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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祖昭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口吻说道:“郡府早先遭受贼困时,已是向州府寻了不少支援。后来大破贼寇,同样缴获了不少贼资。这会儿理应不缺钱粮才是,为何无端端的会有这样的官文下来?”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齐齐聚焦到祖昭身上。
讨论的声音也有所转变,毕竟祖昭是刚从郡府回来不久,对郡府的状况肯定更加熟络。有了他的这番话,大家心中那种不情愿的情绪愈发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又向祖昭证实此话是否属实,祖昭倒是没有忙着回答,自己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会儿他却是要仔细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那就是此番李信私底下与陈县君协商此事,究竟为何?郡府在这个时候向郡北各县征收钱粮,又是为何?郡府稍有理智者也会很容易分析,当下绝不应该是制造民间怨气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任何就此劝谏?
过了一会儿,大家见祖昭没有开口说话的心思,不由又渐渐消停下来。
陈县君忍不住说道:“祖大公子如今荣任督邮,若是能为此事向郡府反应一二,或可能劝服郡府三思而后行。”
祖昭早就知道陈县君此番来意,肯定离不了要寻自己的帮忙。他故作思索后,说道:“此事,我定会央人送书一封到郡府,代为具体打听一番。”
陈县君慨然道:“那就有劳祖大公子了。”
送走陈县君,祖昭专程就这件事与祖父私谈一番。
他将自己在郡府与公子刘成所见所接触之事,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同时也夹带了自己的一些主观见解。在他看来,刘成绝非是做大事的人,不仅手底下的一众老幕僚不得信服,甚至还有独断专行又不着大局的脾气,要说这次向郡北各县征收钱粮是刘成一意孤行,倒真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地方。
祖举听到这里,心中有所忧愁,不过他再三强调,毕竟是刘成帮祖家解决了之前车骑将军猜疑之事,这次有是刘成破格提拔其出任督邮,就算刘成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也断然不能背后中伤其人。人情恩怨总要有所周全才是。
祖昭同样考虑到这层关系,他慨然的说道:“我深知此事为难,然则,若仍由刘成坐镇郡府,只怕右北平郡迟早又会掀起风浪来。我等不应诋猜刘成,但也绝不能因为刘成之失而牵连受累。”
祖举缓缓说道:“只怕此事,务必要从长计议!”
第35章,两地之思
玄菟郡,太守府,茶几明亮,上面飘着上好的香茗,公孙王或悠闲的品尝着香茗,一只手敲打着檀香木桌子,脸色上沉吟着。
“听说刘成下令到徐无征集粮草?哪里可是祖昭的故地啊!”公孙王或问道,在他身边是一个谋士,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白羽扇子故作潇洒的扇着。
这位谋士听到公孙王或的话,脸上露出一股淡淡的讥讽:“这个刘成估计是一个杀鸡取卵的货色,无论是守成还是攻坚都难以成就大事,这次事件应该有赏有罚,赏的应该是这个徐无,而且传说这个祖昭少年英雄,带着四百族家少年和那文丑赢得了一场大胜,这才有了刘成的上位,但是这个刘成刚愎自用,早晚会引火**!”
这位谋士字字珠玑却是将前后厉害分析的十分透彻。
公孙王或听得也是练练点头。
“依先生看,现在我公孙家和这个祖昭联姻,其中利弊几何?”公孙王敲打着桌子,如今公孙世家家大业大,每一步都如同下棋,需要仔细的斟酌。
听到公孙王的询问,谋士扇着白羽扇子,仔细的掐算,缓缓的说道:“这个祖昭少年英雄,最为重要的是做事情条理清楚,看似一个少年,但是细细想来他做下的事情却是老成持重,一切似乎都早有预料,就比如这次太平余孽的叛乱,要不是这个少年一力主战,进行备战,提前做了准备,祖家恐怕是难逃被太平余孽祸害!如果没有这个少年祖家恐怕还是一个土豪家族,但是有了这个少年,祖家崛起恐怕是必然的!老夫觉得这个少年有着老成的谋略,而且他上阵能够杀敌,下马能够懂得文韬武略,这个已经是非常难得,少见的人才,在这个乱世当中绝对会混的风生水起!”
