前不断溅血倒地,但后面的人却止不住脚步向前,硬是将夏人挤在了缺口处,仗打到这份上却是蔚为奇观,后面的禁军官兵也是目瞪口呆,这些人都是经过战阵的,但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不过这个时候却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但要有人转头向后,上去就是一刀,护粮军这次损失惨重那是一定的了,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将夏人挡在外面,他们就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混乱之中,野利齐的头脸身上也挨了几下,他的身上已经染成血红色,手中兵器一挥便有人被砸的吐血飞出,他却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运粮队会这般的难打,心中也是着急,下面的情况也不知怎样了,要是再这般下去,就算是胜了,西夏声威赫赫的铁鹞子打了这样一场烂仗,哪怕是把眼前的秦军全歼在这里,传出去也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却是蛮性发作,手中的狼牙棒舞的跟车轮般相仿,硬硬往人堆中杀了进去,这些民壮哪里是他的对手,立时倒下了一片,竟有数人被他砸的飞了起来,落在外围时已经不成人型,明显是不活的了。
    民壮的兵器碰在他的狼牙棒上,却好像是纸一般轻巧,立时折断飞出,他身边的亲兵也是亡命护住他的左右,象一柄尖刀插入了民壮组成的拥挤队形,顿时血雨纷飞,杀出了一条鲜血铺就的通道出来。
    后面的西夏士卒正待欢呼跟进之时,野利齐却是身子一晃,腿上已经中了一支弩箭,腿脚一软,跪倒在地,挺进之势顿时一顿,野利齐身边的亲兵大惊之下,立即将他牢牢裹在中间,野利齐顺着拥挤的人群缝隙望去,不远处那个汉人少年正将手中的弓弩递给身后的同伴,冰冷的眼神儿却一刻也没离开他的身上,两人眼神一对之间,却都是一缩。
    野利齐的眼睛却立时红了,大吼了一声,“闪开。”将腿上的弩箭折断,推开身边的亲兵,一棒将前面的两个敌人捣翻在地,大踏步向赵石方向杀了过去。
    赵石身边聚着的都是第五队的人手,众人神情中也难掩仓皇之色,但相比其他人而言却多了几分的镇定,这和赵石的表现是分不开的,和西夏人接战以后,赵石先是给大家分下弓弩利器,在小丘周围筑起车墙,指挥大家避开敌人锋芒,有条不紊间更无一丝一毫慌乱,死在这个小小年纪的队正手里的夏人已经有三四个之多,从接战到现在,他这一队护粮军却是保存的最完整的一支,五十个人只有两个受了箭伤,俗话说将乃军之胆,自己的队正这般镇定自若,他们这些初上战场之人虽然难免害怕,但毕竟少了几分慌乱,只是聚在赵石身边,上弩的上弩,射箭的射箭,比起其他人乱哄哄的被赶上去丢掉性命都不知怎么回事儿可要强的多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云涌(十六)
    第五百一十六章云涌(十六)
    “臣奉旨离京已有一月,今已入蜀,蜀地湿寒,道途险阻,都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古人诚不欺我也,幸臣略有准备,随行之官员将佐尽心竭力,行程虽缓,但却未有何损伤……
    蜀中山川秀美,与我秦地殊有差异,然臣归心似箭,无意于此,并不敢有任何耽搁懈怠……但自入川以来,先于剑门百里外遇袭,两万余盗匪拦于道途,守于险要,众寡悬殊,情势危急,臣身有皇命,不敢有辱国体,遂率众而击,幸赖众将奋勇,不顾生死,破贼……”
    这些文绉绉的话自然不可能都是赵石说的,此时大帐之内,一灯如豆,由于是匆匆扎营,大帐并不密实,随着蜀地湿冷的微风,灯光摇曳晃动,让帐内几个人的身影看上去变幻不定,透出一股凄清的味道出来。
    南十八伏在案上,随着赵石半天才出口一句的速度,却是文不加点,随着赵石的意思,润色词句,驾轻就熟,并无滞碍。
    但渐渐的,南十八却是双眉皱起,,最终,南十八轻轻将笔放下,赵石这边正费劲的寻摸着措辞,见他好像有话要说,也便住口不言。
    南十八沉吟了片刻,眼睛在赵石的手上一扫而过,白天时那场惊变他是从头到尾目睹了的,那两个箭手也就罢了,旋踵之间,就已被格杀当场,但那隐于众人身侧的家伙暗中出手,却着实让人心惊。
    先是路遇盗匪,再是刺客伏于道侧,竟然还有贼人混迹于众人之间,这情形可就有些诡异了,他是聪明绝顶之人,只转念间,就已明白,这几个刺客不外乎两个来历,一个便是来自朝中之人指使,趁出使之机发难,想想这位年轻的大人在朝中得罪的人也着实不少,像兵部尚书李承乾,魏王李玄道,还有两年前那场宫门惊变,也为这位大人竖了不少仇敌的,想到此处,南十八也是苦笑,想想也真让人吃惊,这位大人进京不过数年,就已结下这许多政敌,偏偏还就无事至今,甚至官职还一升再升,不得不让人赞叹其运道非凡,无人能比……
    如果这几个刺客不是朝中之人指使,那……就是来自那些盗匪了,他早年混迹江湖,走南闯北,江湖豪强,绿林好汉也不知见过多少,但却从未遇到过如此众多的盗匪聚在一起的情形,事出反常即为妖,蜀国虽已覆亡,但还有几位节度使,刺史占据州府,未曾降顺,在这新旧交替之际,出上一个两个野心勃勃想要火中取粟之人也是平常,自是不愿大秦将蜀帝劫去长安,袭击大秦钦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他的猜测虽不中,却也不远,但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却是验看刺客尸首之时,眼见那人颈骨折断不说,胸膛也如受重锤,塌了半边,解开那人衣服,胸口之上一个清晰的拳印更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早就听闻这位大人勇冠三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初在潼关,单人独骑出关,在万军阵前,取金人大将首级而还,威名从此盛于东军。
    后来汾水之阴,为大军断后被围,所率二百壮士,独其一人破围而出,据说杀的金狗心胆皆丧,最终无人敢于近其十步之内,这才缓缓策马离去,金人胆落之下,竟无一人敢追于身后……即便是南十八这样心性深沉之辈,听闻这些传言,也是热血沸腾,恨不能随于其侧,亲眼见其威风的。
    不过传言到底是传言罢了,只有愚夫愚妇才相信世上真有那种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的绝世猛将,就说据说那二百壮士只有这位大人一人生还便与事实不符,可见其余也有夸大之处的了。
    直到如今亲眼所见,他才知道,这位大人却是身怀这等霸道刚烈的内练功夫。
    “大人乃陛下近臣……虽说说的都是实情,并无半点夸张之处,但……若直呈御前,这般说法恐有不妥啊……”
    “哦?”赵石手指微微敲击着桌案,他一直以来,也没任职过外官,对于这种文书往来之事自然也就不很熟悉,想这南十八乃相府长史,应是个中里手,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有些别扭,不过还是问道,“既然是实话实说,又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这次到是不用南十八回答,一直未曾离去的李金花有些担忧的看了赵石一眼,插嘴道:“这不是请功奏折,以功晦过乃是大忌,即便句句属实,到了陛下眼前,说不定……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也必然要受弹驳,天大的功劳也可能成了过错……”她领军多年,在这一点上却是清楚无比,只一句话便说的很是明白了。
    “李将军所言不错……”南十八微微颔首,“大人奉命入川宣旨,如今却是中途而返,已经算是抗了皇命,罪责不轻,而途中剿匪,却并非大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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