听着这位谋士的话语,公孙王或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从这位谋士中听过对别人过高的评价,但是对祖昭却是不遗余力的称赞。
祖昭他自然是非常的熟悉,但是在他心中也只是一个少年英武,善于作战热血的少年,本来他也是一武将,但是深知将军马上死必然一种结局,祖昭在他心里其实就是有着一个勇气热血的匹夫少年。
上次祖昭获罪,公孙家就立刻修书一封做出了悔婚的事情,这其中公孙王或自然之道,但是却没有阻止,因为在公孙王或的心里,这个祖昭应该是一个弃子了。
但是听着谋士的话语,公孙王或不由得开始掂量其祖昭的分量。
有热血有胆量有着上马杀敌的武道,也仅仅是一个少年英才罢了。
但是有着武道而且又懂得谋略,其中就有着世家枭雄的资质,公孙王看中的是祖昭的长远眼光。似乎事事都逃不出他的预料,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少年。
“这个乱世,果真是让枭雄崛起的好时节,不知道这个少年会有着多么出色的表现!”公孙王或笑了一下,却是令人修书一封,单独寄给祖昭。其中的意思是舍妹和祖昭的婚约继续,请祖昭不要放在心里。
谋士在一旁轻轻的扇着羽扇,却是不语,在他心中,祖昭这个少年英雄,未必会将政治联姻看的很重,而且前面悔婚一事,公孙家做的并不是很妥当,现在公孙王写信,恐怕效果不是很明显,而且有着亡羊补牢的嫌疑。
但是他没有说,谋士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插手的,那样会让人生厌。
他在公孙家也只是短暂留任,还一段人情,等人情已过自然去那川中隐居,逍遥自在,眼下乱局分成,在他心里却是看的极为的清楚。
公孙家前有悔婚,后有写信挽回情义这一举动,其实本质上却有着墙头草的嫌疑,和这样的世家联姻,估计祖昭心中难免有着不爽,再说那个少年目光长远,怎会将心放在小儿女的情义上?
……
而在徐无,祖昭稳稳的坐在祖家,府郡粮草的事情在他看来有些过了。
这次能够联手将太平余孽压制下来,靠的是当地豪族的支持,而且府郡有着黄巾军叛党的粮草,这次还是征集粮草无非是被打怕了,征集粮草以应对不时之需。
和刘成有着情义在,那是固然,但是粮草乃是一个世家在这个乱世中的后路,岂能够因为交情而断了自己的后路?
“既然这个意思,你就酌情办,如今祖家交到你的手里,我也是大大的放心了!”祖举笑着说话,如今的祖昭已经到了深通谋略和人情世事的境界,祖举很多时候已经不把祖昭当成一个少年弟子看了。
祖昭点头,却是修书一封寄给刘成,一方面详细说了自己家族这边的困难,对于上次支援府郡祖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其中弟子伤亡还有着粮草都有着大大的亏损,现在战事平息,祖家已经没有余量,请刘成宽限一段时期,另外一方面却是大大的拉着交情,感谢刘成对于祖家的情义等等。
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叠了厚厚的一封书信,这个时代一千字就是一个不小的长篇了,毕竟一副毛笔字都很大,一封书信厚厚的教给了族中弟子,让他送给刘成。
“我祖昭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祖昭微微轻笑,随后走出庭院。
板甲的制作上依旧非常的缓慢,这一次祖昭带领着族中少年出战,黄巾军的暗箭还是非常的可怕,穿过皮甲直接射到士兵的身上,如果人人都有着板甲护身,将来在战场上必定会有着一定的优势。
这个时代靠的是冷兵器作战,说的直白一点就是靠着战马的速度冲锋,另一点就是靠着兵卒的誓死拼杀,你一刀我一刀看看谁先死的过程。能够活下来就是胜利者。
而板甲这个东西却是让士兵死亡率降低的存在,也是令战将增加战力的存在。
祖家对于征集粮草的事情没有动静,徐无其他的世家也是没有动静,这个时刻祖家已经真正的在虚无成为了头马的存在。
陈县城已经到祖家催了五六次,一次比着一次紧。
府郡那边意思非常的明显,徐无这边能够排出人手来,自然是粮草充足,怎么能够不缴纳粮草?
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将粮草给征集齐了。
而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陈县城来祖家已经是两眼通红,祖昭只是拉着他喝茶,对于粮草的事情只字不提。祖举更是直接不见。
“这个如何是好?眼看期限已经到来,祖昭你要给我想个办法!”
祖昭微笑不语:“不是我们给府郡送粮草,而是应该府郡给我们徐无送粮草,你切等着,府郡的战力堪忧,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发生很多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义勇军养精蓄锐,一旦战事起来还要继续征战!”
“还要征战?”陈县城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祖昭敲打着桌子,淡淡的说道:“是的,太平党余孽只是潜伏了起来,就像一道深藏在河底的暗流看似平静,实际上酝酿着波涛汹涌,府郡这样的地方受到的冲击力必然会最大!反而是我们徐无却是受到的冲击力最小!”
祖昭心中自然明白,黄巾军才是让府郡恐惧的存在。
现在府郡为了自保,从富裕的地方征集粮草为的是扩军,一旦扩军,那么他们这些义勇军怕是要被搁置了,甚至会被得寸进尺的要求这要求那。
而现在祖昭能够做的就是手中有粮心不慌,有着粮草在就能够维持手下军队的运转,就能够让流民成为自己的队伍。
而不是给府郡刘成做垫脚石的。
“陈县君,这事情你得有着注意,你是朝廷的官不假,但是也是在徐无的地方官,和徐无可是一荣俱荣的存在,而府郡那边初来乍到,未必会有着高明的手段,一旦他们马失前蹄,早晚还得求到你的头上,所以县君大人无需烦恼,高高坐在钓鱼台上等着鱼来咬就是!”
祖昭给了县君这么一席话,能不能够领悟就看陈县君的悟性了,相信他是官场老油子自然明白。他这个县君已经和当地豪族的利益紧紧的绑在了一起,而不是和新来乍到的刘成成为一条线的蚂蚱。
这个时候站队是必须的,腰杆子不硬挺不起把子,谁跟着你混?
陈县君坐在椅子上低头闷然不语,祖昭的话算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话,但是他却是明白,如今天下大乱,民心浮动,所谓的朝廷早已经有心无力,就是这个府郡何尝不是成为诸侯做大的趋势?
如今做到的有粮有兵,左右逢源才是求存之道。
而不是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那样才是真的取死之道。
心中想得明白,陈县丞一口喝完茶水,向着祖昭拱拱手,大步走出了祖家。
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拿定了注意,往着徐无县城而去。
第36章,郡地有议
什么?
府郡,刘成看着祖昭的信笺,脸上一股勃然的怒气发出:“这个祖昭真的有些不识好歹,我当他年少,着意点拨他,让他为我效力,却没有想到,竟然给我写这样的信笺!”
刘成将祖昭写的那一摞厚厚的信笺,重重的拍在案几上。
在府郡的几个谋士各个老神在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了,两耳不管窗外事,似乎没有听见刘成的咆哮。
倒是在刘成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人,一双狭长的眸子有着极为明亮的光泽,他用不屑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些前任府郡的谋士,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机。
“大人不必在意这样一个庶子小儿,像他这样的孩童也不过是懂得一些战马之道,像他这样拥有三五百马屁的大族多半都这样鼠目寸光,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再写一封信笺,大意就是不得延误粮草事宜,否则后果很严重,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他一个竖子小儿一个警告,也好彰显您的威严那!”
这少年人说话条理清楚,竟然让那几位沉默的谋士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各自都有着惊讶的光泽,显然很吃惊这位少年竟然有着这样的纵横谋略。
而最近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却是摇着头,用冷冽的眼光看了一眼少年人和刘成,猛地喝完茶水,推开眼前的案几大摇大摆的走了。
再走到大厅入口处,老者扬天大笑:“可怜少年英豪,竟然被一群酒囊饭袋管着,真是没有天理了,这个苍天真的是当死!哈哈!”
刘成看着老者的眼神有些愤怒,就是那少年人也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愤怒,原本俊秀的脸庞变成了锅底一般。
“这个许邵真的是狂妄无边,竟然连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样的话也敢讲?大将军何不将他正法一竖将军的威压?”少年人上前怂恿。
啪!
一个耳光响起,少年人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许邵也是一代才子,在这幽州有着狂士之称,我若杀他岂不是自绝于天下读书人?我刘成虽然是一介匹夫,但是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刘成大吼道,同时用眼角扫了扫在座的谋士,发现这些谋士各个脸色发白,心中有着一股得意之情升起。
那少年人虽然挨了一记耳光,却是丝毫不在乎,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贾宁,你在我身边也有几日了,别人称呼你为毒士,用计极为的狠毒毒辣阴狠,我刘成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有些计谋我还是不喜欢的!”刘成冷冷的说道。
“将军自然有着大量,想来那祖昭感受大人的恩泽自然会感激不尽的!”少年人淡淡的笑着,眼神有着一股阴狠在暗中升起。
不知道何时他一听到少年英雄祖昭就让他心中不喜,同样为少年同样的年龄,对方竟然能够上马为将下马为谋士,这样的风骚的少年让他心中万分的不喜,他有着毒士之名自然很嫉妒同龄的祖昭。
报!
府郡外有着驿马飞快而来,有兵卒前来交给贾宁一封信。
贾宁拆开一看,冷冷的发笑:“这个少年祖昭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的名目张大的要粮草!”
贾宁交给刘成。
刘成拿过信笺一看,这是一封邸报,也是公函,称徐无祖家早已经没有粮草,此刻举步维艰,因为上次解救府郡危机,祖家的所有钱粮都已经挥霍一空,此刻希望府郡这边能够支援一二。
两封信一样的意思,但是一封是私信,另外的这一封却是公信。私信说的是情义,公信说的是危难,援交伐谋纵横之道在信中不漏痕迹。
“这个祖昭有些意思!是个人物!”刘成淡淡的说话。
“不过是一个私心颇为重的土豪家族之子罢了!”贾宁在旁边诋毁。
“大人,此子,上次解救府郡留下了一些好名声,此刻他用公函来说明他祖家的为难也是应该,毕竟我们上次也没有给祖家什么打赏,这次人家要钱粮也是应该的!”
说话的是另一位沉默的谋士,三角眼睛,一直在和案几上的茶水做着你死我活的斗争,此刻听到贾宁的诋毁祖昭的话语,不免出来说话,他是府郡的老人,对于府郡的情况非常了解,并且他的家眷就在府郡这边,自然不希望两个草包将祖昭这样的人给得罪了。
看到一只沉默的谋士竟然破天荒的说话,刘成眼睛一亮,脸上有着一股喜色:“不知道王翁怎么看?这少年祖昭如何答复